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泽还未回答，蓝之雁一袭长裙，在Iris的陪伴下，飘逸优雅地翩然而至。东方泽立时迎上去道：“不知道你今天过来，在下面久等了吧？”
　　蓝之雁轻盈一笑：“是我一时心血来潮，知道你在这里做事，就想看看你平时工作的地方。”
　　然后，她意外地发现秦正从东方泽身后闪出来，带着意味深长的微笑，相当正式地伸过手来：“你好，欢迎光临孔雀集团，我是秦正。”
　　东方泽有些意外地看着两人很正式地握手：“你们没见过？”
　　秦正展现标准绅士范儿的微笑：“能正式认识这样一位女士，实在是不可错过的荣幸。”
　　蓝之雁会意地一笑：“能见到孔雀集团总裁，应该是我的荣幸。”
　　东方泽只是恍惚记得这两人好像见过，但那次他一直在药物的作用下不是很清醒，所以也不十分确定，当下向秦正介绍道：“这位是蓝之雁——”
　　蓝之雁接口道：“我与东方虽然认识十年了，最近搬来华城，有机会欢迎来我的花店。”
　　Iris在一旁张大嘴巴：原来泽总还有这么一位深藏十年的“蓝”颜知己，幸亏Helen姐不在，不然不得被刺激死。
　　东方泽温和地说：“是，难得你今天来……”
　　秦正接口道：“真应该好好看看东方一手打理的孔雀大厦。您远来是客，就让我代东方一尽地主之谊，带蓝小姐参观一下吧。”说罢，很客气也超级有范儿地将手臂伸给蓝之雁。
　　蓝之雁虽然意外，但秦正毕竟是孔雀总裁，这个面子于情于理都不好拒绝，只好挽了并微笑着道谢。
　　东方泽小声问秦正：“你下面没安排吗？”
　　秦正眨了眨眼：“你忙吧，我会安排好的。中午吃饭时你过来一起作陪就行了。”带着蓝之雁风度翩翩地去了。
　　两人一出众人视线，蓝之雁面容沉静地低声问：“你想怎样？”
　　秦正保持一脸绅士的微笑，只嘴唇微动道：“你都攻上门儿来了再来问我，太没诚意了。”
　　蓝之雁道：“我是东方泽的朋友，来看看他，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秦正意味深长地道：“居心不良的朋友最可怕。”
　　蓝之雁瞥了他一眼：“这是你不打自招吗？”
　　秦正站定了，看着她道：“我从来不假装是他的朋友，不信你可以问问他。”
　　蓝之雁当然不信，却不愿意跟他纠缠：“我只是来跟他叙叙旧，你大可不必这么反应过激。”
　　秦正一笑：“我尊重东方泽的每一位朋友，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我当然要代他行地主之谊、招待之礼，只是不想对你例外而已，所以你不必太敏感。既然你对东方泽工作的地方这么感兴趣，说不得，我要带你好好转转。一定每处都转到，这样你才可以回你的小黑屋里脑补每天我和东方泽在这里能干些什么。”
　　秦正不顾蓝之雁冷出冰渣的目光，刻意带着她一层一层、一处一处地转。蓝之雁的高跟鞋虽然没办法跟Helen高达5英尺的职业范儿比，但对于一个平时不怎么穿高跟鞋的人来讲，已经算是装淑女的极限高度了。可怜孔雀大厦有99层，蓝之雁不肯服软地坚持着走下来，等最后坐到98层的餐厅里，她觉得两条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这时东方泽赶上来跟他们汇合，一边热情地问她：“都转到了吗？感觉怎么样？有好多品牌专卖店，秦正有带你去吗？”
　　蓝之雁一言难尽地看了他一眼，秦正主动代劳地回答：“放心，我带她都转到了。”
　　东方泽当然没想到他的“都转到了”是真的一家一家都转到了，以为是秦正一贯的夸大其辞，还好心地说：“有什么特别的品牌你还想去的话，下午还有时间，可以让我的助理再带你去，毕竟女孩子家可能更懂得你感兴趣的东西。”
　　蓝之雁平时斯文冷静，这时不失时机地反攻道：“你放心，这些情趣秦总都很懂，我逛得不能更尽兴。”
　　秦正给了她一个温暖而安全的微笑，对东方泽说：“我没有慢待你的朋友吧？中午想请我们吃点什么？”
　　蓝之雁已经猜到他不可能给自己单独跟东方泽在一起的机会，闻言还是有些压不住了，淡然笑道：“既然孔雀大厦您是总裁，这顿是不是该叨烦秦总请我们俩呢？”
　　秦正一笑，用手指在唇上虚虚一比：“嘘——东方泽怎么可能让我借花献佛呢？我们俩还是让他心安理得地尽尽心吧。”还特意向她眨了眨眼。
　　蓝之雁顿时明白了，这个秦正虽然是个大男人，却小气到不能让她跟东方泽合称“我们俩”！并且——
　　东方泽敏感地发现了秦正的两个小动作，无论是竖手指还是眨眼睛，都明确无误是非常亲昵的暗示。
　　他用那双清澈、明净的小鹿一样的眼神看看秦正，又看看蓝之雁，再看看秦正，然后假装不介意地垂下无辜而又纯洁的眼睛认认真真、超级严谨地看菜单，生怕一不小心抬起眼睛会透露他也许过于敏感的眼神来。
　　蓝之雁顿时明白了这个秦正的全部居心！一时收起全部的优雅和冷静，狠狠地瞪了秦正一眼——秦正用最明媚的笑容正等着她呢。
　　蓝之雁离开后，东方泽闷闷地往回走，秦正追上他，无视他的落落寡欢，殷勤地问：“这位蓝之雁真的好优雅，怎么以前没听你提起过？你跟她认识很多年吗？”
　　东方泽白了他一眼：“你好像对她很感兴趣？”
　　秦正连忙掩饰道：“哪儿会？你怎么会有这种印象？”
　　东方泽气哼哼地不想理他，走了两步，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过头来问：“你没去她那儿买过花吗？”他记起秦正送自己那朵红色郁金香的纸花就是用西楼花舫的纸巾叠的.
　　秦正当然知道他现在肯定想起来了，却一脸茫然地说：“没有呀，我的花都是请助理代订的。不过以后可以都从她那儿订了，也算照顾她的生意，还可以有机会接近她，太好了！哎泽总，她在哪儿开的店？你有她的地址和电话吗？行行好，分享一下呗……”
　　东方泽这辈子都不想再理这个人了。
　　这天晚上，吴世杰下班后特意去看了一场电影。老实说，他大概有十年没看过电影，不太适应现在电影院超豪华的视听设备，因为音效太逼真，想窃窃私语都不容易，尤其他还需要保持身体坐直的状态，而不能向过于左倾去靠近旁边的小林。
　　最后，两人只好拔通手机，带着耳机来沟通。
　　小林平静地说：“只要废了东方泽，孔雀王就不会停止跟我们做生意，所以，上次行动虽然我没提前通知你，但我是在帮你下决心。你不妨设想一下，如果孔雀王再也醒不过来，我们双方的合作也许会更顺利。”
　　吴世杰冷冷地说：“很遗憾，合作这么久，你还是不了解我。这次你的目标只是东方泽，孔雀王醒过来，我会承担一切。至于其它，我全当自己没听见，以后你也再不要提起。”
　　小林哼了一声：“东方泽把这儿搞得一团乱麻，就算他死了，这生意你也很难短期内恢复。”
　　吴世杰平静地说：“秦董从来不做短线买卖，你是第一天同孔雀集团做生意吗？”
　　小林沉默了一下，问：“我要根据东方泽的日常习惯设计行动计划，需要线索，就象上次一样，最好是比较有规律的那种，方便我提前埋伏进去。”
　　吴世杰道：“上次你自己擅自行动给我添了不少麻烦，这回一定要小心，别再给陈立留下尾巴。”
　　小林冷笑道：“你是添了麻烦，我可是少了东西，这次我会顺便向陈立致意的，你放心。”
　　吴世杰忙道：“不许动陈立！否则，我不会再帮你。”
　　小林冷冷一笑：“一码归一码！先说东方泽吧，有什么地方适合下手？”
　　吴世杰道：“他呆在孔雀大厦和咸阳阁，现在锐欣也不去了。他平时基本不在外面跑，最多陪客户吃饭或者开会，我可以提前拿到他的日程，但他主管的事务很多，临时总有很多事情插进来，这个日程经常有变。你需要提前多久知道才来得及布置？”
　　小林问：“孔雀大厦和咸阳阁都是孔雀王设计部署的，不可能得手。我需要至少提前两天知道他出现的具体时间、地点、行动路线。”
　　吴世杰沉吟了半天，缓缓道：“看来，是老天在帮我们。”
　　小林眼睛一亮：“怎么说？”
　　吴世杰眼神一暗：“我知道他周四会出现在哪里。”
　　

　　☆、10. 杀机隐现

　　大家没想到Helen的病严重到需要手术的地步，得知手术就安排在这周四，各部门、各业务线都安排大大小小的助理代表各自的主管领导纷纷前来表示慰问，并且提前打好招呼，以免当面遇上不好意思。
　　按理医院探视是有时间的，但这家医院就是秦董的，算是孔雀集团的外围产业，杜寒作为秦董的私人医生，平时也会跟集团中的人打照面，所以对这些人当然要行方便。
　　Iris不仅平时跟Helen公事上联络最多，两人年龄相仿、私交也不错，所以周二一早她第一批就来了。
　　聊着聊着，就聊到昨天蓝之雁来访的事情，果然Helen意外又震惊，让Iris好不后悔自己嘴贱，慌不迭地安慰道：“不过，好像泽总没什么，正总倒是挺上心的，陪着那个蓝之雁还是紫燕燕的，转了一上午。”说完又觉得不对，好像正总对于Helen来讲也挺重要的，Iris都不知道该怎么往回折了。
　　Helen体谅地一笑：“傻丫头，你想多了。对我来讲，正总也好、泽总也好，他们只是我工作上的领导，其它什么都没有，此前没有，此后也不见得有。所以我都不担心，你操什么心呢？”
　　不知是否因为医院房间里过多的白色背景下，Iris发现Helen眼中少了职场范儿的机敏成熟，却多了份沉静和从容，看上去比之前更美了。
　　这时门打开，东方泽和秦正看到的就是这样的Helen，于是秦正又从东方泽的眼中读到了曾经的倾慕和一丝若隐若现的愧疚。Iris请两人进来坐下，这时杜寒知道秦正、东方泽到了，也匆匆赶来。
　　秦正询问下面的安排，提到手术时杜寒说：“按理需要家属签字，但Helen担心她父母年龄比较大，怕他们担心，所以不想让他们知道。”
　　东方泽刚要开口，秦正已道：“我来签字。作为公司领导，家属不在，我应该可以代签。”
　　Helen连忙称谢，一再说：“杜院长说，这不过是个小手术，我只是不想让他们那天过来白担心而已。”
　　Iris忙道：“你放心，那天我过来。泽总，我可以请假过来陪Helen姐吗？”东方泽问杜寒：“是哪天？”杜寒忙道：“这周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