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能明显感受出自己进会议室前后大家氛围的变化，一丝丝的微妙和尴尬，一看大家不自然的神情陶免就知道左霖钧肯定没少在背后说自己。
　　但不得不说，这次陶免还真是误会左霖钧了。
　　广告小兄弟看着还差一个学长没来，犹豫半天最终还是决定问他了：“树洞上……说的是真的吗？”
　　陶免这才记起刚刚那一出，这次被迫出柜比四年前那次实在温和太多，在他心里留下的痕迹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他仅是顿了顿便点了头。
　　可在他点下脑袋的那个瞬间一桌人就凝固了，陶免觉得奇怪，自己是gay难道不应该是大家早有心理预测的事情？
　　其中以左霖钧的表情最精彩。
　　陶免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陶免看都看累了，至不至于，一个性取向需要惊讶这么久？更何况他又不是那种大家心目中铁定不会弯的钢管直。
　　有了前面这一茬的铺垫，后面开会就显得平淡无奇了，尤其是他们开会从不吵架，只会沉默，在左霖钧抛出问题后，永恒的沉默。
　　陶免盯着桌面发呆，无聊到两只手在桌子底下掰着玩，一声一声的“咔嚓”相当有节奏感，不是他不想动脑子，是他在尝试过好几次给这一桌人说自己的想法后他放弃了。
　　但凡他开口，意见都会被驳回，就跟惯性一样，次数一多就没人再愿意仔细听他说话了，然后直到最后会议结束，他们得出的结论又明明就是他最开始就提出来的那个。
　　但最让陶免害怕的还是他们对此竟然毫无知觉，所以他选择放弃，按照吩咐埋头干活得了，被跟直男癌一起工作的恐惧支配。
　　直到广告小兄弟突然在桌下用腿撞他陶免才回神。
　　那小兄弟在桌下晃了晃手机，陶免会意，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解锁，入眼的未读消息简直让他哭笑不得。
　　-我都数着呢，你掰手指怎么响了十二声
　　看来开会心不在焉的不止他一个。
　　-还有俩手腕
　　-！！！厉害
　　陶免差点笑出声。
　　-改天吧，手腕每天一次限量
　　-点头.jpg
　　陶免抿着嘴忍笑将手机塞回口袋里，开完这次会最实质性的收获大概就是跟广告小兄弟约好下次掰手腕给他看了。
　　“外面下雨了。”
　　这是陶免整场会议听进去过脑子的第一句话，他抬头看向了窗外，还真下了，还不小。
　　这雨下的突然，但也不算太意外，南方的雨都这样，陶免正巧就今天包里没带伞，他想了想，又把手机从兜里掏了出来，给方祈发消息。
　　-让小刘来接我一下，下雨了没带伞
　　那边方祈还愣了半晌，小刘是谁？
　　-我四十分钟以后去接你
　　-ojjk
　　方祈盯着手机屏幕笑了，上次是ojbk，这次就变成ojjk了，那下次呢？
　　好不容易熬到结束，陶免抬脚就想走。
　　他先前是掐着点给方祈秘书报的两个小时，刚刚方祈说来接他的时间也是按照那两个小时推算出来的，会议比他预计中超了十分钟，现在陶免一刻都不想多留。
　　但左霖钧比他反应更快：“陶免，你留一下。”
　　“干吗？”陶免几乎是下意识就怼了回去，“还有人在校门口等我。”
　　左霖钧听到他后半句话时明显呼吸一滞，咬咬牙还是坚持要把他留下：“老板跟你讲话你就听两次，耽误不了你几分钟。”
　　陶免也是被搞烦了，想着左霖钧要是一会儿想跟他提拆伙的事，他一定要抢在他炒掉自己之前主动炒掉他，妈的谁还怕得罪谁了。
　　“行吧。”陶免重新将自己推进去的椅子拖了出来，坐下。
　　起身离开的三人都不尴不尬的看着还坐在椅子上的两人，任谁都能感受到空气中一触即发的氛围。
　　直到广告小兄弟最后一个出去帮他们把门带上，左霖钧才开口说话。
　　陶免本来打算靠在椅子上洗耳恭听，结果没想到左霖钧一上来就开始摆证据。
　　他将手机锁屏一解开便怼到了陶免眼前，是张照片，这得是一直惦记着，点开照片以后就没退出去。
　　“怎么个意思？”左霖钧脸上表情不太好。
　　陶免倾身过去才看了一眼就惊了：“这是哪来的？”
　　左霖钧也惊了：“你不知道？”
　　“什么鬼？我知道什么？”陶免一把从左霖钧手里抢过了手机。
　　“就今天那条树洞啊，你先前都承认了我还以为你知道。”左霖钧有点蒙，“你都不知道你刚刚瞎点头个什么劲？”
　　“我就承认自己是gay 啊。”陶免抱着照片看了没一会儿就看出这张照片的出处了，是自己跟方祈碰上王臻那次，“这照片又是什么情况。”
　　左霖钧搓了搓手指，看向他的目光里带着探究：“说你被包养了。”
　　“被谁包啊？”陶免真是被逗笑了，这些人成天没事也真是闲的不行。
　　“这就没必要跟我装了吧，虽然我只见过方总几面，但这个背影太标志性了。”左霖钧盯着他道，“我都不知道你们私下关系这么好。”
　　从左霖钧让他给方祈敬酒的那天起，陶免就知道会有今天，左霖钧是介意自己跟甲方越过他走的太近了，但事已至此……
　　陶免将手机还到了他手里，道：“包不包养谈不上，就是处了个对象，他还在门口等我，我先走了。”
　　说完便丢下左霖钧一个人愣在会议室里。
　　陶免这一路把包护在怀里，淋着雨都淋得心情舒畅，比自己炒了左霖钧还爽。                       
作者有话要说：　　皮一下就很开心
上一章的花床单，感觉自己祸害了不少小可爱
大家悄悄看完A美人的盛世美颜就散了吧（捂脸
ps：蟹蟹我千的霸王票！放弃挣扎吧，爱你哟~

　　☆、第 29 章

　　方祈在车里见到陶免时他已经彻底变成落汤鸡了, 方祈以为他起码有东西能够遮着到门口：“怎么不跟我说, 我以为你是从宿舍出来。”
　　“我从学院楼过来的，我也没想到会突然下这么大，刚出来那会儿就还好。”陶免坐上车后也觉得委屈, 赶紧将被他严严实实护在怀里的包塞到了方祈手上，“快放好我的命根子, 我湿了不要紧，它比较精贵。”
　　方祈接过包, 从后座将备好的毛巾揉到了陶免脑袋上：“回酒店换衣服。”
　　陶免今天穿的是件没什么图案的宽松白T，好在质量不错，湿哒哒的贴在身上也没让方祈看到太多不该看的, 倒是裤子比较麻烦, 浅蓝色的牛仔裤打湿以后全都晕成了深色，沉了不少，黏着腿让人难受的不行。
　　虽然才刚到十月, 但方祈还是打开了暖气, 吩咐赵秘书泡好姜茶等他们。
　　陶免全程在看在眼里，感动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还不忘主动给方祈报备：“我已经感受到了, 你车垫湿的差不多了。”
　　“那你下去。”方祈笑了，话里满是揶揄。
　　方祈发现陶免最开始还会因为衣服湿了不舒服，动动胳膊动动腿，但到后来就一心一意盯着他戴在右手的手串没了反应。
　　这让他不得不联想到自己两个小时前看到的内容，其实陶免一上车方祈就觉得他状态不对了, 有点丧，果然他还是介意这些东西的，方祈尽可能语气平和道：“怎么了？”
　　“没。”陶免应下后忽然抬头，“我有事的很明显？”
　　“还好，就是感觉你累了。”方祈道。
　　“嗯……突然就累了……”陶免声音闷闷的，拖着尾音。
　　在左霖钧那儿爽完了出来一淋雨，就又给他拍回了烦闷的现实，雨水落在身上凉的要死，不然怎么说最烦下雨天。
　　一时车厢里沉默了下来，方祈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霜打茄子般的陶免，拿不准他现在到底什么想法，毕竟就他不仅不避讳，还主动要求自己开车来学校门口接他的举动，实在看不出半点介意，或者想要避嫌的意思。
　　“我刚刚……”陶免拖着长长的尾音缓缓开口。
　　方祈很有耐心：“你刚刚？”
　　“我刚刚……给左霖钧说咱俩处对象了。”陶免边说边扒拉自己手上的串珠，话里听不出太多情绪。
　　饶是对陶免想说的内容有心理准备，方祈也被陶免这个开头惊到了，他最终合情合理的将车停到了路边，以加强自己诧异的情绪，做一个合格的不知情者。
　　果不其然，车一停稳陶免就继续开口了：“因为左霖钧看见咱俩合照了，就上次在南门，被人拍了。”
　　方祈就看着他一字一句的低着脑袋对着自己的手串说话。
　　“他一问，我一不爽，就说了。”陶免如是道，“抱歉了。”
　　方祈来来回回将陶免的语气放在脑海里滚了好几遍，又前前后后空出好几秒，确认陶免没有接着往下展开提起微博的意思才开了口：“你真的，不是故意的吗？”
　　陶免拨珠子的手指一顿，将脑袋一点点抬起来，伸手摸上自己的脸，看着他震惊的不得了：“这么明显吗？”
　　方祈很认真的摇了头：“还好，他肯定没发现。”
　　“你这反应也太平淡了吧，我现在想想左霖钧当时的脸就爽的不行。”陶免这么说着将脑袋顶到了一边的车窗上。
　　脑袋上的毛巾他根本没动过，方祈放上去的时候是什么样，现在被他顶到车窗上的就是什么样。
　　方祈其实特别想告诉陶免，你现在整个人的状态和说话的语气实在看不出像是哪里爽到了。
　　后来一路陶免都没再出声，到酒店时方祈对陶免睡着了这件事也一点不意外，陶免在他跟前睡着的次数让他此刻格外有经验。
　　方祈从后座拿了瓶矿泉水出来才要开始着手叫醒他，“照着肩膀拍，陶免必醒”这个定理也是他多次实验的成果。
　　感受到有人戳自己肩膀时陶免依稀记得自己好像在做梦，具体内容已经不记得了，就感觉脑袋里蒙蒙的全是浆糊，然后就是口渴，嗓子眼火辣辣的，心酸的不行。
　　正好一瓶水递到跟前，连瓶盖都拧开了，陶免一口喝完，瓶子已经空了一大半。
　　看着一脸餍足的人，方祈揉了揉他脑袋上的毛巾，道：“走了，换衣服。”
　　陶免慢吞吞的跟着方祈下车，外面小风一吹整个人就清醒了，再加上又是刚睡醒，陶免忍不住小小打了个哆嗦。
　　方祈将自己放在车上的外套搭到了陶免身上，让他自己抓好：“小心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