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唐砚之在楼下等了五分钟，许迟下楼递给他一个黑色口罩。

唐砚之接过，说道：“谢了，那我先走了。”

“好，路上小心。”

“对了......”唐砚之转过身，略弯下腰对着许迟说道：“如果我忽然出现在你面前，你千万不要惊讶。”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许迟脸上，许迟怔怔地站在原地，等他回过神，身前早已没了那个人的人影。
【38.】
“你刚刚那么急着出门是去哪了？”娃娃脸见唐砚之回寝室殷勤问道。

“去送伞了。”

“嗯？”娃娃脸惊奇道，“有情况有情况！谁呀谁呀！”

唐砚之把眼前的脸一巴掌推了回去，“一个朋友。”

娃娃脸自动理解成了女生，“她让你去送的？”

“没，我自己去的。”

“你怎么知道她没带伞？”

“我有线人。”

“那你忽然出现在她面前她不会奇怪吗？”

“所以我绕了教学楼一圈，特意从楼上下来，假装自己刚刚考完。”

“我靠！你这个老贼！”

“过奖过奖。”
【39.】
当许迟在拥挤如潮的人群中看见唐砚之坐在桌前，身后大大的立牌上写着“荷兰猪”这三个字时，他终于理解前一天唐砚之最后跟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他真的只是凑个热闹想看看现下如日中天的两个作者长得是一副什么模样，根本没想到会给他一个如此大的惊喜。

哦不对，是惊吓。

当唐砚之抬头准确捕捉到人群中的许迟时，他竟然还停下了签名的动作朝他挥了挥手，这一举动又引起了粉丝的尖叫。

许迟看着唐砚之脸上和自己一样的同款口罩，扭头就钻出了人群。

太荒谬了，他想，即便口罩遮住了唐砚之大半的眉眼，许迟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明明只见过两面，茫茫人群中，他竟然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40.】
唐砚之低头认真签着名，身前的一位粉丝小姑娘语无伦次地表达着对自己的喜爱。

“谢谢。”唐砚之抬头把书递了过去。

“能遇见你......”他笑了笑，认真说道，“也让我觉得既惊喜又意外呢。”
【41.】
时间倒回到两个小时以前。

婷婷：@短短 短短你出发了吗！

许迟：嗯。

糖糖：嗯。

婷婷：我也快到了嗷嗷嗷我今天戴了一顶米色的帽子！粉红色的头发！

许迟：我们不是不见面吗？

婷婷：可这并不妨碍我告诉你呀，说不准我们会在漫展遇见然后你就深深记住了我美丽的模样[花痴.jpg]

糖糖：你今天戴了帽子？是不是没洗头？

婷婷：......

糖糖：[呲牙]日常不洗头。

婷婷：我是个油腻女孩哦。

糖糖：我每天都洗哦，短短你听我说，婷婷的头发油可以炒蛋。

婷婷：哇，每天洗头怎么做到的？

糖糖：洗澡的时候一起洗了呀，你不会吗？

婷婷：不会。

糖糖：那你很棒棒哦，洗澡不洗头那洗什么澡咯，莫得灵魂。

婷婷：？

婷婷：我懒得吹头发。

糖糖：吹头发不需要多久呀。

糖糖：@短短 可以给婷婷安排一个戴森吗？

许迟：？

许迟：戴森吸尘器嘛？

许迟：婷婷，糖糖说让我给你安排个吸尘器吹头发。

婷婷：好奇怪哦。

婷婷：糖糖怎么总是怼我呢？

糖糖：......

唐砚之：吃醋。

婷婷：短短你长怎么样呀？我看看我能不能认出你？

许迟：两只眼睛。

许迟：一个鼻子。

许迟：一个嘴巴。

婷婷：？

许迟： ：）
【42.】
唐砚之到现场时被人山人海的场面惊得有些腿软，尤其是当他看到粉丝自发拉起的横幅时，他更想逃了。

什么玩意？他有这么红吗？他怎么不知道？

X网站有个自己的展区，唐砚之戴着口罩挤过拥挤的人群，找到了自己的编辑兼经纪人。编辑是一个玲珑可爱的小姑娘，唐砚之拍了拍编辑的肩膀，她转头的瞬间，唐砚之看清了编辑略微放大的瞳孔，和淡褐色的美瞳。

编辑：“帅哥你谁？！”

唐砚之：“……”

唐砚之：“荷兰猪。”

X网站展区清晰地爆出了一声怒吼，唐砚之此时不想逃了，他想遁地。

编辑：“卧卧卧卧卧卧卧卧卧槽！！！！！你是荷兰猪？？？？？！！！！”

唐砚之刹那接受了无数人目光的洗礼和更加蠢蠢欲动的人群，近处还能听到围观群众的议论。

围观群众1号：“卧槽！！！猪猪长这样？？？！！！！”

围观群众2号：“卧槽！！！猪猪怎么长这样？？？？！！！”

围观群众3号：“卧槽！！！猪猪是谁？这个帅哥是谁？？？”

围观群众3号霎时遭到了周围人的鄙视，她讪讪道：“我只是看到这里人特别多，所以来凑凑热闹。”

围观群众4号：“我......这算什么？明明可以靠脸非要靠才华？”

围观群众5号：“我幻想过猪猪的很多模样，他文写得这么甜，肯定是娃娃脸可爱型的那类，根本没想过......会是隔壁学校校草的那种类型......”

围观群众6号：“姐妹你哪个学校的......”

围观群众5号：“理工科......”

围观群众6号：“隔壁学校是？”

围观群众5号：“艺术学院......”

围观群众7号：“猪猪那个睫毛长得......我为自己的假睫毛感到羞愧......”

围观群众8号：“猪猪那个鼻子......怎么长得？怎么可以这么挺？！”

围观群众9号：“我好想扒了他的口罩......”

围观群众10号：“即使是口罩也无法掩盖的帅气......”

围观群众11号：“所以猪猪为什么长得这么帅啊？！！！啊？？？！！！我到底是追文还是追星啊？？！！！啊！！！！”

围观群众异口同声道：“都追！！！！”
【43.】
签售开始。

唐砚之右手边坐了一位奶奶灰的男生，听编辑说那位就是鼎鼎有名的折耳猫，唐砚之因此多看了几眼，唇红齿白，长得还不错。

虽然不及许迟的万分之一。

唐砚之边签名边注意着手机信息，漫展人实在太多，唐砚之自进了场地之后就一直没信号，他又关心许迟的动向，怕现场人这么多他会走丢。

走丢？唐砚之被自己脑海里蹦出来的这个念头逗笑，他面前的粉丝倒是被他吓了一跳。

粉丝：“猪猪......你笑什么？”

唐砚之：“没......没什么，不好意思......有点走神。”

粉丝：“没事没事，你签了这么多本一定很辛苦吧！”

唐砚之礼貌地笑了笑，“还可以，肯定是你们比较辛苦，大老远的特意赶来。”

粉丝被唐砚之笑得脸红心跳，“没......没！猪猪你长得这么帅！！！我觉得我一点都不亏！！！我愿意为你跑十趟这样的漫展！！！”

唐砚之：“……”

果然粉随正主是有道理的，他的粉丝都像他这么耿直。

唐砚之：“......谢谢。”

粉丝：“不谢！猪猪我有个请求......”

唐砚之签完名，抬头问道：“什么？”

粉丝：“我能跟你......合影吗......呜呜呜没事如果不行也没事的！！！我不介意！！！”

唐砚之：“当然可以。”

粉丝与唐砚之合完影便轮到了下一个粉丝，他签完名，抬头的一瞬间就捕捉到了人群中的许迟，白色羽绒服，戴了顶黑色毛线帽，和自己同款的口罩，他惊讶挑眉，刚刚还没看见他，他什么时候出现的？

太好了，果然没有走丢。

面前的粉丝疑惑问道：“猪猪你笑什么？”

唐砚之：“没什么......看见了一个人而已......”

粉丝八卦道：“什么人什么人？！对象吗？？”

唐砚之笑着看许迟扭头冲出了人群说道：“不是对象。”

是偶像，也是未来对象。
【44.】
签售结束之后，唐砚之和奶奶灰都回到了休息室休息。

休息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作者，奶奶灰主动介绍自己，“折耳猫。”

唐砚之摘下口罩松了一口气，“荷兰猪。”

奶奶灰看到唐砚之的全貌扬了扬眉，“果然很受女孩子欢迎。”

唐砚之给自己倒了杯水，“你也不差。”

“还行吧......”奶奶灰倚靠在桌子上，“只可惜文并不是这样。”

“怎么了？”唐砚之好笑道，“你不是拿我捆绑蹭了不少热度？”

“怎么能叫蹭热度呢？”奶奶灰自然地接过唐砚之倒的水，“这只能叫互利互惠......为此我男朋友还跟我生了很久的气呢。”

唐砚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可是我觉得你的文......你并不需要这么做。”

“看虐文的人越来越少，市场不景气，我得未雨绸缪。”

“你这是拿读者当傻子？”

“怎么能这么说呢？我并没有做什么，其他都是那些粉丝自己脑补的。”

“可你还是拿读者当了傻子。”唐砚之叹了口气，“你的文笔，你根本不需要这么做......”

“我说了我是.......”

“你这么做，是对不起你的读者，还是对不起你的文？”

奶奶灰没说完的话被唐砚之堵了回去。

“即使再烂的文笔也会有伯乐喜欢，更何况你现在的地位根本不需要担心会没有流量，你写文赚钱这完全没有问题，我只是希望你别用这样的手段来增长点击量。”

唐砚之笑了笑，“你追过文吗？”

“没有。”

“我追过。”

“你没追过文，所以你无法理解你的粉丝每天抓耳挠腮守着电脑守着手机等更新的心情，你无法理解你的粉丝每天刷出新的更新时那种惊喜的心情，尤其是到文快到完结时，不仅仅是作者有那种怅然若失的心情，粉丝也有。”

“就像是一次长跑，你想着只有自己在受苦，在渡劫，其实你的身后，粉丝都在陪着你一起跑。”

“所以说......别糟蹋了你的文笔，也别糟蹋了粉丝对你这些作品的热爱。”

“那如果没人看呢？”

“我不说了吗？即使再烂的文笔也会有伯乐喜欢。”

“那如果真的没有人看呢？”

唐砚之想了想，“那......就取决于这个作者是写给别人看......”

他接着道：“还是自己看了。”

说完这些话，唐砚之放下水杯往门外走，“不好意思，擅作主张跟你说了这么多，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奶奶灰举了举手里的杯子，“谢谢你的水。”

“不客气，祝你幸福。”
【45.】
唐砚之走出休息室时漫展还是人声鼎沸，好在他的手机终于有了信号，他急急忙忙打开了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