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兴晚回舟
“我们?”童舟有点疑惑,但又想起来某日在楚濋家碰见的顾清影和一个男人,突然恍然大悟。
“顾清影好像.......特别熟悉我的样子。”
“嗯,我和他提过你。”
“等回去了,带你和他吃顿饭。”楚濋摸着童舟的头发,贴着他的脸亲昵地蹭着。
童舟从前没有见过楚濋的朋友,一个都没有。他隐约感觉自己是见不得光的,楚濋把他藏着掖着,不是因为疼惜,是因为觉得没必要。他没必要把一个不是最喜欢的玩具,隆重地展示给他人看。童舟心里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他生性敏感,在这种事情上,更是一点就破。
他挺意外,楚濋会和顾清影提自己。
“吃饱了吗?”楚濋问童舟,童舟摇头,他根本吃不来辣,还作死选了个四川火锅店吃晚饭。楚濋用手指骨节刮刮他的鼻子说:“行,那我回去给你做别的吃吧。”
“嗯,我要吃酒酿小圆子。”童舟还坐在位子上,楚濋去拉他的手想把他拽起来,童舟软软绵绵的,他晃晃楚濋的手同他讲。
“那去超市买。”楚濋终于把他拉了起来,俩人打了车回酒店。楚濋问酒店借了电磁炉和锅,他半蹲在插座旁,眼睁睁地盯着逐渐沸腾的水。
童舟站在他背后,楚濋蹲着的时候,背显得更加宽,童舟走近,伸手从后面搂住他的脖子。
楚濋握住他的手腕,侧头啄一口他的嘴唇:“快好了。”
“我想回家。”
楚濋听了心脏不可抑制地快了起来,他又亲一口童舟,贴着他的嘴唇问:“怎么了?”
“我那房子14天没人住,白白浪费我半个月房租啊。”
“.....”楚濋还以为小朋友会朝他发嗲,结果搞半天是心疼房租。他笑得人都抖,索性坐在地上,把童舟拳圈在胸口。
“那搬来和我住吧,不收你房租。”楚濋声音低沉,刻意压低的声音更有一种引诱的意味。童舟无声地笑了下,然后推了推他说:“不要。”
“......为什么?”
童舟人往后仰,大喇喇地躺在地上,他看着天顶上的吊灯说:“要搬也是你搬,你搬到我那里去。”
童舟18岁和楚濋同居的时候,他爸每个月给他的生活费是不够交房租的。那时候自尊心又强,极其想要在爱人面前表现,证明自己不是个孩子不是个累赘。于是死活每个月都往楚濋的卡里打一千块钱。楚濋明白他的心思,倒也不戳穿。但是他没动那张卡里的一分钱,全部给童舟攒着。
分手那天,楚濋把卡给了童舟,说密码是童舟的生日,别忘了。
童舟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兴许是怕再次分手,他不想再做被扫地出门的那一个。楚濋沉默了几秒很快就答应。碰巧这时圆子煮好了,楚濋把圆子捞起来,装到碗里。
“那我给你交房租,房东。”童舟坐直了,接过楚濋递过来的碗,他吃一口点头说:“行,附带做饭买菜洗碗好吗?”
“好,都好。”楚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童舟,童舟笑,忍不住往前一凑吻住楚濋。
两个人吻得铺天盖地,搂紧彼此的力道都有些痛。楚濋的吻从童舟的嘴唇沿至侧颈,童舟感觉他活着,终于又活着了。
第二十二章
十四天的培训其实也不过眨眼的功夫,最后一天是毕业典礼。于国文抱着一摞上岗证进了教室,绝大部分的人都通过了考核,只有个别几个没有通过。于国文带头鼓掌祝贺大家,他每报一个人的名字,就有一个人上台。
楚濋跟着于国文一块颁发,轮到童舟的时候,楚濋故意用指腹去蹭童舟的手背。上岗证那一栏的名字也是楚濋手写的,两个字写得眼花缭乱,练笔的地方看上去又黏又娇。童舟从楚濋手中接过上岗证,他与之对视,然后轻声地说:“谢谢楚老师。”
这一声听上去甚至有点娇嗔。童舟从前说得最多的便是这句话。
谢谢楚老师给我改作文;谢谢楚老师送的礼物;谢谢楚老师.........
“不客气。”楚濋含笑对着童舟说, 他的目光落在童舟脖子上的细链子上,笑意更甚。
这两个人,把那些细枝末节的爱意藏在一来一去的对话里,不需要三缄其口,战战兢兢。此时此刻,他们已经对彼此坦白,没有说出口的其实已经说出口。
楚濋本打算只在南京玩个三四天就回去,结果陪着童舟待了十四天。回程的高铁上楚濋开玩笑说幸好没养宠物,要是养了只猫,都饿死了。
童舟笑得东倒西歪,他的大腿紧靠着楚濋的腿,他突然想起来说:“我还真想养只猫呢。”
楚濋挑了挑眉说:“认真的?”
“你不同意啊?”童舟睨着眼看楚濋,楚濋剥了颗糖塞到童舟的嘴里,手指在他的嘴唇上碰了碰。
“好,我敢说不好吗?”楚濋从口袋的内侧袋里掏出钱包,然后抽出一张银行卡递给童舟,他用眼神示意了下说:“工资卡,上交。”
童舟含着糖,硬糖在口腔里打转,他伸出两指夹住晃了晃说:“哟,里面有几个月的房租钱啊?楚老师?”
楚濋皱眉想了想,然后迟疑地说:“不知道........大概一辈子的吧。”
童舟扑哧一声笑出来,糖差点直接吞了。他侧过身,抬手摸了摸楚濋的头说:“行,那看来挺有钱。”
楚濋失笑,做了个掌心向上的摊手动作,童舟就主动把自己的手交了上去握住。
“顾哥的电话。”童舟抽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是顾清影。他按下接听,说了几句突然用手肘碰了碰楚濋,楚濋转头挑了挑眉。
“晚上一起吃饭啊?”童舟用询问的眼神看楚濋,楚濋伸出手示意童舟把手机给他,童舟递过去。
“喂,顾清影你老花眼了?电话都打到我们童童这里了?”童舟啧一声,推了推楚濋的手臂,楚濋拉着他的手,玩着他的手指。
“我是你童童的领导,你见过领导给下属老婆打电话的吗?”顾清影气定神闲地回怼,听不出一丝怒意。楚濋冷哼一声,眼神悄然一凛道:“长本事了啊,顾清影。”
“那是,百尺竿头须进步,十方世界是全身。”
“说正经的,晚上去吃什么,叶予彬今天不加班。”
“你定吧,别吃辣的,我们童童不吃。”楚濋低头把玩童舟的手,发现他无名指的内侧有一道小口子,马上就拿近了看,指腹轻轻柔柔地摸过一遍。
童舟听到自己的名字顿时不好意思起来。楚濋挂了电话,童舟的耳朵尖还有些红。
“晚上和顾清影还有他对象一起吃饭吧。”楚濋摇了摇童舟的手,童舟嗯了声,楚濋眼尖发现他脸红了,心生戏谑,他用手指骨节逗了逗童舟的下巴凑近说:“你怎么脸红了?”
童舟下意识去摸脖子上的细链子,他故作镇定地说哪有,楚濋在他耳边笑,气息徘徊在他的颈间。楚濋也抬手去摸那链子,有些撒娇地说:“我也想要一根,童童给我买。”
童舟转头,俩人的脸贴得太近了,再往前一点点,嘴唇就贴上了。童舟的眼睛像束光照在楚濋的脸上,童舟咽了咽口水还来不及说话,楚濋已经扣住他的后颈吻了下去。
窗外阳光明媚,阳光投到窗户上形成一个橘色的罩子拢住两人,隔绝了噪音,遮盖了旁人,伴着高铁车轮的滚动声,耳边只剩下对方的呼吸声。
到了上海,楚濋伸手自然地替童舟接过手中的行李,童舟去路边打车,司机打开后备箱方便他们放行李,童舟要帮着楚濋,被他催促着先上车。
“到哪里?”司机转头问他们,童舟报了自家的地址,司机便开起了车。
“明天我去帮你配钥匙。你东西多吗?我过来帮你搬。”
楚濋正低头回消息,听闻他抬起头,伸手掐了掐童舟的脸说:“衣服什么还好,就是书多。”
童舟点点头,幸好一路不堵车,到家还算顺利。童舟和楚濋一前一后进了门,童舟见了床就往上扑,楚濋从背后欺上来,惹得童舟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我没衣服穿了。”楚濋把脸埋在童舟的肩窝,闻他身上的味道。童舟微微侧头说:“柜子第二个抽屉,你随便拿。”
楚濋原本只打算在南京呆几天,后来因为童舟留下来,衣服就完全不够穿了。他跑去商场买了几件T,之后就拿童舟的衣服穿了。
楚濋现在身上穿得还是童舟的衣服,上面有一股淡淡的沐浴的味道。
楚濋起身去翻衣服,他拉开抽屉,随手拿了一件,然后把自己身上这件掀起一角脱下。童舟翻了个身,躺在床上看楚濋。楚濋光着上身,他的腰像倒A,又窄又细,肩胛骨倒是宽厚,皮肤冷白像块玉脂。
童舟坐了起来,他伸手用指尖去刮楚濋的腰窝,他打圈的样子像八音盒上跳舞的小人。
楚濋转过来,童舟的动作被迫中断。他只好改变了方向,把手移到楚濋裤子的缝隙中,弹了弹他的皮带。
楚濋颇有深意地打量了一番童舟,接着童舟感觉天旋地转,突如其来被压倒,他感觉缺氧。
“我不想穿衣服了,童童也别穿了。”楚濋的手已经探了进去,楚濋轻车熟路,手指比气温还灼热。一点一触,已经燎原。
顾清影和叶予彬等了半个多小时,终于盼来两位祖宗。楚濋牵着童舟的手推开包间的门,一进去就听见顾清影无不嘲讽地说:“这高铁没晚点啊,还是您骑共享单车回来的?”
楚濋替童舟拉开椅子,自己坐在他的旁边,他面不改色地说:“我骑摩拜外加步行十公里,现在精疲力尽,劳行苦心。能来吃饭都是关山阻隔。”
童舟听了忍不住先笑出来,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楚濋,说话跟说相声似的。顾清影看了眼童舟,咳了声正色道:“小童,培训辛苦了,明天可以调休一天。”
童舟笑着说谢谢顾哥,楚濋说哥什么哥 ,顾清影说你楚老师不懂伦常,误人子弟。
“吃饭吧,菜都凉了。”叶予彬替童舟倒了饮料,童舟扶着杯子朝叶予彬点点头。
“你好,我叫叶予彬,我是一名外科医生。”
“童舟。”童舟伸手和叶予彬握了握,顾清影把菜单递给童舟。
“小童,再看看有什么喜欢的菜。”结果楚濋伸手接了,顾清影语调一变说:“干卿何事啊?”
楚濋头也不抬,麻溜地翻了翻菜单加了几个菜,点完之后抬头说:“童童不喜欢点菜,他选择困难。”
顾清影没忍住当场就翻了一个白眼,童舟窘迫,端起饮料喝了两口,他的手伸在桌子底下捏了捏楚濋的大腿。
“每谈次恋爱就得记一个人的喜好,我看你脑子里菜名应该不少,别记岔窜场了。”
这话一出,童舟原本搁在楚濋腿上的手顿时一僵,接着便垂落,刚要离开被楚濋攥住了手。
“我从头到尾就谈了一次恋爱。”楚濋捏了捏童舟的手,他平静地讲,童舟心里一紧,接着手被楚濋包到掌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