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冰山总裁同居
秦正语气平淡地说:“对于孔雀来说,停工,就是最关键的进展。这是你这块业务能为我们做出的最大贡献。”
此言一出,张总感受到莫大的压力,但制造业务在孔雀整体而言的地位,而今与当年落差太大,由不得他不满怀委屈,低声补充了一句:“不是不可以做牺牲,有时候集团的决策是不是也应该更科学一些?比如,上个季度泽总还让全部工厂升级安防,从软件到硬件,上千万的投入刚好在上个月底花光了。”
他的本意是悄没声地告泽总一状,却不知秦正听了心里好痛,看来他的泽总不傻,只是太正直而已。东方泽做事果然滴水不漏,这无异于将工厂之前所有可以作为证据的相关纪录全部清除。
他不由在心里暗道:都说棋逢知己是人生一大快事,东方泽,跟你合作真是痛快!
张总见秦正低头不语,只道他也不得不承认东方泽至少在这件事上“管理无方”,就借机多发泄了一句:“早知道要出售,何必花这冤枉钱?”
秦正抬起头,冷冷地说:“只要是泽总想花的,花多少都不冤枉。”
吴世杰故意轻描淡写地问:“正总,您知道泽总今天为什么没有出席?”秦正没有回答,吴世杰只好转向林总:“他有提前通知他不来吗?”
林总小声道:“昨天我见到他的时候,他没有提起……”他故意没说下去,郑总小心地看了眼秦正,问:“不会是他离职了吧?之前有几次,他突然休假,之后都是秦董通知人事,大家事先都不知道,连工作交接都没做……”
秦正突然烦了:“你们有必要这么敏感吗?这些有的没的,他不过一天没出现而已,你们怎么不猜他去火星了呢?他要休假就休假,你们管得了吗?对!我也管不了!怎样?他不在你们就不做事了吗?该干嘛干嘛去!”
秦正收住口,他突然发现,自己说话的口气怎么突然那么象东方泽?这简直是此前每次例会上他的风采重现!
想到这儿,他只能苦笑道:“看来,泽总回来时我一定得亲自转告他:别看你平时多招人恨,不只是我,大家还真都不习惯没有你。”
本来昨天东方泽特意交待了制造业收购一事的进展,就是让秦正在今天的会议上给大家通报一下,但秦正实在没这个心情,于是会议就这么草草收场。
秦正匆匆离去时,Helen追上来关切地问:“泽总,他真的没事吧?”
换个人秦正都不鸟,但Helen毕竟不同。他只好叹气,问:“你觉得他会有什么事?”
Helen勉强道:“我希望他没事,但每次他休假回来,都……所以大家才担心。”
秦正当然知道她指什么:每次东方泽不休则已,一休就是一年半载,回来就是大病初愈……
秦正压制住自己的情绪,安慰她道:“你放心,这次有我在,他不会有事。”
秦正回到97层,这里以开阔、通透为特色的格局,今天看上去居然说不出的寥落和阴郁,甚至有些肃穆。
秦正一个人穿过静静的楼道,听着自己的脚步声,心里也空落落的。他独自走回自己的办公室,昏沉沉地躺倒在沙发上,习惯性地望向对面的办公室,这已经成了他下意识的举动,过去这一天他的心、他的眼都被那个空空的办公室所系,被那里每一寸空白灼伤,好像他的脑海都是空的。
现在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待——等待刘绍南拿回文件后,良心发现、信守约定,放他的泽总回来。
不知不觉中,他陷入沉沉的梦境。毕竟这一周他几乎都没睡好觉,所以一睡便进入梦乡。
梦境中,他仍然在守望着对面的办公室,但令他难以置信的是,东方泽就坐在那里,依然穿着走时那身咖啡色西装,清隽而孤傲,矜持又温暖,那模样儿一点都没有变,只是神情黯然而又伤感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地不知已经坐了多久,不知在想些什么。
秦正推门进去,坐在他的对面,一时不知要从何说起。东方泽转开目光:“你想问我什么?”秦正看着他的眼睛:“什么都不想问,只要看到你好好地坐在我面前,我就放心了。”
东方泽甚至不肯看他的眼睛,伤感而内疚地说:“有些事情我瞒着你,是因为我觉得我一个人可以处理。无论结果好与不好,我只希望你了解,我并没有想骗你……”
秦正深深地望着他,说:“你不用解释。这一切,我都知道、理解,并且相信你。”
东方泽转回头看着秦正,目光震惊而又机敏,突然问道:“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
秦正一惊醒来,竟然出了一身的冷汗!
梦中东方泽质问他的话,音犹在耳,他不由自问:对啊,“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这个“你”,不是指他秦正,而是刘绍南——他从什么时候知道的?
孔雀集团做这么大的军火生意,刘绍南作为政、军、商界的风云人物,难道真是东方泽送上门的时候他才发现枕畔睡着这么一头巨兽?怎么可能?那么,他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
秦正犹自发呆,一只手递过一条白毛巾——居然是东方泽!
秦正有些不敢置信,轻声问:“是你吗?真的是你吗?”东方泽微微一笑:“你怎么睡在这里?”
☆、39. 嘴尖舌利
看来是真的!秦正一把握住他的手——那手好冰,果然是他!
秦正有些惶惑地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东方泽反过来握了握他的手,然后放开,直起身道:“刚回来就见你睡在这里。”
看来刘绍南真的放他回来了!那么,是昨晚那张明牌真的起作用了?但,刘绍南这么快地守约放人,还是有些出乎秦正的预料——尽管他求之不得。
秦正喜出望外地瞪大了眼睛,关切地问:“昨晚……”
东方泽一笑打断他:“我没事,你放心。”
秦正看他精神还好,刘绍南应该不至于为难他,心下稍安,表情立时活跃起来,翻身坐起道:“你吓坏我了!”
东方泽拍拍他的肩膀:“我没事,昨天跟刘总谈并购的事情。太晚了,就没回来。”
秦正愣了愣,突然意识到在东方泽那里自己应该什么都不知道、还被他瞒在鼓里才对,于是恢复平时开玩笑的样子,跳起来从后面搂着他的肩膀亲热地说:“虽然只是一晚上,我怎么觉得象是如隔三秋呢。”
东方泽默默站立,既没有训斥、也没有推开他,就那样由他搂着自己的肩。秦正有些意外他这样温顺,立时明白那一夜他一定受了委屈,可是却不能说出来,甚至不能表现出来。现在这样静静站着、让自己拥着他,是不是就是他能接受的唯一的安慰方式?
秦正想起梦中东方泽那伤感而内疚的眼神,原来那感触,虽然来自梦中的猜想,却都是真的。
他不禁用力搂紧他的肩膀,东方泽的脸颊就在眼前,平时那般冷峻、硬气的眉目,此刻近近地看来,竟从纤细的睫毛间透出一种无辜而倔强的神情。
秦正的心都有些痛了,低声说:“要不我去把刘绍南的小白楼烧了?”
东方泽瞪了他一眼,一闪从他的臂弯中挣脱,一边向外走、一边说道:“你怎么不回家当你的宝贝儿子?跑这儿睡什么觉。”
秦正知道他还不适应自己的安抚,因为他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坚强,只好打哈哈道:“哎我刚刚又有一个发现:你的眼睛看上去特别像我小时候养的那只小奶狗的眼睛,不仅轮廓像、线条像,连上面的睫毛都一模一样,你们是不是有什么共同基因……”
他的话音还没落,东方泽一回手朝他脸上挠了过来,嘴上叫道:“你才是狗呢!让你瞎说!”
秦正吓了一跳,忙攥住他的两只手腕,死活不能让他挠着自己——这脸面上的事儿真不能让,一边求饶道:“哎,我错了,我看走眼了,泽总哪儿是狗呀,这明明是猫变的好吗?”
东方泽更气了,偏偏挣不脱秦正的手,他眼神一变,秦正暗道不好,果然他张嘴就奔着秦正的手上恶狠狠地咬了下去!看着他像头小狼一样既超萌地可爱、又认真地凶狠着的眼神,秦正有三秒钟都不忍心躲……
晚上回家,两人装作没事人一样。秦母好奇地问了东方泽好几遍昨天为什么没回来,东方泽都惜字如金地回答:“有事。”秦母无法,只能作罢。
晚餐后,东方泽在书房里看书,秦正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折纸,两人都不说话,就那么各自忙着,房间里说不出的安静、舒适。
秦正带着从心到眼的笑意,享受着这无声的相伴,偶尔抬眸,总能看见东方泽微皱着眉头看书。虽然他没看向自己,秦正却在心里认定:他一定知道自己在看他,甚至看了几眼,每次看了多长时间。
这令他的每次相望,都显得“心有灵犀”一般地温馨,而这种傻傻却坚定的想法,莫名地就让他开心。东方泽当然无从知道他居然有这么幼稚的心理,却也能感受到他的开心,而自己也不知所谓地享受着跟他一般惬意的心情。
秦母抱着一团毛线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她一屁股坐到秦正身边:“来,帮妈缠毛线。”秦正听话地放下手里的纸花,给他妈当毛线架子。
秦母瞥了一眼他折的红色郁金香,撇着嘴说:“一个大男人,成天叠这些花呀朵呀的有什么出息?哎,你周末也没约孟菲出去玩儿?要不明天请她来家里吧?不然这房子空落落的,连点儿人气儿都没有。追女朋友这么不上心,怎么能有成效?你说是吧,小泽?”
东方泽抬起眼睛礼节性地看了她一眼:“是。”
秦正好笑地看着他,故意挖苦道:“别人说我,我天生谦虚也就算了,偏偏你东方泽来说,我是一百万个不服。你倒说说看,你追女朋友怎么比我有成效了?还不是光棍一个。”
东方泽脸上下不来,却又反驳不了,瞪着秦正一时竟无话可说。
不想,秦母居然帮起腔来:“东方泽有没有成效,他都是天底下第一帅哥,有的是女孩子倒追。你呢?长得这么黑还这么不努力,才真要当光棍呢。”
这话说的东方泽从心里乐开了花,脸上都藏不住了,写满了对秦母的“赞”。
秦正不乐意了:“哎,哪有妈嫌自己儿子黑的?再黑不也是你生出来的,我找谁讲理去?”
秦母也被说乐了:“说来也怪,小时候没这么黑呀,怎么越长越象黑子?不禁脸上黑,连脖子、手……”不顾秦正的躲闪,她用手嫌弃地巴拉着秦正的领子、袖子,突然一把抓住秦正的手腕:“你手上怎么了?怎么这么长一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