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喜欢你的人设[娱乐圈]
可周自珩的一颗心就扑在了斜前方的那个人身上,他的眼睛时不时瞟过去,就快粘在夏习清修长洁白的后颈。
“最终版的剧本其实非常有画面感了,许编很不错,替我省了不少分镜的功夫。”昆导把电脑里的相册打开,“我们上周带着拍摄组提前去了一趟,你看这是我们拍的。”
周自珩嗯了一声,把视线从座位缝隙里夏习清的背影转到了昆导的电脑上。照片上是两排高到镜头也拍不完的楼房,窗户很小,到处都是违章搭建,楼房中间只隔着大约一米半的距离,形成了一条光线匮乏的小巷。画面从钟家一分为二,下面是晦暗泥泞的路和被粉刷得翠绿斑驳的墙壁,上面一半是无法触及的天光。
昆城观察着周自珩脸上的表情,“是不是一下子就有那种感觉了?”
周自珩后知后觉地点了点头,“对……没错。”
就是这条路,在这条路上走投无路的高坤跟踪了茫然无措的江桐,将他一下子推到墙壁上,翠绿的漆面在昏暗的光线下散发着幽深的光泽。
“这是武汉的景?”周自珩有些不敢相信,他之前因为行程也去过很多次这座城市,那里发达繁华,和照片里的完全不同。
“是的。”昆城点了点头,“许编在创作这个剧本的时候就定好了拍摄地,听说许编是武汉人,可能比较熟悉吧,他说这是武汉的一个城中村,现在这样的景几乎快要绝迹了,难得啊。”
许编是武汉人。夏习清也是。
周自珩抬了抬眼,看到夏习清熟睡的头快要偏到中间,轻微点了一下又摆正回去,有点可爱。
回到故乡拍戏,他会不会联想起什么不太好的回忆。心里隐隐有些担心,但他又想到许其琛之前说过的话。
夏习清不能逃避一辈子,他总得面对自己的过去。
飞机落地,周自珩一下子就感受到了曾经的“火炉”城市初夏的威力,明明才五月中旬,这里就已经有了露天桑拿的架势,走了没两步他就感觉自己的卫衣袖子快要和手臂皮肤粘到一起。南方潮湿闷热的天气,还真让他这个实打实的北方人不太习惯。
夏习清倒没什么影响,骨子里就已经适应了故乡的气候,只是他一路上睡得都不安稳,脖子有点难受,他转了转头试图缓解这种症状,听着周自珩和昆导有说有笑地走在后头,让他本来因为没睡好导致的坏心情更加恶劣。
谁知下一秒,一只温暖干燥的手掌就按到他的后颈,不轻不重地给他捏了捏脖子。夏习清侧过头,看见周自珩的脸仍旧对着昆导,可手却在自己的脖子上轻轻按着。
周自珩朗声道,“昆导,我们等会儿是先去酒店还是先去拍摄地?其他人呢?”
昆城笑着摆了摆手,“我们现在还没开机呢。”他的眼睛望向夏习清,“习清,我们为了让你们早点进入角色,在华安里租了一个房子,那个就是后期开机后江桐住的地方,你们到时候不是会有一个合住的时期吗,先和自珩一起在那里住几天,磨合磨合,找找感觉。”他的笑容里有些抱歉,“条件可能会很艰苦,需要你们适应一下。”
“没事的。”夏习清笑了一下,拍掉了周自珩仍旧挂在他脖子上的手,“我很能吃苦的。”
一出机场,昆导安排好的车就接上了他们,司机师傅是个本地的大哥,说着一口令夏习清亲切无比的汉普,热情又能聊。小罗和笑笑拿了他们的行李先去了酒店。
昆城坐在副驾驶,上次来汉他已经和这个大哥很熟悉了,两人有说有笑,侃天侃地。司机大哥从后视镜那儿瞥了一眼,看着周自珩笑道,“这个帅哥我认得的,大明星,我女儿很喜欢你。哦对了我叫杨飞,你们可以叫我老杨。”
“叫你飞哥吧。”周自珩友好地笑了笑。
飞哥的眼睛又望向周自珩身边的夏习清,“这个帅哥蛮白的,不像是北方人啊。”
夏习清勾起嘴角,稍稍抬了一下帽檐,“我是武汉人。”
这还是周自珩头一次听见夏习清说方言。
和许多南方人不同,他一向都是说着一口标准普通话,甚至带点儿北方口音,很难让人从说话发音分辨出生地。
他说家乡话的时候声音很低,说这句话的时候“汉”字不经意间拖得很长,比普通话生动多了,在周自珩听来又酷又可爱。
“哦!你是本地人啊,难怪。”大哥也说起武汉话来,“我是说你长得就蛮像我们武汉伢。”
夏习清看了一眼周自珩,发现他一直盯着自己,笑着低声问道,“你听得懂飞哥说什么吗?”
周自珩愣了一下,“啊?嗯……说你长得好看。”
什么啊。夏习清笑了起来,“不懂装懂。”他故意往座椅靠背上缩了缩,帽檐在下眼睑投下一片阴影。
谈笑间,夏习清侧过脸去看车窗外,高耸的写字楼、等待施工的蓝色围栏、轻轨下的立交桥,熟悉的街景被车窗上贴着的遮阳膜蒙上一层灰色的滤镜,像一部看了许多遍的黑白默片。
每看一遍都觉得熟悉,却又能看出许多不一样的地方。
周自珩也学着他的样子往下缩着,可一双长腿无处伸展,只好假装不经意地伸到夏习清的脚边,右脚插到夏习清的两脚之间。他也不想说话打扰夏习清,就默默地坐在他的身边。
车子开了一会儿,景色忽然发生了大变化,这里的楼房建筑还是挺多,但看起来有种八十年代的感觉,陈旧的建筑设计和粉橙色快要掉皮的楼墙无时无刻透露着年代感,其中最显眼的大楼上面挂着一个写着“友谊百货”的牌子,字体古老。周围大大小小的建筑都是如此,不过也夹杂着一些诸如连锁便利店之类的新鲜商铺。
“这里靠近江边,拆不起。”夏习清忽然开口,“所以保留了很多以前的旧建筑。其实这一块以前很繁华。”
“看得出来。”夏习清主动跟他说话,周自珩开心不已。
没过多久,他们的车子就上了长江大桥,周遭的视野在一瞬间开阔,波光粼粼的江面上浮着夕阳洒下的碎金,几艘渡轮缓缓地漂着,偶尔发出悠长的汽笛声,极目远眺那片烧了满天的红色云霞,像是一团燃烧在长江上的火。
虽说是水景,可这里和江南水乡完全不同,这里是大江大湖,充满了热辣潇洒的江湖气。
这一点倒是和夏习清很相衬,看起来是温柔的水,真正淌进来才会触及他鲜活又不羁的灵魂。
“好漂亮。”周自珩由衷地感叹,他想起一句著名的诗,“暮霭沉沉楚天阔。”
听到这句诗,夏习清轻轻笑了一下,“真是难为你这个理科生了。”
昆城和飞哥还在继续聊着,夏习清中途问了一句,“导演,具体取景地在哪儿?”
“华安里。”
“华安里?”夏习清有些吃惊,但很快恢复平静,“难为你们能找到那个地方。”
昆城笑起来,“这不是许编说的嘛,他说他写剧本的时候还特意回来了一趟。”
“哦,对,我都差点忘了。”夏习清望着窗外,“其实武汉本地人几乎都没有去过华安里,那里基本都是外来人口了。”
“嗯……”昆导转过头看向夏习清,“听说习清你和许编是同学?那这么一算你们认识挺多年了啊。”
“嗯,我们高中一个班,他那个时候就很厉害,成天参加作文竞赛,写得一手好文章。”说起高中的事儿夏习清的脸上都带了些温柔的神色,“不过他那个时候特别内向,和谁都不说话。”
刚说话,手腕就被抓住,夏习清讶异地转过头,发现周自珩用一个背包挡住了他们俩的手,他想使点儿里挣脱出来,却被周自珩抓得死死的,还硬生生把手指嵌进来,逼着夏习清和他十指相扣。
夏习清朝他比了个口型,质问他干什么。周自珩却只笑不说话,就是牢牢抓住他的手。
他喜欢夏习清流露出真实的温柔,但不喜欢那种温柔不是因为自己。
“许编现在也不爱说话,但是性格挺温和,人特别好说话,好脾气。”
“啊?嗯……他就是那样。”害怕牵手的事被昆导撞破,夏习清连回话都心不在焉。
肇事者周自珩却乐得自在,还特地捏了捏他的手,“那你呢?”
“我?”夏习清疑惑地侧过脸,“我怎么了。”
“你高中的时候和现在像吗?”
不知道为什么,夏习清隐约觉得周自珩这句话里透着些许遗憾的味道。像是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事似的,令人惋惜。
周自珩的眼神诚恳得令人胆怯,夏习清垂下眼睛,潦草敷衍地回答,“……差不多。”
“习清高中时候应该有很多人追吧。”昆导拿他打趣,“长得这么好看,那不得是校草级别。”
“就是撒,像习清这么好看的一个班也不多吧。”飞哥也跟着搭腔。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夏习清感觉握住自己的那双手更紧了些,想转过脸去瞪他一眼,谁知周自珩反倒先发制人,冲他挑了挑眉,凑近夏习清的脸笑道,“是啊,长得这么好看。”
他的语气阴阳怪气得太明显了。
“然后呢?”夏习清的眉尾也扬了扬。
周自珩的视线暧昧地在帽檐下的那张脸上打量,被遮蔽的两只紧握的手,相触的掌心热得发烫
“我就是好奇,当初是很多人排队追过你,还是你追过很多人?”周自珩的声音低沉,不经意间泄露了太多暗号。
夏习清无声地笑了笑,嵌在他指缝间的手指轻轻点了点周自珩的手背,然后又轻又缓地用指腹摩擦着他手背凸起的青筋,贴着皮肉摩挲着,就像是一个将熄未熄的烟头,蹭过的每一块皮肤都燃起焦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