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岛深秋
到了现在,那些好像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叶怀秋带着我的青春我的初恋回来了。
我们快步下楼,没有修好的台阶让人有些眩晕。
叶怀秋说:“周籍,你把我手捏疼了。”
我微微放松了一些,听见他在我旁边笑了两声。
到了一楼,还没走出这栋烂尾楼,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手机铃声回荡在空旷的烂尾楼里,即便此刻不是午夜,也仿佛午夜凶铃。
我不想接,因为对于现在的我来说,除了立刻带他回家,没有其他任何重要的事。
但叶怀秋说:“周籍,你接电话吧。”
他说:“不管是什么,都不要再错过。”
叶怀秋话里有话,我掏出手机的同时,还把他搂到了怀里。
平时的我真不是这样,或许说来他都不会相信,同事们给我的标签是冷漠、难相处。
同事们的聚会我从来都只是去打个照面就离开,不跟任何同事有工作之外的私交,平时只扫自己门前雪,按时上班准时下班,别人的工作我甚至不会顺手帮忙。
他们说我身上没人情味儿,有的就是苦兮兮的烟味儿。
被定义为没人味儿的我此刻像只癞皮狗粘着叶怀秋,接个电话的工夫也得把人抱紧了,生怕他趁机逃跑。
大概是我怕得太久,关于叶怀秋的一切,“怕”已经成了我的习惯。
叶怀秋任由我搂着,从夹克口袋里掏出烟。
“你好。”
叶怀秋盯着烟盒看了半天,发现只有最后一根了。
我眼睛盯着他看,耳朵里听见的话却让我想爆粗口。
离职手续都已经办完了,让我帮忙送文件我也就给送了,怎么说都已经仁至义尽,这会儿又打电话来说整理资料的时候有内容被弄乱,因为是经我手的,让我回去给重新弄一下。
“知道了。”
我挂了电话,还是没忍住骂了人。
叶怀秋夹着烟,笑着看我,听我骂完人就把烟塞到了我嘴里。
我抽了一口,他问:“有事?”
“没事。”我搂着他,在想怎么才能既处理了公司那边的事,又能留住叶怀秋。
“有事的话就去忙,”叶怀秋说,“我可以等你。”
他往我身上靠,看着外面的阳光说:“反正我今天没别的安排了,你去哪儿我就跟到哪儿,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就当是……”
他停顿了一下,然后说:“就当是当年偷亲你的报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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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0.18 3:35 p.m.
18
说得好听一点,我是印在叶怀秋手心的掌纹,说得难听点我是任他揉捏的蝼蚁。
他太知道怎么对付我了,或者说,可能是他太知道怎么拿捏不同的人。
傻的是我,一直当他是笨拙的小男孩。
我不想问叶怀秋“你是不是对每个人都这样”,这样的问题太愚蠢了,当我在烂尾楼里跟他接吻的时候,就注定了我不应该问这样的问题。
我拉着他的手往外走,沿着泥泞的小路走到唯一修整过的一条马路上,十字路口,水依旧很深,我弯腰卷起裤腿,对他说:“上来,背你。”
叶怀秋笑:“真的?”
他虽然这么问,但不等我回答,已经配合着我躬身的动作跳到了我的背上来。
卷起来的裤腿也没什么用,积水没过了小腿,鞋彻底被浸湿,重得可以。
我背着他过去,他下巴搭在我肩膀上,轻声说:“以前你也这么背过我。”
应该就一次,某天晚自习放学,我们一起走在没什么人的小胡同里,叶怀秋突然说好累,我就直接半蹲下来说要背他。
这事儿我都忘了,他还记得。
叶怀秋手里的烟就剩下那么一点儿了,他递到我嘴边,我用力抽了一口,眼看着就燃尽了。
我说:“待会儿得买包烟。”
“嗯,”叶怀秋说,“我去买,你回去好好工作。”
什么好好工作,我这算是给前公司的额外售后了。
趟着水过来,估计我这模样看起来落魄得很。
叶怀秋拉着我到路边等车,手里一直捏着他的空烟盒。
他似乎有些不安。
“怎么了?”我说,“后悔了?不想跟我走了?”
这时候,远处又一趟火车轰鸣而来,我们一起看过去,叶怀秋大声说:“不后悔。”
从这边到我公司,一路上我难受得很。
裤子跟鞋泡了水,难受。
我的大腿跟叶怀秋的大腿紧贴着,也难受。
谁能想到我一失业人士还要遭这份罪,想带个人回家,却突然被工作打断。
挺憋屈的。
将近四十分钟,我一直拉着叶怀秋的手,死死地握着,放开时他的手都已经红了。
叶怀秋笑:“你这是真恨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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