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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香

作者:烟猫与酒 时间:2020-11-02 03:06:35 标签:父子 有虐

  陈庭森额角一跳。
  陈猎雪张张嘴,似乎贼心不死,又想伸手去触碰陈庭森,他像一匹羊羔,温驯地、试探地、靠上陈庭森的腿,擅自换了话题,说:“我今天看到宋琪妈妈那样,突然觉得死亡离我特别近。”
  “爸爸,我会死么?”
  有那么一刻,陈庭森怀疑陈猎雪是不是故意的,故意用“死亡”来逃避责问。
  但他看到陈猎雪眼里的不安与茫然,这点儿冷酷的猜想下意识就被自己否定了。陈猎雪也许比同龄人成熟一些,但到底也就是个孩子,胸膛里缀着旁人的心脏,偷生一样地活,说不好什么时候这条脆弱的生命就会走到尽头。
  他都会怕,何况陈猎雪。
  陈庭森见惯了生死,从手术台上夺回了无数条生命,最功成名就的是陈猎雪,最无能为力的是自己的儿子,他看着窝在他脚边的陈猎雪,回想起陈竹雪血淋淋的样子,突然没了继续质问的心情。
  “每个人都会死。”他把陈猎雪从地上掇起来,难得当一回心灵导师,生硬地道:“有多少人拼了命想活都没有机会,你要学会珍惜。”
  陈猎雪从他的手伸下来那一刻就呆住了,陈庭森做出要拉他的姿势,他立马配合着张开胳膊,没骨头似的软在陈庭森身旁。
  这是陈庭森第一次在家里冲他伸手,下一句说的却是:“我平时对你严格,要你爱惜身体,你应该明白是为了什么。”
  陈猎雪瞬间“清醒”过来。
  这下他真有点难受了,抿着嘴望着陈庭森不出声,陈庭森把他拉到沙发上便准备起身离开,陈猎雪突然轻声问:“爸爸,如果我死了,你会继续把这颗心脏捐给下一个人么?”
  他说“这颗心脏”,不是“我的心脏”。
  陈庭森惊愕地看向他,陈猎雪的神色很自若,越自若就越平和,越平和配合着这样的问题就越惊心。陈庭森一时间说不上这问题哪里不对,可看着陈猎雪坦然无辜的样子,心里蓦地就蹿起一股无名火。
  “哪有这么容易?”他不悦地蹙起眉,冷冷叱责他:“既然知道你是靠这颗心脏才能活着,以后就不要让我抓到你撒谎乱跑。”
  陈猎雪垂下眼睫,他的眼皮薄,覆盖着眼球的线条很柔顺,睫毛缓慢地颤动着,给人一种即将垂泪的错觉,他揉着泛红的膝盖点头:“嗯。”
  夜里下雨了。
  陈猎雪给纵康打了个电话,那边并不安静,窗户漏风似的嗡嗡,还有锅碗瓢盆的摔打声。
  “你在做饭么纵康哥?”陈猎雪问,病房晚上不能陪床,纵康现在肯定在出租屋里,但是这么大的动静不是他的作风,估计跟宋琪在一起。
  “小碰,你没事吧?”纵康没回答他,抢着问:“陈先生怪你了么?我看你们走的时候挺急的,他是不是不太高兴?”
  “没有,”陈猎雪盘腿坐在床上,盯着窗外的雨势,“我跟他解释过了,他让我以后有事要提前告诉他,没有生气。”
  纵康松了口气,连道“那就好”。
  “宋琪呢?”
  “下面条呢。”纵康挪到了稍微安静些的地方,小声说:“我刚才去楼上找他,灯也不开,乌漆嘛黑的一个人坐着,怪可怜的。”
  陈猎雪动动眉毛:“你就把他拽你那儿去了?”
  纵康咕哝:“我怕他一个人想不开。”
  有的人似乎天生就适合承担某种角色,比如纵康擅长当“哥哥”。陈猎雪想,笑着说:“这就把他当弟弟了?”
  一道巨大的闪电在窗外炸开,将房间照得惨白瘆人,紧跟着天边就响起轰轰的雷声,纵康连忙交代陈猎雪挂电话:“好了不说了,下雨天你记得把插销拔掉,明天到学校安慰一下琪琪。”
  宋琪在那头不高兴地大叫:“琪什么琪?!”
  陈猎雪把手机锁上,踩着隆隆的雷雨下了床,他先站在窗边看了一会儿,又拉开门缝从里往外看,见书房还亮着灯,就蹑手蹑脚地往陈庭森房间走。
  陈庭森将酒瓶放回橱柜,捻着高脚杯走出书房,一眼就看见陈猎雪在他房门前晃。
  他没出声,在逆光处打量,男孩没穿鞋,光裸的脚踝被地板的光反衬着,显出纤韧易折的质感。
  “我会死么?”
  他耳畔响起陈猎雪茫然的提问,深邃的眼眸暗沉下去。这么单薄的一具身体,谁知道能撑过几年?
  落地窗外又卷过一阵电闪雷鸣,陈猎雪肩头缩了缩,手已经慌慌地放在门把上,犹豫了一下又松开,陈庭森在这时才开口问他:“做什么。”
  陈猎雪惊慌地转过身,陈庭森自黑暗中一步步走过来,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能学会穿鞋走路?”
  “叔叔……”他表现出被抓了现行的尴尬,不敢看陈庭森,两只脚互相叠着搓了搓,小声喊。
  陈庭森拧开门,没再看他,径直走进去,却也没关门。陈猎雪扶着门框往里张望,没话找话地解释:“打雷了,我睡不着。”
  睡不着还是不敢睡?陈庭森抿了一口红酒,又看向他的光脚,不耐道:“进来。”


第12章
  时针已经指向一了,陈庭森似乎还没有要睡的打算,拧开床头灯上床看书。
  陈猎雪第一次在亮着灯的情况下,爬上陈庭森的床。
  他喜欢一切极端天气。
  窗外电闪雷鸣,他在陈庭森身旁安静地蜷缩着,听他翻页的沙沙声,看他近在咫尺,心头一片安宁。
  不知过了多久,陈庭森从余光里看见陈猎雪仍睁着眼,把灯光调暗了些,问他:“太亮了?”
  “没有。”陈猎雪又往他身边凑了凑,脚趾头碰到陈庭森的小腿,不好意思地说:“觉得很舒服,就不想睡了。”
  陈庭森不知道他在舒服什么,这小孩在某些时候总是很奇怪。但也没问,他合上书关了灯,在陈猎雪身旁躺下。
  “睡吧。”
  雷雨风势在漆黑的环境下更加凶狠,陈猎雪借着这些掩护肆无忌惮地偷看陈庭森,鼻端掠过似有若无的红酒气息,是从陈庭森呼吸之间溢出来的。
  “爸爸。”
  这声“爸爸”是一句“暗号”,陈猎雪轻软的呼喊有着梦寐般的质感,陈庭森沉默片刻,这种只能在人前与黑暗中做“父子”,无法用逻辑与伦理去描述的关系,一瞬间强烈到失真,让他产生出诡异的“悖德”感。他沉沉“嗯”了一声,身旁一阵窸窣,陈猎雪得到“批准”,像个动物一样拱到他怀里。
  陈庭森抬起手臂,迟疑地把他环住,一下下拍抚着他的后背。
  如以往每一次“角色扮演”时一样,陈庭森开始将陈猎雪的面孔幻想成陈竹雪的样子。
  “爸爸,你要听么?”
  “陈竹雪”在他耳畔小声问,纤瘦的两条胳膊绕上来,揽住他的颈项,把胸脯往他身上凑。他的睡衣领口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解开了,大片苍白的肤色随着动作暴露出来,倾泄出少年人干净温热的气息,有沐浴露与雨水的清新,还有陈猎雪特有的“病弱”味道。
  陈庭森皱皱眉,脑中影影绰绰的“陈竹雪”被水冲散,怎么也凝结不回去,他抬手将陈猎雪摁回怀里,胸口拱着一团来路不明的火,让他烦躁。
  “别乱动。”
  陈猎雪眼前就是陈庭森的喉结,他看着那块凸起随着陈庭森的发声上下滑动,条件反射地咽了咽口水,伸手摸了上去。
  喉结因为突然的触碰抖了抖,随即颤动起来,不知是不是因为被摁着,陈庭森发出的声音有些沙:“老实点。”
  “爸爸。”陈猎雪几乎整个人都趴在陈庭森身上,还要再往他身上贴,两人的胸口贴得紧紧的,陈猎雪的手顺着陈庭森的喉结往下滑,是那种很慢的滑,陈庭森伸手捉他时却又躲避得很敏捷,手掌与衣料在被窝里摩挲出窸窣的声响。滑到心口的位置,他的手从陈庭森睡衣襟的缝隙里钻进去,捂上他的心脏。
  “那让我听听你的心跳。”
  他像风雨中的小鸟一样啾啾着,把脑袋钻进被窝里,贴上陈庭森的胸口。
  这样黑暗的雨夜,这么亲密的磨蹭,陈庭森觉得陈猎雪皮过了。
  上床前饮下的红酒在身体里挥发,跟着血液暖暖地游走全身,陈庭森把埋在胸膛前的陈猎雪捉上来,不悦地训斥他:“躺好,睡觉。”
  陈猎雪没骨头般赖在他身上,与他交换体温,衣领歪歪扭扭地敞在他眼前,臣服又委屈地看着他。
  像个女人一样。
  陈庭森脑中自行蹦出这句话,他头皮一麻,几乎是将陈猎雪“丢”向旁边。
  “陈猎雪。再乱动就滚回去。”他连名带姓地呵斥,“通知”陈猎雪今天的“角色游戏”结束了,翻过身不去看他。
  如果刚刚挥发的那点儿红酒还只停驻在皮肤里,这一刻,随着那句“像女人”的绮想,酒精已经像孢子一样,纷纷在血管里炸开,一半冲向颅内,一半在腹腔深处盘旋。
  陈庭森离婚后没再交往过女性,偶尔有欲望再正常不过,自己打发一下也就也过去了。但此刻体内的冲动竟是源于身旁人带来的幻想,他在惊悸交加的同时,又额外滋生出陌生的灼烫。
  混账。
  他在心里暗骂自己。
  越克制越不受控,陈猎雪方才的种种姿态在眼前乱七八糟地闪,正当陈庭森打算起身去阳台“清醒清醒”,身后默然半晌的陈猎雪再一次不知死活地缠了上来。
  “叔叔。”
  他更换了称呼,无助又可怜地喊,把脸贴上陈庭森的肩胛骨,怕被抛弃一样攀附着他。
  “你嫌我烦么?”
  那是一具温热柔软的身体,百依百顺地贴服着他。
  陈庭森的脊背僵了一瞬,他产生一种错觉,身后的人不是陈猎雪,只是个可以任他为所欲为的人。
  陈猎雪的心里也在打鼓,他对陈庭森底线的试探一次比一次更过火,其实并不游刃有余,被陈庭森摁回去一次后,再厚着脸皮粘上去需要很大的勇气,这时候支撑他的已经不是试探,而是本能。
  他不要被陈庭森推开。在医院里他已经被推开一次了,不想再来第二次。
  在他把脸蛋往陈庭背心里埋的时候,陈庭森转过了身,同时眼前闪起刺目的光,灯被拧开了。
  陈猎雪眯起眼,感到陈庭森拉开他的手,下一秒,他整个人像只小鸡崽儿一样,被从床上拎了起来。
  “叔叔……”
  他慌张地睁眼去看,陈庭森的面颊紧绷着,不理会他,直接将他拽下床,往他的房间拖。
  陈猎雪没穿鞋,跟不上陈庭森的步子,在地板上踉踉跄跄,陈庭森拧开他的房门,狂风从没关严的窗子外涌进来,挟着湿漉漉的雨气,将落地窗帘高高鼓起。陈猎雪被陈庭森丢回自己床上,借着闪电苍白的光去看陈庭森的脸色,几乎跟外头的天空一样阴霾。
  “叔叔,叔叔。”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生出死皮赖脸的勇气,他在陈庭森将要转身走开时一把抱住他的胳膊,又急又怕地喊他,像一株离开人就会死掉的藤萝。
  “叔叔,我错了,你别生气。”
  他歪歪扭扭地跪坐在床上,抱着陈庭森的胳膊不撒手,陈庭森能感到他激烈的心跳,男孩单薄的胸膛紧紧贴着他,睡衣在拉扯间更加凌乱,他的小臂直接贴合在陈猎雪胸前的肌肤上,手背则陷入柔软的起伏,是陈猎雪脆弱的肚皮。
  “我错了,我错了……”他的脖颈也紧紧蹭着陈庭森,哀哀发出请求:“叔叔,别让我自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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