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死对头互换身体后
陈越阳抬起头,看着沈时苍,对方如画一般精致的眉眼,就这样不期然地撞进了他的眼睛里。
他眼睛的颜色黑得深沉,却又隐隐泛着一层明亮的水光,就像子夜里缀满了星星的天幕。
然后,那面容清俊冰冷的少年,就缓缓开口问道:“陈越阳,你知道接吻是什么感觉么?”
第三十七章
那是像花瓣一样柔软的触感。
陈越阳在这一瞬间, 大脑里的全部意识都被清空。他背靠着冰凉的墙壁, 肩膀被人握着,感受到对方清浅的呼吸就像蜻蜓点过水面, 转瞬即逝,而唇上的触感也是如此,就像……一场梦。
空白的大脑慢慢恢复了过来,然后,他双手背在身后, 有些紧张地抓着冰冷的墙壁, 又抬起头看着沈时苍。
对方往日里白皙俊俏的面孔, 此刻染上了一层漂亮的绯红,他侧头垂眸,连耳朵都泛着淡淡的粉意, 不敢直视他。
陈越阳下意识舔了一下自己的唇,然后叫他:“诶我说你——”
沈时苍打断了他的话:“闭嘴。”
陈越阳:……
怎么搞得像是自己强了他似的?!
沈时苍你别装了行不行!刚才明明是你主动的!
陈越阳忍不住在心底疯狂吐槽。
他朝沈时苍走近了一步,然后抬起手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又说:“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这回, 轮到沈时苍不说话了。
沈时苍没再理他, 转身走远了几步,找到一个空着的沙发,坐了下来。
陈越阳见他红着脸一言不发的模样, 莫名也多出来了几分尴尬,于是没有像以前那样,颠儿颠儿地凑过去撩他, 反倒是沉默了起来。
定时器上的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陈越阳面色淡然地盯着那上面红色的数字,等待着归零的瞬间。
其实无外乎就是个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甚至,说句难听的,他现在还隐隐有些期待死亡的到来。
因为他似乎……已经不再有什么割舍不下的羁绊了。
但是,直到定时器响起了“滴——”的一声长音,陈越阳才如梦初醒。
炸.弹没有任何动静,而是随着红色倒计时数字的消失,也变得失去了威胁感。
当一切的威胁化为一场虚无般的玩笑,陈越阳当场就怒了:“这是被程明玺那狗东西耍了吗?!”
沈时苍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紧接着又把头瞥了过去,耳垂微微发红,这模样看得陈越阳刚消停下来的心脏,跳得更快了。
他心底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然后刚想对沈时苍说些什么,挂着锁的大门就被警察撞开了。
后续的一切事情都处理得非常顺利,因为有沈时望的远程帮助,沈时苍没费什么力气,就处理完了这些事。
程明玺和那群混混都无可厚非地进了局子。
说起来,他上次能轻松地逃过一劫,无非是因为他还是未成年,而现在,他过完了生日,已经年满十八周岁,进去了可就没那么容易再出来了。
沈时苍跟着警察去做笔录,顺便处理一些后续事宜,而陈越阳就直接被护送回了沈家的老宅。
陈越阳裹着毛毯坐在电脑前,他好几天都没打游戏了,再加上现在脑子里乱嗡嗡的,就想冲进排位赛里大杀特杀一阵,来排遣心中莫名的暴躁。
但是英雄联盟的客户端实在是太大了,下载安装完了怎么也得半个多小时,于是他只能僵着脸盯着电脑上的进度条,同时在毛毯里搓手取暖。
这次的意外对陈越阳来说,影响还是挺大的。
本来接吻这件事就是恰好赶上了那个时机,谁也不知道那个定.时.炸.弹是假的,都以为自己要死了。
但是沈时苍对他说的那句话,还是让陈越阳非常震惊的。
原以为他是个挺内敛又容易害羞的人设,居然能说出这种话,虽然亲过了之后脸红得不行,但是……
算了算了,先不要想沈时苍了。
反正知道是什么感觉就行了呗,想那么多干嘛。
陈越阳在心里这样默默地想着,但是他再怎么劝自己,也觉得有点不大对劲。
就是……莫名觉得有些奇怪。
这种奇怪的感觉像棉花糖一样,在温热柔软的心脏深处融化开来,甜腻腻的味道瞬间就侵袭了他整个人。
“别他妈多想了,”陈越阳抬起手锤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自言自语道,“gay里gay气的像什么样子。”
但他再怎么强迫自己不要再想这件事,都没什么屁用。那个花瓣一样柔软的蜻蜓点水般的吻,一直都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那种带着细微凉意的柔软触感,让他觉得整个人都燥热了起来。
“妈的,要死了。”
陈越阳烦躁地翻出手机,在LINE的通讯录翻了好久,指尖犹犹豫豫地略过了宋明延、卢记平、关哲、王浩、刘易达……等一系列“出生入死”过的好哥们儿,最终落在了连与兴的名字上。
“成了,就是你吧。”他调出了与连与兴的聊天对话框,然后戳了一下视频聊天的按钮,一边等着对方接通,一边心里闹腾得七上八下。
其实,陈越阳之所以想找连与兴聊聊,就是看准了对方身上那种莫名井喷的gay气。
而且,连与兴平时也不在市一中,不会低头不见抬头见,哪怕真的那句话聊得尴尬了,也不会天天都尴尬。
陈越阳拨了三遍视频通话,对方总算是接通了。
刚一接通,陈越阳就听到连与兴急冲冲的问题:“什么情况啊小老弟,连打三次视频通话,这么着急吗?”
陈越阳说:“知道你不早点儿接!”
连与兴解释道:“我刚才在外面,接不了。”
陈越阳:“就差那点儿流量啊?塑料兄弟情啊真是。”
连与兴:“我呸!老子什么时候差你的事儿了,我们这里今天快零下三十度了,在外面举着手机接视频电话,你要把我的手指头冻掉啊?哪比得上你啊,我听说香港这阵子零上七八度呢,暖和吧。”
陈越阳:……
就算现在的哈尔滨应该是冷得无法想象,但是,你说香港暖和这就不能忍了啊。
陈越阳举起手机,尽量让自己全景入镜,然后吐槽道:“你快歇歇吧,零上七八度暖和?做梦呢?老子前两天睡觉,晚上都被冻醒了你知道吗?有暖气的人快别哔哔了,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就七八度而已,看给你矫情的,我这零下三十度都在外面疯跑,再说了,又不是你一个人去过南方,陶一然都说我们家这儿比南方冷呢,”连与兴一边吐槽,一边说,“要不然你来我家玩儿,对了,你这次打视频过来有什么事儿?”
被他这么一问,陈越阳总算是想起了正经事。
他犹豫了几秒钟,刚想说自己和沈时苍的事情,就看到手机屏幕里,连与兴的身后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诶你后面有……”有人。
但是,陈越阳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那个穿着黑色貂皮大衣的清瘦男孩子,伸出了一双白皙的手,直接握住了连与兴的脖子。
“嗷——!!!”连与兴直接嚎了出来。
“草草草草草你他妈干啥呢!”连与兴扯过那双冰凉得吓人的小手,将那人直接扯到了自己身前,“你要冻死老子吗?!”
“诶呀你们东北人还这么怕冷么,”软绵绵的台湾腔顺着耳机传进陈越阳的耳朵里,是陶一然没错了,“跟你开个小玩笑啦~”
说完,他还俏皮地眨了一个wink。
“呵呵,”连与兴沉着脸,面露凶光,对陈越阳说,“兄弟你等我一会儿。”
说完,他直接抄起陶一然的双膝,将这个比他矮了一个头的少年抱了起来,然后冲出了房间。
连与兴的家里似乎也是别墅,因为顺着镜头里的窗子望出去,就看到连与兴穿着羊毛衫,抱着陶一然走到了院子里,院子里的雪又白又厚,连与兴一扬胳膊,直接把陶一然扔进了雪堆里。
那雪堆比北京的雪堆深多了,因为手机摄像头摆放的角度,陈越阳看不太清楚,但是他感觉,能让陶一然整个人都埋进去的大雪,想必厚度不会少于半米吧。
现在,他只能隐约看到,那个穿着黑色貂皮的少年正费力地挣扎在雪堆里。
没过多久,连与兴就回来了。
“刚才那手啊,拔凉拔凉的,我他妈还以为是贞子从电视里爬出来了呢,”连与兴吐槽了一句,然后问他,“说吧,你有什么事儿?”
“陶一然他……没事儿吧?”陈越阳想到那道被连与兴扔出去的黑色抛物线,不由得有点担心,“他看起来软乎乎的,你这么扔他……”
“没事,”连与兴说,“他到我家之后,每天都跟我家那四只二哈在院子里玩儿雪,一玩就是好几个小时,我还挺纳闷的,他在北京念书那么久,也见过雪了,怎么还这么兴奋?”
陈越阳想了想,然后说:“可能是因为,没见过这么多的雪吧。”
说实话,陈越阳看到那么厚的雪,也有些震惊。
但是这只能算是一个小插曲,陈越阳很快就想起来了这次打视频电话的主要目的,于是开口问他:“连与兴,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我。”
连与兴给自己倒了杯热水,然后一边喝一边点了点头。
陈越阳握了握拳头,才下定决心问他:“你和陶一然有没有接吻过?”
连与兴:“噗——!咳、咳咳咳咳咳!”
他当场就把还没来得及咽下去的那口热水,一股脑地喷了出来,然后就是一阵狂咳,最终不可置信地看着手机屏幕里的陈越阳,大声质问他:“啥?你说啥玩意儿?!”
陈越阳瞧着他沙雕得没救的模样,也闹心了起来,大声地朝他吼:“接吻啊!接!吻!吻懂吗?!”
连与兴:……???
“草,”陈越阳甩开手机,骂了一声,然后又举起手机,一本正经地说道,“你脑子里有泔水吧?接吻就他妈是那什么!亲嘴!亲嘴懂吗山炮?!”
连与兴:……
连与兴:“懂。”
陈越阳:……
连与兴:“还有,你才是山炮。”
不得不说,都这种时候了,还惦记着小学生互啄,这人也是没救了。陈越阳这样想着。
他本以为连与兴这个看人设就非常直男的东北大汉,会被这种事恶心得直接挂断视频,但是对方似乎比他想象得镇定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