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冰山总裁同居
秦正将咖啡杯放到床头柜上:“Iris带给你的。”Helen客气地说:“谢谢。”目光疏远而戒备。秦正问:“你现在好些吗?”Helen问:“你指哪方面?”
是啊,哪方面?任何人知道她刚刚经历了什么、失去了什么,都不该这么问吧?
秦正盯着杯子,问:“那天你们是在外面吃的晚饭?”
Helen:“是。”
秦正:“回咸阳阁后,他向你求婚?”
Helen:“是。”
秦正:“你接受了?”
Helen:“是。”
秦正:“你们,有喝东西庆祝?”
Helen:“是。”
她怎么可以这样平静?秦正甚至怀疑安定药物的效用是不是还没有过去?还是,她的心和头脑都已经近乎疯狂?
秦正:“你讨厌我问你这些细节吗?”
Helen:“不。警察前天已经问过,陈立昨天已经问过,今天你也问过。每次这样回答你们,就像是一遍一遍地向我自己证明:这不是梦,这一切真的有发生,这枚戒指可以证明我们的感情是有结果的。所以,我非常愿意配合,愿意一遍一遍地回答你们的问题。”
秦正突然问:“你听说了什么?”
Helen望着他,目光像是从远远的天际投射过来:“是你杀了他?”
秦正不在意任何人这样来问他,唯独Helen不可以!他猛地站起来,转身就走。
Helen的声音远远地从后面传来:“我申请辞职。”
秦正站住:“为什么?就因为你怀疑我?”
Helen:“与你无关。这是那晚我答应他的。他是一个重承诺的人,作为他的未婚妻,我答应了他就要做到。我要和他一起离开孔雀集团,这是我和他的约定。”
“未婚妻”三个字是这样刺耳,秦正感觉自己几乎要窒息。他想起东方泽也曾与他约定,却是相约不守:“无论谁先离开这里,另一个人都不要等。”他说“君子一言”,那人说“驷马难追”,两个人一个说得坚定、一个接得从容,好像比赛着谁比谁更口是心非。
现在想起,那时东方泽笑得就有些勉强,也许当时是为了军火交易带来的牢狱之灾,但,是不是冥冥之中已预感到终将分离?
那时的自己自信、从容,以为凭一己之力就可以把他牢牢守在身边,却如何能料到会有今天?那时觉得三十五岁好短,不过三年光阴,哪够消磨与他厮守一生的心?难道,真的要以这种方式,拒绝三十五岁的到来吗?谁能料到,这短的三年居然已经长过共度一生的心愿……
杜寒带队查完房就匆匆赶来Helen的病房,见秦正僵立门口,Helen泪眼若泣,一时怔住:“正总,这是……”秦正在他的肩上拍了拍:“照顾好她。”大步离去。
杜寒忙进来,问:“他怎么了?”Helen转开目光:“没什么,我辞职了。”杜寒吓了一跳:“是想休养一段时间吗?如果正总不同意,你可以休长假,也是一样的。”Helen道:“不,我答应东方离开这里。他虽然不在了,我……”她说不下去,一时咽住。
杜寒默默地坐到她旁边,轻声说:“你做的对。做你该做的事情,这样才不会遗憾。现在,你还是不要想太多,出去散散心吧,先把身体调养好。”
Helen望着窗外,出神地说:“他希望带我走,希望找一处地方,重新开始……”一语未尽,泪已夺眶而出。
杜寒看着她晶莹的泪珠由细致的面颊上澘澘而落,心里更难受,压抑着声音道:“那就当是你带着他一起去散心,去寻一处地方重新开始,也很好啊。”
Helen转回目光看着他,第一次发现居然这样一个人能听得懂她。
秦正大踏步走下医院门外的台阶,一辆救护车正停在门外,一群人七手八脚地推着移动病床快速向里跑。秦正眼睛一扫而过,一角蓝色裙裾在一群白衣中鲜亮地一闪即没……
秦正突然站住,转身冲了回来,追上众人,挤进电梯。移动病床上躺着一位青年女子,头上血肉模糊,仍勉强可以辨出清秀而孤傲的旧日风骨——是蓝之雁。
☆、4. 雁兮雁兮
秦正一把推开周围想要阻拦他的医护人员,大声叫:“蓝雁子!蓝雁子!你怎样?谁干的?”周围人这才知道他认得这个女子,倒不推他了,只说:“她深度昏迷,是被车撞的。”是个青年男子。
秦正忙问:“是你帮她叫的救护车?”男子点头道:“是,我是那个司机。当时我开车正常行驶,旁边一辆别克商务车本来跟我并行得好好的,突然加速到我前面,车门一开,这位女士就掉出来了,我来不及刹车就撞到了她……”
秦正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安抚地拍拍他的肩:“谢谢你!”转向一边的护士问:“她怎么样?”护士道:“撞得很惨,主要伤在头部,需要急救再看。”蓝之雁被推进了手术室,秦正马上电话陈立:“蓝之雁出车祸,我怀疑不是孤立事件,你马上去西楼花舫看看有什么线索。”
然后,他只能焦急地等在外面,一次又一次地盯着手表。
无论Helen还是蓝之雁,此前都曾是他的“对手”,但一夕之间,好像这些人全是他最在意、最想保护的人——就因为这些人都是与东方泽有瓜葛的人,他要把她们一个一个好好地护着,等到东方泽回来,不然他会内疚,好像照顾她们天经地义就是他的责任。
这时,手术室门上的灯熄了,医生走出来时面容沉重:“抱歉……”
秦正一摆手,阻止他说下去,转身双手支在墙上,仿佛全身都要脱力了。
这时,杜寒已闻讯赶来,快速问了医生几句,走到秦正身边,解释道:“她多处骨折,直接死因是头骨粉碎性骨折。但是,有一点特别的情况是,她死前注射了大量的镇定药剂。”
“是谋杀。”秦正沉声道,像是一点都不意外,只是问:“她身上,有什么特别的伤吗?”
杜寒摇头:“除了被车碾压、拖行造成的,没有其它特别的伤。她在跌落前是没有意识的,所以应该没有痛苦。”
秦正点头:“没有受折磨就好。所有她的事情,帮我处理好,她是这世上最了解我的朋友。”
杜寒吃惊地瞪大了眼睛,秦正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去。
车上,秦正接到陈立的电话汇报:“花店被人搜查过了,什么都没发现。”
秦正道:“你马上找交警的人,调蓝之雁出事时那辆车的相关镜头,一定给我查出是谁绑架并谋杀了她。”
陈立小心地问:“这事,跟泽总会有关系吗?”
秦正冷冷地说:“去查,你来告诉我。”
回到办公室,吴世杰和李队长居然已经在等他。秦正示意:“有什么发现?”李队长看了眼吴世杰,递给秦正一份报告:“DNA鉴定结果出来了,那具尸体就是东方泽,这是公安系统正式出具的死亡证明书。”
DNA报告和死亡证明书,白纸黑字、端端正正地摆放在桌上,像用一张不容置疑的脸证明什么是事实,不容置疑、不容想象、不容逃避。
秦正沉默地一个字、一个字地看着,看到最后徐局长的亲自署名,他平静地抬起头,问:“还有别的事吗?”
李队长道:“没有。如果没有异议的话,我就按这个准备结案报告了,这样你们也可以安排下面的流程。”
吴世杰一定是百般争取过,他们应该知道下面的遗产、股权、董事长之争。秦正淡然:“谢谢。”
李队长离开后,吴世杰说:“我已经确认过,如果进展快的话,两周内就可以完成遗产执行和股权转移。”
这时,门外脚步声杂乱,郑总快步进来:“方天龙疯了!”
秦正目光沉寂,只问:“他又干什么了?”
郑总道:“他居然向法院提请暂停泽总的遗产执行!”
吴世杰疑道:“怎么可能?他有什么理由?”
郑总道:“他提出的几点:第一、泽总是非自然死亡;第二、泽总是孔雀董事长候选人,而目前的遗嘱受益人是秦正,是唯一的竞选者,有动机;第三、即便正总不是致死泽总的人,遗产在六月底前转移到正总名下,无益于泽总全票投给自己的竞争者,这决非死者本意,因此遗产的股份转移应该董事长选举之后进行。”
吴世杰大叫道:“荒谬!我不信,这么胡搅蛮缠的理由法院会支持!”
郑总道:“他不仅投给了法庭,也正式发函给孔雀董事会:如果股权转移到正总名下,同样触发我们的毒丸防御计划,就应该提前行权,股权转移完成当日就进行董事长选举的投票。”
根据东方泽生前制定的特别时期股东权益保护计划,当任意方或一致行动人收购公司股份超过10%,或者持股数已超过10%的股东增持1%的股份时,公司将针对董事长选举议题的股东大会提前召开,或通过记名的股权投票方式,提前启动董事长选举。
当时是为了防止方天龙大量买进,没想到秦正拥有20%的股份,如果再加上东方泽超过10%的股票,同样可以触发毒丸计划。
但如果当下进行提前行权的投票选举的话,方天龙的龙舟不仅有近10%的股份,还有30%的机构股的代理权,再加上孟菲的10.5%的代理权,他完全可以拿到50%的决定性份额!
秦正问:“他提名新的董事长候选人了吗?”
郑总道:“按照流程,他需要在选举前至少两周内提名新的候选人。因为泽总的死亡证明刚刚出来,所以他还有一周的时间提名。”
吴世杰道:“一周时间的话,我们还来不及完成遗产执行,他已经可以完成提名新候选人的流程了。所以,我们现在需要的是时间!一方面要从孟菲手里拿回那10%的代理权,同时逐一游说机构股,让他们放弃方天龙作为新的候选人。这样,在他提名候选人时,我们已经主导了形势。所以,我们需要的只是时间而已。”
秦正提醒:“你这个死亡证明是走的特别流程吧?”
吴世杰眼睛一亮:“对,如果按正常流程,只要二十天内出具,就是合乎规定的。”
秦正点头:“那就按正规走吧,咱不搞特殊化。”
吴世杰点头:“对,我们可以对事故调查结果提异议,要求重新调查。这样,正式证明出来就得二十几号了,方天龙再重走流程就来不及了!”
秦正用手指点着桌子:“同时,在法院疏通一下,帮一下方天龙,让法庭接受他们的诉讼申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