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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如何干掉我的替身(未来)

作者:月在中天 时间:2020-02-17 02:39:27 标签:强强 情有独钟 天之骄子

  小姑娘刚想说什么,这时前台的电话突然响起,小姑娘接起电话。
  “何鸣医生?啊,好的。”小姑娘在点头回应时瞥了一眼宋博文,又飞快移开视线:“明白了,好的,好的。”
  小姑娘挂了电话,对宋博文道:“宋先生,这边请。”
  在窗边坐着的年轻男人在宋博文进门时压了压帽子,无声地听着这一切。
  不过宋博文完全没注意到角落里的青年,他顺着小姑娘指的门推了进去。这是一个近五十平的诊室,进门后首先看到的是一个高达天花板的长形鱼缸,里面五彩缤纷的热带鱼悠游来去。绕过鱼缸,才真正看到诊室里的样子:以白色为主色调的诊室里,缀以浅蓝色的装饰,给人干净而舒缓的印象。诊室里有医生办公桌、B超检查床、和一个硕大的墙体嵌入式显示屏,可以通过视频的投放,清晰地向前来寻求帮助的患者展示治疗的细节。
  “你这地方布置的还不错。”宋博文忍不住夸了一句。
  诊室办公桌前站着一位中等身材的男人,深棕色的短发一丝不苟地服贴在他头上,看出主人一定花了大量的精力对其进行打理。实际上,他今年已满了六十岁,但由于适宜的体育锻炼和保养,他脸上几乎没怎么留下岁月的痕迹,让他看上去像四十岁的中年人一样——这位则是诊室甚至这家诊所的主人,梁家前任的御用医生:何鸣。何鸣没有看向来人,而是看了一眼桌上的时间,继续收拾着桌上的病人档案,一边道:“十分钟,你只有十分钟的时间,我的下一位患者马上就要进来了。”
  “唉老何,别这么不近人情,怎么说,我们也有大半年没见啦。看来还是像你这样跳出来自在,哪像我,一把年纪了还要夹在陈墉和梁董之间,想做个研究都不得自在。唉你说陈墉当了那么多年院长,也该知足了,还要争些什么,真叫人搞不懂……一想到将来还要多一个性情飘忽不定的少东家,我就更有辞职的想法了。”
  “你来我这就是为了吐槽?我这里可不是心理咨询室,你有事就说事,没事趁早走,少耽误我工作。”
  “哈哈,好,那我就直奔主题了。有件事想找你参谋一下……你说,如果有人悄悄去拿了自己的干细胞,会拿去做什么?”
  “这么基础的生物考题,你跑来问我?”
  “对,我知道可以做很多事,比如生病了可以治病,没生病的可以强身健体,甚至可以用于无聊的美容……但这些都是法定的,那有什么原因,是会让那人私自去取、甚至在被揭穿后面对质问也不开口呢?”
  “那人是你们研究院的?”
  “算是吧。”
  “那原因就多了。也许他不满意自己现在的身体,想□□个更年轻的自己来玩玩——谁知道呢,生物实验室里最不缺的,就是怪咖了。如果你真的好奇,去他实验室里看看不就知道了。”
  “嗯……其实这个人的身份,是我来找你的主要原因。他是……天枢。他让我不要揭露这件事,为此还放出了威逼利诱,你知道我这个人一向没什么主见,他又是少东家,我就应付着答应了。但我回头一想,又有些担心,他毕竟年轻,如果真做出什么错事,就不好了。”
  何鸣的脸色沉了下来,似乎陷入了某种沉思。大约过了半分钟后,他道:“这事你先不要管,我改天会找他谈下。”
  “可他让我别说出去……”
  “呵,没事的,”何鸣脸上露出一丝不以为然,宋博文甚至从中看出了一点嘲讽,只听他的这位老同学劝慰他:“他说的别说出去,只是让你别告诉梁峰罢了。”
  “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时间到了,你快点从那扇门出去吧,别耽误我工作。”
  何鸣不分由说地将人赶出去后,在继续他的工作之前,在备忘录里加了一行,上面写着几个意味不明的字符:“LTS02”。标记完之后,他才按了导诊台的电话,道:“雪莉,请小陆先生进来。”
  半分钟后,一个身材颀长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不同于刚刚对着老友时的那副不待见的表情,何鸣此刻笑容慈祥,好像看着一个亲戚家的小辈:
  “陆宽,好久不见!”

  第 24 章

  走进来的男子这时已摘掉了棒球帽,露出刀削般的俊朗五官——来人正是陆宽。对他来说,从小见到大的何医生是少数几个会让陆宽全然信任的人之一。
  陆宽的母亲是何鸣的同学,也是何鸣的患者——虽然那时的何鸣还是梁家的专属医生,但偶尔也接点私活。尤其当老同学兼初恋情人泪眼婆娑地来找他,尤其哭诉的还是她丈夫的精子活性很低、难以让她受孕时,何鸣自然二话不说地接下了这份活,甚至在完成了人工授精后,面对她提出的原本需要额外审批的基因修饰请求,他也没怎么犹豫就顺手做了——谁让她用的是这样的理由:“不想让自己的儿子像丈夫一样,是个弱鸡的体质”,作为被她依赖的前男友,何鸣表示他根本就没法拒绝这样的请求啊。
  此刻,何鸣看着人高马大的陆宽,心里颇为宽慰:这个孩子不止是旧情人和他前夫的孩子,也算是他的孩子呢,他身上每一处优秀的地方,也许都源于他的功劳。
  “最近身体怎样?有哪里不舒服吗?”
  陆宽耸耸肩:“一切都很好,和以前一样,保持着每天近一小时的运动量,可是即使跑一万米,也还是让我觉得体内的力气没处使。”
  “听上去不错。”
  陆宽却露出了一个苦笑:“可我有时却在想,我是不是选错职业了。目前的工作对我来说,似乎□□逸了,也许我该去当特种兵,或去参加维和部队。”
  何鸣笑了:“可以考虑,你知道吗,和你有类似情况的一个人,他可是一手创建了一个地下部队。哦不,你妈如果知道我这样怂恿你,她一定要气疯了。”
  陆宽却来了兴趣:“和我一样的人?这样的人有很多吗?”
  何鸣摇摇头:“我可没说你们一样,你们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
  陆宽难得像孩子一样,又追问了两句,但何鸣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肯说了,像个老顽童般在嘴唇上做了个拉上拉链的动作。
  “虽然情况很好,但按照惯例,我们还是做个检查。”
  何鸣起身,走到检查台前,在一台半人高的仪器前设置参数。诊室里没有铺地毯,而是和医院一样,涂上了一层浅色的橡胶,下午的阳光从诊室一旁的百叶窗投过来,穿着白大褂的何鸣在橡胶地板上投下了半道身影。
  神色一直放松自如的陆宽,脸上的表情忽然严峻了起来——随着何鸣将检测仪移了个位置,落在地面上的阳光区域也发生了改变,只见何鸣办公椅不远处的地板上,伏趴着一只金龟子,在阳光下反射着金色的光芒。
  陆宽走了过去,用手帕隔着将它捏起。
  果然。虽然比余舟送他的那只更栩栩如生——似乎在外壳上涂了一层仿生材料,但假的终究是假的。何鸣这时设置好了参数,举着一只连接橡皮管的针头转过身,刚想说什么,在见到陆宽手中的“金龟子”时惊呼出声:“天哪,诊室里怎么会放进这种小昆虫?哦,看来整个诊室要重新消毒了!”
  陆宽捏住尚在“挣扎”的小东西,稍一用力,原本圆鼓鼓的“金龟子”立刻就变成一个扁扁的小铁片了。他想了想,有些迟疑问何鸣:“何医生,您最近是否遇到了一些麻烦事?比如说惹了谁?”
  何鸣微微皱眉,毕竟是在梁家出入过的人,他立刻明白了陆宽的意思,他走过来仔细看“金龟子”,也察觉了一些不同。然而他却想不起有谁会对付他。
  “应该没有。不过这样问,一时间我也想不出什么。”
  “……刚刚进来的那位先生,不是您的患者吧?”
  “不是,他是我的一个老同学。你是说他?不不,博文他不会做这种事。”
  “我只是随口问问,并没有特指什么……也许,这个’金龟子’原本跟的是他,只是中间出了点纰漏,才落在你这里了?”
  何鸣默了默,道:“那家伙最近倒是惹了一只小狮子。看来我得提醒他,尽快放开这件事,别插手。”
  陆宽见他有了头绪,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在取得同意后,将捏成铁片的小“金龟子”收了起来,准备带回去给余舟看看。想到青年对着这些小玩意时认真的样子,陆宽忍不住微微笑了起来。
  站在余舟家门口,陆宽在等铁皮管家来开门的时间里,把玩着金龟子压成的小铁板。青年说下午会在家里做烧烤,让他留出肚子过来,还说会给他介绍一个朋友,会是谁呢?
  前来开门的人却让他一愣:亚麻衬衫搭牛仔的休闲穿着虽然和上次见面时西装革履的精英模样迥然不同,但这个人……分明就是梁天行无误。此刻他对门外的来人扬起热情的笑容,招呼道:
  “嗨,就知道是你。”
  陆宽却有些反应不过来:“梁先生?”
  “上次说好了,叫我天行就行。快进来吧,我们已经开吃了。”
  陆宽眉心微不可见地拢了一下:对方的语气中隐现的主人气场,让他多少有些介意。他走进屋子,先是听到了从露台那边传来的笑声。
  “铁皮!你辣油刷太多了啦,我们都吃不了这么辣的。”这是余舟的声音。
  落地窗外,被热带植物环绕的露台中央摆放着一个烧烤架子和食物料理台,铁皮管家正有条不紊地往架子上放食材,平常只有两条机械臂的铁皮君此刻延展出第三只手,机械臂末端安置着一个油烟吸收器,俨然是一个移动的抽油烟机,将烤架上不时飘出的烟雾席卷了进去。不过对于这种新奇的设计,陆宽没去细看,他的注意力全被边上桌子旁的两人吸引了。
  一旁的阳伞下,余舟坐在小圆桌旁,指点着铁皮管家的动作。而另一个男人坐在他旁边,背对着落地窗坐着,从陆宽的角度,只能看到一个宽阔的肩膀,以及余舟与他说话时,脸上全然放松的笑意。他走了出去,想一探究竟,却在见到男人的正脸时,彻底愣住了。
  余舟见他出来了,向他招手的同时,眨了眨眼睛,仿佛正酝酿着什么恶作剧:“陆宽,你猜猜哪个才是梁天行?是站在你身后带你进门的那个,还是坐在椅子上的这个?”
  陆宽反复看着两人,从发型到五官,甚至眉峰上起伏的弧度,都如出一辙,只是他身后的这个配合着余舟的玩笑,斜靠在门枢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任他打量;而休闲椅上的则在看到他时点了下头致意,然后就垂下视线,专心剔着手上的螃蟹,将细白的蟹肉剔到水晶碟上。他分辨了好一会,心中却暗暗惊奇,他已猜到其中一个应该是梁天行的拷贝子,但这样将堂而皇之地拷贝子带出门,甚至像普通人一样拜访朋友,简直是难以想象的。
  他看向门口的男人:“我猜你是梁天行,对吗?”
  “哈哈,为什么是我?你确定吗?”
  陆宽举手投降:“不,我并不确定。”他说了实话。直觉上,虽然一个站得没个正形,一个挽着袖子剔螃蟹,但气势上却旗鼓相当,不像他两个堂哥的拷贝子,眉眼间总有几分怯懦和不自信。
  “哈,恭喜你,你猜的没错,”靠在门框前的人走了过来,笑道:“我是天行,他是我兄弟梁辰,你可以把他当做我的双胞胎兄弟。”
  天行边说着边在余舟另一侧的椅子上坐下,陆宽见状也走了过去,拉开余舟对面剩下的那张椅子,坐了下来。
  这时铁皮管家端过来一盘烤好的羊肉串,余舟先伸手拨了拨,将涂满辣油和没那么多辣油的分开放,然后挑了一支看上去没那么红的,却被旁边的梁辰止住了。他把盛满蟹肉的碟子推到余舟面前,说:“先吃这个。”然后起身站到铁架前,接过铁皮君的活亲自涂抹酱料。余舟吐槽着:“吃螃蟹就是要边剔边吃啊,你都弄好了我还有什么乐趣?”虽然嘴上这样挑剔着,但还是不客气地举起了叉子。
  陆宽有些意外,虽然余舟平时对周围人的一切好意都接受地理所当然,但吃别人亲手剔的蟹肉……似乎有点过了。他没来的及细想,就听天行问他:“你有拷贝体吗?”
  “啊?没有。”
  “没有吗?”天行摩挲着下巴,似乎有些不相信。
  陆宽想到梁家应该掌握有所有的拷贝子数据,不在意地继续道:“我家的两个堂兄弟有,不过到了我爸这里就没继续要了,可能觉得没必要吧。”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看了眼烤架前的男人,总觉得当着一个拷贝体的面,这样的话题有些奇怪,正想换个话题,却听天行道:“是没太大必要,有个拷贝体还挺麻烦的。通常而言,都是多了一个可以被人牵制的弱点。”
  陆宽对他的评价有些惊讶,却听他笑得一脸得意,继续道:“除非他们的拷贝体,和梁辰一样强大。”
  这时梁辰走过来,将一把飘着香气的烤肉串放到桌上,顺势坐回自己的座位,余舟拿起两串扔到天行面前的盘子上,没好气地道:“吃吧你,无端端说那些事干嘛?坏我胃口。”
  陆宽想起,余舟似乎对□□的拷贝体一向没来由的反感,不由地瞟了一眼梁辰,却见他脸上毫无介怀的样子,反而不动声色地将调好的蘸料碟子放在余舟方便的地方。
  陆宽的笑容里出现了一丝僵硬。和刚刚天行给他开门时一样的不舒服从心底冒了出来。他侧过头,觉得相比之下,虽然是同一张脸,但还是兀自埋首只顾自己吃的天行看上去没那么碍眼,便问他:“听说你们小时候就认识?”
  “嗯,算是吧。虽然见的不太多,但偶尔也会一起玩——不过主要是阿辰啦,我可不耐烦陪他。”
  陆宽还想再问,却被余舟打断,他带着些忿忿的语气道:“就算你要陪我,我还不乐意呢。你不是说有话和陆宽说吗?快点说完快点走,省的在我这里两看两相厌。”
  天行无奈一笑:“哪有你这样说话的,陆宽才刚坐下。都像你这样急性子连饭都不让人吃,生意没法谈了。”
  陆宽却没什么吃饭的胃口,摆手让他直言。
  然而听到的话却让他大感惊异:天行想通过他的手,从梁峰那里买到部分研究院的理事权。
  “可是,梁峰不是您的父亲吗?”
  “对,”天行露出一个苦笑,道:“但研究院将来只会交给我弟弟……其中细节,不足对外人详述。但我确实需要这部分理事权,我父亲肯定不会转给我,但如果是你,一个科技投资界广泛撒网的新星,这事说不定能成。”
  见陆宽陷入思索,天行拍了拍他的肩,道:“我不指望你立刻就给个回复,况且这事也不急,现在梁氏运行地好好的,我们就算捧上整座星球的财富,老爷子也未必会愿意交换。今天先好好吃、好好玩,如果不是余舟这个大嘴巴,我原本还想好好挑个适合的时机,再和你谈这事呢。”
  陆宽扬了扬嘴角,但看到余舟向天行扯鬼脸的样子,自己都觉得自己笑得勉强——连这种涉及继承权的商业机密都能随意告诉余舟,看来他们的交情比自己预计的要深多了。此时桌上坐着的四人,梁辰给余舟倒果汁,天行和余舟说着毫无营养的扯皮话,唯有自己,像是局外人一样。

  第 25 章

  几人吃完烧烤后,最先离开的是天行。
  他伸出手在余舟头上揉了一把。“拾一在楼下等我了,先撤了。”
  余舟打开他的手,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却随即站起。
  “我送下你。”
  天行张了张唇,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只是笑了下,跟着青年走了出去。
  陆宽在旁不动声色地看着。他发现在天行面前,余舟看着似乎更容易生气的样子,却也比平时更为放松。这让他……有些说不出的嫉妒。
  铁皮管家还在窗外的露台上做着最后的收尾工作。屋子里就剩下他和梁辰。梁辰靠在沙发上,盯着客厅的电视看的入神。陆宽好奇地看了眼屏幕,上面正播放着青年最喜欢的魔幻大片。
  也许是因为晚上吃的是烧烤,他喉咙有些干燥,他咳了咳,道:“你们的关系很好。”
  他用的是陈述句。
  梁辰的视线没有离开电视,只是点点头,没有回声。
  之前烧烤时,陆宽就发现了,虽然梁天行和梁辰两人的五官一模一样,但性格却截然不同。天行更善谈,对人际往来那一套深谙于心,而梁辰的话比较少,甚至可以说,他几乎没有与人交谈的愿望。不过,即使他说的很少,却还是让陆宽很在意:吃饭时,只要余舟刚动一动眉毛或手指,梁辰似乎能读心般提前知道他的需求,主动递醋、擦手或倒水。更让他介意的是,余舟对这一切习以为常,仿佛他天生右手边上就有个人为他打点一切似的。而和他相处过一段时间的陆宽却知道,青年看似大大咧咧的样子,其实挑剔的要命,不喝别人递过来的水,不用别人经手的毛巾。所以,当他看到余舟随意地伸出手,让梁辰帮他擦干净时,他已经出离震惊、甚至有些愤怒了。
  两人各自坐在沙发的一角,默不作声地看着电视,直到余舟推门进来。
  “他走了?”梁辰问。
  “嗯,拾一开的车。”
  余舟看到沙发上的陆宽,似乎有些惊讶:“你还在啊。”
  陆宽的心被他语气中的意外突兀地扎了一下,一种无法言说的疼痛攫住他,心脏仿佛无法跳动。然而在下一刻,当青年挨着他的左手坐下时,心脏又开始跳了……跳的越来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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