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欲有求(ABO)
“很不错啊。”
“嗯,我这还有别的事要忙,有空再聊。”
说实话,滕宁不光为刘思瑞高兴,而且打心底羡慕。试问谁不愿意与所爱走入婚姻殿堂?他自认为是个占有欲强的人,也真心想跟滕暮山过一辈子,之前好不容易扯掉了对方名为长辈的假面,内心深处总希冀马不停蹄奔向美好的目的地。结婚不仅是白纸黑字的一页文书,更是一种保证,能让他愈发正大光明驱逐靠近的狂蜂浪蝶。
然而他们恋爱都没凑够三个月,此刻谈论婚姻,真的为时过早。滕宁清楚这个道理,所以唯有托着腮不住叹息。
不知不觉消磨时间到了中午,他仗着和保安有几分熟悉了,让人去喊滕暮山出来,一同去医院的食堂吃饭。滕暮山犹豫片刻,权衡了工作的紧要性,最终决定放下了密密麻麻的数据。门外,滕宁眼神灼灼地望着他,说:“走吧,我还没怎么尝过这里的东西,你带着就餐卡吧?”他早打听过了。
“你拿着。”滕暮山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卡片,递到对方手里。
滕宁开了个玩笑:“今天让我管饭卡,明天就该让我管钱了。”
滕暮山竟然认真地思索了一番:“你喜欢的话,我回去可以把密码告诉你。”他只知道自己的钱财用于生活绰绰有余,至于具体有多少,就不太了解,现在全放在银行。
“你啊。”滕宁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微微笑,更用力地抱紧滕暮山的手臂。即使他并没有这方面的心思,听了对方的话,心里依然感动得不行——对方将他摆在正儿八经的伴侣位置上。
一般来说,医院食堂给人的感觉与大学食堂差不多,就是“不好吃”、“清淡”和“为了病患”,但这边的医院有钱,食堂建得足以媲美繁华商圈的美食城,各式菜肴琳琅满目。滕暮山过去挑剔,又不爱和人挤来挤去,所以很少在医院里用餐,这次却意外地发现了些合口味的食物。滕宁始终关注他的神情,见他露出一点喜爱的样子,立马向工作人员要了一份。
“我有个朋友最近结婚,请我去参加婚礼,你要陪我吗?”滕宁咬了一口蒸肉饼,觉得不错,又用筷子分开一小半夹到滕暮山碗里。
对方很淡定地吃了:“什么时候?”
滕宁回忆了一下:“大概是下周二。”
“那可以。”滕暮山正好不需要轮值,有好几天的假期,“在什么地方?”
“一家清吧,是他们自己开的,环境特别好。”滕宁怕他不懂清吧的含义,还特意解释了一遍。
原本以为是酒吧,滕暮山当即皱了眉头,这下才舒展开来:“既然这样,你记得准备礼金,我不太擅长这些。”以前医院同事如果有结婚、满月酒之类的喜事,要么直接不邀请他,要么不抱希望地给出请柬,说来不来都没关系。虽然性情冷漠,但一般的交往还是会参与,滕暮山总让阿姨帮忙准备礼金,到现场给了就回来。
“难怪你每次都回得很快。”滕宁眼底满是戏谑。
还要工作一个下午,滕暮山草草结束午饭,又候着滕宁一小会,才往实验室走去。至于滕宁闲着也是闲着,干脆搭地铁去清吧和刘思瑞聊了许久,盯着时间赶回来。
滕暮山兑现承诺,下班后顺路带人去超市买桂花蜜,但滕宁连看了几瓶,都没发现质量上乘的,可惜地说要换个地方。“这种店里有吗?”滕暮山根据他指引,驱车来到了一家隐藏在居民楼之间的小店外,狐疑地瞧门上陈旧的招牌。
“就是年代久远的小店,才容易找到好东西。”滕宁飞快地扫了眼手机上的信息,确定没找错地方,“有很多人推荐这里。”以前为了学生日蛋糕,他加了好几个本地美食群,和一群家庭主妇或者主夫混得很熟,从他们口中得到了不少有用的推荐。
店虽小,五脏俱全,货架上全是一瓶瓶包装严实的蜂蜜,手工挂上的小吊牌写着种类和价钱,字迹很美。老板倒是很年轻,自我介绍替奶奶看店,招待客人之际憨憨地笑,显得有些可爱。
“刚才买了山药,加上这个,就可以做桂花山药了。”滕宁随手拿了剩下的两瓶。
老板在一旁点头:“用来做糕点也很香,很巧啊,你们一来就买光了今年的份。”说完,他回身拿过“售罄”的牌子,端正放在空出的地方。
滕宁按照旁人的指点,掏出手机:“我们家挺常买蜂蜜的,过去不知道,现在找到你们店了,不如加个微信吧,有好货的时候通知我一声。”
“行。”
最后买的东西比滕宁最初打算的要多,滕暮山见他提着袋子还要玩手机,摇摇头,顺手接了过来。秋天白昼短,天边隐约现出一轮弯月,在云层中好似半遮半掩的美人,滕宁心满意足地说:“这些蜂蜜够你喝很久了。”
滕暮山已经习惯了蜂蜜加温水的搭配,开口道:“你也带一瓶回学校。”
“上不了高铁呀。”
“我让人包严实了寄给你。”
“……好吧。”滕宁忍不住勾起嘴角,这样的滕暮山太有温度,令他心脏暖得发烫。
这晚滕宁带着一股热情做出超水平的桂花山药,山药绵软,桂花清甜,连不能多吃糖的阿姨都禁不住诱惑多尝了几块,连连赞叹他手艺。“我只要学,就都能学会。”滕宁眉飞色舞,又转头问滕暮山,“好吃吗?”
“勉强能入口。”
这种评价根本打击不了滕宁,他轻哼一声,道:“多吃蜂蜜养人,而且换成其他,你肯定又要适应一段时间。”
滕暮山闻言不说话了,因为他心里清楚对方眼神坦荡,并非故意调侃,是真切觉得劳累,才准备了这么多。实际上,桂花山药的味道不错,甜味不浓,应该是根据他喜好略微改变了蜂蜜的份量。
给自己戳了一大块山药,滕宁眯了眯眼,心想好伴侣就要抓住对象的胃、关心对方的身体。
而且,他们婚后的生活大抵也是如此,温馨又平常。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夜间八点,月光柔和又温暖。
清吧门边早早挂起了牌子,谢绝无关客人来访,只招待被邀请参加婚礼的主人家的好友。滕宁拧开门,和一个端着酒说说笑笑的同学猝不及防对视,对方的目光很快越过了他,落在了滕暮山的身上:“滕,滕宁,这位是——”
“我对象。”他略显自豪地回答。
闻声而来的其他人仔细打量了一番他俩,当中有个记性很好的女生忽然惊叫道:“哎,不是你舅舅吗?我记得你以前在班里炫耀,还给我们看照片。”
世界一瞬间变得很安静。
滕暮山下意识转过脸,眼神多了几分锐利地注视着滕宁。
“咳咳。”被揭了老底,滕宁努力装作镇定,“以前是,现在不是了。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难怪你发朋友圈总是不露脸……”有人善意地吐槽。
怕这群人继续说他以前的糗事,滕宁笑笑,牵着滕暮山就要往角落走:“他不爱热闹,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坐,等刘三儿出来。”众人也没阻拦,反倒有几个充当伴郎的家伙叫嚷起来:“刘三儿没那么快呢,在屋里和他老婆磨磨蹭蹭换衣服,让我们随便吃喝。”话音刚落,吧台里的调酒师利落地一转手腕,杯中湛蓝的酒液不断迸发出细小的气泡,好似茫茫海上掀起的白色浪花。
滕宁被吸引住了目光,思索半晌,点了一款度数比较低的酒:“暮山,你……”
“和你一样就好。”滕暮山对酒水要求不高。
台上的乐队演奏了一曲又一曲缠绵的情歌,滕宁莫名想起那天的海棠花般热烈的女人,低吟浅唱,以及靠在她肩上醉醺醺的刘思瑞——他们是一对幸福的情人。这时,突然传来了一阵起哄声,他抬眼望去,原来是新人打扮好了,被簇拥着走入灯光中。
由于离得近,滕暮山留意到那个红头发的男Beta小腹微微隆起,不禁询问:“他怀孕了?”
“对啊,奉子成婚。”滕宁还记得当时自己震惊到目瞪口呆,尽管Beta能怀孕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但熟悉的人突然大了肚子,确实会令他脑子一片空白。
至于宾客中有很大一部分并不清楚这事,纷纷喊道:“不厚道啊,居然瞒到现在!”伴郎和伴娘比他们稍微早一些得到了消息,此时都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有人还煽风点火:“有对象的还好说,单身的,估计再过十几年才能追上他进度。”
仗着有身孕,刘思瑞一脸“你们爱说就说我不在乎”的神情,依偎在老婆身旁,笑得格外灿烂。至于他的海棠依然保持着平日的风格,一袭红裙仪态万千,只是眉眼间的温柔过分明显,护着他往台上走:“小心脚下”。乐队适时换成了舒缓的音乐,众人的讨论、喧闹也渐渐停了,滕宁也目不转睛地看着站到麦克风前的一对。
刘思瑞默默从衣兜掏出小抄,顶着底下隐隐约约的笑声,淡定地读道:“……场面话省略,嗯,就欢迎大家前来参加我们的婚礼,招待不周请见谅。现在播个视频,大家吃着喝着,必要时鼓个掌哈!”
在场的人几乎都被逗乐了,滕暮山很少出席如此随意又欢快的婚礼,觉得新鲜,也与滕宁聚精会神地盯着投影。视频自然是新人相知、相恋到结婚的过程,竟然没有配乐,全靠一旁的乐队现场演奏,非常有趣。画面中的刘思瑞丝毫不怯场,对着镜头轻松地说出甜腻的情话,而对比鲜明的是他老婆,气场全开,颇有种霸道总裁的风范。
“拍得真好。”滕宁由衷赞叹。
掌声热烈,刘思瑞眼角微红,连声说了谢谢。接下来轮到宣誓与交换戒指的环节,也很新奇,他们首先面对面宣读了彼此立的遗嘱,核心内容大概是一旦自己有所不测,所拥有的一切都将由对方继承。过程中,清吧内寂静得一根针掉下地都能听清——大家觉得太震撼了——要多深爱,才会选择在大好年华,早早算清身后事呢?反而之后交换戒指的时候,气氛没有刚才那么肃穆,众人才回过神来,兴奋地催促新人接吻。
滕宁眼中多了几分向往。鸡尾酒迟来的气息涌入他脑海,微醺,他低声说:“白头到老……”
察觉到他情绪波动,滕暮山了然,指头无意识地在杯壁轻轻地叩。过去他从未想象过婚姻,然而此时此地,他觉得与一个牵动自己心神的人缔结婚约似乎没有那么困难。
婚礼的后半段,新人在清吧中央特意腾出的空地上缠绵起舞,同时带动了许多宾客,滕宁抛开心头那一丝惆怅,问:“你会跳舞吗?”
滕暮山老实答道:“不太会。”
“那我们去转圈圈!”
不由分说,滕暮山被他拖进了舞池,并不激烈地相拥、旋转,在越□□漫的旋律里昏昏然。一直闹到深夜,大家才陆续告别、离开,滕宁酒醒了不少,攀着滕暮山的肩不肯抬头,可能为之前的举动感到很羞耻。滕暮山无奈地“哄”了两句,对方才肯乖乖下车,但进家门后,这人又不管不顾地亲了过来,叫他后背抵着大门有些法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