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我男朋友
陈导笑了,桌上另外几个人笑了,包括陶免,他也笑了。
左霖钧猛地将目光落到了陶免身上,再次对上那双眼含深意的眸子才陡然惊醒过来。
原来自己苦心争取来的一切都只是为他人做嫁衣,早在自己将陶免带上这几人的餐桌时,自己就被踢出了局。
而这一切的主使者就那么云淡风轻的坐在那,从头至尾,滴酒未沾,一句花心思的奉承都没有说,就像个事不关己的局外人。
想想自己为这次项目付出的所有努力,陶免让他深刻的认识到了什么叫竹篮打水一场空——人财两空。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得露出和大家如出一辙的笑容,里面藏着几分苦涩,只能自己往肚子里吞。
后来左霖钧又出去吐了一轮,是被陶免扶下餐桌的。
但他倒了,他的钱包还不能合上,该安排的一样不能少。
在上出租车之前,陈导拍着陶免的肩膀希望他一同前往下一个快乐的天堂。
但陶免就瞪着那双大眼睛,煞有介事的拒绝了,口吻相当傻白甜。
“陈导,我还是留下来照顾学长吧,他今天真的喝多了,把我该喝的份也全都帮我喝了,我肯定不能丢下他,下次吧陈导。”
要换做别人,自己是断断不可能被拒绝的,但陈导盯着陶免看了一会儿,竟是真的咧开嘴准了:“行,听你的,那就下次,下次你可不能再拒绝我了。”
陈导一语双关,可陶免就像是信号绝缘体,只当自己完全没听明白,点头点的从善如流,纯情的一逼,就好像两人约好的“下次”真的只是吃顿饭那么简单。
那一车四个人关上车门走的时候,左霖钧都还跟着赔礼道歉,将自己的脑袋塞进了出租车的车窗里,对里面的人告罪。
说自己扫了他们的兴,接下来不能亲自陪几位,让他们一会儿自己玩的开心,那边已经全都打好招呼了。
陶免就比直的站在街边看左霖钧,看他就差没追着车尾巴再跑上一段接着赔罪了。
两人站在路灯底下,直到望着那辆出租车彻底消失在夜色里左霖钧才长出一口气,缓慢的伸出手开始摸自己口袋里的烟和打火机。
陶免从路灯杆上支起身子,上前几步将自己抽空买的烟和打火机塞进了左霖钧手里:“你的被我抽完了。”
这句话就像是彻底触怒了左霖钧,他抓起手里甚至还没拆封的烟盒和打火机就往地上摔:“你他妈……真是牛逼大发了!”
陶免不仅不生气,还很好脾气的弯腰将他摔到地上的东西捡了起来。
打火机已经报废了,陶免走到一边扔进了垃圾桶里,手上捏着被摔变形的烟盒,还原了一下他本来的形状。
好在陶免有先见之明,买烟时顺带买了两个打火机。
他从口袋掏出另一支打火机递进左霖钧手里,一边拆烟盒取烟,一边轻描淡写道:“这个别摔了,你不抽留着我抽。”
左霖钧整个人气的发抖,捏着打火机就像是捏着陶免的咽喉,一双眼通红,满是血丝,目光骇然。
陶免手指在烟盒上敲了几下,从中抽出一支烟来,拍了拍左霖钧的肩膀,语重心长:“你喝了酒不能开车,我开,现在回T市开个房睡觉,总比在S市划算。”
陶免对身边人扬了扬手里的烟,见他不接,也不强求,夹回了自己指缝间:“你不抽我抽,不过先前抽了你两根,这包烟还是我还你的,我就暂时帮你保管着。”
说完,陶免叼住烟,一根一根掰开了左霖钧捏在打火机上的手指,一面朝停车场过去,一面燃上了自己嘴里的烟,步履轻快,毫无负罪感。
拿打火机时,陶免顺带从左霖钧裤兜里摸出了他的车钥匙,遥遥一按,就是一声回应。
开门、迈腿、弯腰、偏头、落座,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就好像这车本来就是他陶免的。
陶免关上车门的左手微微翘起,指缝间夹着缓缓燃烧的烟,那个忽明忽暗的红点就像是烫在左霖钧心上。
“我建议你坐后排,困了还能睡一觉。”陶免启动车动作娴熟,对下面迟迟没有动作的人道。
左霖钧顿了顿,听取了陶免的意见,一个人坐上了空荡的后排。
他声音嘶哑:“我都不知道你还会开车。”
陶免笑了笑,为自己的手机充上电,给方祈发了条消息便开了导航:“又不是未成年。”
左霖钧闻言自嘲的捂住了自己的眼,脑袋脱力的砸在了靠背上:“是我太小看你了……”
“没什么小看不小看的,你也不能只许你一人自私自利不是。”看着外面的夜色,陶免语气轻松。
左霖钧却被堵了个彻彻底底,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车开上高速,陶免嘴里的烟都换了两三根了,左霖钧竟然还没睡,一直瞪着那双装满疲惫和情绪的眸子望着窗外。
方祈那边早就回消息了,让他路上小心,酒店已经打点好了,他在家里等他回家。
陶免开车很稳,跟后排的人说话也没有分神,目光直视前方。
“我帮你算过了,你为这个项目砸的所有钱我全给你报销,今天请他们吃喝玩乐花的钱,包括你前后上下疏通花的钱,我都报。”陶免淡然道。
左霖钧没说话,一双拳头握得死死的,却也只是垂在后排座位上。
他之所以能掏钱掏的如此爽快,无非因为这一单背后报酬丰厚,丰厚到他根本不在乎这点五位数的小钱。
可现在,那报酬就是再丰厚也不关他左霖钧什么事了,所有的一切都被陶免轻而易举的拿走了。
陈导说要把自己的团队交给陶免,换句话说,也就是这次项目人家要的只有陶免一个人,根本不需要他们工作室其他什么。
他顶多就是个吃力不讨好、被抛过了墙的媒婆,白忙活了这么久,最后连个成片都混不到手。
见左霖钧没搭话,陶免继续道:“你算清楚了随时找我,明天刚睡醒就找我给你报也行。”
“给你报销没别的意思,我这个人就是一条一条算的清楚,其他的不论,反正你对我的好我全都记在心里。”陶免补充道,“当然,如果你要是实在不稀罕,那我也没话说。”
车窗一直开着,吹进来的风很舒服,撩的陶免一脑袋头发全是乱的,左霖钧满身的酒气也被吹散了大半。
陶免对左霖钧说:“我一会儿把你送到方世,跟前台已经说过了,你就报我的名字,车我给你停在那儿。”
陶免带着审判意味的话音轻轻落在了风声里:“等把这段期中周忙过了,我请你们吃饭,正式拆伙。”
作者有话要说: 陶免:嘻嘻嘻。
ps:今天早点儿,最近又忙起来了,跪下
☆、第 67 章
当天晚上十一点整, 陶免将左霖钧平安载达方世酒店。
开到中途陶免就发现了, 左霖钧靠在后面睡着了。
在发现完全叫不醒左霖钧后,陶免没有亲自将人弄出去,而是找到了方世酒店的前台。
陶免嘴很甜, 拜托前台的小姐姐叫保安帮帮忙,把他车后座的人拖进房间里。
那前台一看就是等待已久的, 一听说陶免是上司吩咐下来的那位,几乎有求必应, 二话不说就满足了陶免。
陶免等着两个保安把左霖钧从车里架出来,他从口袋那盒已然有些挤变形的烟盒里敲出一根烟点燃,将烟盒连着打火机一起塞进了那前台姐姐的手里。
“一起给他放到房间里吧, 我就不上去了。”
前台姐姐忙不迭接下:“没事没事, 需要我帮您叫车吗?”
一听就是方祈特意交代过的,陶免欣然接受,没有拒绝:“那就麻烦姐姐了, 我到新溪小区。”
听到最后半句, 这位值夜班的小姐姐不着痕迹的往陶免身上又瞟了两眼——大半夜的到那儿去,果然是方总姘头。
等车的工夫,陶免将车钥匙交给了另一位在门口站岗的小哥, 让他把车停到车库里,然后把钥匙交给楼上醉成死猪的那位。
晚上的风有点凉,陶免单肩挎着包靠在路边的花坛边叼着烟等车,前台姐姐让他进大堂里坐着等,陶免拒绝了。
虽然也分天气, 但T市的晚上确实能看见星星。
陶免站着站着就站不住了,长腿一弯便很没形象的蹲在了马路牙子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吸一口烟,望一眼天。
那前台姐姐一直陪在旁边没有离开,规规矩矩的站着,时不时偷偷看几眼身边即使叼着烟蹲在路边也能成为风景线的少年,难怪方总会喜欢。
陶免就是不抬头都知道,他能感受出这小姐姐投来目光中饱含的好奇,不过她终归是一句话也没问出口就是了。
“还有一点五公里,再等几分钟就到了。”前台姐姐适时提醒道,她看得出这漂亮少年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陶免确实不喜欢等人。
一时玩心起,他逗起了自己身边这位尽职尽责的女士:“方祈是咋跟你们说的?”
“啊?”那前台姐姐一下没反应过来。
“就跟你们说今天晚上要给一个叫‘陶免’的留一间房吗?”陶免眯着狭长的一双眼,仰着脑袋看她,揶揄道,“我就想知道知道他是怎么给你们介绍我的。”
说实话,这姐姐从业这么多年,还从没遇上哪位顾客蹲在地上仰着脸跟她说话的情况——这让她也很想蹲下去,毕竟这么俯视着人说话不大合礼数。
“就……这个我也不清楚,我也是听我们领班交代的。”大概是陶免的目光太过不信任,那前台姐姐没忍住小声补充了一句,“说是方总很亲密的人。”
陶免一下被这个形容逗乐了,对准身前的下水道孔弹了弹烟灰:“这么委婉的吗?我怎么有点不相信呢。”
见她不说话了,陶免兀自笑道:“直接说包养的相好不就完了,干吗跟我客气。”
被戳中实情的前台姐姐瞬间哑了声,生怕自己惹这位常年让七楼空出一个房间的小祖宗不高兴,听领班说方总很疼他——说是赵秘书和张哥都这么说,消息来源可靠。
好在车到的即时,前台姐姐不用再想怎么接陶免的话,亲手为他关上车门,再附上一句“路上小心”就可以坐回自己按部就班、几乎不会出茬子的前台了。
在陶免上车的那个瞬间,方祈同时收到了两条消息,一条来自自己的部下——“陶先生已经安全上车。”
一条是来自他的陶先生,陶免的——“马上到家。”
一直等在客厅里的方祈扫了眼陪自己一同坐在沙发上的堂哥。
大概再有十分钟,陶免就该上楼敲门了。
“哥,你还不休息吗?”方祈故作镇定的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