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死对头互换身体后
陈越阳想了想,然后才说:“刘松田。”
“哦,他啊,”连与兴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于是对他说,“上次赵朋轩那事儿……啊算了,不说了,我可以带你去远远看他一下,但是你今天不能动手,以后要动手的话……”
陈越阳打断了他的话,并对他说:“就算以后要动手,我也不会找你,这是我的恩怨,我不会拖别人下水。”
连与兴听到这句话,没说什么,只是转身往学校里面走,给陈越阳带路。
自从赵朋轩在球赛上作弊之后,连与兴就想把他踢出篮球队,作为一个靠篮球吃饭的人,连与兴一直都觉得,竞技精神不容玷污。但是,他并不是实验中学的篮球队队长。
实验的篮球队队长叫做刘松田,和连与兴的关系也不错,但是他们两个人却因为赵朋轩的去留问题大吵一架。
连与兴这个人,说话办事都很实在,但是却容易得罪人,不如圆滑世故的刘松田和赵朋轩在篮球队里得人心。他也可以用拳头让这群人闭嘴,听他的话,但在篮球有关的事情上,连与兴不想这么做,所以他再也没有踏进过实验中学的篮球馆一步。
这一次陈越阳对他说的事情,连与兴的第一反应是不愿意相信的。
就像当初被赵朋轩欺骗了之后一样,他觉得生气的同时,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朋友、或者说是曾经的朋友,做过这种龌龊的事情。
但事实就是如此,丑陋的真相刺得他眼睛疼。
陈越阳跟在连与兴的身后,走到了体育馆外面的二楼缓台,透过一条小窗子,看到了里面正在练球的人。
那个西瓜红的脑袋在一群人中格外显眼,陈越阳扫一眼就看到了他。
刘松田是高二时才转学进了实验中学,所以,陈越阳也是在高二的高中篮球市联赛上第一次见到他,听说这人和赵朋轩的关系特别好,似乎是发小。
陈越阳翻出手机,悄悄地拍了个照片,准备一会儿回寝室了让沈时苍指认一下。
这时,连与兴问他:“你拍他做什么?”
陈越阳如实回答:“给沈时苍看啊,如果真是这孙子在高一时打折了沈时苍一条胳膊,老子肯定也要把他的胳膊打折了还回来。”
连与兴瞬间一怔,沉默了好一阵,才问他:“你这是为了沈时苍?你和他关系很好吗?”
陈越阳点了点头,然后问他:“当然啊,这有什么问题?你不会要提前给刘松田通风报信吧。你报信了我也无所谓,我去他家门口堵他,做了这种缺德事儿让他躲了快两年,给他脸了。”
但是,连与兴关心的似乎不是这件事。
他带了丝试探性的口吻,对陈越阳说:“我瞧着你俩的脾气差了那么多,也不是那种能对付到一起去的人,怎么对他这么维护啊?”
陈越阳反问他:“那你和陶一然还差了那么多呢,不也跟我和沈时苍一样么。”
连与兴似乎想到了什么沉重话题,脸上的笑意也没了。
他看着陈越阳,往日里桀骜不驯的脸上满是怅然,然后一字一顿地说道:“我爱他,想和他一起断子绝孙,你也和我一样?”
第四十四章
听到这句话, 陈越阳愣了一下, 然后他不自然地眨了眨眼睛,又问他:“你……刚才说了什么?”
连与兴抿了抿唇, 抬眸斜睥了他一眼,沉默了好几秒,才幽幽地说:“算了,跟你这种人说着没劲。”
“诶诶诶你怎么说话呢!”陈越阳忍不住为自己辩驳,“我怎么了?不就是出柜嘛, 这有什么的, 哥们儿不管什么性取向也都是哥们儿, 我又不会因为你喜欢男的,就不认你这个哥们儿了啊。”
连与兴怔了一下,又问他:“你不觉得我恶心?”
陈越阳笑了笑, 拍了拍他的肩膀,无比敞亮地对他说:“你是出柜,又不是出轨, 有什么恶心的, 也没什么低人一等的, 放轻松~”
虽说陈越阳是以开玩笑的语气说出来这句话的,但在他内心深处,这算是一件严肃的事情。
“出柜”和“出轨”, 仅仅是一个音调的变化,却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事情。许多人都喜欢拿这读音相似的两个词做文章,但是在陈越阳看来, 这两件事根本没有可比之处。
“出柜”只是一种对恋人的选择要求,为什么在这个世界上,“我喜欢有钱人”、“我喜欢漂亮的人”、“我喜欢温柔的人”就可以被人接受,“我喜欢同一性别的人”,就不能被接受?
而“出轨”,可是一个人的人格问题、道德问题、法律问题。
前者根本就不算个事儿,后者可是严肃的人生问题啊。
陈越阳对这种事情是不排斥的,因为他觉得,这根本就不是事儿,所以,连与兴喜欢男的还是喜欢女的,都不妨碍他和连与兴是哥们儿。
但是,陈越阳的理解与支持,似乎并没有让连与兴觉得好受一些,他的脸色还是很差。
连与兴从牛仔裤的口袋里掏出一包红色的中华,然后从里面叼出了一根烟,又熟练地用打火机点燃,狠吸一口,最终怅然地吐了个烟圈儿。
他吐完了烟圈儿,才对陈越阳说:“要是他也像你这么想,就好了。”
陈越阳一听,就察觉到他这话里苦涩涩的。
于是,陈越阳问他:“喝酒吗兄弟?”
连与兴又吸了一口烟,然后对他说:“喝。”
“走走走,”陈越阳揽过他的肩膀,豪气地说,“今儿去星月夜,我主场,我请你。”
连与兴:“嗯,成,今天把你喝穷了。”
陈越阳:“略略略就你能吹牛批,老子有的是钱,你长了十个肚子也喝不垮。”
他笑着上了连与兴的车,然后拉过安全带,在连与兴车里的导航上调到星月夜的位置。
想到那个地方不比烧烤店,都是小包间,人少了根本就没氛围,于是陈越阳询问他:“你要不要再叫几个人?就咱俩哪儿有什么场子啊。”
连与兴启动了引擎,踩了一脚油门,然后说:“行,我一会儿叫我兄弟们过来,你把你们学校篮球队那群人也叫来吧。”
陈越阳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
就这样,市一中的扛把子和实验中学的扛把子带领着两个人的铁哥们儿们,齐聚一堂。
连与兴似乎是心情不太好,所以没多叫人,只来了两个男生。
一个叫穆喜,是个肤色偏黑的瘦子,个子不高,也就一米七出头的样子;另一个叫陆炳遥,个子很高很壮,似乎也是个东北人。
陈越阳直接把篮球队的首发全都叫来了,关哲卢记平最先到场,刘易达和王浩很快也到了星月夜。
原本开的是中包厢,后来一看有些挤了,陈越阳直接开了星月夜最大的舞台厅,这个屋子的消费起点,足足有六万块。
但是,六万块的最低消费也没被市一中的扛把子放在眼里,他第一次请连与兴喝酒,直接就开了四瓶路易十三,等酒都开完了,陈越阳才想起来自己的银.行.卡被冻结了。
这他妈就非常尴尬了。
好在星月夜的领班和他非常熟,陈越阳稍微解释了一下,把自己的手表压在了店里,再加上他以前经常来玩儿,所以也没人多说什么。
关哲和卢记平还好,但是刘易达和王浩却并没有跟陈越阳来过星月夜,看到领班的出票机子里,印出了一张收据单子之后,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老大,”刘易达问他,“今儿个啥日子啊,这么破费?”
“嗯……就是想请老连喝个酒,咱们和他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嘛,”陈越阳犹豫了很久,才这样说道,“你们今天也好好喝啊,都是我请客。”
虽然他并不介意连与兴的性取向,但是他不知道连与兴是不是在意被人知道,而且,最重要的是,陈越阳也不知道刘易达他们能不能接受连与兴的性取向。
但是,连与兴这个大煞笔似乎没想这么多,他张口就说:“老陈今儿个是为了庆祝我出柜,你们都别跟他客气啊。”
陈越阳:……
众人:……
这他妈怎么就直接说出来了呢?!你是山炮吗?!
“连哥,内个……出柜是啥意思……?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穆喜揉了揉脑袋,一脸懵逼地问。
关哲想了想,插言道:“好像‘出柜’就是那啥意思吧,连与兴你是内个……gay……吗?”
卢记平连忙把话接了下去:“那我觉得连哥肯定是上面那个。”
关哲:“嗯,这次咱俩终于都站一样的了。”
坐在连与兴身边的陆炳遥一脸茫然,听到关哲和卢记平的话更是茫然,于是对连与兴说:“连哥,杨永信了解一下。”
众人:……???
“哈哈哈哈开个玩笑,”陆炳遥笑嘻嘻地打破了沉寂的僵局,“其实我总跟在连哥身边儿,他对那个小白团子不对劲,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
陈越阳问:“小白团子?”
陆炳遥点了点头,说:“对啊,小白团子,就那个台北来的男生嘛,我的天呐老子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婊……啊不对,是这么嗲的男生。”
他连忙刹住了车,生怕连与兴不高兴。
陆炳遥和连与兴是发小,两个人又在同一个队里打球,与其说是哥们儿,不如说是战友来得更为贴切。
他是个实打实的纯北方人性格,最见不得那种欲拒还迎的态度了,无论是同性恋还是异性恋,撩完了之后还装作没有感觉的模样,除了“婊”之外,实在让他想不到第二个形容词了。但是,每次他这样说,连与兴都会和他大打出手,为了哥们儿之间的和平,所以他就不怎么说了。
在场的这些人,穆喜和陆炳遥早就见过陶一然,对于他和连与兴之间的事情也是亲眼所见,所以不太震惊,关哲和卢记平自从开始怀疑自家老大和沈时苍有一腿之后,对这些事就觉得稀松平常了,至于王浩和刘易达……有个词叫做“从众心理”,既然大家都觉得这很正常,他们两个也就顺势觉得很正常了。
本来大家是喝得很开心的,但是中途却出现了一个插曲。
只喝路易十三这种暴发户一样的品味,陈越阳实在是受不了,于是,过了半个多小时之后,他准备再叫开酒的服务员进来,点上几杯现调的鸡尾。
结果,这一叫,就叫进来了一个小白团子。
小白团子今天成了真的小白团子。
陶一然穿着白色的制服上衣,还有黑色的紧腿裤,刘海乖乖地齐着眼皮,露出一双湿漉漉的杏眸,平时在阳光下就白得透明的皮肤,被夜店里五光十色的彩灯一照,就生出了一种别样的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