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咖啡撞牛奶
他对纪寻,似乎只有这一句是真话了。
他不敢再多做解释,因为解释就意味着还要说谎,他对纪寻说的谎已经够多了。
不管他再怎么巧舌如簧,再怎么面面俱到,谎言就是谎言,不会因为他编得天衣无缝,就替代了事实。
他不想再欺骗纪寻,也不想再欺骗自己。
纪寻并没有将女人的话放在心里,他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江酩的爱意。
那帮记者到底是没敢乱写什么,江酩的名声并没有因此受损,唯一的影响就是隔天新闻网站开始跳出纪家独子平安归来的消息。
老老实实的取标题,老老实实的报道事实内容,最多回顾了一下事件整体经过,一点主观臆测都没敢往上加,正经得都不像是小道消息。
纪召庭很快就看到了这些新闻,早前纪氏已经出面删除了婚礼现场流出的所有视频,那些记录江樵丑态和当天混乱的现场视频如今在网上已经没有踪迹可查。
在纪寻失踪一个月后,纪家在绝望之际做出的第一步行动就是及时护住了纪寻的声誉。
并且一纸声明,断了和江氏的所有合作,将苟延残喘的江氏集团逼上了真正的绝路。
这算是纪家对江家的报复之一。
纪寻平安回来后,出于儿子的安全考虑,纪召庭本不打算过早的对外公开此事,老爷子的意思也是等纪寻恢复记忆了再说,如此一瞒瞒了数月。
现在纪寻的身体状况稳定,只是迟迟没有恢复记忆的迹象。医生也说了,这个病也可能要等上三年五载才能好。总这么拖下去也不是办法。
今天既然有媒体提前放了风,纪召庭干脆顺水推舟地将纪寻平安回来的消息正式公开。纪家偌大的家族产业迟早是要交到纪寻手上的,早点公开也好过被外界瞎猜。
所以周末的时候,纪寻就在手机上划到了有关自己的新闻,上面是纪氏官方账号发布的官方信息,他点开看了一眼,通读下来内容并无不妥,只是这里面夹杂了一个“失踪”的字眼,这不免让他有些疑惑。
明明自己是被老公保护起来了,而且家人应该都是知道的呀。
怎么就被定义成失踪了呢?他又顺着这条新闻翻到了其他媒体的报道,那里面给自己安的故事更是离谱。
什么逃婚?什么车祸?什么车毁人亡?
真是越编越离谱了。
纪少爷气鼓鼓的放下手机。他知道老公最近很忙,那个哥哥似乎给他造成了不小的麻烦,他不能拿这种小事去烦江酩,给他凭增苦恼。
他试图自己想通这里面的环环绕绕。
细细回想,当初在医院,自己被老公带到家人面前时,爷爷他们的反应就有些过于激动,好似自己真的如这些新闻所说失踪了许久。
按照老公说的,自己是在婚礼当天被坏人绑架了,而且那些坏人似乎很厉害,一直没有被解决,也许这些新闻报道只是老公和爷爷他们合起来骗外界的呢?
这样一想就合理了。
自己“失踪了”,家人都找不到自己,那些坏人自然也找不到自己,那么他才是安全的。
爷爷他们肯定是知道自己的去处的,只是碍于形势,一直不能来见自己一面,由此分别了三月之久,所以见面时才那么激动。
一定是这样的。
他好像说服了自己,又好像没有,总有哪个环节不太对,这一串逻辑丝毫经不起推敲。
纪寻翻来覆去的想这些事,每天顶着一个大问号,愁眉苦脸。
终于憋不住,挑了一个与江酩独处的午后,坐在花园的秋千上准备把自己的问题抛出来,其实他只是想确定外界说的那些事是假的就行,其他的不会深问。
可江酩在他开口之前就先亲了亲他的额头,而后说:“我明天要去B市一趟。”
“你要出远门?”纪寻从秋千上下来,很快把自己的问题扔犄角嘎达里了。
“嗯,去处理房子的事”江酩解释道:“我妈妈的户籍不在本市,有一些手续需要办。”
“那我,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了,小寻再过几天还要去医院复诊。不要为了这种事情而耽误了身体。我很快回来”
“...好吧。”纪寻也不好太任性,这要是在兰墅,他就是撒泼打滚也要达成自己的目的,可现在是在家里,爷爷他们把自己的健康看得比什么都重,每月一次的检查是无论如何也逃不掉的。
他不能任性,因为这样做的后果往往是江酩被责怪。
“那你去几天?”
“看事情进展得如何,五天内肯定回来。”
“五天?!好长啊!”纪寻重新跌回秋千上,已经开始伤离别。
江酩心软道:“我会尽快回来的。每天都跟小寻保持联系。”
“一天三通电话可以吗?”
“可以。”
“我要视频通话,我要,能看到你的那种视频通话!”
“行。”
“你要注意安全。”
“我知道”
“...老公。”
“嗯?”
“等你回来,我想问你一个问题。”纪寻用手指比了一个“1”。
江酩笑道:“什么问题?现在就可以问。”
纪寻摇摇头道:“不行,要等你回来我再问。”他知道房子的事已经让江酩焦头烂额了,想了想还是决定给等江酩解决好那件头等重要的事情后再问自己的小问题。
“你先答应我,你会如实回答那个问题,不能像之前那样总瞒我。”
江酩勾住纪寻的手指道:“我答应你,和你拉钩。”
纪寻安心,笑着纠正道:“拉钩是用小拇指才对!”
江酩笑了笑,从善如流地伸出小拇指和纪少爷拉了勾,算是做好了约定。
第二日江酩早早的出门赶飞机,纪召庭则带着纪寻去医院复查脑部的伤势。
因为江酩提前做好了沟通,纪寻这次乖乖的配合着医生的检查,没有因为江酩不在而闹什么小情绪。
所有检查项目做完,纪寻才得以坐在椅子上休息,整个人却饿得无精打采。
纪爸爸坐到儿子身边,变魔术一样掏出一块千层糕,这是纪寻小时候最喜欢的零食,方才来医院的路上他无意中看到了,便悄悄买了一块,等儿子空腹做完所有检查后,才拿出来给他当小点心。
纪寻饿了一早上,看到吃的本就高兴,咬了一口后,味蕾里的记忆就被唤醒,吃得愈加满足。
等纪寻吃完糕点后,纪召庭又抽了一张纸巾给他擦了擦手,主治医生这时推门出来,说是检查结果出来了。
纪召庭站起身,与儿子说:“小寻坐在椅子上等一会儿,我进去看看医生怎么说。”
医院这一楼是特殊区域,只为纪家服务,往来的护士和医生都认识纪寻,所以他一个人在外面坐一小会儿是绝对安全的。
纪爸爸安心地进了科室。
纪寻看着关上的门,只希望医生不要再给自己开新药。
他等了一会儿,想拿手机给江酩打个电话,忽然有一个戴着口罩的医生走至他面前,问他:“是纪寻纪先生吗?”
医生微微低着头,纪寻看不清他的脸,只觉得声音有些熟悉。
这种熟悉让他不自觉的对这人多了一分信任。
“我是纪寻。怎么了?”
医生微微弯下身,执起纪寻的右手,碰了一下他手背抽血后遗留的针孔说:“这里微微发肿,我带你去处理一下,不然会疼。”
纪寻笑笑说:“它会自己消肿的。”
“抹点药,会好得快一些。”
医生不待纪寻回答,便要牵着他往楼梯处走,纪寻整个人处于放松状态,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便傻乎乎的跟着医生走了。
医生没有带他乘电梯,而是走的楼梯,直到走至一个楼梯间时,纪寻才觉出不对来。
“你等一等,你贵姓?”他停住脚步,戒备的看着对方,顺便抽回了自己的手,见医生还是低头不语,像极了做贼心虚的样子,他拔腿就要往楼上跑。
没上几级台阶,就被医生箍住了腰,半抱着抓回来,抵在墙上。
熟悉的信息素扑面而来,纪寻忽然有些脱力。他想喊救命,对方戴着手套的手就把他的嘴捂住了。
他整个人被医生推至墙角,后脑不轻不重的在墙壁上撞了一下,发出一声闷响。
医生皱了皱眉头,目露心疼之色,手上的动作轻了些。
可依然是纪寻无法挣脱的力道。
“小寻,你别怕!”医生伸手摘掉自己的口罩。
纪寻立即就认出了这个人,是江酩的哥哥,江樵。
他直觉现在的自己处于危险中,可真的确定这人的身份后,恐惧感又不那么强。
甚至敢冷静的用眼神示意他放开自己。
“我可以松手,但是,你不能喊人”江樵极力安抚着他:“我不伤害你小寻,我只是想和你单独谈谈,可以吗?”
话说得好听,可纪寻还是能感觉到alpha信息素的压制,弄得他头晕乏力,他只能顺从地眨眨眼。
江樵这才犹豫地松开了手,他不死心地问:“小寻,你真的,真的不认识我吗?”
“我真的不认识你。”纪寻说:“你不是被关进去了吗?怎么出来了?”
“关满十天就放出来了”
“哦”
江樵见纪寻看自己的目光依旧是一片陌生,也丝毫没有关心自己的意思,不免心凉了半截。
纪寻看着他,不卑不亢地说:“虽然我现在受制于你,但有些话我还是敢说的,你既然出来了就要改过自新,不要再动我老公的主意,不然还会被关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