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我男朋友
这人干什么都爱放个背景音乐,听歌也没个定数,只要好听的他都听,列表里什么语种都有。
对探索新歌的热情更是永不消减,每日推荐、新歌速递是必备,但凡刷剧一耳朵听到什么好听的歌都会通通找出来,就连BGM也不放过。
BGM选得好,可以说是陶免剪片出彩的必然因素之一。
毫无疑问的,这MV最后的剪辑也落到了陶免头上。
联系他对前面剧情和镜头设计上的一点构思想法,他自己找来的歌,必然是让他极有画面感、有剪辑思路的。
但显然每个人有感觉的点不一样,组里那两三个女生始终get不到陶免的点。
眼见几人面上是不做声了,可那心里泛嘀咕的模样却是再明显不过,最直接的便是她们不肯同陶免对视了。
陶免说话,她们也是一副心不在焉,听不进去的模样,让陶免心头直冒火。
大家都是搞艺术专业的,年轻人有点自己的傲气再正常不过。
为了照顾这些小孩的情绪,他说话已经很注意语气措辞了,否掉他们每一个人时都有凭有据。
饶是如此,这些人也还是要闹情绪。
宋牧清这样不喜言语的人,都不得不一次两次三次的帮他承下话头,希望局面不要太僵持。
可陶免对这种不专业的小情绪真的零容忍,他无法抑制自己心中的毛躁,拼命克制自己不要皱眉,将那份不耐展现出来。
现在只是否掉你一首选歌都要摆脸色,那后面怎么办,否掉你一个拍摄想法岂不是得跪下跟你说话?
散会当天晚上,陶免躺在床上对宋牧清道:“我已经准备好一首凉凉送给自己了。”
宋牧清心里也敞亮:“后面剧情和镜头上除了月月可能会私下花时间想想,其他人根本不用指望。”
上铺的大奎对士气低沉的两人安抚道:“别介啊,这才刚开始你就给人把命算好了,我还巴不得去海岛呢。”
陶免一言难尽的翻了个身:“我就想知道我哪次算错过。”
大奎:“……我竟无言以对。”
宋牧清叹了口气:“大不了多做点,让他们划划水。”
陶免不想太消极影响到宋牧清,所以他把话闷在心里发给了方祈。
-妈的我现在只求他们划水能够划的专业一点,别到头来什么有用的都没干,还尽给老子添堵。
深知陶免对“专业”二字的执着,方祈也非常无奈,完全帮不上忙。
-学生作业是这样的,多担待吧。
-叹气了我都。
但宋牧清不得不承认,有时候不服陶免真的不行。
放下剧本和脚本这种难以决策的暂且不说,组里两个制片做攻略也是磕磕绊绊。
明明都把决定权直接交到你手里了,住哪个民宿还拍板不下来,得所有人都帮着一起参考。
器材设备难凑。
因着他们摄影用的相机是6D2,组里几个女生手上都只有80D,所以他们得另外找一台型号相同的相机作为第二机位,还得配上摄影点名要的镜头24-105。
手持稳定器、LED补光棒、仙女棒、反光板、跟妆箱、两台三脚架、两张相机内存卡,包括模特穿的衣服都要想办法解决。
原本摄影还想弄个小滑轨,被陶免一口否了,一是难以携带,二是用处不大也不好搞到。
这些东西几乎都很难无偿借到,尤其是手持稳定器、相机和镜头。
价格贵了,就是认识的人敢借,你都不一定敢接,万一磕着碰着恨不得以死谢罪。
可如果外租,所有器材都是按天计费,大多三天起租,来回顺丰还不包运费,光是租赁器材平摊到每个人头上都要两三百。
这让众人预算每人最多五六百就能打发的费用,瞬间就高了。
再算上路上来回的车费和船票,以及在岛上的食宿和包车费,没个八-九百很难解决问题。
当林林总总报账下来得出这个数字时,所有人都窒息了,陶免心知要完。
只听下一秒就有人说了:“太贵了,要不我们换一个地方?其实我觉得S市或者H市也都挺好的。”
陶免:“……”
一旦动了退缩的心思,就别指望把事情做好了。
这话是免哥说的,保质保量。
好在摄影是个明白人,虽然这么多次大大小小的会议难得到一次场:“还是不要换了,海岛出大片的几率很高,我们都已经计划这么久了,就一门心思想着把片子做好,不要想别的。”
宋牧清立马吱声表了态,这种时候再不吭声,真的可以直接回家洗洗睡了。
虽然他们摄影是行踪不定了点,经常失联找不到人,但她想出好片的心陶免能看出来。
他不是没有考虑过S市和H市,感觉好像应该是有很好的景可以取,但那也只是感觉,要说具体哪里,陶免是想破了脑袋都没想出来几个,剧情更难穿插。
拍拍照片差不多,拍视频,难。
这些还都是客观问题,到了主观问题就更难办了。
陶免真的心力憔悴,第一次领会到了方祈真正意义上方方面面的善解人意。
他当时给方祈解释方世宣传片的时候也没见这么费劲,方祈还是个外行人。
“我觉得左右分屏处理挺好的,思路也比较好想。”其中一个女生道。
“最简单的想法,左右分屏相当于拍两支MV的工作量,我们连一支MV的点都难得找全,上哪儿去分屏?”
海岛景好归景好,但还得考虑到沙滩清场的问题,说不说的服那些游客还两说,万一有人下水游泳,你就是有心多说几句好话都够不着人。
当然,陶免没说的是,他就是闭着眼睛,也知道这些人想的分屏会拍出什么效果,很low,真的很low。
平时作业里永远有人玩分屏,但他就没见着有哪个片子是分的好看的。
一番关于剧本的探讨过后,月月说话也带上了火气:“我就是觉得你拍他起床干点什么,然后白天出去在岛上瞎逛荡一圈,再到晚上回旅店睡觉这样一整天下来会很干,说是说剧情要少,但也不能这样吧。”
那早早被否掉想法的分屏女干脆低头玩起了手机,拒绝交流。
另一个女生道:“我觉得你太强势了,根本听不进去我们的意见。”
陶免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我不是一定要坚持我自己的想法,但你们的方案确实都存在显而易见的问题,学生作业本来限制条件就多,在能动范围内,我所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案就是这样,你们当然可以否我,但你们得说出具体哪里有问题,而不是就告诉我你觉得不行,或者你们直接拿一个更好的方案出来。”
他被那玩手机的女生搞得心里直搓火,音量也飙上去了:“我们现在得拿方案说话,我也知道我的方案不够好,但总得从矮子里挑个能打的出来吧。”
“但我们get不到你的点,follow不了你,根本没办法帮你完善剧情和想法。”月月一语中的,深刻的绝望了。
他们follow不了陶免,但陶免太知道他们了。
“在你们心中拍他起床就是一个机位怼在床边,然后人从床上坐起来over,但我心中的起床起码有两三个镜头,我会特写他下床的脚和拿衣服的手,我的‘一天’跟你们心中的‘一天’是完全不一样的,但我现在又没办法全部详详细细的讲给你们听。”
他不可能把他脑海中所有的东西,从剧情到镜头画面,再到最后怎么剪辑连接全都讲出来,这是一整套逻辑,根本说不清。
就算退一万步,陶免说个更加现实的话。
估计就是把他脑子直接掏出来给这些人看了,这些人都还得问他,为什么他的脑子里多了那几条沟——完全get不到他形容的效果。
宋牧清在一边都沉默了,专业能力上的差异,注定了这是一场死局。
无解。
不过最让陶免上头的是他一通说完了,最后还得由他自己来收场。
这些都是祖宗,不哄着根本没法继续。
“我还是那句话,用方案说话,如果没有更好的,就只能按照我的来,现在说那些解决不了的客观问题根本没用。”
每次开完会,陶免回宿舍都得多喝三杯水,一杯解渴,两杯解气。
“说我强势?我就想知道我哪句话说的不在理,我不坚持这片根本没法儿拍,用他们的方案就是明摆着浪费钱。”
宋牧清也头疼,不知该从何安慰起。
虽然他也不能完全follow陶免,但有一点不同,他是真的相信陶免,信他做出来的东西不会差,所以他愿意服从。
陶免哪能不知道,他继续对着视频那头的方祈抱怨道:“他们主动找我拍MV,就是觉得我大概是专业好,但他们其实也根本没跟我一起组过队,现在不肯听我的,说白了就是不相信我。”
这段时间方祈没少听陶免说道,每次一开视频就是一个全面炸毛的牢骚陶,却也只能干着急。
因着他们一老开会,陶免已经很久没去方祈家过好日子了。
操心完分内的还得操心分外的,再加上还有平时的课业需要完成,陶免被这些琐碎的事情搞得整个人极度狂躁。
本以为这个礼拜好不容易能指着一个空闲,礼拜五陶免收拾好东西准备去方祈家,两人连晚上吃什么犒劳他最近的辛苦都商量好了。
结果就因为那讨论组里一句话,好了,陶免放下手里的包,又滚去图书馆咖啡吧开会了。
“啊操,你知道最近我在研究什么吗,我他妈的在研究那海岛的海水到底为什么是蓝色的!我才知道原来海水不是一年四季都蓝,她们里面明明有个家住海边的,为什么现在才提出来,我也是日了狗了!”
陶免的负面情绪已经全面爆棚,好不容易解决完剧本,现在又来了这么一说。
“等等陶……”
“我在研究洋流跟风向,我他妈都感觉我能回去再考一次文综地理了,你懂我的绝望……”
“宝贝,等等。”方祈不得不再次打断他。
陶免把最后一个“吗”字说完才停下:“你说。”
只见视频那头的方祈定定的望着他,道:“我去接你,嗯?”
陶免慷慨激昂的声音一下就软了:“今天礼拜天……”
方祈给出的回应是直接拿着手机起了身,就着睡衣走到玄关边开始换鞋,最后在反手关上自家家门前对他说:“不管。”
作者有话要说: 爆个字数,不知道大家能不能理解这种团队作业的痛。
反正,明天要撒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