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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光总说我撩他

作者:应迟 时间:2020-11-01 18:15:07 标签: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都市情缘

    放在当时来看,傅妈妈错了吗?没有。她也只是个想全了母亲心愿的普通人。
    傅知非错了吗?也没有。他只是做了正确的一件事。
    然而就像忠言逆耳,良药苦口,正确的事并不一定就是能平衡矛盾各方的方法。
    正确的事往往因为正确,反而直观地展现出现实与梦想之间令人窒息的差距;正确的事往往因为正确,反而让人在人性里挣扎。
    傅妈妈在医院躺了大半月,傅知非在她身边的时候会被她赶走,后来想着不在妈妈面前惹她生气,傅妈妈又觉得她儿子根本就不爱她。
    原本因着没能达成母亲的心愿,傅妈妈想着要吃斋念佛,可执念生在了心里,想违背她坚守的道德和优雅去做错误的事。
    她知道自己是错的,心里有愧,吃不下斋,念不出佛,执念从五六年前长到现在,成了块病,入了心魔。
81.邶风,柏舟,忧
   
    “我觉得我奶奶就是不对, 明明爸爸也是认为奶奶的想法不对, 可是他们都不说!”傅瑶抹了把眼泪,接过从舒羽那边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眼睛, “难道我说了还说错了吗?”
    舒羽抿了下嘴唇, 不置可否。
    傅瑶自己嘀嘀咕咕继续说:“我觉得对的事情不说,那叫愚孝!万一以后奶奶真要给叔叔结婚, 他们过得都不幸福,就因为她是奶奶,我什么都不说, 难道我就没有罪了吗?犯罪的人当街行凶, 我不去帮忙也不打电话不报警,我没有违法犯罪, 可纵容犯罪和犯罪有什么两样?”
    舒羽叹了口气,他面对小孩总是比面对他哥更有耐心:“你这个类比不恰当的。”
    傅瑶觉得生气:“怎么就不恰当了!你们都是一伙的,你们都觉得我是错的!”
    “我不觉得你的想法是错的,”这个问题舒羽回答得很严肃, “类比不当是因为, 你奶奶并不是罪犯,整个类比的前提就不恰当。”
    “怎么不恰当了?”傅瑶嘴皮子也利索, “道德本来就是约束人的行为的,超出了道德准则的部分就算没有违反法律,却也是犯罪。”
    “法理和人情是很难划分的, 如果能够用条文描述出社会的道德意志, 就不会有法律和道德的区分了, ”舒羽伸手又抽了几张纸递给她,“就算你把你奶奶放在加害者的位置上,也要判断她的动机。”
    “一个人偷面包是违法,如果他是为了自己快饿死的孩子偷一块面包,法律之外人心会软。”
    傅瑶说:“可他还是错了,要是照你这么说,所有的罪犯都是可怜虫,难道我们就要因为他的可怜,忘掉他们杀人盗窃的事实吗?”
    “错的确是错了,”舒羽说,“那些丧心病狂的人犯罪的动机和情有可原的人的动机不一样,如果他们都是一样的罪大恶极不可原谅,就不会有‘法外开恩’这四个字存在了。”
    “法律大公无情,人的道德观念却是由情感和社会形态造就的,这二者之间本身就有矛盾。所以法律和道德之间是从属关系,法律只是道德规范化的一个体现。清官难断家务事,因为我们的传统文化和社会环境就约束了我们是以家庭为单位生活。”
    “在外,你的自由意志高于一切,在内,却要因为维系家庭环境有所退让。因为现代社会在外是人人平等的,在内却是有上有下,有辈分高低的。”
    舒羽瞧着傅瑶通红的和兔子一样的眼睛说:“所以对于我这个外人来说,我不觉得你是错的,但对于你们的家庭来说,你的方法的确是‘以下犯上’,不是你的思想错了,而是你的行为错了。”
    傅瑶觉得疑惑:“在家庭里面我们就不能自由了吗?如果因为辈分关系就不能说出对方的对错,那这样的传统不是文化,是封建。”
    舒羽说:“不,我的意思并不是不能指出家人的错误,而是面对执拗的长辈的时候,不要直说,实话都是不好听的。”
    他指着傅瑶试卷上的一道错题:“这个题型我给你讲过四遍,你错了五次。第一次错在抛物线和坐标轴交点找错,没有熟练运用韦达定理,导致计算量增加。第二次和第一次错的点一模一样,第三次仍旧一动不动地把错误照搬,当时我心里是很失望的,因为我觉得你很聪明,不是会再三再四做错同类题型的人。”
    “你会做错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根本没有理解我的讲解,二是没有总结你的错误并加以改正。不管是哪种结果,都证明了你对我劳动成果的不重视,”舒羽脸色冷静,傅瑶的小脸越来越黑,他指着试卷上说,“这一次你居然犯了计算失误这样本不该犯的错误,你失分是咎由自取。”
    舒羽偏了偏头:“这是说实话。”
    傅瑶抿着嘴唇默不作声。
    舒羽拍了拍她的脑袋:“原本我想说的是,这一次你的解题思路是完全正确的,步骤写得也很严谨,看来你已经完全理解了同类题型的解题思路,如果下次你能够再仔细一点,我们离满分就更进了一步。”
    傅瑶吐了吐舌头,鸡蛋里面挑骨头的嘟囔:“可我又不想拿满分。”
    “不是你不想,是你觉得自己做不到。”舒羽戳穿了她的谎话。
    傅瑶轻轻哼了声:“就你能,你做得到。”
    “没有。”舒羽提起这个话题脸上竟然流露出一点懊恼,这引起了傅瑶极大的兴趣:“说说看啊!”
    “高考的时候148,”舒羽皱了下眉头,“最后道大题答题位置没计算好,有些写不下,跳了个步骤。”
    舒羽给自己总结:“轻敌了。”
    傅瑶:“……”
    傅瑶问他:“所以你们家里是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的?”
    “情况不一样,没法比较,”舒羽淡淡的一笔带过,“聊太久,该讲题了。”
    傅瑶的课程上完,傅知礼把傅瑶从书房里赶出去,在里面和舒羽聊了很久,大概是在商量这方面的事情。
    他们一家原本还想留舒羽吃饭,他晚上教研室还有课题要做,敬谢了。
    晚饭时候傅知礼突然问家人:“你们说,妈固执了这么多年,她到底想要什么?”
    气氛沉默,猜不透老人家的心思。
    临河小区里傅知非刚从跑步机上下来,用毛巾随便擦擦脸往书房里去,泡好了的平水珠茶汤香味浓,他喝了口润嗓,低头在舒望脸上亲了下。
    舒望在临帖练字,被他亲了下差点手抖把笔画抖出去,提起笔来抬头白了傅知非一眼。
    傅知非觉得他的模样生动极了,捏着他下巴又亲了口。
    “别闹了傅老师。”舒望笑起来,把他的手掰开。
    傅知非低头看桌上他写的字,随口问:“练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舒望偏开身子给他看,有些沮丧。
    傅知非瞧了眼:“撇捺写得不太像。”
    舒望临的是文征明的离骚经,是文征明晚年时候的小楷作品,字形独具一格,很是清秀漂亮。
    傅知非接过舒望手里的笔,舒望自觉地让出位置来给他,傅知非往砚台上稍微地一沾,润尖提笔:“他的字写得略带扁平,斜捺的起笔很轻,捺的上方线条是平直而下的,没有弧度,捺脚处驻笔出锋,也是微微向内驻笔,下方的弧度才会饱满有线条感。你这里的笔法还是带着瘦金的特色,不改过来自然不像。”
    “你的撇捺有些没收住,他的字比徽宗的字要含蓄,一定要放得开收得住。”傅知非一边示范给他看一边说。
    停了笔,傅知非原想着递给舒望叫他再写一遍。
    舒望“啧”一声对傅知非说:“我想着这是我做的、你用的笔我就分心。”
    傅知非笑着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
    舒望说着也不太好意思,抠着书桌抽屉拉开来又关上,来来回回。
    小锦缎盒里装着他们的私印,傅知非这样的小玩意儿多得很,画印、姓名字号印、收藏鉴赏印、斋馆印、书简印,一个个装着,大的小的不同尺寸的,还有对应的印泥,红的蓝的黑的紫的,一团团装在水色裂纹釉的印奁里。
    前段时间傅知非定制了对巧色芙蓉石的印章,他和舒望一人一块,芙蓉石白里透红,白的像刚破皮的荔枝,红的娇艳像刚泼上去的山茶花。
    傅知非瞧着他的眼神就带了玩味,拉着舒望坐在他身上抬了抬腿,轻声说:“你还想着那事儿呢?”
    舒望耳朵一烫,浑身像触电一样缩回手,急忙把抽屉关上:“没有。”
    那两方印都沾过鲜红的印泥,之前刚买回来的时候还往舒望身上落过款,这事儿太臊人。
    傅知非不再多提,捏着他的手带他写字。
    舒望有些心不在焉,傅知非倒是很闲适的:“我知道你怎么写不好字,‘心之忧矣,如匪浣衣’,你就是怕我妈到时候不同意我们的事,会替我为难。”
    舒望垂下眼睛来默不作声,傅知非握着他的手写完字,抓笔的姿势松散开,握住他的手轻微地摩挲。
    舒望看着纸上的字——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

82.娇气,变扭,空
   
    “阿姨她是一个怎么样的人?”舒望仰靠在傅知非胸前问。
    傅知非在他身后沉默了很久, 就在舒望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才说:“很娇气的人。”
    舒望闻言一愣,之前他对于傅妈妈的印象一直都是眉目锋利的气场老太太, 听见傅知非的形容词竟然是“娇气”, 一时间对于傅妈妈都没了个形象概念。
    “她年轻的时候很漂亮, 头发有些自然卷, 每天晚上九点钟定时护肤, 哪怕在我小时候家里不甚富裕的那段时间里, 用热毛巾敷脸也是在这个点。”
    “她喜欢保养她的手,打理头发,吃东西的时候要慢条斯理, 不然她看了会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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