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喜欢你的人设[娱乐圈]
“那个蛋糕我一口都没吃呢,好可惜,再也没有人会为我做那么漂亮的蛋糕了。”
其实也不是为我,是为了她自己。
他的手握住了门把手,手指收紧,在打开的瞬间忽然犹豫了。
周自珩几乎是一瞬间就感受到了他的情绪的变化,他的肩膀在发抖,越抖越厉害,像是得了某种重病的病人那样,身体开始不受控制。
“怎么了?”他抱住夏习清,语气有些犹豫,“这是……这是什么房间?”
夏习清低着头,紧紧地咬住自己的后槽牙好让自己抖得没那么厉害,他以为自己可以轻易地面对这些过往了,以为那些过去都已经过去,已经不足以成为折磨他的梦魇。
潘多拉的盒子总归是要打开。
“这是我的房间。”夏习清努力地克服冷战,试图转动门把手的那一刻,一只温暖干燥的手掌覆住自己的,周自珩的声音也是暖的,如同一汪年轻的温软的泉水,缓缓地淌过来,覆在这不堪一击的冰层。
“如果你真的克服不了,没关系的。”周自珩的拇指一如既往温柔地蹭着他的手背,“我舍不得。”
舍不得亲眼看着他走入痛苦之中,这对他来说实在煎熬。
夏习清无声地吸了口气,抿起嘴唇。
“不,我需要你。”他抬眼去看周自珩,“如果你不在,我永远都不敢踏进来。既然你都有勇气让叠加态坍缩。”他勾了勾嘴角,“我也可以。”
说完,夏习清打开了那扇门。
里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沉沉的黑暗将一切吞噬得彻底,可那些回忆却如同海啸一样席卷而来,毁天灭地。
夏习清故作镇定地打开了灯。这个房间终于亮起来,其实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儿童房,深蓝色的墙纸和天花板,小小的书桌,还有孤零零的一张单人床。唯一不同的是,墙壁上贴满了夏习清小时候画的画。
周自珩注意到,他的窗户和阳台,全都装上了铁栏杆。
看起来就像一个小小的监狱。
“我记得你在真心话大冒险的时候问过我,为什么怕黑。”夏习清的声音很沉,仿佛是一颗被轻轻放在湖面上的石头,重重地,沉默地下坠。
“从我记事的时候,他们每次吵架我都会哭,可能是影响到他们了,于是我就被扔进我的小房间里,反锁上,关上灯,让我在黑暗里自我反省。可我那个时候什么都不懂,只会害怕。”
他缓缓地走到了阳台的那个栏杆那儿,手指抓住晃了两下,“还是很坚固。”
“又一次家里来了客人,他们刚吵完架,我还哭个不停,所以自然而然地我就被关起来了,但是我好害怕,于是我就跑到阳台大声地哭,客人好像听见了。”夏习清背靠着栏杆坐在来,坐在地上,“为了避免这种丢人现眼的事再次发生,他们就锁住了阳台,一劳永逸。”
周自珩几乎无法想象,夏习清的童年是在怎样畸形的家庭中度过的。
“哦,差点忘了。”夏习清单手脱下了自己的上衣,低头指了一下自己腰间的那道陈年疤痕,“这个你看过吧。”
“我妈有一次在家发疯,对我说,都是因为我的出生,她的人生才走向不幸。”夏习清的眼睛忽然就湿了,“如果我不存在就好了。”他的手虚握着,仿佛握住一把利刃,一下子刺进自己的身体里,“她亲手捅进来,拔出去,然后把我锁在这里。”
“她以前也曾经抱着我说,我是她这辈子创作出来的唯一一件艺术品。可后来她又那么痛苦地控诉我,说我是她悲惨人生的罪魁祸首,她必须毁掉我。”
“可我,”夏习清终于泣不成声,“我只想成为她的孩子。”
周自珩几乎崩溃,他上前紧紧地抱住夏习清,这个人终于还是和当初那个在他怀里无声哭泣的人融为一体,同样这么赤裸,这么痛苦。
“我那个时候还那么小,只有五岁,就在那扇门的背后,我捂着伤口满手是血,撕心裂肺地喊着爸爸妈妈,没有人来救我。”
“房间里好黑,没有声音,只有我一个人,只有我。”夏习清浑身颤抖,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如果当时有一个人来救我就好了。”
我以前奢望过爱。
我极尽所能展示自己的闪光点,学着去做一个不会让他们丢脸的小孩。
但后来我才发现,我需要的根本不是爱这样的奢侈品。
我只是需要一个人,在我害怕的时候,替我打开这扇门。
第77章 正负粒子
每一个成年人的背后,都藏着一个封存在时光下停止生长的孩子。
扭曲残酷的童年在时间的淬炼下熬成了一剂免疫针, 悄无声息地扎进夏习清的皮肤中, 注入他的血液里,让他从骨子里对爱这个字失去感受力, 也失去了信心。
人不是有机体的集合, 是经历的集合。
周自珩抱着夏习清,轻柔无比地吻去他的眼泪。
“有我在, 这扇门以后不会再关上了。”他的手轻轻地拍着夏习清的后背,摩挲着他微微凸起的脊骨。
他不想再去评价夏习清父母做过的所有事,那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他只想陪着夏习清, 让他再多到漫出来的爱意之中生活, 去过他想要的自由人生。
让他明白, 他从来都值得被爱。
夏习清的手松松地垂在周自珩的腰侧, 说完那些过去, 他似乎就被掏空了,再没有气力,就连心脏都是垂死挣扎一样, 缓慢地在空荡荡的胸口跳动。
周自珩试探地去碰那个他从来不敢碰的伤口,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夏习清还是完全不清醒的状态,可这一次他是清醒的。他将夏习清抱起来,放在那个小小的床上,俯下身子吻上了那个可怕的伤痕。
两个人蜷缩在那个小床上,周自珩紧紧地将他抱在怀里, 相偎相依,如同两个在一叶扁舟上相互依靠的漂流者,稍有不慎就会坠入汪洋大海。
周自珩的眼神温柔得要命,夏习清忽然间觉得自己是一个很卑鄙的人,好像在用这种惨痛的经历在骗取周自珩的同情。
明知道他是善良至极,明知道他喜欢自己,还要说出这些让他难过,让他心疼,然后十倍百倍地用温柔来回馈自己。这样的做法,实在是狡猾得过分。
可夏习清没有别的办法。经历或许可以藏起来,骨子里流淌的血液和基因不会,他最害怕的是自己越活越像母亲。他从流言谈资中听过许多类似的话,你和你那个风流成性的爸爸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都是一路货色。
可只有夏习清知道,他真正像的是他的母亲。阴郁,自负,用尽一切手段维持自己表面的矜贵,撕开美好皮囊,内里满是脓血和残渣。
“我不想变成她。”
沉默了许久,夏习清忽然说出这么一句,令周自珩意外,但他也只意外了不到一秒钟,很快就明白过来夏习清口中的她是谁。
“你不会的,你和她不一样,你善良又坚强,而且……”周自珩抓住了他的手,放到嘴边轻轻吻了吻,“你有我在。”
夏习清抬眼去看他,眼神里仍旧有种说不清的消沉意味。
“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夏习清骨子里对于爱情的回避再一次起了作用,“你很好,是我见过最好的人,但我恰恰相反,我们无论在哪一方面都站在对立面。”
他似乎是害怕周自珩反驳,抢着继续解释,“其实最残忍的不是虚假的爱,最残忍的是,当你爱上一个人的时候,那个瞬间是真的,你确实爱上了他,他也切切实实地爱着你,可是……”他忽然就哽咽了,夏习清觉得可笑,他只不过是想到真的有那个时候就已经难以承受了,这实在是太不像他了。
“可是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可是,感情总有一天会被消磨殆尽,你不再爱了,”他望向周自珩,眼睛里有情绪在闪躲,“那个瞬间,也是真的。”
周自珩终于明白,夏习清为什么会抗拒与人建立亲密关系。
“所以,”他摸着夏习清的耳朵,音色沉沉,“你拒绝我,不是因为你不喜欢我,而是你害怕最后的那个瞬间。”
被他这一下子抽丝剥茧抓住重心,夏习清的心重重地跳了一下,像是撞在胸膛里那样。周自珩永远有自己的一套逻辑,不论他说什么,他总是能抓住那个要害。
可夏习清想表达的并不是这些,“我想说的是,你现在因为一时的荷尔蒙上涌喜欢上我,可这种感情沸腾之后一定会冷却,到时候伤害的是你自己。”
周自珩的眼神依旧坚定,“你为什么这么笃定一定会冷却呢?”
“因为我们根本就是完全相反的两个人。”夏习清的语气硬起来,像是临时竖起的刺,“完全相反的事物硬生生凑在一起,没有好结果。”
周自珩忽然笑了一下,松开怀抱着夏习清的手。夏习清皱了下眉,“你笑什么?”
“我高兴啊,我想到了一个非常科学的例子来佐证我的观点,”往下缩了缩面对面缩着身子躺到他对面,咳嗽了两声清嗓子,“你说我们完全相反,我就先假设这一点成立。”
“理工男。”夏习清瞥他一眼。周自珩伸出食指在他的嘴唇上压了压,然后笑道,“你知道吗,我忽然想到咱们第二次录节目的时候,你还记得吧,关于宇宙大爆炸的那个情诗。”
“依照那个理论,在爆炸发生的一万亿分之一秒之后,宇宙中就有了粒子,电子,夸克,反电子反夸克。总而言之,就是正反粒子。”他的嘴角微微勾起。夏习清看着他笑,不由自主伸出食指,想要去戳一下他上扬的嘴角。
却被周自珩躲开了。
伸出的指尖停留在半空,周自珩也伸出自己的食指,戳上了夏习清的指尖,笑了笑,眼睛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