喵相师
“对。”霍铭衍言简意赅。
“我们快一个月没见了,要不你拍张照片给我看看?”单宁十分龌龊。
“……”
“不拍就不拍。”单宁早就学会自己搭台阶,相当不要脸地把话题继续下去,“要不我去给你拍一张!”
“你打电话就为了这个?”霍铭衍说。
单宁心里咯噔一跳。霍铭衍刚才在洗澡,岂不是没看到他刚才的骚-扰信息。单宁忙说:“没有没有,就是想你了,想听听你的声音,你在洗澡的话就先挂了吧,快点去穿衣服,可别着凉了。”
单宁火急火燎地挂断电话,找出刚才发过去的消息想撤回,却发现已经超时了,压根撤回不了!
单宁抓耳挠腮。
霍铭衍那边已经发来新消息。
养猫人:我见过,确实挺好看。
单宁死死盯着屏幕上那行字。哪怕是用陈述事实的语气,霍铭衍也没夸过谁好看。
见过?什么时候见过?是他爷爷给他找“适合的人”的时候?单宁脑袋里冒出一连串疑问,想要揪住霍铭衍问个清楚,临兴群岛那时不时抽风的信号又断了,消息发不出去,电话也打不出去!
喵的,关键时刻掉链子!
单宁一晚上没睡好,早上一看信号不错,马上去骚-扰霍铭衍,噼里啪啦地连发了十几条消息,质问霍铭衍什么时候见过赵老的孙女,除了赵老的孙女还见了什么人,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赶紧地从实招来。
霍铭衍一醒来就瞧见单宁那一连串追问。过去的事,他不提,单宁也不问,但他们心里其实都很清楚要是他们没有重逢,也许就真的永远天各一方、两不相见。即使他们现在已经在一起,还是会忍不住想要反复确认对方确实属于自己、反复试探对方对自己到底有多在意。
霍铭衍握住手机,看完单宁所有消息,唇角不自觉地扬起笑。
养猫人:学校公告栏看见的。
养猫人:她拿了国际奖项被贴出来表彰。
黑猫紧张:……
黑猫紧张:_(:з」∠)_
黑猫紧张:我错了!
黑猫紧张:我一晚上没睡着!
黑猫紧张:就想着你啥时候见了她!
黑猫紧张:难过!要看到你的照片才能治愈!
养猫人:……
霍铭衍拍了张照片发给单宁。
单宁还在床上躺着,一看见霍铭衍发过来的照片整个人都精神了,恨不得能飞回西城区抱着霍铭衍亲个够本。没办法,他们已经快一个月没见面了,霍铭衍发来的照片又那么诱人,窗户有点儿阳光照进来,领口有点儿春-光漏出来,那眉毛那眼睛,那鼻子那嘴巴,怎么看都勾-引得他浑身燥热!
不是我军无能,实在是敌军太狡猾!
单宁起床去浴室冲了个澡,回来一看,霍铭衍留了句“我去上班了”。单宁心里痒痒的,跑去和池队长撒泼打滚,强烈要求要回去。
池队长在岛上过得美滋滋,每天有人找也不理,只推说岛上信号不好,永远不按时答复。他正带着猫老大在海边钓虾,哪怕天天泡在猛烈的阳光里头,池队长的皮肤还是白-皙得很,一点晒黑的痕迹都没有。见单宁要回去,池队长说:“急什么,考古工作才刚展开。”
单宁说:“猫老大,今晚过来我们这边睡吧,尝尝虾饺啊酥糖啊什么的。”
猫老大立刻点头。
池队长:“……”
池队长左瞧右瞧,越看越觉得单宁不太顺眼,当即表示借调单宁太久了,确实该让单宁回去了,明天补给那边一过来就让单宁跟着走。至于他,还得坚守到最后一刻,亲眼看着考古工作完成,每天都可忙了,比如又要撸猫又要钓虾,特别累人。
晚上单宁还是把猫老大拐了过去,和猫老大分享小纸人做的美食。赵老他们带来不少好种子,单宁悄悄摸摸顺了不少,给小纸人种着玩,小纸人高兴极了,已经种了一些。
得知猫老大要来,小纸人摘了点食用鲜花做鲜花馅饼,又蒸了几笼点心,邀请猫老大一起品尝他的手艺。小纸人的蒸笼有大有小,小的蒸给他自己吃,大的蒸给单宁他们吃,都是皮薄馅多、可以一口一个的。
猫老大最喜欢的还是虾饺,它咕噜一口就能吞掉一个,好吃得不得了。等吃饱喝足,猫老大也不回去池队长那边了,直接趴在上铺和小纸人一起看……《猫和老鼠》。
池队长第二天早上黑着脸过来找猫,抱走猫老大以后打电话催促补给那边快点过来,赶紧把单宁给捎走,别让这家伙总把他的猫给拐跑。
单宁乐滋滋地和赵老他们道别。
猫老大蹲在石头上面无表情地目送单宁上飞机。
池队长走到猫老大身边:“怎么?舍不得?”他倚在岩石旁伸手给猫老大整理背上的猫毛,“这不是有我陪你吗?”
猫老大转头看向池队长。
池队长与它对视。
猫老大严肃地说:“小纸人做的虾饺比你做的好吃。”
池队长:“……”
作者有话要说:
猫老大:铲屎官厨艺不太行
第七十九章 柿子红
十二月的海湾依然艳阳满天。单宁两手空空地下了飞机, 随便弄了辆自行车, 吱呦吱呦地踩回旧街区。老街有着它特有的平静, 车轱辘碾过满地细碎的阳光,单宁抬眼就瞧见了有人在二楼晾晒破兮兮的大裤衩。单宁乐呵呵地打招呼:“哟, 董叔得自己晾裤衩,又和婶子吵架了啊?”
楼上的老大爷没好气地啐了一声:“走走走!”
单宁知道自己猜对了,笑眯眯地继续往前骑, 自行车还是吱呦吱呦地响。他骑了半天,终于到了东区的监察处。
单宁跳下车,把车给停好, 熟门熟路地找上楼。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又理了理衣领, 本来想把扣子扣好, 想了想又多解开了一颗, 瞧着风流又浪荡,活像是谁家纨绔子弟刚刚风流快活完回来。
单宁正要敲门, 门就从里头打开了, 出来的是霍铭衍那个戴眼镜的助理。单宁和这助理说话的次数不多,即便双方没有深入交流, 单宁也看得出对方不太看得起自己, 甚至也不太看得起霍铭衍。单宁微微地朝对方笑了笑, 没说什么,把门推得更开,让外面的阳光齐刷刷地照进霍铭衍办公室里。
霍铭衍抬起头就看到站在金色辉光里的单宁。
单宁笑眯眯地等那助理走远了, 带上门上去直接坐霍铭衍身上,搂着霍铭衍脖子亲了上去。他才不管别人瞧得起还是瞧不起他,那些家伙和他又没有关系,只要对方能好好工作别添乱就好。这一个月来都只能看霍铭衍的照片解馋,难受!先亲够本再说!
单宁这么热情,霍铭衍也被撩起了火,两个人较劲一样亲了半天,最后直接亲进了里头的休息室,一脚踢上门,在里头亲了个够,齐齐躺到床上看着近在咫尺的彼此。单宁伸手抓住霍铭衍的手。他与霍铭衍十指紧扣,眉间眼角都是笑意,笑吟吟地望着霍铭衍许久,又凑上去亲霍铭衍的唇,即便没有沸腾的、激烈的情-欲,就这样亲一亲也觉得很高兴。
“我想你。”单宁坦荡荡地说起了甜言蜜语,“每次忙完了就想你,想得晚上都睡不着。”
“我也想你。”霍铭衍一本正经地回答。
单宁偷偷瞧了一眼,发现霍铭衍耳根微微发红,显然不太习惯这么直率地表达自己的想法。他乐滋滋地去亲霍铭衍的耳根,感觉热热的,比霍铭衍容易发凉的手脚要暖和点。
霍铭衍绷着脸推开单宁。
单宁又搂着他亲了上去。
两个人腻在一起老半天,直至外面传来敲门声,霍铭衍才起身出去办公。单宁自己躺了一会,也不整理自己的衣服,敞着领口就走出了休息室,一屁股坐到外面的会客沙发上看杂志。察觉霍铭衍和助理停下来望向他,单宁笑眯眯地说:“不用管我,你们继续啊,我自己随便看看。”
霍铭衍默不作声地起身挡在单宁面前,替单宁把扣子多扣了两颗,挡住单宁从锁骨处延伸到颈边的吻痕。
单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霍铭衍唇上偷亲了一口。
霍铭衍:“……”
助理加快了汇报过程,不一会儿就把要霍铭衍处理的事情讲完了。单宁瞧着助理退出去的背影,乐滋滋地说:“他是不是被我吓跑了。”
霍铭衍见单宁一脸得意,忍不住过去亲亲他。一个月没见面,他也想得不得了,只要单宁看他一眼他就想亲单宁。他知道单宁也一样。霍铭衍抱住单宁,把脑袋埋进单宁颈边。如果他在少年时也能这么直率地表达自己,也能这么坦然地面对自己的冲动和欲-望,他们也许就不会错过这么多年,也不必经历濒临死亡的痛苦与绝望。
可要不是经历过那些,他们可能连重见彼此的勇气都没有。
两个人抱在一起许久,单宁听到自己独自咕噜咕噜地叫了几声。他一点都不脸红,抱着霍铭衍说:“还是回来前吃了点东西,饿死了,你还要多久才下班?”
“现在就可以下班了。”霍铭衍说。反正真正要他处理的事又不多,他随时都可以走。毕竟西城区里没别人职位比他高,翘个班压根不算什么。
单宁堂而皇之地把霍铭衍给拐跑了。两个人去码头挑了点海鲜,回了福寿里。一打开门,单宁就看到树上结着的柿子有些已经变红了,像一个个红通通的小灯笼,鼓鼓囊囊,饱满多汁。单宁把小纸人放了出来:“到家了,看,有柿子熟了!”
小纸人站在单宁肩膀上,两眼发亮地看着树上的红柿子:“我摘!爬树!”
小纸人扯住一片树叶,顺着叶柄往上爬,很快爬到一颗红柿子旁边。它已经有了丰富的采摘经验,掏出单宁给它特制的小刀一割,柿子就被它切了下来。别看小纸人个子小,力气却一点都不小,轻轻松松就把柿子抱在怀里。它高高兴兴地朝单宁喊:“爸爸,你看这个红红的,熟了!”
单宁弄了个篮子挂到树上给小纸人放柿子。小纸人兴奋极了,跑来跑去地摘了满满一篮子,单宁说:“够了,下次再摘,明天我拿点去给老成他们尝尝。小青阳那边也送一点,你画的灵符攒了一个月,也该拿过去了。”
“好!”小纸人最喜欢和别人分享了。从它有灵识开始,分享都是很快乐的,和好爸爸、坏爸爸一起吃东西,和猫老大一起看电视,还有上网看看灵符店那些顾客们的反馈,感觉都很开心。
小纸人希望能让更多人开心。
一家三口回到客厅,单宁去洗了几个柿子,三个人坐下尝了尝,觉得甜丝丝的,又多汁,好吃。小纸人个头小,柿子比它脑袋还大,它只剥开一个小口就能吃得很欢。单宁见小纸人嘴角沾了柿子汁,用一根指头帮它擦了擦。以前小纸人长起来的时候他还考虑过小纸人会不会一直长大,结果长到这么大一点之后就不变了,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除了他和霍铭衍之外只有老魔头知道小纸人的存在,老魔头也没碰到过奇灵,虽然帮忙查了不少资料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没有经验可以借鉴,单宁只能就这么养着,当是养个小孩——还是特别能干的那种小孩。
也许是因为天生能感知万物,小纸人对食材的处理可谓是天赋异禀,永远能对着食谱做出超水准的美味。每次看到小纸人做出来的菜,单宁都觉得自己过去二十几年都活到狗肚子里去了。
晚饭小纸人抢着做,霍铭衍也有幸见识了小纸人的厨艺。他每道菜尝了一遍,客观评价:“比爸爸做的好吃。”
单宁:“……”
小纸人无条件支持单宁:“爸爸做的更好吃!”
一家人吃饱喝足,美-美地睡了一觉。第二天一早单宁回城管大队报到,带去了一堆红柿子。没办法,昨天晚上小纸人觉得一篮子不够,半夜又跑去摘了一堆,单宁只能拎着两大袋柿子出门,不然吃不完会坏掉。
单宁前脚进来,老成后脚也到了,手里拎着许多杯豆浆。有人向单宁告密:“老大,你不在的这一个月里老成和豆浆老板娘进展喜人!”
老成一脚踹他屁股:“一个大男人,学什么嚼舌根。”
单宁笑眯眯地看着老成。
老成塞单宁一杯豆浆,意思是“喝豆浆去,闭嘴别说话”。
“行啊老成,我走开一个月就行动了,是不是有我在不好意思?”单宁喝了口豆浆,嘴巴却没闲着,“你早说啊,你早说了我一定会为了你的终身幸福找借口外调几天。啧啧,身上连烟味都淡了,你要为爱戒烟了?”
“滚滚滚!”老成老羞成怒,豆浆一扔,回自己位置坐下了。
单宁哈哈一笑,没再逗老成。
生活有时候虽然苦了点,但还是开心的事情多,没什么坎是迈不过去的。
过了一个月几乎与世隔绝的生活,单宁得好好了解这段时间以来的变化。云家出事对海州的影响着实不小,至少海州修行者不再以云家为首,州里的修行者协会进行了大换血。单宁还是通过池队长才知修行者协会的存在。和其他艺术协会、学术协会差不多,不强制管理、自愿加入,有事儿拎出来开个会什么的。以前云家人把持着海州修行者协会,压根不打算带单宁和霍铭衍玩,现在修行者协会好像空了不少位置。
池队长还怂恿他去弄个会长当当。
单宁强烈怀疑池队长是找点事儿想支走他,免得他把猫老大给拐跑了。
坚决不上当!
比起修行者协会的事,单宁还是更在意西城区的一个变故:南端有家化工厂老板卷款潜逃,临海那一片区域已经被污染得不成样子,民众天天到各个部门抗议要求好好治理,要不然陆地上的东西活不了,海里的东西也活不了。还有一批被拖欠工资的工人天天以泪洗脸,他们之中有一批人因为接触工厂里的致癌化学物品得了重病——老板就是见出了这样的大问题才携款逃亡。
无良老板!
作者有话要说:
小纸人:我有好多好多柿子,你要不要吃?
第八十章 算方位
单宁直接去了工厂那边。西城区剩下的工厂其实不多, 都是老厂子, 设施老旧、技术落后, 效益极差,大多都亏本撑着, 这几年也陆陆续续倒闭了几间。这家化工厂开了将近三十年,前年换了新老板之后生产的产品危险级别大大增大,排污设施却没有及时加强, 环保处这两年已经警告过几次并要它停产整顿。
工人们觉得就是因为环保处天天找事,老板才会捐款逃跑,于是堵不到老板就去堵环保处。环保处的人堵不着, 其他单位也堵,就连城管大队也被围堵过。
这些工人们拿着最少的工资, 干着最危险的活, 生了重病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病, 只觉得老板本来说要管,都怪环保处把工厂弄得开不下去才没人管。
单宁听了直皱眉。他说:“上头怎么会批这么危险的项目?”
老成撇撇嘴:“临退休了, 想捞一把养老钱呗, 有什么稀奇的。你别把人想得那么好,世上哪有什么都不贪的人。这要不是你家那位空降下来, 那位还得继续捞, 说不定以前去老剧院那边玩雏儿的就有他。”
单宁坐上巡逻车, 开往南边,去看看那老化工厂。
车子一开近,单宁就看到不少人坐在化工厂门口。那老旧的招牌已经褪色了, 还掉了钉子,风一吹就晃晃悠悠的,好像随时会掉下来。单宁跨下车,那些坐在地上的人马上警惕地看向他和老成。
“我来调查调查情况。”单宁走到一个年近七旬的老人身边,“老爷子,您在这里干了很多年了吧?”
老人见单宁态度好,不仅不避着他们,还主动上前和他们说话,不由跟着缓和了脸色:“是啊,工作快三十多年了,厂子一建我就到厂里工作。”
“那您是老员工了。”单宁和老人寒暄着,很快确认了自己的猜测:这些人之中有几个能说上话的,稳住了他们自然就能稳住其他人。这老人就是其中之一,单宁友善地和老人说了一会儿话,其他人对他的态度也不同了。
老成倚在一边,手指抖了抖,想抽烟,又忍住了,因为豆浆老板娘对烟味过敏,他得戒了。他倚着冷冰冰的墙柱,看着和工人们说话的单宁。
这家伙好像天生就爱管闲事,而且有着可怕的亲和力,不管什么情况都能迅速和人打成一片。这不,又忽悠了这群情绪激动的工人——要知道这些工人可是能抄起家伙砸各个单位玻璃的。
“老成,我俩进去看看。”老成还在出神,单宁的声音就从人堆里传来。他应了一声,跟了上去。
单宁领着老成进入老厂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臭味。他抬手掩鼻,转头看向单宁:“这什么鬼味道,也太难闻了吧?天天闻着这种臭味还能干下去?”
“待久了就感觉不到了。”单宁说。人是适应力非常强的生物,在一个环境里待久了就算再怎么脏乱差他都不会有感觉,甚至连自己也被那个地方同化。香臭是这样,人性善恶也是这样。
单宁在厂区走了一圈,又跟着老人去了办公区。他取了几样工厂老板使用过的东西,最后拿了一支笔说:“这个我带走,看看能不能找到你们老板。”
“成。”老人虽然没抱什么希望,但还是很喜欢单宁这个年轻人。如果其他人也像单宁一样对他们,而不是避他们如蛇蝎,他们也不会发展成聚众闹事。他们不闹,谁听他们说话呢?
单宁把笔揣进兜里往外走,结果到了门口居然遇上个熟人,是不久之前在拍卖会上碰到的齐明宇。齐明宇戴着记者证,正在给工人们做采访,他这人天生热情洋溢,即便是心情颓靡的工人们也被他感染了。
齐明宇从他们口里掏出了不少话,准备弄篇报道呼吁各方关注。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过来,手上的材料他早就攒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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