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如何干掉我的替身(未来)
也许在那个时候,青年就表态了吧。
陆宽彻底陷入了昏迷。
车祸
“滴滴——滴滴——”
高架桥下,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被抬上急救车里。随车的刘医生通过伤者手上的手环,检索到伤者身份后,瞳孔微微缩了一下,立刻对前头的司机说道:“改道去天行医院。”
“啊?怎么回事?”旁边的护士刚为伤者紧急处理好胸口的伤口,对刘医生的意见有些不解。刘医生指着监控仪上渐趋平稳的指数,工作中一向严肃的表情里难得露出了一丝好奇:“这是一个S级的增强子,我们医院没有处理的经验和能力,必须转去梁系的医院。”
护士惊愕地瞪大了眼睛:S级?这不是只存在于理论中的假设吗?听说他们都有惊人的自愈能力……护士看了眼监控仪,又马上望向自己刚刚包扎好的胸口:五根肋骨骨折,胸口开放性创伤,失血两千毫升……竟然各项指标都正常!她咽了咽口水:好想扒开自己刚缠上的纱布,看一眼传说中的自愈能力啊!……
S大研究院的实验楼里,梁天枢——不,或许该称为梁勉更合适些——梁勉和往常一样推开自己研究室的门。他的实验室看上去和其他人的实验室没什么不同,但早在他领到钥匙的时候,从里到外都做了彻底的升级——首先是门锁就改成了精密的指纹解锁,避免被人误入的情况。梁勉走了进去,像往常一样先去查看培养皿里细胞的情况,只看了一眼他就皱了眉:不对!只过了一夜,颜色怎么可能差别那么大!他立刻去查看培养箱的参数,发现有一个参数设置错了。“奇怪,昨天离开时,明明确定过的,怎么现在却变了?”梁勉疑惑地自言自语着,仔细回想昨天的操作,没有半点头绪。
看上去像是培养箱被人动过了,但这几乎不可能:先是门上的指纹锁,即使有人盗用了他的指纹进来,但实验室里培养箱等关键仪器,都设置有密码,而这些密码他从未透露给任何人。也许是仪器自己出错了?……虽说少见,但也不是不可能。梁勉放弃了猜测,走向液氮储存罐,准备再去取一些母细胞出来重新做培养。但等到他打开储存罐时,他的脸色真正变了:
——液氮罐出故障了,里面存储的细胞在一夕之间全部毁损!这怎么可能?真的有人进来过吗?会是谁?梁勉脸上的神色变幻不定,陈墉、宋博文、梁锋几个人的名字在他脑中走了一圈,让他的神色越发严峻。这时,智能手环传来震动。他低头看去,见是陈墉,犹豫了一会才接通——前阵子陈墉说的合作,他一直都没给出明确的回复,而这本身就是一种变相的拒绝了。
“是你做的吗?”电话一接通,陈墉就劈头盖脸来了这样的一句话。
“你说什么?”梁勉愣了一下,他以为对方是来威胁他的,但陈墉说的话和语气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
陈墉停顿了一下,换了一种戏谑的语气:“也是,你去库房取个细胞都能被宋博文发现,不可能那么顺利地入侵我的实验室。”
梁勉深吸了一口气:“你的实验室也被入侵了?”陈墉抓住他话中的关键:“你说也?什么意思?”
“我刚进了我的实验室,实验用的细胞全被毁了。”
“你……说的,不会刚好是你偷溜进库房取的那批你自己的干细胞吧?”
“……是的。怎么了?”梁勉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屏住了呼吸,只听陈墉道:“我实验室里被毁坏的,也是你的干细胞。看来那人是针对你来的。我前两天把库房里所有的存量都取出来了,但现在这些全被毁了,也就是说,你现在已经没有初始细胞了,如果以后你重病的话,治疗机会就比其他人少了许多。”
梁勉并不笨,听他这样说立刻明白了对方取走自己干细胞的企图——这比细胞被损毁本身更令他心悸,甚至在听到他手上的细胞已全部损毁时,他反而舒了一口气。陈墉这人绝不可轻信,最好别与他有关联,这样想着,梁勉有点想快点结束这通电话了。听到陈墉问“你最近得罪过谁吗”,他下意识地就说:“呵,我能得罪什么人?不过,我想我知道是谁做的了。”
“谁?”
“我父亲。他应该是发现我们的动作了。”梁勉开始时只是想快点结束对话才随意说了个人,但这句话说出口后,自己反而相信了,一边应付着陈墉,一边去回想这段时间梁锋对他的态度。
陈墉不太相信他的判断。虽然这些年,他看出梁锋对梁勉的态度有些奇怪,但终究是自己的孩子,怎么可能会亲手毁掉孩子健康的后路?但除了梁锋,他想不出还有谁会做这事,或说谁有能力做这事——不留任何痕迹地入侵研究所、恰到好处地毁坏目标细胞,行动干净而利落,调出监控也没有发现半点线索。
“院长,看来我们最近还是别联系了,这应该是父亲给我们的一个警告。”梁勉沉声道。
“你不生气?”在陈墉眼里,梁勉就是一个被过分保护的贵公子,他对梁锋应该既敬畏又怨恨,听到父亲在自己背后插刀的消息不应这么平静。
梁勉无所谓地一笑:自己从不指望能用到库存的干细胞,那个人的东西,梁锋从来不肯其他人沾手,他甚至觉得这次梁锋的出手,对他们两人暗中小动作的警告倒是其次,更多的是气愤他们碰了不该碰的东西。所以虽然对实验室里发生的事感到意外,但并不怎么失望——甚至在他心底的某个角落,也一直为自己碰了那个人的东西而隐隐忐忑着,觉得自己做了僭越权限的举动。而现在的情况,反而让他有种出错后被纠正了的心安。
不过,陈墉显然无法理解他的想法:“你就这样任他践踏你的身体?你知道他这样做的后果吧?完全扼杀了你将来寻求一些尖端治疗的可能。这已经不是一个正常的父亲会做的事了!你想想这些年他都是怎么对你的!别以为他给你开了介绍会就准备放权了,按照现在这个情况,他很可能会一直把权利抓到他咽气的那一刻。你真的甘心吗?像个吉祥物一样被他摆弄?甚至想要做一个自主设计的实验,都需要自己偷偷摸摸地捣弄实验材料?你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别说是什么梁家的少爷了,就算是普通的平头百姓,都过得比你惬意。”
梁勉不说话了。
陈墉觉得对方听进去了,放缓了语气想对孩子一样哄道:“和理事会一起,显然对你的处境更有帮助。你再好好想想,希望你能做出明智的选择。”
天花板吊灯中的金龟子将屋子中的一切无声地刻录了下来,只见视频里,梁勉挂掉电话后,在实验室中站了许久,才开始收拾操作台中的废液。
在梁辰屋子里,余舟一直睡到午后两点才醒来,他一边咬着梁辰做的三明治,一边看早上金龟子录下的实验室后续。他越看眉头越紧,仿佛遇到了难以解决的数学难题一样。梁辰见他这副模样,伸出手啪的一声合上了平板电脑。
“吃饭的时候不要看这个,影响食欲。”
余舟听话地集中火力解决食物,优雅而迅速地消灭完一个三明治后,道:“这个陈墉怎么老是不安份。不行,我得想个法子,要不然回头那个傻白甜真要站他那队了我都没地方哭去。”
“你想怎么做?”梁辰见他这副样子,配合地问他。
余舟眼珠子转了转,低头给陆宽打了个电话。第一次没接通,第二次还要再打时,却接到了索伦的电话。索伦声音里有着少见的紧张:“小余先生,我看到您给老板的电话了,但他现在刚做完手术,不方便接电话。”
“手术?怎么回事?”余舟下意识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老板早上出车祸了,刚做完抢救手术,现在还没醒。”
“在哪家医院?”余舟蹙眉,一边飞快地走回房间一边问道。
索伦报了个医院名和病房号后,挂了电话。转头对躺在床上的人道:“老板,小余先生说他马上过来。”床上的人闭着眼睛,并没有任何反应。但索伦知道他听到了。他有些担心地看着一动不动的老板——陆宽的胸口和额头上都缠着厚厚的纱布,但索伦担心的并不是他的身体,因为他知道,此刻纱布后的伤口已经趋于愈合了。让他真正担心的是另一件事。刚刚老板的手环用特定的频率震动起来的时候,老板并没有接,而是对他道:“你打过去,告诉他我受伤了。”
老板的声音很冷。在他跟着老板的十来年里,即使在公司最困难时,或面对最信任的手下的背叛时,老板的语气也没有这样的冰冷过……
第 41 章
余舟走进病房的时候,索伦愣了一下。如果不是他只告诉了余舟病房号,事先确定来人只会是他,乍一眼看去很难认出对方:和以往休闲的穿扮不同,今天余舟穿了一身黑色朋克风的机车外套,脸上还戴着遮住半张脸的黑超,进屋摘下墨镜后,一双被烟熏妆衬托地更加迷离的眼睛望过来,瞬间将索伦钉在了原地。
他一向知道青年长得漂亮,但平时只是给人五官长得精致的邻家男孩的感觉,没想到换个造型会惊艳如斯,仿佛是刚从万千瞩目的台上走下来的巨星,漫不经心瞥过来的一眼里都蓄着耀眼的钻石般璀璨的光芒。
“是我。”余舟带上病房的门,眼睛瞥了一眼索伦后直接朝着床上的陆宽走过去,见他还闭着眼睛熟睡的样子,压低了声音问:“他现在情况怎样?医生怎么说?”索伦在心底琢磨着老板的意思,先是如实地将车祸后的伤势转述了一遍,却掩去了伤口恢复的情况。余舟在床边站定,俯下身认真看了看陆宽头上的纱布,又挑开没扣好扣子的病号服估量伤口的程度,最后伸出右手,圈住陆宽的手腕,像是感受他的脉搏一样将拇指搭在陆宽手腕中的大动脉上。过了几秒后再开口时,他的语气没了先前的紧张,像是在安抚索伦又像是安抚自己:“没关系,他恢复地不错,不用太担心。”一边说着,他一边把陆宽的手塞到被子下,刚放开对方的手腕,那只手却忽然反握住他的手,紧紧攥住他。
余舟侧头看向陆宽的脸,果然见他醒了,半张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看上去有些疲惫,还有其他一些他看不懂的东西。陆宽用那种莫名的神色盯着他瞧了好一会,才道:“丑死了,怎么涂成这样子出来。”
余舟咧嘴一笑:“前阵子梁家小儿子的脸对外公布了后,我就不好再随便出街了。阿辰本来是给了我一顶面具的,但我嫌麻烦,就稍稍画了个妆出来。”他一边说着,一边顺势在床旁的椅子上坐下,想抽出他的手,却被陆宽握得更紧。余舟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忽然想起昨天晚上的事,脸上忽的有些烫,咳了咳,问他:“你现在感觉怎样?很疼吗?”
陆宽紧攥着他的手不放,问起他另一件事:“昨晚为什么要跑?”
余舟直觉地就要抽回手,但陆宽即使受了伤,力气仍大得惊人,将余舟的手钳红了一圈也不放手。余舟下意识地去找索伦,却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出去了,现在房间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陆宽见他环顾左右的动作,语气里多了一分怨气:“怎么,又想跑?”
余舟觉得自己的逃避有点怂,瞪了回去,但坚持了没两秒又移开了视线,嘟囔道:“谁让你突然那样,很奇怪啊……”
“我碰了你……我喜欢你,我想碰你,这很奇怪吗?”
余舟愣愣地看着他,脑子里一时间缺氧般一片空白,只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陆宽眼中的眸色渐渐转深,“为什么会奇怪?”
余舟说出了一直以来他对陆宽的判断:“你不是……增强子吗?”怎么可能,会有喜欢一个人的冲动?
陆宽眼中却卷起了漩涡:“增强子,就不能喜欢你,不能碰你吗?”
余舟望着陆宽眼中漆黑似深渊般的瞳孔离自己越来越近,完全忘了要说什么,而这一刻像是默认的沉默落进了陆宽的心里,为心底积蓄成山的不安、不甘和所有负面情绪压上了最后一根稻草。他猛地将余舟扯进怀中,重新覆上了让自己失眠了一夜的柔软唇瓣。只是这一次,他的动作不再轻柔,几乎像是要将怀中的人吞进身子里一般,狠狠地吸着青年的唇,粗暴地闯入他的牙关,肆虐里面的每个角落。
余舟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牙关已经失守了,他尽力地从莫名绵软的四肢中使出力气,想要挣开对方,但他的抵抗只带来了更为绝对的压制,陆宽钳住他的双手,将他转身压到了床上,接着他整个人跟着覆下来,像野兽啃噬般吮着他的脸颊和脖子……他的身上是不容抵抗的钳制,他的耳边是炙热的鼻息,他的眼中,是晃动的白色纱布下对方因愤怒和欲望而充血的虹膜……余舟少见的被一种名为恐惧的陌生情绪攫住,他从来不曾像这样,完全没有任何抵抗能力地被一个人压制在身下,这让他感到无以名状的羞愤,还有另外一些他辨别不清的东西,有一些不知其所起却热切而灼人的渴望,有一些隐秘却莫名其妙的满足感……这些所有的情绪混合在一起,让他整个人颤颤抖动起来。
陆宽即使已经濒临理智的边缘,也逐渐察觉到余舟的异样。他停下了动作,感受着怀中人的颤抖,低哑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紧张,急促地叫着他的名字:“余舟?余舟?”他轻轻抱住他,克制着动作轻拍着他的背,想让他抖动不已的身体平静下来,却被突然地推开。陆宽来不及抓住他,看着青年踉跄着跌下床,紧接着夺门而出的背影,他坐在床上,脸上有一刻的迷茫,随后,他眼中好不容易聚起的克制彻底碎了,氤氲成不见底的漆黑:不能接受吗?竟让他反感到发抖吗?……
余舟几乎像是逃命一样奔进了电梯里。看到电梯间中镜子里红透的脸,他懊恼地握紧了拳头,下意识地拒绝去回想刚刚那一刻忽然袭中自己的柔软情感,逼自己去想一些其他的东西。等他出了电梯重新戴上黑超时,他才勉强从混乱的思绪中整理出最初给陆宽打电话的初衷——他下午打电话给陆宽时,是想让他帮忙安抚那个傻白甜的。想起这个,余舟心里更加烦躁:现在无论如何,是不能找陆宽帮忙了。
余舟手插在裤袋里,大步穿过半个停车场,找到从梁辰那里开出来的车子,低头准备坐进去时,手在车门前停了一下。他望着车窗中的倒影,黑超遮住了半张脸,衬得另半张脸更加白,而比平时肿了一倍的唇,也红的异常,一时间,连他自己都不太能认出镜中的那人是谁。
余舟遮在黑超下的眉毛紧紧皱了起来,过了好一会,才不自在地自嘲了一句:“简直像个鬼一样。余舟,你这样都不像你自己了。”他拉开车门跳进去,再“砰——”的一声用力合上。然后拨通了给余邵的电话,开口便道:“老刀,你把X寄过来,我可能要用到它了。”
接下来陆宽直到出院那天,也没能再见到余舟。索伦告诉他,顶层公寓一直空着,看来余舟没有回去的打算了。索伦载着刚出院的老板往员工宿舍区的方向开,越开越觉得冷,他忍不住望了望车后座的老板,微抿的唇,淡漠的脸,闭眼一动不动地靠着椅背,身上仿佛被抽光了所有生气。在他顶着一车厢的冷气终于开到小区楼下时,却听老板冷冷报了一个地址:“改去这里。”
索伦记得之前有次老板去找余舟也是去的这里。他面色平静地转了个方向,心里却沸腾开了:余先生和老板到底怎么了?是吵架了还是冷战了?现在这副样子,怎么像是要过去打架啊……到了梁辰家门口,他没去按门铃,直接翻过一人高的围墙跳了进去。留在车子里的索伦看得目瞪口呆,反应过来后赶紧左右顾盼了一圈,祈祷没人看到这一幕。而在车子后头,一个小区保安模样的人从巷子一端跑过来,一边提醒着耳麦那边的人:“梁先生,刚刚有个穿浅色针织衫的男人翻进你家的院子了!我们后援的人马上赶过来……啊啊,好的。没事没事不用谢。”保安停下了脚步,掉了个方向往回走,嘀咕着“真是城会玩,请客还特意要求翻墙进?那不会翻墙的人还来不了这家做客了……”索伦默默舒了一口气,心想自己是不是也要跟着翻进去,到时候老板真要打架的话护着点被他打的人……
院子外门锁着,但里面的门却只是半掩着。陆宽直接推门进去,就看到从二楼楼梯上走下来的梁辰。对方穿着睡袍,一身居家的穿扮看的陆宽莫名火大:“余舟呢?”
“他有事要做,现在不在我这。”
陆宽不相信,直接冲向二楼,中间被梁辰伸手拦住,陆宽击出一拳。梁辰见他态度强硬,也没认真去拦他,拆了两招后,对他道:“好吧,我带你去见他,不过他现在情况特殊,你不许动手。”
情况特殊?陆宽有些疑惑地跟了上去。梁辰走在他前面,到了二楼时似乎放轻了步伐,陆宽虽然心中思绪庞杂,但也下意识地降低了声响。当梁辰轻声推开了二楼角落的房门,他跟着走进去时,见到余舟果然在房间里,只是房中的情形,让他第一眼见到余舟时,心就揪了起来——
“他怎么了?”
利用
房间中央摆放着一个硕大的白色机舱,透过玻璃舱门,可以看到余舟闭着眼睛躺在里面,如果忽略他头上戴着的银色头盔以及身上缠着连接线的紧身服——他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在白色的机器里,闭眼的青年看上去有种脆弱却致命的吸引力。陆宽屏住呼吸走过去,伸手要触碰到机舱时,被梁辰止住了动作。“不要打扰他,强制被外部唤醒的话,他会很难受。”
陆宽缩回手:“这是什么?”
作者其他作品
上一篇:喵相师
下一篇:《有种你等着》完结+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