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琦琪是寄宿学校，平时不让在外面留宿，就连周末的补课和训练都是向上面请过假才被放出来的。
　　方庆看了眼时间：“她几点下课？”
　　方祈手机里存了章琦琪的课表：“还有一刻钟。”
　　“那就等。”方庆拍了板，靠在了走廊栏杆上。
　　方祈：“……”
　　方祈是真的很想劝自家堂哥回去，别留在这儿折磨自己。
　　果不其然，这一刻钟里虽然老师对章琦琪上课睡觉已经习以为常，但章琦琪的同桌却一直没有放弃。
　　方庆就眼睁睁的看着自家闺女的同桌一下踹她椅子，一下推她肩膀的，最后还揪上耳朵了。
　　当时他就不开心了，对方祈小声嘀咕：“那小姑娘什么毛病，没见人睡觉呢吗？”
　　“……”方祈觉得自己担心方庆幻灭简直就是多余的操心。
　　这还上着课呢，别人提醒你闺女起来听课，结果你还嫌别人吵着你闺女睡觉了。
　　“哎琦琪怎么脾气这么好，就任着人……”方庆话没说完就被眼前的情景吓没了声。
　　方祈只见原本一动不动的章琦琪忽然支起了身子，伸手将她同桌戳她的手指拉过去放进自己嘴里咬了一口。
　　等人小姑娘都还没反应过来，就拽着人的手心垫到了自己脑袋底下，几乎是抱着那女生的胳膊睡，举止亲密。
　　方祈早就从陶免那儿听说章琦琪的八卦了，这会儿也不算意外，只是没想到原来跟她谈恋爱的就是她同桌。
　　倒是方庆。
　　方祈瞄了眼自己堂哥凝固的表情，在他回过神前率先介绍道：“她女朋友，也是一起打乒乓球的。”
　　看着教室里的情况，方庆瞪圆了眼，哽了好半晌才出声。
　　第一件事就是照着自家刚刚留洋归来的堂弟肩膀上狠狠锤了一下，压着声音咆哮：“你搞错没！我让你看着她，不是让你把她也带成弯的！”
　　“……”方祈是真的服了，这粉丝滤镜真不是闹着玩的，无力道，“……这个我真没有。”
　　谁知方庆拐弯拐的也快，立马便将矛头指向了陶免：“你没有，那就是陶免，这小崽子给她补课教的都是些什么玩意！”
　　方祈终于忍不了了，话音里全是无奈：“哥，陶陶根本不干预她的私生活，只教课。”
　　“不不不，就算没教，也会受他影响！”方庆现在就是拿定了主意的认定陶免是个小狐狸精，先骗走了自己弟弟，现在又带歪了自己闺女，“琦琪都还没成年，她根本不懂这些，被他带跑偏了很正常！”
　　对此，原本还不想让方庆等章琦琪下课的方祈瞬间改变了想法：“哥，你一会儿自己问她吧。”
　　下了课，章琦琪原本牵着小女友准备一块儿去卫生间，却没想到在门口见到了自己本应远在首都的爹。
　　“爸？”章琦琪一面惊诧着，手里却还攥着自己小女友的手，一点要放开的意思都没有。
　　方庆身形容貌跟方祈有四成相似，但两人只要不同框，几乎很难让人将他们俩联系到一起。
　　可现在看着章琦琪叔叔身边的男人，章琦琪的小女友一下就认出来了，这大概得是见家长了？
　　嘴上说着“叔叔好”，心里实则修罗场。
　　方庆指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问：“你什么情况？好的不学，尽学这些？”
　　刚下课，走廊上围观的同学很多，章琦琪嫌丢人，将自家明显已经毫无理智可言的便宜爹拉下楼，到了一楼走廊尽头已然荒废许久的卫生间边上。
　　“你到我学校来就跟我说这些？”章琦琪反正一点不怵他，说着话还将小女友拽的离自己更近了，“是不是方祈给你告的状？哎原来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无聊啊方祈。”
　　方祈立马后退一步，举起了自己的双手：“跟我没关系。”
　　“什么方祈方祈，喊叔叔不会吗？”方庆看着章琦琪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就气的不行，偏偏每次又都拿她没办法，只舍得嘴上说几句。
　　章琦琪没理他，摇了摇自己手里的小手，说的理所当然，眼睛都没眨一下：“给你爸自我介绍一下。”
　　方庆：“……”
　　方祈：“……”
　　小女友：“……”
　　章琦琪见她不说话，干脆自己开了口：“尹箐，我对象。”
　　方庆：“……”
　　方祈：“……”
　　尹箐：“……”
　　回去一路上方庆都没说话，眼前全是章琦琪短头发的模样，深陷在自己的沉思里。
　　方祈没养过闺女，没法儿对自家堂哥现在的心情感同身受，只庆幸自己和陶免肚子里都爬不出东西。
　　后来方祈将自家堂哥安置到了家里准备回去接着上班，却被方庆一把抓住了手，语重心长，口吻相当肉麻了。
　　“原来你一直都不在哥身边，哥也没什么机会关心你，现在你能不能给哥分享分享，你们都是怎么喜欢上同性的？”
　　这个问题难度系数有点高，方祈选择拿事实说话：“等你见到陶陶，可能就知道了。”
　　方祈的回答让方庆再一次磨刀霍霍向陶免，却不曾想自己和那只小狐狸精一见上面就被打脸了。
　　一直被人惦记着的陶免在安静的折扇馆里打了个响亮的喷嚏，边上的陈导立马关心了：“感冒了？”
　　陶免摆手，今天早上出门前还被方祈按着吃了药，随口道：“已经好了。”
　　一整个折扇馆转下来花了快要一个小时，远远超出了陶免的预期。
　　他没想到里面会这么大，各式各样的折扇数不胜数，应接不暇，也算是涨见识了。
　　陈导跟陶免走在几人的最末尾，边上只跟了那刘馆长，时不时陈述一下想要的拍摄要求和效果。
　　像左霖钧这种在技术方面完全没有建设性作用的，就跟在那两个制片的身边接着拍马屁。
　　先前在餐桌上陶免顺着左霖钧的来，没有拆他的台，那是因为时机不合适，但现在，陶免也就是上下嘴皮子一碰的事。
　　看着前面高谈阔论，把两人哄得开怀的左霖钧，陶免牵起一个腼腆的嘴角，故作羡慕道：“我要是也能像学长那么会聊天就好了。”
　　“哎你这样挺好的，我们都是拿作品说话，拿实力说话，不靠那些花架子。”陈导是自诩清高的很，一副艺术家的老派头。
　　陶免眨了眨眼：“那我能看看您的作品吗。”
　　除了一个“您”，其他什么做作的敬语都没用，请求的简单直白。
　　看惯了风尘味浓的，现在乍一见陶免这样不谙世事的，反而稀罕上了。
　　陈导现场用手机给陶免搜了几个短片出来，多是微电影、广告和MV。
　　陶免端着手机看的很认真，不得不承认，虽然这人是烂了点，但专业确实还行，教他反正绰绰有余。
　　于是乎……
　　“哎，果然学生干这些还是吃亏，器材太有限了，很多好看的镜头都拍不出来。”
　　陈导眼睛一亮：“怕什么，你可以跟我的组啊，来感受一下哈哈哈！”
　　陶免也相当适时的眼前一亮：“真的吗，我们工作室只有小滑轨，大滑轨出去拍片也不方便带，但感觉这个折扇馆就很适合铺大滑轨！”
　　陈导当即就是一个响指：“没问题！”
　　在陈导看不见的角度，陶免的嘴角悄悄勾出了一个得逞的弧度。
　　别怪他这事儿干的不光彩，要怪就怪他左霖钧不厚道在先，就当是剥削了他这么久的一点真情回馈好了。
　　最后一票，我陶免就让你一次性全部吐出来。
　　乖巧.jpg
作者有话要说：　　陶免：嘻嘻嘻。
不知道小可爱们看明白陶陶的算盘没，嘻嘻嘻。
ps：今天晚了点，捂脸，爆个字数赔罪

　　☆、第 66 章

　　招呼着眼前两位制片, 听着身后时不时传来陈导对陶免的称赞, 左霖钧心满意足，一切都按着他心目中所想的那样进行着。
　　说实话，就他们工作室平日的接单水准, 根本用不上陶免，随便抓几个人来低价包出去也是很不错的选择, 完全没必要忍受陶免对工作室的“三心二意”和暴脾气。
　　他要的不是聪明人，他要的只是能乖乖听话干活的人。
　　但陶免那副好皮相足矣弥补这些, 往往能让他们超额完成任务，再加上一些适当的才能，左霖钧一直留他在工作室不是没有原因的。
　　往前了看, 方祈就是典型。
　　就目前来看, 这折扇馆同样是典型。
　　就像刚出道、没有作品撑腰的演员没法儿按照心意挑选合适自己的角色一样，简历并不只存在于个人，他们工作室同样需要。
　　左霖钧之所以有资格碰到这次项目的门槛, 无非因着上次为方世酒店拍出的成片, 要想敲开甲方爸爸们的门，就必须拿资历说话，拿作品说话。
　　而这次的项目对于他们工作室来说, 就是撬开下一阶段甲方爸爸门的钥匙，终于算是跳出了拍摄中低档商片的局限，让他们有了一个质的飞越，为他们打开了走向上层的通道。
　　可此刻的左霖钧还对自己被人釜底抽了薪一无所知，开开心心的敞开了钱包, 准备请这些人吃饭、按摩、叫小姐，一条龙服务。
　　陶免完成了自己的任务，餐桌上就安安静静的捡点爱吃的，往肚子里灌点饮料，只顾自己吃饱喝足，陪酒是他左霖钧的任务。
　　酒过三巡，几乎毫无例外的，左霖钧说他要去卫生间。
　　陶免一眼就看出了，这人是准备去卫生间吐了再回来继续下一轮。
　　在来的车上左霖钧就跟他抱怨过了，这种场合就没有哪一次是不吐的，你不喝到吐，别人就嫌你没有诚意。
　　可离开前左霖钧却收到了陶免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
　　他趴在卫生间隔间里的马桶上把肚子吐空，脑子清醒了大半也没想明白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直到他重新回到餐桌，脸上、脖子上同样飘着大片艳红的陈导对他说。
　　“小左啊，就凭你慧眼识英雄把小陶带出来，我们俩也得碰一下，以后要多发掘发掘啊，这些孩子闷在学校里可惜了。”
　　左霖钧心里不屑一顾，知道这色胚子无非就是心水陶免的长相，还要装出一副惜才的模样，面上自然是客套几句，然后满口应下。
　　为表敬意，他特地站起身来，端着酒杯要去和陈导碰杯，可陈导的下一句话却险些让他将手里的酒杯碎在了桌上。
　　“小陶今天跟我交流了很多拍摄上的想法都让我眼前一亮，现在的年轻人不可限量啊，这次我就把我的组交给小陶了，全权交给他来导，成片肯定惊艳！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