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向靠近
“得了吧,你那点实习工资还有待发展。”许彦彦开他玩笑,过了会儿,无奈道,“我们三个就剩下我了啊。”
“会有的。”廖南清安慰他。
“十几年在身边的都没抓住,也不知道往后什么时候会有。”他低声自嘲了下,朝不远处的新娘新郎望去,新郎恰好和许彦彦对上视线,礼貌地笑了笑。许彦彦摆了摆手,也礼貌地回笑一下。
笑的假惺惺的,他至今还觉得这个新郎没自己长得帅。
谁知道却能和葛筠一直谈到毕业,还求婚成功了。许彦彦心想,他一定很疼葛筠,比自己疼多了。
想着,眼前出现一杯香槟。
廖南清递给他:“一醉解千愁?是这样说的吗?”他不确定。
许彦彦无语,不屑道:“这玩意能喝醉?”
然而当天,许彦彦是廖南清费劲抬回家的,他哭的稀里哗啦的。婚礼现场还好好的,一杯一杯地喝,等散了,许彦彦就不动了,坐在长椅上唉声叹气。廖南清过去一看,发现他喝醉了。
他在长椅上悲伤地唱了两首情歌,打扫卫生的阿姨看神经病似得看了他两眼。
他问:“你知道失恋是什么感觉吗?”
卫生阿姨:“有病。”
廖南清扶起他:“回家吧?”
“我的心在流血。”
“你就不适合喝酒,你连香槟都喝不了。”
“你瞎索!我酒量可吼了!”他说话开始大舌头,醉蔫蔫地挨着廖南清唱了一路伤感情歌,在出租车上也唱,还带动司机一起唱。司机是个性情中人,可能最近也失恋了,两个人鬼哭狼嚎,弄的廖南清头都要炸了。
最后,许彦彦说他想吐,捂着嘴巴要呕,司机无情地给他俩赶下了车,仿佛刚才一起唱情歌的人不是他一样。
许彦彦没时间为司机的行为伤心,他扶着电线杆干呕,什么也没吐出来。就是在车里憋得慌,蹲在地上傻呵呵地笑了会儿,两行清泪哗啦啦地流。
“干嘛不选我。”他哭着说。
廖南清认真地说:“你都没表白。”
“嗯,我错的。她今天真好看啊,她穿婚纱真的好看。”许彦彦揉着眼睛,“我等啊等,大学都等毕业了,她还没分手。我真龌龊啊,居然想着她分手。可她竟然结婚了,还这么幸福。”
“……”
“真好啊,她是真的开心,真的幸福,我也替她高兴。”许彦彦直起身子,沮丧地说,“我吊儿郎当的,不适合她。她,她就适合这种沉稳的,会照顾人的。”
说完,他抱着电线杆哭嚎了几嗓子。
葛筠婚礼办在B市,这儿许彦彦人生地不熟,委屈更是像潮水:“廖南清,你带我回家吧。我不想一个人去住酒店住。心冷,哎,我心儿真冷。”半晌,他留着自己残留的意识问廖南清,“苏哥吃醋咋办?他会不会揍我?”
“他吃你的醋干什么?”廖南清给他擦了擦脸,哄小孩似得,“走吧,回去了。”
“你真好,你比桃婉婉好多了!”
“桃婉婉是谁?”
“我在公司的女上司,呜呜呜,可烦了,天天教训我,不就比我大个两岁嘛!装作一副老成的模样……”他吸着鼻子抱怨,拿出手机就给廖南清看里头的内容,“你看,就是这个,长得是不错,就是凶!我赌她四十岁都没对象!”
廖南清:“哦。”
“你好冷淡,苏哥怎么就看上你了……”许彦彦安静了许多。
廖南清没告诉他,苏北墨出差去了,要明早才回来。他收拾了客房,让许彦彦早早睡下。许彦彦唱了一路情歌,说了一路伤心话,累坏了,倒头就睡。廖南清连喂他吃颗醒酒糖都来不及,呼噜声此起彼伏。
半开的窗户透着风,廖南清怕他着凉,给关上了。
客房熄了灯,廖南清洗漱后躺进被窝里给苏北墨发信息。
[睡了吗?]
秒回:[还没,刚和客户吃完饭。你呢,今天婚礼参加的怎么样?]
[带了个酒鬼回来。]
[许彦彦哭惨了吧?]
[嗯,幸好婚礼上他挺正常的,散场了才哭。]
[挺可惜的。]
廖南清抿了抿唇:[他会遇到属于自己的那一个人的。]
夜深了,他说了晚安,还有我想你。
苏北墨说:[晚安,我也想你。明早我回来,我们一起回趟奶奶家吧。]
许彦彦这只单身狗是搭他们的顺风车一起回的小镇,一路上被苏北墨和廖南清虐狗虐了无数遍。一到家就赶紧和他们拜拜了,顺带膜拜了一下苏北墨的工资。
苏北墨打方向盘,往苏奶奶家开,经过水果摊时,廖南清下车买了点橙子。
家门口,苏雅等了好久。老远地就看到他们从后备箱拎出好多东西,忍不住过去嘀咕道:“回家带什么东西啊,人回来就好,我和奶奶可想你们了。”
廖南清一双手都没闲着:“平时看到就买了,这些姑姑你也能吃,增强免疫力的。”
“最近工作忙吗?怎么人看着瘦了些?”苏雅拉着廖南清的手关心。
“不忙,我报了个健身房,去锻炼了。”
苏北墨插话:“他就是个易瘦体质,别人还羡慕。”
三个人提着东西有说有笑地进了屋,苏奶奶正在端菜上桌,看到他们高兴地不得了。忙让他们坐下,一个劲地夹菜。她年纪虽然大,但身子骨还行,比同龄的老年人都要精神些。
一桌子菜都是廖南清和苏北墨爱吃的,廖南清馋的肚子一下子就饿了。坐下时,他朝四周望了望,苏奶奶看出了他的疑惑。
“苏敬加班呢,不管他。”苏奶奶往他碗里夹了只鸡腿,“来,尝尝奶奶做的腊鸡腿,特地给你做的。”
廖南清也不问了,乖巧地和苏奶奶说话。
倒是苏雅,去厨房盛汤的时候,喊了苏北墨进去端。其实是有话要讲:“你们回来,你爸是知道的。他怕你们见着他不开心,就找了个加班的借口。其实,这么些年,他早就在心里接受了。只是他倔,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苏雅话里带话,犹豫地开口,“北墨,四年了,你还怨你爸吗?”
苏北墨沉声:“怨。这事儿我怨他一辈子。”
苏雅难过地叹气,苏北墨又说:“可我和南清都想要家人的支持,他也是我们的家人。”
整整四年了,从廖南清出事那一天起,他们家就没吃过一顿团圆饭。后来,苏敬对廖南清道过歉,也对苏北墨服过软,他为自己犯的错深深愧疚,但他始终没答应过他们两个在一起的事儿。他的底子里就是固执,跨不过那道儿湾沟。
苏雅总觉得他们父子俩是好不了了,但今天。苏雅惊讶于苏北墨话语中的缝隙,她高兴道:“你的意思是……”
“晚上我们家一起吃顿饭吧,我有事要说。”末了,“要是怕吓到奶奶,就改成明天,我们出去说。”
下午的时候,他们两个陪着苏奶奶去接上买点心。一路上,苏奶奶被不少人羡慕。一左一右两个孙子辈,还都长得挺俊。苏奶奶威风极了,买点心的时候多买了一袋腰果,说要回家炸甜腰果给他们吃。
卖坚果的李阿姨和苏奶奶认识好多年了,也认识苏北墨,热情地打招呼:“小伙子,好久没来了啊。”
苏奶奶帮着回答:“忙工作呢,我大孙子工资可高可忙咯。”一转身,握住廖南清的手,“这我小孙子,和我大孙子一样在B市工作,也挺出息的。”她向来爱和人显摆自家的晚辈,廖南清不知不觉地也成了其中一员。
苏奶奶是真不把他当外人。
李阿姨才不管廖南清呢,他看着就年纪小。她顾得是苏北墨,一边给苏奶奶多装了点腰果,一边打探:“小伙子谈恋爱了没啊?我家小侄女还没对象,今年刚毕业,现在正好在B市一家上市公司实习。”
苏奶奶啧啧声。
李阿姨一副你懂得表情,唠唠叨叨地介绍,总想着给小侄女找个靠谱的小伙子。
苏家在本地是出了名的和善,苏北墨更是从小就被苏奶奶夸上了天,试问方圆三百里,谁不知道苏家有个杰出青年苏北墨,李阿姨这是要打个头阵。
一旁的廖南清委屈地朝苏北墨看了眼,有话不能言,抿紧了嘴,大概是在吃醋。苏北墨见了,心里轻飘飘的,嘴上正想拒绝。
就听苏奶奶果断的一句:“你啊,晚一步,我大孙子有对象了。”
苏北墨和廖南清怔住了,他们心虚地都没开口。
苏奶奶让苏北墨提着一袋腰果,带着他们往回走,说是要买点花生,今儿晚上要炖猪脚汤喝。马上入冬,喝这个滋补,恰好给他们润一润。她走了没几步,扭头问:“怎么了?两个人像嘴巴里噎着个鸡蛋似得。”
“奶奶,您……”苏北墨欲言又止。
廖南清更是什么都不敢说。
前头有几个小孩嬉闹着跑过,经过廖南清身边时,不小心撞了他。苏北墨下意识地握住廖南清的手往自个儿身前一拉,怕他摔着。
再看苏奶奶,一点都不惊讶于他们的行为。
苏奶奶出声,理所当然地样子:“你们瞒着我,我也瞒着你们,很公平的。”
苏北墨急了,跟上去:“奶奶,您什么时候知道的?”
“南清住院那会儿。”
“……”
“你俩亲嘴也不知道关个门,我大清早过来就瞄见了,羞死个人。”苏奶奶想起来还气,“那天差点没把我吓死,还好我没心脏病。”
廖南清的脸顿时煞白,他开口:“奶奶……”
“行了,别丧着张小脸,我没那么不讲情理。”她见着廖南清就气不起来,她打心底喜欢廖南清。她对着苏北墨说,“我当时确实气坏了,我以为我是第一个发现的,但我又怕你爸揍你,我就先打了电话给你妈。结果你妈赶过来给我做了一早上的思想工作,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讲了一遍,我才知道我居然又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她坦然:“但听到最后,我是被你爸气的半死,对你们倒没那么气了。”
整整四年,苏奶奶这是忍得多无奈,她是一直在等着两孩子能够亲口对自己说出真相。可孩子们也怕伤害到她,她年纪越来越大,等不住了,今天索性自己说出了口。
“一家人嘛,不管别的,开开心心才重要。死了就是一抔土,哪管你男的还是女的,葬在身边的人是谁。”苏奶奶异常开明,真如赵沁说的那样,家人的理解是最重要最温暖的。
廖南清一颗心暖融融的,感动地要掉泪珠子,他诚恳道:“奶奶,谢谢您。”
“谢啥,他要是找别人,我指定不同意。可你不一样,你乖,奶奶心疼你。”苏奶奶面上的沟壑深皱,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位和蔼可亲的大长辈。
“奶奶,那您也真能忍啊,四年啊……”苏北墨不禁感叹。
“那有什么,你们回家的次数少之又少,我气的不想讲。”好好的,她又翻脸了。
苏北墨咳了咳,转了个话题:“我妈也是,都不讲……”
“我吩咐的!你们都不回来过年的,我让你妈不要告诉你们。什么时候回来过年,什么时候讲!”苏奶奶板着脸,“今儿过年,再不回来就别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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