哏儿
作者:南北逐风
时间:2020-11-02 03:19:29
标签:欢脱
“那您是答应了?”谢霜辰问。
叶菱微微侧过头去,闷声“嗯”了一下,仿佛也不是特别的情愿。
“太好了!”谢霜辰如释重负,很是开心,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那您就住我这儿吧,咱俩交流起来也方便,省的跑来跑去太麻烦。对了,您周末有空么?咱们还有好多要准备的东西呢。”
“准备什么?”叶菱不知道谢霜辰在咋呼个什么劲儿。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谢霜辰说的很是神秘。
周末谢霜辰开车带着叶菱去了一趟鼓楼。
那地方不太好停车,谢霜辰找了个地方把车一扔,带着叶菱穿街过巷,来到了一家私人订制的店面。谢霜辰开门引叶菱进去,叶菱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给您置办点行头。”谢霜辰笑着说道。
店里陈列着古朴的旗袍中山装,装修也是中式的,鼻尖还能闻到隐隐的淡淡的茉莉花香味儿。叶菱环顾四周,见一个年轻人走了出来。他穿着白色衬衣,暗色格子西装裤,脚踩一双布洛克。他的袖子整整齐齐的挽到肘部,脖子上挂了一条皮尺,胸口的口袋里别了一支笔。
他穿得小资小雅,但却隐隐有种不可侵犯的冷漠强势的气势。
年轻人扶了一下自己金色边圆眼镜,说道:“来了?”
“嗯,来了。”谢霜辰跟他打招呼,然后把叶菱扯到了自己面前,“小孟,来给我们角儿量量?”
赵孟如双眼朝着叶菱上下一扫,看的叶菱有点紧张,站在原地没敢动。
“用你之前订的素绉缎?”赵孟如一双手灵巧的用皮尺在叶菱身上比划,却问谢霜辰,“你好久没来了。”
谢霜辰笑道:“我这不是来了么?这回你多做两套吧,我俩的。哦对了,我不用重新量一次了吧?”
赵孟如看看谢霜辰,摇头:“不用了。”
他不多话,就比着叶菱摆弄,默默记下尺寸,转头就进了里屋,不搭理人了。叶菱一头雾水的看着谢霜辰,谢霜辰解释说:“小孟的父亲原是我师父的裁缝,手艺相当了得。这几年生意逐渐交给了小孟,您甭看他年轻,不光是角儿们,很多明星都来找他做衣服。小孟做旗袍尤其厉害……”
叶菱打断他:“大褂而已,至于这么……隆重?”
谢霜辰说:“那当然了,我们叶老师不得好好伺候着?”
赵孟如出来了,手里拿着布样递了过来叫他俩挑选。叶菱不讲究这些,上台演出穿的大褂都是淘宝上买的,尺寸合适就行。他看谢霜辰认真的模样,不由觉得多此一举。
“要这个黑的,还有霜白。叶老师白,穿这两个颜色肯定好看。”谢霜辰指了指,然后又往后面一看,眼前一亮,笑着说,“再来一套妃色的吧。”
赵孟如面无表情,也不说话。叶菱当下就皱眉了:“你没问题吧?穿什么红色啊!”
谢霜辰特别正经地说:“我喜欢红色啊。”
“那你穿,我不穿。”叶菱拒绝, “我不喜欢。”
谢霜辰完美无视叶菱的话,对赵孟如说:“这仨颜色,拜托了啊小孟!”
赵孟如点点头,然后对谢霜辰说了个数。谢霜辰毫不在意地说:“行,往我卡里划吧。”
叶菱本来就别扭着呢,听那价钱更是两眼一黑,深刻的认识到了谢霜辰的纨绔水平。
三套大褂够他租一年房了!
谢霜辰看叶菱那阴沉的表情就不太对,跟赵孟如随便鬼扯了两句赶紧把人拉到了店外。
“你是不是钱多烧手?”叶菱质问。
“也没有吧,只是给您一份儿见面礼。”谢霜辰说,“一会儿咱还去挑扇面呢,紫檀白檀黄杨木楠木,您喜欢哪种?哦对了,应该让小孟再给我裁一块白锦缎给您当手帕用。”
“我就喜欢淘宝上十块钱一把的那种!”叶菱说,“你穷讲究什么啊!”
他声音有点大,像是在吼谢霜辰一般。谢霜辰怔了怔,嘴角一努,稍微低下了点头,他个子高,这么一个动作显得委屈极了。
“也不是穷讲究。”谢霜辰低声说,“我就是想什么好东西都给您,您别嫌弃我,成嘛?”最后“成嘛”两个字他带了天津口音,一下子就显得俏皮了。叶菱听了没忍住,无奈地笑了笑,说:“你年纪轻轻,花钱别这么大手大脚,不是好习惯。”
一见叶菱笑了,谢霜辰也笑了,拉着叶菱无赖一样地说:“钱财乃身外之物,来了去去了来,叶老师的好意我明白,但是呀……您管不着!”
“谁爱管你谁管你。”叶菱弹了谢霜辰一下,“滚!”
大褂是纯手工做的,得有些时日才能做好,叶菱隔天就有一场在茶楼的演出。
其实自王铮结婚之后,他就已经渐渐不再去演了,这一次约好与王铮合作一把过过瘾当做一个正式的结束。
谢霜辰死活要送叶菱去茶馆,理由是就算不叫送,他也得去茶馆听叶菱的相声,就别费那劲跑两趟了。叶菱心想也是,不跟谢霜辰计较了。
一到茶馆,谢霜辰就尾随叶菱进了后台。其实就是搭的一个小房间,可以供来演出的演员们换换衣服休息休息。茶馆里的演出多种多样,有弹古筝弹琵琶的,也有说评书唱大鼓的,相声不太多。
叶菱换上了他一贯爱穿的黑色棉布大褂,千层底的布鞋,静静地坐着等王铮。
他不说话,谢霜辰没话找话:“你们今天使什么活?”
“《关公战秦琼》。”叶菱简单回答。
“噢!《关公战秦琼》啊!”谢霜辰说,“这个活好。”他刚想发表一通看法见解,叶菱的手机就响了。
叶菱接了,嗯嗯啊啊几声,表情渐渐变得有点难看。挂了之后,谢霜辰问:“怎么了?”
“没什么。”叶菱平淡地说,“铮哥在路上说突然要加班,来不了了。”
“啊?那怎么办?”谢霜辰特别夸张地问。
“……”叶菱想了想,站了起来,“我去跟老板说一声改单口吧,我自己对付对付。”
“您是真没眼力价儿还是装不明白呀!”谢霜辰一把就拉住了叶菱,“您的逗哏就站在您面前,您却打算说单口儿?有天理么?”
“你?”叶菱挑眉,审视谢霜辰,“你会么?”
“……”谢霜辰疯了,他非常不理解为什么叶菱总觉得他什么都不会,“《关公战秦琼》这种经典我怎么不会?别说这个了,贯口倒口文哏柳活子母哏腿子活,您随便拎出来一个,我立马能不带对词儿的跟您来上一遍。”
叶菱抄着袖子看了谢霜辰半天,下巴一扭:“铮哥的大褂在柜子里,你换上吧。”
“好嘞!”谢双成屁颠屁颠地去拿衣服。王铮比他矮,他的大褂穿在谢霜辰身上,下摆空荡荡的,刚刚到脚踝,看上去很滑稽。叶菱看了都不由得侧过头去,半掩着嘴笑。
“那什么……”谢霜辰穿大褂从来都是风流倜傥的,长这么大真没穿过不过脚面的大褂,他自己也嫌难受,“我们还是对一遍吧,当然啊,我不是说我不行啊,我怕您……”
“不了。”叶菱转身,“时间不够了,该上场了。再说了,您不是拿起来就练么?我学艺不精,台上您多托着我点。”他掀开了上场门的帘子,转头朝着谢霜辰笑了笑。
这一笑一客气,谢霜辰心里感觉要遭中。
上台,鞠躬,台下甚至没什么掌声,大家各自喝茶聊天。
谢霜辰不意外,叶菱习惯了。
他俩虽然没搭档过,不过心里都明白一个道理。上了台,谢霜辰就不是谢霜辰,叶菱也不是叶菱,他们就是甲和乙,主要就是给大家逗乐来的。谢霜辰清了清嗓子,终于开场:“今天是我们两位为大家表演一段相声,大家可能对我不太熟悉。我先给大家自我介绍一下,先声明啊,我不是练习生跑路说相声,外表只是我众多优点中非常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我叫谢霜辰,我旁边这位呢……”他一指叶菱,叶菱自然而然地问:“您说。”
“……我今天第一次来我也不知道叫什么。”
“那您费什么劲啊!”叶菱对谢霜辰的嫌弃永远是真情实感的。
“不是,开个玩笑。”谢霜辰手朝着叶菱轻飘飘的一招呼,“我还不知道您嘛!这不是我们家叶菱老师嘛!”
叶菱翻了个白眼:“那还是不知道呆着吧。”
“大学霸。”谢霜辰继续说,“研究生毕业,学问高。那考上的大学也好,您说说您哪个学校的?”
叶菱一手搭桌上,微微侧向谢霜辰,看着他冷漠地说:“北大的。”
“不是清华的啦?”
“嗯,怕给母校丢人。”叶菱说,“得往隔壁走走。”
谢霜辰对于学院路高校圈的恩怨情仇体会的并不是十分深刻,他就没上过大学,顶多就是凑凑热闹。
“那也是大学霸。”他说,“那我考考您?您说,这相声的四门功课是什么呀?”
叶菱一听这个就知道里面有坑:“看您这嘴脸肯定不能是说学逗唱了。我想想啊,坑蒙拐骗?”
“不是。”
“吃喝嫖赌?”
“不是。”谢霜辰说,“哎呀,您怎么竟说这个?您要思维开阔,开阔知道么?”
“开阔?”叶菱非常谨慎,“风骚浪贱?”
谢霜辰捏着手指说:“我削微地给您一点提示啊。”
“您说。”
“说学逗唱吧,这是老先生们学的那一套。”谢霜辰认真地说,“咱们现在年轻人啊有年轻人的四门功课,您往这个年轻的方向仔——细的想想?”
叶菱懒得想,也懒得搭话:“您就说吧。”
“QWER啊!”谢霜辰说。
“……”这都什么跟什么?叶菱吐槽,“我还封烟跑毒呢!”
“哟,大学霸还搞电子竞技啊?你这封烟跑毒撑死了就两门。”谢霜辰竖起来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下,“平时爱玩什么啊?暖暖环游世界还是欢乐斗地主?”
“都不是。”叶菱摇摇头,对于谢霜辰埋的坑一点都不反抗。谢霜辰也有点狐疑,不知道叶菱要怎么接,便问:“那您喜欢玩什么竞技项目?”
叶菱说:“微信。”
谢霜辰一顿:“微信怎么叫电子竞技呢?”
“您看啊,首先,这微信是不是在电子产品上的?是不是得靠网络?”叶菱开始解释。这两个点都满足,谢霜辰点点头。“那我成天跟我女朋友聊天,她说什么我不能按本能直接答什么,要不然就是直男bot。我得冥思苦想半天,充分发挥我全部的聪明才智与其斗智斗勇。与人斗其乐无穷,就跟下棋打牌一样,您说,这益智类的,算不算竞技?”
“也算吧。”
叶菱一拍手:“那微信可不就是电子竞技么?”
“那我还淘宝双十一王者800点呢!”谢霜辰说,“单身二十年手速抢什么不在话下?”
叶菱根本不跟他抬杠,附和说:“那您说是就是吧。”
台下终于有了笑声,因为他俩说的都是非常贴近现实生活的东西,观众有共鸣,都爱听听他俩能怎么继续掰扯下去,注意力便吸引了过来。
这是好事,可谢霜辰有点难受,叶菱就是明摆着他对着来呢。要不就是不接他包袱,要不就是接过来揉吧揉吧给他摔地上,怎么尴尬怎么来。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光这段垫话就说了小十分钟,全是现挂。观众倒是喜闻乐见了,他很苦啊!
《关公战秦琼》这一段的正活是戏班子去唱堂会引发的故事,相声演员在前面垫什么话其实不重要,关键是垫完了需要有一段瓢把儿,把对话引入正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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