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咖啡撞牛奶
江酩自己胡乱塞了两口饭就收拾了碗筷。
纪寻用叉子叉了一块剥好的柚子肉一边吃一边问:“检查做完了是不是就可以回家了呀?”
“结果出来之前都不能离开,还要在医院住两天才行。”
纪寻撇撇嘴:“好吧,那,那奶球怎么办呀,我不在谁喂它吃东西。”
“有忠叔在。”
“也对。”纪寻又问:“那老公要陪我在医院才行,我一个人,害怕。”
“我当然陪着。”江酩做好事情重新坐回床边,继续给纪寻剥另一半柚子:“在确认小寻没事之前,我哪都不去。”
纪寻被送进医院时,医生在不清楚病因的情况下都没有给他用药,他自己醒过来后倒也没有表现出不舒服,能吃能喝能睡,现在也只有身上的病号服能看得出他是个病人。
江酩在医院里陪着他睡了一夜,第二日一早,外面出了太阳,雪也化了,纪寻趴在窗边看着医院楼下的花园出神。
江酩走到他身边也看了看窗外的景色问他:“想下去走走?”
纪寻回过神来,刚想点头,想起前几天的遭遇又摇摇头:“算了,外面不安全,不想让你担心。”
江酩动容,鬼使神差的说:“小寻想出国玩吗?”他搂过纪寻,亲了亲他的额头:“去一个风景好,没有坏人的地方,在那里,你想什么时候出去玩都行。”
“好呀好呀”纪寻到底还是不喜欢被闷在家里的,一听到这个提议眼睛立即亮起来:“我们去度蜜月呀!”
江酩猝不及防地被“蜜月”这两个字砸了一下,说实话他都没有想到这一层,现在经纪寻一提,就认真考虑起来。
他既不想纪寻暴露,也不想把纪寻困在家里出不了门,之前的路都被堵死了,但现在还有第三条路摆在眼前,那就是带他出国,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好好过日子,也许真的能藏一辈子呢?
如果最终的检查结果没有大问题,那么,这一步计划就可以实施。
只要纪寻的记忆永远不恢复,他就有本事把这个人藏一辈子。
这样的未来只是稍微设想一下,都让他感到无比愉悦与轻松,好像之前压在心头的阴云都见了大晴天。
纪寻住的病房是特殊病房,江酩托了关系又花了钱,才把他的身份瞒住了。住院的所有手续直接与纪寻的身份关联,他没有假手他人,都是亲力亲为的去办。
陪纪寻用过早饭后,他就不得不跑到急诊楼去办另一个手续,住院部和急诊楼有一小段距离,他走到急诊楼大门时,刚好看见一辆救护车停在门口,一群医生和护士一早等在门口接应,等救护车上的病人一被抬下来就立即冲上去接手。
似乎是个重要人物。
江酩好奇的多看了一眼,救护床上躺着的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老人已经完全没有意识了,一旁的儿女哭着呼唤,显然病情危重。
江酩原本不以为意,可他刚转身要走,脑中一个念头忽然闪过。
那老者他该认识的。
他查纪寻背景的时候就知道,纪寻有一个疼他爱他的爷爷。
纪寻的那些童年照片里,有不少都是和爷爷在一起的。
而现在在他眼前被送进去急诊的老人和照片上没有多大的区别,只是苍老了许多。
江酩不能完全确认自己的猜想,他跟在那群人身后,神色慌张,好像也是垂危老人的家属一般,直到急诊室亮灯,走廊上便只剩下一对中年夫妻,女人无助的倒在丈夫身上,丈夫也只能靠着墙壁才能勉强立起脊背。
江酩不敢再往前走一步。
因为他无比清楚的认出,眼前两个绝望的长辈,就是纪寻的父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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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江酩缩在角落里,空气里的消毒水,耳边的哭声,来回急跑的医生与护士,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如此似曾相识,瞬间将他拽回十二岁那年的那个阴天。
他的母亲,孤零零的躺在走廊的病床上,医生拔去她身上的管子摇摇头,身后的护士推了他一把,告诉他别怕,去跟妈妈做最后的道别。
小江酩就呆愣愣的从角落里走出去,走到母亲身边,小手覆上母亲贴了医用胶带的手背,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说:“妈妈,我们回家吗?这里好冷啊。”
母亲已经不能动了,只是睁着眼睛含泪看着自己,嘴巴动了又动,却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
小江酩才不说道别的话,他一辈子不离开母亲。
“公园里的小松鼠前几天多了一只,我数出来的,我数得可仔细了,那只多出来的好小啊,连松果都抱不稳,总是掉下来砸到我的头,我好怕它吃不饱呀,我好想把他抱回家里养,可我没有这么做,因为妈妈说这样做不对。酩酩听妈妈的话。”小江酩抓住母亲的手,语调渐渐不稳:“我听妈妈的话,妈妈就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可母亲还是闭上了眼,眼里的眼泪眨落下来,砸在白色的枕头上晕开。
小江酩站在床边等着,等着母亲睡好了醒过来,笑着问他说今天晚饭想吃什么。
他安安静静的,握着母亲的手,等了好久好久,走廊边上都是人,来来往往匆匆忙忙地偶尔会撞到他,他眼里蓄的泪水这才抖落下来,他飞速抬手抹去,依旧不哭不闹。
直到发现母亲的手微微发凉了,他才慌张的拉过被子,给母亲盖得更加严实,他抱着母亲的身躯,努力的想要温暖她,低喃着:“不冷了,酩酩抱着你,就不会冷了。”
直到急诊室的灯灭,江酩才重新回到现实。
他看着那个医生走出来,摘掉口罩,神色凝重。
江酩如同被架在行刑台上,医生就是那个刽子手。
刀如果落下来,他身上的悲剧就会在纪寻身上重演。
他绝不希望纪寻经历这种痛苦。
他听到医生说:“老先生暂时脱离危险了。”
刀没有落下。
江酩如得到救赎一般,他抖落一身冰霜,从角落里走出来。
每一步都走得艰难,每靠近一点,他心中的后悔只增不减。
他也可以像个路过的旁观者一样若无其事的走过去。
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那一小段路于他而言太短了,短到来不及细细思考,便要面临抉择。
最后终于还是驻足在纪寻父母的面前。
夫妻俩刚松了一口气,便见到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笔直的站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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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寻在病房里等了许久都没等到老公回来,便打算下楼去找,他按了视频的暂停键,放下平板掀开被子穿好拖鞋就要跑出去找人,恰在要开门时,江酩也推门进来了。
“你怎么出去这么久啊?”纪少爷有一点点不开心:“说好出去十分钟的,现在都一个小时了!”
他没注意到江酩有什么不对,只是任性地耍着小脾气,可话还没说完就被江酩搂进怀里紧紧拥着了。
纪寻早就习惯了这种日常的腻歪,被老公抱一抱脾气也就飞走了,他也抬手搂住江酩,勉为其难的说:“算啦算啦,不生你气了。”
他窝在江酩怀里,耳朵刚好贴着他的心口,可以听见对方快速的心跳声。
纪少爷天真地想着,抱一抱又不羞羞,心跳这么快干嘛呀。
五分钟过去,江酩还是没有松开自己,纪寻感到奇怪,抬起头看了看,这才发现他的脸色不对。
没哭,却分明满面悲伤。
“怎么了?”他担心的问到。
江酩把他的小脸重新按回自己胸口,哑着声道:“没事,让我再多抱一会儿。”
纪寻拍拍老公的背安慰说:“你想抱我,随时都可以呀。”
“...我怕以后你不肯让我抱了。”江酩低声说着,又低下头亲吻了纪寻的发旋,
而后才慢慢松开手,挤出一个酸涩的微笑,艰难开口:“我,我刚刚在医院碰到小寻的家人了。”
原本一头雾水的纪寻立刻睁大了眼睛:“家人?”
“是啊,就是,小寻的爸爸妈妈,还有爷爷。”江酩说:“你想见他们吗?”
“想!”纪寻高兴得要跳起来:“老公没骗我!原来我真的有家人!”
江酩原本阴郁的心情也被纪寻带得好了些。是啊,亲人才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纪寻看到他们,一定比看到自己要更开心才对。
他按住Omega欢呼雀跃的小身板道:“那去换个衣服,我带你去见他们。”
说是这样说,其实根本不用纪寻自己动手,江酩自己给纪寻拿了大衣披上,又给他围了围巾,生怕他着凉一样。
但是这次出门不用再戴口罩了,也不用再遮遮掩掩了。
因为纪寻马上要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了。
他磨磨蹭蹭的动作极慢,兴奋的纪少爷却已经忍不住催了好几声,最后自己坐床上换了双能出门的鞋子。
江酩这才牵着纪寻往楼下走。
到楼梯口的时候,Omega指着刚好到这一楼的电梯问:“坐电梯更快啊。”
“我想牵着小寻多走一走。”江酩说。
纪寻只觉得这大概就是恋人之间的甜蜜,也欣然同意了。
江酩牵着纪寻一步一步地走楼梯,走的极慢。
楼梯间没什么人,空旷的空间都是两人脚步的回音。
纪寻后知后觉的问:“他们怎么也在医院里呀,他们生病了吗?”
“是小寻爷爷生病了。”江酩牵着他下了一级台阶。
纪寻连忙关心道:“爷爷生病了?生了什么病?”
“心脏病。”
“那岂不是很严重?”纪寻心里莫名的发慌,停下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