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冰山总裁同居
齐总急了:设计方案可是几轮会签过的,秦正本人都是签过字的……郑总向这位齐总暗暗摇头,示意他不要争辩。
秦正转身走出几步,忽然停住,回头盯着那树,轻声说:“要不,在他旁边种棵木棉吧,不要让它也这么孤单。”
齐总还未答话,走出几步的秦正又道:“算了,还是不要种了,就保留现在这个样子,不要动它。”一个人孤独地走远。
还有一次他去锐欣药业,新的万厂长向他介绍厂房规划,尤其是新实验室的建筑规划,他们走过一处废弃待拆除的砖楼。
大家不明白正总为什么会停下来,远远地望着那个光秃秃的三层平台,从眼到心象是被定住一般,瞬间抽离眼前这个世界,魂儿不知去了何方。
直到马总大着胆子用力拍他的背,他才回过神来,只抛下一句:“这里不许改造,就保留现在这个样子。”转身离去,当天都没再见到他的人影儿。
他是孔雀集团的董事长,睿智、强势、幽默、积极。但是,没有人理解,为什么他看上去总是那么孤独,即便在他开口大笑的时候,他的世界也没人可以靠近。
七月二十日夜晚,孔雀大厦的天台上,秦正一个人久久伫立。
他不敢相信,从一月二十日第一次在这个天台上见到东方泽,至今也不过半年光景,可是,感觉上就像过了一生一世,难道沧海桑田就是这样一分一秒从心上量过去的吗?
他站在东方泽习惯站立的平台边线正中央的位置,双手合什,仰望天际,喃喃低语:
真想回到这里,是我们相见的第一天。
那时你没有离开,我们之间没有怨恨,
我不会知道,有一天你再也不愿意回来。
从陌生的靠近,到再也不愿放弃,
不知是我的性子太急,还是你的步履太慢,
我认真走过每一个日夜,却还是没能走进你的心里。
我以为你是愿意的;
我以为你是喜欢我的;
我以为你只是没有决心走出这最后一步。
我不知道你心里这样痛苦;
我不知道你其实只是想补偿我;
我不知道你以为这样我们之间就可以两不相欠。
如果知道你还是要走,我是不是还会这样去做?
我是否忍心在你行将浪迹天涯时,
还让你拖着这样一个千疮百孔的身体和一颗支离破碎的心?
那张床和你的房间,我再不会去碰,
哪怕再想念,也不要亵渎了你;
哪怕你不在,也不要未经你许可冒犯你曾停留过的地方。
如果你允许心中哪怕仅剩一丝对我的恨意复醒,
请你回来,给我一个机会,
让我用我全部的生命借这一点点仅有的牵连,去弥补你这一生的遭遇。
如果你仁慈到肯恨我、肯在不经意间还能想到恨我,
让我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求你回来,
无论你用什么样的手段、什么样的方式,我都愿意全部承受,
没有你的首肯,我绝不死去,把我的全部生命交给你处置。
恳求你,让我知道你在哪里、你是否安好?
我在这里,在我们初遇的天台上,
守候所有过往的星月流云,祈求你的消息。
如果人生可以重来,希望命运能善待你,
只是——
对不起,我依然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文友:
至此,这部《与冰山总裁同居》就完结了,能陪着每日一更走到今天这一章的,都是朋友,因为你们能忍耐冗长的八十万字、熬过枯燥艰涩的大幅商战,在没有套路和甜宠的情节中读完秦正和东方泽的平凡、真挚而又精彩的感情故事,在几百万的晋江读者中,能遇到你们,是我的运气,谢谢你们。
后面会有一篇番外,从孔雀王秦天的角度,给这篇文最后一部分背景,揭开孔雀王朝最后一层面纱。
接档文《围猎冰山总裁》已在存稿。如果对秦正、东方泽的故事还有兴趣,欢迎继续读下去。那篇是HE,是我对这对CP许下的愿,希望他们能永远在一起。
也愿每一位朋友,乐在其中。
云静
2019年4月1日
☆、番外:孔雀传说
番外:孔雀传说
东方有雉,顾盼怜兮
翚生双翼,掠影云汐
灿若霞渚,慧如星宇
日焰而舞,月华如诉
萋萋朝露,瑟瑟归途
系吾之初,当彼之暮
可于飞兮,谁共佳期
心若相惜,此情永系
2014年1月1日。元旦。
云汐、云汐,你还好吗?
今天是2014年1月1日,60年前你来到这个世上。虽然你的生日还没有到,我已经迫不及待地心潮涌动。可能我真的老了,越来越沉不住气,越来越想你。也许,离我再见到你的日子不远了。我很期待,因为我等了三十年,真的好久了。
想到你的离开,就像一个世纪那样遥远,又像不过就在昨天,因为一切宛在眼前。那是1985年11月22日,那天是小雪,你象雪花一样美丽无暇,可你却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象雪花一样轻盈地从天而降、又不著痕迹地离开。
我还记得那天你离去前的背影,还记得离去时你安详的面容。从来不知道,半个小时不过30分钟1800秒,竟长到可以分隔天地和爱恨。记得那天我推开房门,你平静地躺在床上,雪白的床单已被鲜血染成惊人的画面,只是你的面容那样沉静、温柔,就象雪花绽放时的天空,天空中吹过那阵自由的风一般,没有一丝留恋。
你一定无法相信,当时我恨极了你,却再无法一个人向前,你就这样占据我的生命、藏进我的心里,从此随我一起面对时间。
但是,我无法带走你,我只能带走那个孩子,因为他是你的托付,我一定不辱使命。
不曾想,这个不到三岁的孩子,在临走时带上你和那个人的相片,我的心立刻冷得象铁。当我抱着那孩子小小的身躯在外墙上爬行,我真想放手让他坠到楼下,连同那镜框里的男人一起摔死。
可是,他搂紧我的脖子,就在我的胸前,小小的身躯那样信任地让我抱着,我感受到这是一个活着的生命,这个生命毫无保留地信任并全然地依赖着我。
他延续着你的生命,他比你更依赖我。
那一刻我原谅了他。
就这样,逃出后我们辗转南北,最后来到华城落脚,因为这里有我军中的老搭档孟海,这里足够遥远到与过去的一切不再有瓜葛。
在华城,我建立了孔雀帝国,在城外为你修建了孔雀庄园,在对面的山上修建了咸阳阁,隔山相望、永世相守。别人无法理解,为什么我修了这样气派的孔雀庄园,自己却不住进去,反而住进相对简朴的咸阳阁。
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心意:你和小泽是我的家人,当然要随我生活在秦家的咸阳阁。在我心中,1985年之后你和小泽都是我秦家的人。
就在咸阳阁里,开始了我们仨的生活。你是咸阳阁的女主人,无论在我、还是小泽的心里,你一直都在那里,陪在我们身边。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你的气息,感觉你仍然和我们生活在一起,在这个空间只有我们三个,三十多年生活得就象幸福的一家人。
所以,我不喜欢外人进入咸阳阁,没有人能打扰到你存在的气息。
唯一让我无法放下的,是小泽走时带来的那张相片,那是唯一的不和谐音。到华城不久,我就把镜框里的相片取出来剪成两半,我不能忍受他还在你身边,这不算过分吧?
你的那半一直收在我的胸口,这是你留给我唯一的一张相片,我爱愈生命;安德鲁的那半,我犹豫再三,还是没有毁掉,最后我会留给小正,只怕有一天小泽想要看看他的父亲。
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你不要怪我心胸狭隘,因为我的确是的。
我取走相片后,放入一张小泽的相片。奇怪的是,小泽居然没有惊讶,这对于一个刚刚失去妈妈的孩子,太反常。果然,后来我发现,那个镜框有机关,里面还藏着另一个相框,那里面是一张你的单人小像。我曾悄悄地拿出来细细地观看,虽然心动不只一次,最后决定还是留给小泽吧,他应该像我一样想念你。我俩一人一张,也算公平。
小泽是一个聪明、乖巧的孩子,你没能看着他一天天长大,是你终生的遗憾。其实,我多希望能有一个他这样的孩子,我和你的孩子,可是我怎么能忘记:他,终究是你跟那个人的儿子。
每每看到他的眼中有你的笑意盈动、神情中显露你的柔顺乖巧,我的心就会痛;可是他高高的前额和瘦削的脸颊,却分分秒秒地提醒我,他身上流着那个人的血,我就会发疯!
他一定不知道,为什么我对待他的态度总会阴晴不定,这样无常地变幻在两个极端。
我不知道他能理解多少,我把他象宝贝一样保护起来,隔离在现实的世界之外。我不希望任何人接近他,我只想尽可能久地保持他的眼神——象你小时候那样的清澈纯净。
所以,在我建立起来的纯净空间,他过着远离纷扰的生活,象个不谙世事的王子。
不管是借口还是担忧,我认为我在保护他,其实我清楚地知道,我也在伤害他。在我的“保护”下,他从未在外面那个世界生活过。如果有一天离开咸阳阁,他将何以生存?
终于有一天,这个在我一手打造的纯净世界里长大的王子,他的正直到了让我无法忍受的地步。
很多事情他的想法单纯、幼稚得可笑,偏偏又很难不利用现实的例子来证明他的可笑,因为他根本不懂得什么叫现实。
于是在他面前,我就像是家里的长工,每天在现实世界里打拼了一天回到家,在活在理想国的王子面前显得那般偏狭、暴躁和狂妄,就像我在你面前一样。
于是,我决定把他“扔到”俗世中去,看他是否还能保持这样天真幼稚、非黑即白的正直,还是被证明为浅薄的高高在上的贵族式“理论高尚”。
所以,小泽二十岁那年,我放他到孔雀集团工作,让他有限度地接触外面的世界与生活。
但令我始料不及的是,他接受起来并没有太大障碍,混沌不堪的世界在他眼中仍然清晰有序,他开心而细致地观察周围的一切,无论正确的、错误的、美的、丑的。他无法理解的,他会去书里或者某些正确的渠道里找“标准答案”。
他真的像个天使,像你一样。
可是,他喜欢上了法制频道。纵横黑白两道的孔雀王家里,每天晚上的御定频道居然是法制频道。每天我都觉得自己象笑话一样,坐在那里陪着他看。
但我决定忍受,我不相信他真的喜欢、真能看得下去,我就是想看看,他能忍受到什么时候。
单纯的他会用他能理解的方式来取悦我、希望让我开心,所以他拼命地成长、努力地读书、在一切我偶然关注到的方方面面希望做到最优秀。他一直以为只要他学习优秀、工作成功,我就会开心、就会欣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