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总说我撩他
“不太好吧?”舒望想着这哪有带家属的……又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傅知非走了他就能去做笔了。
傅知非低声笑了下:“是不太好。那你还拦着我做什么?”
他把手从舒望那里挣开揉他:“要好久不见面呢……你明天往方蔓那里请个假怎么样?”
傅知非含糊说:“天气冷了,来回跑什么,把她那边辞掉,叔叔养你。”
“你喝多了,下次不许喝这么多酒。”舒望无奈地推他的头,想着傅知非要走好几天他也舍不得,手上就没用力。
傅知非起身拉着舒望往卧室走,一边走还一边瞎说话:“叔叔带你……带你……”
他琢磨了个半天,带到床上了也没想到下半句,舒望满头无语又觉得好笑:“带我干什么?”
傅知非低沉地笑了笑,看起来的确是喝醉了的样子,搂着舒望的腰叹一句好细,贴在耳边喊他“宝贝”。
64.绅士,输赢,狂
舒望秉持着对于傅老师的喜爱以及对将要离别的不舍, 任由他胡来, 也恍然有回到他们第一天那时候的感觉。
旖旎炫丽,满脑子都在放烟花。
后来做完了, 舒望喘着最后一口气问傅知非明天什么时候走。
傅知非笑得十分得意, 说:“我什么时候说明天走了?”
简直要把舒望的那口气哽在喉咙里,活活把他噎死, 让傅知非哄了好久,才把他炸起来的毛撸顺。
舒望有心整治他,有心无力, 自己先舍不得。
不过后来傅老师也酒醒了, 回复惯常的温柔,没再过分, 那种将要小别的情绪酿在冬天的雪花里,说不清酸甜。
在傅知非要走的前一天,傅知非接到了林烝的电话。
舒望不知道林烝说了什么,不过傅知非的脸色一直都很不好看。
行李箱已经整理好, 乖乖地放在门边, 小狗子冬天里犯困,窝在它软和和的小房子里天天睡大觉。
傅知非叫舒望煮了肉糜稀粥, 舒望这才知道原来这几天桑野竟然用了绝食的一套。
实在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医院里葡萄糖的吊瓶挂着,但维持身体营养总没有吃饭来得好,很多成分补充不到, 他的腿也没个好转。
傅知非的身形压到桑野床边的时候, 舒望看见桑野脸都瘦了一圈。
就这样他还笑呢, 有气无力的,只隐约能见骚包的模样。
傅知非坐在病床边把手搭在桑野头上,他脸上明显的褪掉了风采,原本饱满的神采现在说不上还剩下几分,笑的时候没有劲儿支撑,倒显得淡然起来。
“玩过了。”傅知非叹说。
桑野轻哼着白了他一眼,说不出话来。
傅知非打开饭盒看了眼舒望,舒望心领神会,退出门外。
病房那边林烝靠着墙壁,手里搭一根绅士杖,显见的也瘦了,脸上却还是冷漠的,在抽烟。
恍然就让舒望想起那时候傅知非手受伤,那天晚上这两人在医院里肆无忌惮地抱着,还有亲吻。
不由得唏嘘。
“他吃东西了没有?”
舒望听到林烝的话的时候惊了一跳,因为他声音嘶哑,有些磨耳朵。
舒望:“应该会吃了。”
林烝仰头吐出个标准的烟圈,松了口气。
林烝站着的地方正对着病房门口,没有窗,门上也不透明,他还是往那边看着。
舒望觉得他们两个不该是这样的结果,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两人都太自我,太极端,并不是会为了对方而去改变的人。
“恭喜,”林烝忽然没头没脑地淡淡对舒望说了句,“你看上去和傅知非的感情不错。此前我和桑野都以为他要孤单单一辈子。”
舒望抿了下嘴唇,也说不出一句谢谢,反而说:“你和桑野……”他又闭上了嘴。
林烝指间夹着烟,又淡淡看过那扇门上去,轻声一笑说:“就这样了。”
舒望觉得可惜,也明白了上一回他来给桑野送骨汤的时候,为什么桑野会叫他没有林烝的电话就不要来,他们到了这地步,还是在倔着,等谁先妥协。
胜负明显,结局堪定。
林烝捻灭手里的烟扔进垃圾桶,忽然问他:“相爱的人还会再见面,你信吗?”
舒望心里一个咯噔,看着林烝。
“我不信,”林烝说,“那只是巧合。五年六年,那也是巧合。”
舒望有些心惊肉跳,敏锐地察觉到林烝他知道什么。
林烝也并没有隐瞒:“和你和傅知非之间不一样,如果我放桑野走了,他就再也不会回来。”
他偏过头看着舒望笑笑:“惊讶吗?有些事情总能在细枝末节里发现一点,发现了就顺手查一查。”
“毕竟你和他走得也挺近。”
林烝说的是他和桑野,舒望心里一寒,觉得这人可怕。
舒望下意识地觉得厌恶,声音也冷下去:“你这样查他身边的每一个人?”
林烝笑了,摇摇头说“不是”,他的绅士杖有一搭没一搭地轻轻碰触地板:“我对旁人没有多大的兴趣。占有的欲望也并不是谁都能挑起。”
舒望叹了口气:“你把桑野逼得太紧了,就不能好好和他沟通,为什么非要用这么绝对的方式?”
“为什么要用普通的方式?”林烝笑说,“如果不是为了保证他能跳能笑,我觉得最好的方式是把他浸在福尔马林里做成珍贵的标本,只属于我的。”
舒望打了个寒颤,林烝看着他脸上的厌恶笑出了声:“你竟然真的信?”
林烝别过头看着病房的房门:“如果是桑野听见我说这样的话,他只会问‘福尔马林里泡起来感觉怎么样,有没有红酒汤浴来得舒服’。”
“庸人无趣,只有他是快活的。”
林烝脸上的笑意淡下去:“当我想要抓住他的快活的时候,就已经抓不住了。”
舒望只能说:“你也不能那样关着他,他肯定不愿意。”
林烝摇头说:“你不明白。关住他,或者只是劝告他喝酒伤身,对于桑野来说是一样的。他没有给任何人选择他的权利,连开口都不被允许。”
“我很清楚,想要留下桑野只有一种方法,那就是让他自主地来选择我。可是,”林烝拄着绅士杖直起身来,高傲又孤冷,着重强调了“可是”两个字,“我也不能任人挑选。”
舒望很不能理解:“难道你们就不能各退一步,相互体谅吗?”
林烝摇头嗤笑:“不能。如果桑野心甘情愿抛弃自由,如果我心甘情愿任他挑选,就不爱了。”
“这是一个死局,”林烝说,“正因为这个死局,我们倾慕于彼此,也因为这个死局,解不开结果。”
“所以和你们不一样,它终究会有胜负输赢。”林烝说。
舒望问他:“那你是输了还是赢了?”
医院的医生来找林烝办转院手续,林烝在文件上签字,搁下笔,没有给舒望回复,绅士杖轻轻晃在手里,背身挥挥手,走了。
舒望拿着那份转院手续走进病房里去,桑野吃了东西脸色要好看很多,看见他笑说:“你手艺不错啊。”
又明知故问:“你手里的是什么?”
舒望把转院的签字单递给桑野看,上边林烝的字迹张狂,桑野看了好久,忽然嗤笑说:“自由本来就是我的,要你签什么字?”
65.回家,蜻蜓,画
舒望不知道桑野这算不算是达成所愿, 或许是因为他太虚弱, 脸上并没有自得,好像只不过是做成一件想要做成的事情, 却因为时间上耽误得太久, 身体上消耗得太多,情感上失去得太多, 最后竟没有成就感的模样,反而理所当然和兴趣缺缺。
“终于熬完了。”桑野自己也这么说。
傅知非坐在床边喂他喝粥之后就冷漠地一收碗勺:“愚蠢。”
桑野笑出声来,偏头看着舒望:“哎, 你不觉得他很烦吗?不解风情。”
舒望自然是站在傅知非这边的, 但这时候又没心情去怼桑野的话,只摇了头:“不觉得。”
桑野笑得更愉悦, 舒望问他:“你转院去哪?”
傅知非接口说:“应该早点转去三医院的,他是当年墙塌了才跑出来,也该回家了。”
桑野听到“回家”两个字笑得嘎嘎,他又虚弱, 笑一会儿就累了。
傅知非到底还是更了解他一些, 叹了口气。
“是要回家,”桑野浅浅笑了下, “二月过年,四月清明,懒得在这里呆着了。”
舒望听到“清明”两个字就不再多言。
傅知非问他:“准备什么时候走?”
桑野说:“越快越好。”
“你不是说要去上海一趟?来不及告别啦, ”桑野笑眯眯的, “‘离开佛罗伦萨并不是告别艺术’, 咱们也无须说再见。”
回到家,舒望给傅知非再次检查了一遍他的行李,衣服和充电器,傅知非给他老师买的礼品,还有路上他要看的书。
晚上的时候傅知非就在微信上收到了桑野发来的一个风骚的表情包,蜡笔小新扭着屁股,手里一条白手绢波浪状地晃着,算是那句没说出口的“再见”。
舒望:“……”
“……”傅知非把手机扔去一边,捏了捏鼻梁。
傅知非书房里各类纸卷长短不一,品类不同,熟宣、生宣、半生熟,还有洒金的、印花的、本册的、扇面的,之前傅知非都是往墙边一放,乱也不乱,舒望想趁着他外出的时间给他收拾收拾,便从今晚上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