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少爷可能分了个假手
季周行猛然抬头,“报复我?”
言晟眼色如墨,“他的亲生父亲,是殷予崇。”
季周行呆然地瞪大眼,震惊、不信、愤怒、后怕在眸底撞出灰黑的浓雾。
他嘴角抽搐,额角也不停跳动,怔了半分钟才哑然地开口,“你说什么?他是殷……的儿子?不可能啊!怎么可能?”
“冷静听我说。”言晟双手按在他肩上,那一拢说不上温存,却莫名让人觉得心安的目光将他罩起来,仿佛是一个坚不可摧的屏障。
他机械地点头,忽又着急起来,几乎忘了自己已经与这个男人分手,还说过“你不要来打搅我”、“你管不着我”这种话。
他抓着言晟的衣服,急切地喊:“你查到了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言晟捉住他的双手,握在手里紧了紧,“萧息川的母亲卜允,在给萧云瀚当情人之前,与殷予崇维持了一段差不多两年的地下恋情。”
季周行心下骇然,脑海里浮现出一个非常模糊的身影。
很小的时候,母亲顾小苏曾经带着他与殷予崇见过面。他至今仍然记得被殷予崇放在肩上的感觉,记得殷予崇温暖的手掌与温和的笑。
可是殷予崇的长相,他却无论如何想不起来了。
“殷予崇是殷家的长房张孙,年轻时玩世不恭,女人无数。据我得到的消息,卜允因为家世不错,又比较通情达理,跟他的时间算长。卜允对人说过,如果不是你的母亲顾小苏突然出现,她已经是殷家的夫人了。”
季周行扶住太阳穴,艰难地摇了摇头。
“听说殷予崇对顾……对你母亲一见钟情,后来再没有拈花惹草。他和卜允断掉关系时,卜允怀里的孩子就是萧息川。”
“所以我妈是第三者?”季周行一时无法接受,“这是什么时候的事?那时我妈和季长渊……”
话梗在喉咙里,戛然而止。
他惊骇地攥紧拳头,轻声自语道:“不可能啊!”
他还记得,自己是在父母结婚后的第五年出生,而萧息川长他三岁,如果言晟查到的情况属实,那么无论怎样算,顾小苏都是婚内出轨。
他胡乱地抓了一把头发,眸底泛红。
自己的母亲,那个总是温柔笑着,说话细声细气的母亲,居然不仅是个破坏他人感情的第三者,还婚内出轨?
言晟停顿片刻,轻抚着他的背,待他稍微平静下来后,才继续道:“从萧息川的出生年月判断,殷予崇和卜允分开时,双方可能都不知道怀孕的事,至少殷予崇不知道。倒推下来,那时卜允怀孕不足一月。至于后来她与萧云瀚搭上时是什么心态,外人无法判断。”
“萧云瀚不知道萧息川不是自己的儿子?”
“知道,他们做过亲子鉴定,否则我也查不出。”言晟说,“但鉴定的时间是萧息川22岁时,那时卜允已经因为癌症去世。”
季周行蹙眉,“萧云瀚能忍受这种事?”
“不知道,但他起码没有将这件事透露给萧家的其他人,否则萧息川不可能还能自由出入萧家,也不可能在事业上得到那么多资源。”言晟道:“可能是当做儿子养了这么多年,已经有感情了,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在萧息川5岁时,卜允还给萧云瀚生过一个女儿,叫萧琉。这女儿很小的时候被绑架撕票,萧云瀚可能因为这件事,自觉对卜允有所亏欠,后来面对萧息川时,也多了一份宽容。当然,这些都是我的猜测。目前能够确认的是,萧息川是殷予崇的儿子——至少他心底是这么认定的。”
季周行捂着额头思考,眼神越来越暗,“所以萧息川是认为我妈抢了他爸,现在来报复我?”
言晟点头,“对。”
季周行突然觉得可笑,右边唇角一勾,“他想怎么报复?一刀捅了我还是怎样?他还跟我提过他弟弟萧栩,他想把萧栩也拉进来一并报复?”
“他说过萧栩?”
“嗯,他说对萧栩求而不得,和我同病相怜,所以……”季周行猛然一顿,难堪地看了言晟一眼。
方才注意力全在上一辈纠缠不清的情史上,他略一松懈,竟然将“求而不得”、“同病相怜”这种话说了出来。
太尴尬了。
他手足无措,十分刻意地清了清嗓子,生硬地转移话题,“我见过萧栩几次,呃……一看就是萧家最得宠的后辈。萧息川应该挺,嫉,嫉妒他的吧。”
“有可能。”言晟顺着他的话道:“但萧家我也查了,萧息川和萧栩几乎没有交集,他跟你提萧栩,多半是作为幌子。”
季周行抿着唇角,回忆起萧息川说起萧栩时的模样,沉默了一会儿问:“但是他想以什么方式报复我?他在娱乐圈,难道是想整我手下的艺人?”
“你手下的艺人这一块儿我还没来得及查。”言晟说:“已经查到的是,他想对你本人动手。”
“他没那么大的胆子和本事。”季周行这回反应迅速,“我不可能给他这种机会。”
“聚会那天晚上,他险些得逞。”言晟声音有微不可查的颤抖,只是那心有余悸的表情被好好地掩藏在硬朗的眉目下,不露半点端倪。
“聚会?不对啊!”季周行心念电转,“那天晚上我喝了一杯被下药的酒,但药不是他下的。”
“嗯。我跟叶三了解过,药是荀慕生带的。”言晟语气一转,“但萧息川早就准备对你下手了,那天正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他到底想对我怎样?”
言晟转向显示屏,点开一张照片,“这个房间,是为报复你而准备。”
季周行瞳孔凝着光,神情一僵,几秒后一拳砸在桌上,“他想囚禁我?玩性虐?”
那是一个放置着各种性虐工具的房间,昏暗,阴沉,墙上挂着的散鞭、蛇鞭、金属鞭像一条条狰狞的虫,屋子中间还有一张造型奇特的床,床头左右各挂着一副手铐,床边立着一个类似书架的金属架,架子上有大小各异的格,几乎每一个格里,都放着一个盒子。
言晟点开另一张照片,揭开的盒子里,放着一枚金色的贞操锁。
季周行倒吸一口凉气,眼中的怒意取代了面对言晟时习惯性的胆怯。
言晟说:“盒子里全是类似的东西,很多根本叫不出名字。”
季周行缓了几十秒,神色严肃而镇静,“怎么确定这间房是为我准备?”
“因为这几张照片,还有一段录像。”言晟点开另外三张照片,一张是放在墙角的等身充气男偶,光秃秃的胸膛上赫然写着一个“季”,另外两张是贴在门后的偷拍照,主角全是季周行,每一张都被割得稀烂。
季周行胸口发堵,脖颈渗出一层冷汗。
“录像拍于前天,入侵室内摄像头得到,你不会想看。”
“不!我要看!”
言晟眉头拧得更紧,怒火全然凝在眉间,“别看了,你只需要知道,通过那个录像,我能确定这间房是他为你准备的就行。”
季周行磨着后槽牙,怒意之下,反倒冷静下来。
“帮我查的人还拿到了一段录音和几段通话记录,其中录音是卜允去世时,萧息川与卜允的对话。这段对话印证了前面的判断。”言晟道:“卜允意识不太清晰,说了一些过激的话,其中就包括对你母亲的恨,以及萧息川的亲生父亲是殷予崇。在这之前,萧息川应该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的儿子,这算是一个节点,后来他与萧云瀚做亲子鉴定,才最终认清自己的身世。照卜允的意思,你的母亲是破坏他们一家的罪魁祸首,萧息川已经不能找你母亲算账了,所以这笔账,加到了你头上。”
“他想用这一屋子工具对付我?然后拍照曝光?告诉所有人我是贱人的儿子?我罪有应得?”
言晟眉峰一蹙,叹了口气,“你别这么说。”
“我懂了。”季周行又惊又怒,“那天晚上他想带我去那户公寓,没能得逞,往后还会继续寻找机会。”
“我不会再给他任何机会。”言晟近乎咬牙切齿。
季周行一愣,翻滚的情绪像被一只手渐渐捋平,他蹙眉看着言晟,片刻后又转向显示屏,犹豫数秒,终是开口道:“你什么时候拍了这张照片?为,为什么用它当桌面?”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看完大家也许会有很多疑问,比如言晟为嘛很熟悉殷予崇,言晟到底是通过什么途径知道的,还有一些我就不列举了,后面的章节都会一一解释。
至于言晟拿来当桌面的照片,大家猜猜是啥~\(≧▽≦)/~
第26章
“嗯?”许是没想到季周行会突然转移话题,言晟顿了一秒,目光转向显示屏,而后关掉文件夹,看到桌面上皱眉熟睡的人时,眼角自然流露出笑意,方才紧绷而冷硬的脸部线条也松懈下来,和着照过来的光,眉眼竟有几分难得的柔和。
“这个啊。”他瞥一眼右下角的时间,“三年前的夏天拍的。”
季周行凝目看着显示屏,快速跳动的心脏上轻轻浅浅地落了一层柔软的绒羽,酥酥麻麻,想拨弄开去,却如隔靴扰痒一般难以够着。
那是他的照片。
确切来说,是他与言晟的照片。
但照片的主角毫无疑问是他。
他枕在言晟的大腿上,双手搂着言晟的右臂,嘴被挤得微微嘟起,脸颊上有一个被蚊子咬出来的红疙瘩,也许是因为痒,也许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睡得不太安生,眉间皱着,睡相不怎么好看。
大概是天太热,两人都没穿上衣,他光溜溜的肩膀与言晟肌肉完美的腹腰一同出镜。
“这……”他咽了咽口水,心脏跳得更快。
突然在言晟的电脑上看到三年前被偷拍的自己,心悸若夏末的最后一场骤雨,春初的最后一捧融雪。
他们谈了七年,在一起的时间却少得可怜。
所以每一次相聚时的情形,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记忆在时光中逆风而行,穿过黯淡的光与夺目的灰。他闭上眼,回忆起那个慵懒的午后。
那是言晟从杞镇回来的第二天。
因为刚参加完战区尖子兵集训,言晟尚未从疲惫中恢复过来,头一天回家倒头就睡,他看着心痛,不忍心打搅,抓心抓肺等到黄昏,才趴在床边小声喊:“二哥,起来吃晚饭了。”
言晟不耐烦地推开他,翻了个身继续睡。
他撇撇嘴,去厨房看了看,端了一份蟹肉肠粉回到卧室,骑在言晟腰上说:“二哥,吃了再睡。”
言晟被他拉起来时,眼皮还耷着,看上去有些生气。他端起肠粉,认真地戳成小段,笑得挺开心,“二哥,你张张嘴就好,我喂你。”
言晟还真当了一回饭来张口的少爷,吃着吃着眼睛又闭上了。
他看得心痒,急切地问:“咱们晚上做吗?”
我都忍两个多月啦!
言晟反应迟钝地摇头,“不做,累。”
他有些失望,“哦。”
晚饭后又睡了2个小时,言晟起身去浴室泡澡。他立即跟进去,毫不害臊地脱得精光。
言晟躺在浴缸里,懒洋洋地斜了他一眼,“你来干嘛?”
他跨进浴缸,身子一矮,“来和你一起洗。”
浴缸很大,但挤了两个1米8以上的男人,终归还是显得有些窄。
他趴在言晟身上,没多久那里就起了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