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死对头互换身体后
“你昨晚?嗯?说啊。”连与兴问他。
“老子昨天晚上——!”他扭头看着连与兴,不知道为什么,那件事就被他硬生生地憋了回去,怎么吐也吐不出来,最终只能泄气地说,“算了算了,没什么。”
“老子看你就是找揍!”连与兴扯过陈越阳的电脑椅,恶狠狠地说,“哪有话说到一半咽回去的?你能不能好好做个人?!”
“放手放手赶紧放手!”陈越阳扯开他的手,然后从座位上站起来,继续说,“说……我说就说,反正就……就……我昨儿晚上不是喝大了么,然后……内个……咳、就调戏了一个人。”
连与兴一脸冷漠:“哦,然后。”
陈越阳:“你还是人吗?这是正常人类应该有的态度吗?老子刚才说!我昨天!晚上!调戏!了!一个!人!!!调戏!调戏你懂吗?!!!”
“懂啊,”连与兴不耐烦地皱了皱眉,随即却轻笑着反问他,“那你是摸了人家的小手啊?还是香了人家的小脸蛋儿啊?”
陈越阳:……
陈越阳:“卧槽你这个人!真的是!你就没有羞耻心吗?这种话你居然没喝多也能直接说出来?!”
连与兴:“就说说而已,怎么就不行了。”
陈越阳:“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就敢说这种话,那你喝多了之后,是不是还敢做啊?”
紧接着,陈越阳就看到对方的脸色“唰”地一下红了个彻底,连脖子都染上了绯意,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状况简直溢于言表。
陈越阳昨晚离开烧烤店时,还算是有些记忆,再加上他清醒时也记得,陶一然是和他们两个一起去的,最后沈时苍带他离开,那里岂不是就只剩下了连与兴和陶一然两个人!
一想到两个人差了那么多的身高和身形,陈越阳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我的天……你简直是,”陈越阳指着他,一字一顿道,“流氓!土匪!无耻!败类!”
连与兴似乎被他戳到了痛点,暴躁地反驳道:“那你到底做了什么啊?!赶紧说!”
此话一出,陈越阳内心深处那个,想替陶一然讨个公道的正义小人,瞬间就被昨晚的记忆捏了个粉碎。
陈越阳:“我……我他妈真是……草,我不说了,我回学校了。”
他被这件事弄得一个头两个大,索性不再提了。
陈越阳烦躁地一脚踹开电竞椅,然后拎着身份证去网吧前台结账。
过完了十八岁生日就有了这点好处,去网吧打游戏的时候,终于可以大大方方地刷自己的身份证了。
他不理会连与兴从包间里传出来的骂声,结完账就离开了网吧。
北京十二月的寒风吹在脸上,晚上有没有阳光,冷得有些过分。
进入校园后,陈越阳也不知道自己中了什么邪,竟然鬼使神差地横穿过了操场,没有回自己班级的教学楼,反倒是进了对面的楼里。
双腿似乎比大脑先一步规划出了道路,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学生会的活动教室的门口。
里面的人说话声音都很小,陈越阳隔着门,听不清什么话。
但是他依然站在门口,没有离开。
似乎这里是他和沈时苍呆得时间最长的地方了,除了寝室之外,清醒的时间里,绝大部分都是在学生会的活动教室里度过的。
正当他发呆的时候,教室的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拉开。
尹松野抱着一堆文件,抬起头就看到这张噩梦般的脸,疑惑地问了一声:“陈越阳?”
“副会长,你等等我……”陶一然也抱着一堆文件,小跑到了门口,但是在看到陈越阳之后,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然后磕磕绊绊地跟他打招呼,“陈、陈越阳,你、你好。”
陶一然那表情活像是见了狼的小绵羊,好像生怕自己下一秒就被他吃了似的。
陈越阳见他这表情,又想到今天下午连与兴欲言又止的模样,总觉得这里面肯定有鬼,于是怀着关切的心情问他:“一然,你昨儿晚上——”
“副会长!”陶一然打断了他的话,自顾自地对尹松野说,“我、我先去教导处送东西了……一会儿见!”说完,他又朝陈越阳点了下头,并说,“再见!”
然后,就一溜烟地跑了。
跑出了这条走廊,陶一然站在楼梯拐角处慢慢地缓着气儿,心里暗想:呜呜呜北方人真的太恐怖了。
而陈越阳并不知道,自己在陶一然心里,已经被划分到和连与兴一个分组里面了。
毕竟,在台湾人眼里,南北方的界限并不是秦岭淮河,也不是有没有暖气,他认为:台北以北的都是北方人。
可是,尽管陶一然怕了他,但尹松野不怕他。
尹松野甚至又有点缓过神儿了。
自从沈时苍和陈越阳换回了身体之后,陈越阳就再也没来过学生会的休息室,而沈时苍也没有再提过他,风纪委员这个设定,就如同翻过去的书页,再没人记得了。
昔日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副会长,又抖起了精神。
“晚自习你来这里做什么?”尹松野抬起下巴,高傲地对他说,“翘晚自习,记过。”
闻言,陈越阳忍不住皱了皱眉。
这人真是一天不撅就皮痒,他这才几天不来,就又拽成这样了?
于是,陈越阳抬起手,用手指弹了一下他的脑壳,轻笑着说:“记过这事儿就不劳烦您老人家了,我这个风纪委员长也不是摆设,没瞧见我正巡视着找翘课的学生呢么。”
尹松野气结:“你——!”
“行了行了,别你啊我啊的了,烦不烦,”陈越阳抱着胳膊靠在门口,反问他,“我问你啊,你语文教材抄完了没有?大家可都在论坛上翘首以待呢。”
尹松野:……
尹松野:“哼!”
说完,他自知怼不过陈越阳,便气呼呼地抱着文件也离开了教室。
没了碍事的人挡在门口,陈越阳总算是看清了教室里的状况。
似乎是因为今天并不是学生会的例会日,所以活动教室里的学生并不多,尹松野和陶一然离开后,教室里除了明月之外,只剩下了三个学生。
这几个人和尹松野不一样,先不说前一阵子“沈时苍”有多惯着陈越阳在这教室里胡作非为,但就陈越阳自身的“黑历史”,也足以让众人不敢惹。
于是,当陈越阳迈开步子走进教室时,四个人没有一个人说什么。
他顺手关上了门,然后在教室里四处巡视了一圈儿,最终将视线落在了沈时苍平日里坐着的那个位置。
陈越阳旁若无人地,一步一步朝那个位置走了过去。
最后,他就坐在了沈时苍平时处理学生会事务的椅子上,拄着下巴发呆。
此时此刻,教室里依然没人敢说些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屋里的另外三个人也离开了,只剩下明月和他两个人。
明月还在一点一点地认真对着账目,没有说什么,陈越阳侧头去看窗外的星星,也没说话。
看了会儿星星,他实在是觉得捂脸,便手欠地拉开了沈时苍桌子上的小抽屉。
陈越阳发现,这人基本上是个强迫症晚期患者了。
小抽屉一共有三场,第一层里面放着的都是0.5mm的黑色晨光水性笔,第二次里面放着的都是0.5mm的黑色水性笔芯,而第三层抽屉上,挂着一把小小的黑锁。
也不知道这里面放着的是什么。
陈越阳闲得无聊,好不容易发现了一点带有悬疑属性的事件,自然勾起了他的兴趣。
他前后左右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一下第三个抽屉,甚至连手机都翻出来,调到手电筒的模式,但这抽屉就跟成了精似的,完全看不出里面有什么。
陈越阳不甘心地收回手机,重新坐在椅子上,一边转着笔,一边思考着对策。
这时,他的余光就瞥见了明月。
“明月,”他喊了一声,然后问道,“你知道这抽屉里放的是什么吗?”
明月闻声抬头,看着他,又看了看那个抽屉,如实答道:“我从来都没见过会长打开那个抽屉诶。”
“奇了怪了,难不成他还藏了个矿?”陈越阳一边吐槽,一边拨了两下抽屉上面挂着的锁。
然而,就在他拨弄着黑锁的时候,明月慢慢地走到了桌子旁边。
“陈、陈越阳……我有话想对你说!”少女双颊微红,紧张得不成样子。
闻言,陈越阳一顿,然后转过头去看她。
转着笔的手指停了下来,然后他从椅子上站起来,表情瞬间就变得认真了起来。
陈越阳:“你说。”
明月顿了顿,双手紧张地捏着衣角,盯着自己的鞋尖,沉默了好久,最终才红着脸,抬起头看着他,目光执着而坚定,似乎鼓起了很大的勇气。
明月说:“陈越阳,你、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陈越阳回想了一下,然后说:“记得啊,不是你们家的猫跑到树上下不来,然后我把它弄下来之后还你了么。”
“嗯!”明月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说,“其实……我应该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喜欢你啦……”
“但是当时我并不知道,后来我只是觉得,你帮了我,我也要帮你,所以每次副会长抓你翘课翘自习,我都会偷偷帮你放水,在缺勤的本子上,抹掉你的记录,我以为……我以为我这只是在回报你而已。”
“可是在风纪委巡视时,只是能看到你一小会儿,你身手那么好,一下子就从学校里翻出去了,我想多看看你,所以……所以我总是主动揽下很多重活,然后去找你帮忙,对、对不起,我就是想多看看你,不是有心让你多干活的,你别生气……”
“没事啊,”陈越阳说道,“那点儿活我不会介意,反正也不累。”
“那就好啦,”明月笑了笑,继续说道,“你不生气就好,如果你不生气的话,我就告白了喔。”
她双手背在身后,握在一起,十指的指节都泛着白,似乎用了很大的努力,才能把这些话都说出来。
少女明亮的眼睛映出了教室里的节能灯管,整个屋子安静极了,似乎连一根针掉落的声音都能听见。
明月深呼一口气,然后抬起头,一瞬不眨地盯着自己面前的这个少年的眼睛,一字一顿道:“陈越阳,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