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死对头互换身体后
陈·醉鬼·越阳莫名被推了一个踉跄,手扶着桌子,扭过头看他。
那双浸润了酒意的桃花眼比平时更加漂亮,眼珠明亮,眼尾微红,就像刚刚在泉水里洗过似的。
陈越阳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沈时苍,然后又回头拍了拍桌子,指着桌子对面的连与兴,一边打着酒嗝一边骂道:“你个废物点心,咱俩……嗝,不是说好了就是纯喝酒吗,你找个这么漂亮的小妞过来陪……嗝、陪酒,想干嘛?”
第二十九章
听了他的话, 连与兴立即就不乐意了, 反骂道:“放屁!你以为老子是那么不正经的人吗?!”
叼着烟的寸头少年眯了眯眼睛, 看着刚刚进门的这个人, 酒精让他的视线越来越模糊,看不清那人的五官,只是隐隐感觉对方的肤色白得反光。
然后, 他按灭了烟头, 继而一拍桌子, 问道:“呔!你个小妖精!说!是谁派你来!”
沈时苍:……
陶一然:……
陶一然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自家会长的表情, 眼看着对方白皙的面孔瞬间染上了一层阴沉的黑, 没由来地打了个寒噤。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 沈时苍的表情这么差。
他伸出手扯了扯连与兴的袖子, 并小声说:“连、连与兴你不要这么说,那是……”
“让你插话了吗?”连与兴反手握住了对方纤细白皙的手腕, 然后把他的手拍回蒜堆里,“完蛋玩意儿, 让你扒个蒜看你哭唧尿嚎的样儿, 不会喝酒还不会扒蒜, 你跟老子出来干啥啊?”
陶一然:……
“我、我……”陶一然卡了半天,被他撅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本来就被蒜熏得眼睛疼, 这回被人莫名其妙吼了一顿,委屈得鼻子一酸, 眼泪哗哗往下掉。
然后, 他抓起一头蒜, 直接扔到连与兴脸上,一边哭一边朝卫生间的方向跑去。
“小老弟你怎么回事?”陈越阳看了一眼嘤嘤嘤跑开的陶一然,忍不住说他,“怎么把他惹哭了?”
莫名其妙被糊了一脸大蒜的连与兴也有点懵逼,他又喝了一口啤酒,然后说道:“我哪儿知道咋回事,有时候南方人真是莫名其妙就生气,莫名其妙就不开心,我前几次跟他出去玩儿,他就会莫名其妙地有小脾气,我跟你说啊,这人就是不能惯着,你给点儿阳光他就灿烂,绝对不能哄。”
闻言,陈越阳点头,表示赞同:“对!哥们儿你说得太对了!就沈时苍你知道不?妈耶今天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走之前一直甩脸子给我看,每天对我都是‘没有’、‘随便’、‘嗯’的敷衍三连,我他妈真是——诶?你瞪我干嘛啊?”陈越阳感受到一道冰凉而滚烫的视线,下意识回望过去,就看到刚才那个人还没走,于是指着他说,“来都来了,就别走了,过来,给爷倒满!”
沈时苍:……
沈时苍僵着一张冷冰冰的俊脸,一步一步走到桌子旁边,拿起玻璃瓶,把啤酒倒进陈越阳面前的玻璃杯里。
倒完之后,他“碰”地一声把酒瓶子重重地锤在桌子上,强忍着把玻璃瓶里剩下的啤酒都倒在对方头顶的冲动,气得转身就要走。
却不料,手腕就被这个不要脸的醉鬼抓住了。
“有你这么陪酒的吗?”陈越阳把他拽了回来,并扭头对连与兴说,“小老弟,你找的这姑娘不行啊,太放不开了,我以前在星月夜里瞧着那儿的姑娘特别放得开。”
这家烧烤店的桌子是圆桌,围着圆桌是一个四分之三圆的沙发椅,沙发背很高,像是把每个桌子都隔成了小包间,陈越阳抓着沈时苍的手腕把他扯过来之后,两个人就顺势贴在了一起。
沈时苍被拽进沙发上之后,就直接对着桌子上的烤盘,浓重的烧烤味儿呛得他皱眉,让他用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温凉细腻的手腕像一条鱼一样溜走,陈越阳皱了皱眉,然后说道:“你看看,摸个手都不让,是不是过分了?”
“哥们儿,你这业务看起来很是熟练嘛,”连与兴单手拄着下巴,眯着眼睛对他说,“甭生气,哥以后给你找好的,两个?不,三个?不行,太没排面了,十全十美,怎么样?”
“你可快歇了吧,我还想多活两年呢,洁身自好,懂不懂?”陈越阳一边这样说,一边伸着脖子,故作小声地对连与兴说,“再说了我感觉这个妞还挺好的,虽然人冷了点儿,但是非常符合老子的审美。”
闻言,连与兴十分不屑地吐槽他,说:“诶,你看看你这什么破审美,这人腿太长了,个子又高,不行的,一点都不方便。”
“那你的审美是什么样的?”陈越阳反问他。
“就那个,刚从厕所出来的那个,”连与兴指着刚回来的陶一然说道,“比你看上的这个好多了。”
两个醉鬼估计是被酒精糊住了眼睛和大脑,已经开始胡说八道了。
“你放屁,老子的审美绝对是最好的!”
“幼稚!可笑!”
“我看你就直接说自己有恋.童.癖得了呗。”
“你他妈说话注意点儿,找揍呢是不!”
……
陶一然红着眼眶看了看桌子上的两个醉鬼,又扭过头看了一眼沈时苍,瞧见对方黑得不能再黑的脸色,他小心翼翼地喊了沈时苍一声:“会、会长……?”
沈时苍没说话,只是微微垂眸,冷淡而阴沉地扫了他一眼,然后继续死死地盯着桌子上正在划拳的两个醉鬼。
陶一然有些害怕地咽了口唾沫,然后对他说:“会长,我们该怎么办啊?”
沈时苍:“都杀掉算了。”
就当是为民除害了。
陶一然:???
虽然他确实非常生气,但“杀掉”这种对待方式,也确实是有点过分了吧……
而且,连与兴这个人……陶一然第一次发现,自己一点都不了解他。
前阵子连与兴来一中找陈越阳,但每次都被对方拒绝,陶一然瞧着他有些低落,于是便主动找他,对方看起来也是个挺好相处的人,根本和传闻中截然不同。
虽然连与兴身边的“兄弟们”看起来都很吓人,但连与兴对他非常好,一点都不吓人。
甚至就在明月对他说,连与兴的家里在哈尔滨是混黑.道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怎么相信过。
可是现在,他不得不开始认真思考,明月对他说过的话。
于是,他问沈时苍:“会长,明月以前跟我说,让我小心一下连与兴,说……说他在东北是混黑道的,以前我听家里人也说过,东北有好多黑道,因为那边太偏了,政.府都管不到……他……真的是混黑道的吗?”
陶一然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问沈时苍这种问题,明明……对方也不见得清楚啊。
可是他现在真的很希望,沈时苍能够告诉他:不是的,不是那样的。
因为陶一然发现,自己还是很想继续和连与兴做朋友的。
虽然连与兴有时候粗鲁得让他接受不了……但这并不代表,他不愿意和他呆在一起啊。
沈时苍侧头,斜看了他一眼,然后又正回了目光,盯着烧烤桌上的那两个人,对陶一然说:“香港的英国军队都没了,东北怎么可能有黑道。”
陶一然这才放心下来。
沈时苍顿了顿,又说:“不过,他家在东北确实背景很大,不太好惹。”
陶一然的心又悬了起来,鼻音更重了,委屈巴巴地问道:“那、那他家到底是做什么的啊?”
沈时苍说:“温泉酒店。”
陶一然:“……啊?”
沈时苍:“世界连锁的。”
陶一然:“那是什么……?大、大大大大大大大保健那种吗……?”
沈时苍:……
“大保健啊!”连与兴突然嚎了一声。
“你嚎什么啊吵死了!”陈越阳随手拎起一串蘑菇,塞进了他嘴里,抱怨道,“我倒是真没看出来,你这人竟然这么下流。”
连与兴吐掉蘑菇,对他说:“我呸!不是你想的那种啊兄弟!我是真心实意地想请你去泡……嗝、泡澡。”
陈越阳:……
陈越阳:你他妈差点就说成泡别的了你知不知道?!
连与兴:“我跟你说啊,我今儿个特地把我家在东六环外的那家店清了场,就等你去了,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啊!兄弟,走不走?”
陈越阳:“我就看你这小子还有后手,光喝肯定都满足不了你。”
连与兴:“你就说,你!是不是!不拿我!当哥们儿!为什么喊你这么多次,都不和我出来!”
陈越阳一拍桌子,大声说道:“谁说我不拿你当哥们儿了?从今儿开始,你!就是!我!亲哥!怎么样!”
连与兴:“那你泡不泡澡!”
陈越阳:“泡!”
连与兴:“桑拿!”
陈越阳:“蒸!”
连与兴:“火龙浴!”
陈越阳:“你今天就是去火焰山,我都陪你!走起!”
于是,两人便哥俩好般地搂着肩膀,互相支撑着对方烂泥般的醉鬼身子,往店外走,准备叫车去相约搓澡。(①)
“陈越阳!”沈时苍朝着他的背影,抬高音量,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一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陈越阳似乎是有些回过神来了,他“嗯?”了一声,然后推开连与兴,晕晕乎乎地转过身,眯了眯眼睛,隐约间似乎瞧见了一张无比熟悉的面孔。
陈越阳走到对方面前,然后伸出手推了一下他的肩膀,以一种极其挑衅般的口吻,对他说:“你吼什么吼?啊?老子出门之前你板着个棺材板儿脸给谁看呢?!”话没说完,他又推了一下沈时苍的肩膀,继续说,“我告诉你沈时苍!你不要以为自己长得比我高了,就可以对我大呼小叫,别说你一米八四,你就算再比我多高两厘米,老子也不怕你!哼!”
陶一然第一次看见有人敢这么跟会长说话,不,与其说是说话,不如说是……真·大呼小叫。
“会、会长……你、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陶一然小心翼翼地提醒着沈时苍,要冷静,不能跟一个醉鬼一般见识。
沈时苍深呼吸了一口气,脸色稍微好转了一些,然后对陶一然说:“你叫实验的人来,把连与兴带走,至于他……”沈时苍看了一眼陈越阳,又说,“我带他回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