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冰山总裁同居
刘绍南在等他,寒暄后,刘绍南接过他手里的东西放到书桌上仔细查看:两份文件,分别是资产报告和交待材料。
然后,他将目光转向旁边的画框,东方泽将外面的纸撕开,正是那幅梅雨江南的油画,裱好后封在一个精致的画框里,画框上镶着玻璃以保护画布上的颜料。
东方泽在刘绍南的注视下,将画框背面的吊环逆向转动45度,再正向转动35度,轻按:画框正面的玻璃竟像一个显示器一样“刷”地一闪亮了起来,屏幕上一个文件被打开,自动地一页一页播放下去。
刘绍南眼中精光一闪即没,将画面朝下平放到桌上,向东方泽郑重道:“这项技术在目前这一特别时期对我国非常重要,因此我要代表集团谢谢你。这件事你居功至伟,我一定会为你申请宽大处理。”
东方泽只平静地说:“谢谢。”
刘绍南问:“还有什么问题?”
东方泽道:“我需要尽快对外宣布与江南造船厂合作的消息,这样我们就可以尽快进行工厂交接。”
刘绍南点头:“我明白。我请示一下,这一信息对外发布的调性和形式,十天之内,我会给你明确答复。”
这意味着,整件事终于有一个明朗的终局,东方泽的心情异常激动,仍只平静地说:“十天之内,我会将款项打到你指定的账户。谢谢您。”
刘绍南注视着他的眼神中闪着慈祥的光芒,问:“这一结局,虽然不合法,于情却是最好的安排。而这,其实也有你的功劳。你有什么要求吗?”
东方泽目光沉郁,道:“谈不上功劳,希望弥补之前的罪恶,哪怕仅能万一而已。”
这一番话听得刘绍南万分感慨,他起身告辞时,刘绍南亲自将他送到门外,眼看着他驾车离去,刘绍南仍呆呆伫立,良久不能回神,也许是为了自己并不能真正帮上这位青年而多少有些愧意。
最后,他叹息一声,回到客厅的书桌前,想要着手整理那些文件,以便上交。
突然,他愣住:那幅画仍然平放在桌上,只是画面朝上。
他记得自己当时是将画面朝下放在桌上的,他绝对确定这一点。他心就是一惊,将画翻过来:果然,画框背面上那个启动文件的吊钩,不见了。
这时,电话响起,刘绍南接听,眼神立时警觉起来。
雪茄俱乐部,刘绍南匆匆走进一间会客室,秦正已等在那里。
刘绍南故作超然地说:“我不知道你在跟我捉什么迷藏。”
秦正笑了:“此话怎讲?”
刘绍南问:“他送过来,你再偷回去。这是什么玩法?你俩一明一暗,想玩死我这个老头子吗?”
☆、27. 再次偶遇
秦正脸色一正:“刘总,这玩笑可开不得。今天我来这里偶遇到您,随意聊两句而已。没有前因,没有后果,您可别胡乱联想。”
刘绍南一声冷笑:“只怕,如果不是我联想,我就不会赶到这里来,你不是‘偶遇’不上我了?”
秦正微笑道:“您多心了。从上次偶遇后,我每天都会在这一时间出现在这里,就是期待着再次与您相遇。您不是让我等您的消息吗?我以为您是让我到这里等,只不过我都等了三天,所以让服务员给您打个电话提醒您一下,免得您贵人多忘事,我就得这么一直等下去了。”
刘绍南一笑:“只是这个电话来得时机太巧了,对吧?”
秦正开心地笑了:“是啊是啊,太巧了,您刚好在家。”
刘绍南冷冷地说:“巧就巧在我刚刚丢了件东西,不知道秦总有没有什么神通帮我找回来?”
秦正天真地睁大了眼睛:“这东西很重要吗?”
刘绍南冷冷地注视着他,没有回答。
秦正自言自语道:“如果您都来问我了,看来这件东西挺重要的;关键是在您家里丢的,没准儿就从您手上丢的,那责任可就在您身上了。不过如果不急的话,慢慢去找,没准您自己也能找到……”
刘绍南打断他:“可惜,一张牌不能打两次!你觉得这能救得了他吗?”
秦正一笑:“可惜,我们是各打各的。你跟他的局已经开牌了,牌是在你的手上丢的,传到哪儿,责任上也与他无关;下面,是我跟你的局,这张牌在谁手上、由谁来打,可还真难说。”
刘绍南不为所动,森然一笑:“你真的以为,你这是在帮他吗?”
秦正笑容一敛:“错!从一开始我就告诉你,我只是想跟你赌一局牌,这一切与其它人无关。如果说你丢的那张牌对我有用,不过是帮你下定决心坐回到我的牌桌上来而已:因为我们的游戏还没开始。”
刘绍南为他气势所动,终于问道:“你想怎么玩?虽然牌品不错,但我耐心有限。”
他不能让那样关键的文件在自己手上丢掉。现在,他只能收敛心神,跟这个黑脸青年赌上一局。
秦正:“十天,怎么样?”
东方泽象往常一样回到孔雀大厦。从地下车库进入电梯时,两个保安向他敬礼;从电梯出来时,几个行政人员向他问好;走过玻璃楼道时,两边办公室、会议室里的人,只要能抬头的,都在向他点头致意……
东方泽象往常一样,面无表情地穿行其间,没有人可以从他的健步如风中感受到一丝沉重,也没有人能从他的眉梢眼角读出一丝情绪。
从来,没谁真正了解他。所以,当他背负着所有结果——带着他就将从这里彻底消失的判决,走在如此熟悉的路上时,同样不会有人真正觉察得到他心底那一丝悸动:
真的,就要结束了。
东方泽走到自己的办公室门前,手扶上门把手的一霎那,定住了。
他缓缓回头,看向对面的办公室:秦正不在。那里总是吵闹得不像话,秦正一个人就可以晃得整层楼都不得安宁,平时他烦得要命。
但今天,那人不在、那里真的清静下来,他才发觉自己居然有些不适应。
这时,Iris小步跑着跟上来,一边替他推开门,一边快速地交待手上待处理的文件,一边帮他挂上大衣,顺手给他倒上热热的咖啡,同时拉开窗子,并将桌上的笔记收起……
这一切都如此熟悉,东方泽站在门边默默注视着她熟练地处理着这一切。
Iris觉察到他的反常,睁大眼睛问:“泽总,您怎么了?”
东方泽自嘲地一笑:“我能怎样?”他向对面不经意地点了下手指:“他干嘛去了?”
Iris忙道:“出去有一会儿了,好像你走没一会儿,他也跟着出去了。”
东方泽走到窗前,凝神远望:现在,已确定政府会接管那几个军工厂,这件事算最终确定下来。接下来,要想想该如何跟秦正说明情况了。
制造业相当于孔雀集团四分之一的江山,尽管中端制造还保留,也是大伤了孔雀的元气,秦正会如何看待自己这样做呢?
最要紧的是,他不必知道这些孔雀旧疾的肮脏生意……但终究,是自己让他损失了这么多……也好,就让他对自己失望一次,也好。
那天下午,就在这窗前,秦正意外地上前一步,毫无顾忌地用深情而爱慕的眼神近近地、笔直地看到他的眼里去,他的意识还没有做出反应,他的心已经开始慌乱地跳动起来。
那是从未有过的感受,他不明所以,他感觉自己的脸红了、甚至连耳朵都在发烧,虽然强装镇定,可是他不敢呼吸——因为那心带得气息紊乱,会泄露他的窘迫与羞怯,他从不知道自己会有的窘迫与羞怯,就因为秦正的目光……那目光中有一种东西,会让他的心反常地跳动,甚至不受他的控制……
他伸出手指在玻璃上轻轻划着,冰冷的指尖在光滑的镜面上无声地划过,玻璃上仿佛映出一双黑黑的、睿智而又热情的眼睛,就像那天晚上,当他将头靠在沙发上被动地抬起双眼,那双黑眼睛就在他眼睛的正上方,那么近、定定地看进他的心里,他的心就会慌乱地跳动……
他伸手拂过玻璃,仿佛擦去那双眼睛——不知是从窗上,还是从心里。
吴世杰突然收到田中的电话,连忙回到办公室避开众人接听。
田中气急败坏地说:“那份文件刚刚被打开过,你有什么发现?”
吴世杰冷冷一笑:“好巧!东方泽刚刚从外面回来。”
田中急道:“来不及细加推敲,我们要尽快除掉这个隐患。”
吴世杰点头:“好,分头行动,合力共济。”
小林已经像困兽一样在这间寓所里住了十天,并且不知道还要住多久,他看不到吴世杰安排他离开的可能性,甚至不知道吴世杰是否还会帮助他离开。
但他不敢与日本总部联系,在三个手下至今下落不明的情况下,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经暴露。
门铃响起,他警觉地从猫眼里观察了半天,才小心地打开门——是送午餐的。午餐盒底部发现了油渍的纸条,上书:“周四行动,周五离境。午时出门,白色警车。”
既没有说明是什么行动,也没有说明如何安排离境。小林知道,他已经成了一枚任人摆布的棋子——或者弃子。
秦正回来的时候,自然要先到东方泽那里“报道”,一进门就兴高采烈地渲染着他独有的跳脱画风:“太神奇了,你们不知道今天我在外面看到了什么——两道彩虹!要多绚烂有多绚烂、要多明媚有多明媚,当真是人间少有、世上全无的美景呀。”
当时房间里郑总、吴世杰还有投资者关系部的几个人,脸上原本严肃异常、甚至颇为沉重,听他这一番充满青春气息的分享,都一副不知所云的表情瞪着他,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只有东方泽见怪不怪地瞥了他一眼,随口道:“今天上午晴转多云,午后雾霾指数达到208,傍晚会进一步加重。你确定那不是幻觉,或者你视力障碍?”
秦正全无压力地自我解嘲道:“泽总果然洞察力强——还真骗不过你。不过这次你可冤枉我了:我说的不是天上的彩虹,是心里的彩虹,无限风光在险峰——这总可以吧?”
东方泽手机里进来一条短信,没答理他,自顾看信息。
郑总忙解围道:“看来正总心情不错,有什么好消息也跟大家分享?”
秦正一看他手里的文件,就知道他们在讨论股市上的事情,于是吹了声口哨说:“不要太为眼前的问题纠结。要像你能永生一样去追逐梦想,要象生命即将终结一样对待今天的生活——因为你不知道幸运和意外,谁先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