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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瓣也连忙道了句你好,然后用询问的目光看向一旁的谢定澜。
“他是医生。”谢定澜介绍道:“叫陆奕卿。”
何瓣原先还笑着,听到对方是医生后却立刻敛起了笑容,把人拉到一旁问:“又是哪里叫来的半吊子医生?你还嫌小帆受得苦不够多吗?”
“姐,他是正规医院的医生。”谢定澜说:“第一医院的外科医生。”
“?你别骗我,是你说的,这种伤不能...”
“他愿意帮忙,也不会和别人说,不会有别的麻烦,你放宽心。”
陆奕卿站在一旁等了一会儿问:“可以去看病人了吗?”看着似乎比家属还要急上几分。
何瓣看他面相清秀,气质干净,比以往登门的那些医生看着顺眼许多,这才走在前面引路。
谢定澜的表侄叫何帆,是何瓣的亲生儿子,何瓣所嫁非人,丈夫在她怀孕时和别的女人跑了,谢定澜知道后直接追上门当着情妇的面把那个男人废了。
他只有何瓣这一个亲人,自然护得很。
何瓣原本带着儿子住在市里,前段时间有人上门找谢定澜的麻烦,彼时谢定澜不在,七岁的何帆被人打了一枪。
到现在都没好。
陆奕卿推开小孩卧室的门时,看见那个孩子正在看电视,精神看起来不错,就是手上扎着盐水不能乱动,陆奕卿能看出来这孩子似乎有些营养不良。
谢定澜上去和小侄子沟通了两句,小孩就乖乖把电视关了,然后自己熟练的扒拉下衣服的一角,露出肩上贴着纱布的伤口。
陆奕卿看了一眼就拧了眉,纱布上除了渗出一点血迹,更多的是黄色的液体。
何瓣大概也摸清了医生的治疗过程,主动上去抱着儿子,慢慢的帮小孩把那层没什么用的纱布揭了下来,纱布还和伤口化脓的地方黏在了一块,扯的时候还是会疼,小孩没明着喊出来,而是把头埋进了母亲的怀里,肩膀微微颤了几下。
陆奕卿看着也不忍,但是这个伤口再不处理妥当,左边的肩膀怕是都要废掉了。
伤口已经严重化脓,子弹打出来的那一个位置还能见到一层薄薄的血痂,陆奕卿取了酒精棉做初步的处理,上面的伤口稍微挤一挤就会流出混着浓水的血。
这个过程算不上好受,小孩已经抓着母亲的衣领哭出了声。
“别怕别怕,叔叔会轻轻的。”陆奕卿一边开口哄,一边取出一支麻醉针,他用眼神示意何瓣抱住孩子,别让他挣动,谢定澜见状也上前按着小侄子。
麻醉针按着伤部打,刚扎进去的那一下是最疼的,小孩子前一秒还被叔叔温声温语的哄,下一秒肩上猝不及防的一阵剧痛,差点没疼得从妈妈怀里跳起来,好在谢定澜和何瓣使了力气按住了他。
麻药发挥功效后,痛感就没了,此刻何帆去摸自己左半边的肩膀和摸一块猪肉其实没有什么区别。
不痛自然也就不哭了,眼睛里还糊着泪,他看着眼前这个好看的叔叔,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下手那么狠。
陆奕卿听了谢定澜的描述预判过伤势后,便带上了最齐全的药物,因此现在情况虽然严重了几分,但他应付起来也算游刃有余,他给孩子打了麻药后,便针对那处伤口做了一个小型的手术,拖了两个月,情况时好时坏,但好在没有恶化到不可逆的地步。
这些盐水打得再多也仅仅只是起到最基本的消炎作用,实际用途不大,但好歹也减缓了伤口恶化的速度。
整个小手术进行了将近一个小时左右,小孩被妈妈抱着坐立,陆奕卿全程弯着腰专注地处理伤口,谢定澜看到他额头出了许多汗,把刘海都打湿了。
处理好伤口又重新上好药后,这个治疗过程才算结束,陆奕卿直起腰的时候才发现这个动作于此刻的自己有多费力——他的一把老腰,昨晚才被某人弄得快要断掉。
谢定澜适时的去扶了他一把。
“谢谢。”陆奕卿用拳头砸了砸自己的腰部,与人道了声谢然后又去问小孩感觉怎么样,完美忽略了谢定澜那声低低的“不客气”。
他用的麻醉药量谨慎,一个小时后基本药效就过了,小孩能明显感觉到伤口的状况如何,有点疼,但不是不能忍受。
“我带了止痛药过来,今晚先忍一忍,明天稳定了才可以吃止痛药,也不用多吃,受不了的时候吃一粒就好,多吃对孩子身体不好。”陆奕卿从药箱里翻出几盒药,他甚至还自备了黑色水笔,在药盒上写下吃药的剂量以及频率后才交给何瓣叮嘱道:“情况比我想象的稍微严重,我带的药不够,等我回医院再让药房的同事配,我明天给你带过来,刚好也当复诊。”
何瓣虽然不知道这次这个医生医术如何,但看对方累得直不起腰来,多少还是有几分感激之意的。
陆奕卿从口袋里拿了一根棒棒糖递给何帆,笑着说:“奖励你的勇敢。”
何帆脸上还有泪痕,但眼睛里已经没有泪了,他接过那根棒棒糖,让谢定澜替他拆开包装,然后含在嘴里吃了起来。
回去的时候,陆奕卿坐在副驾驶上还有些兴奋,谢定澜想把车载空调开起来,陆奕卿问他能不能不开,谢定澜就收回了手没开。
轿车飞速驶过高速,夏天夜里的风还算是凉快的,陆奕卿开着窗户,迎面吹着风,今天早上的郁闷被救治病人后的喜悦与成就感压了过去,藏在体内的雪松香此刻也出来为他喝彩,他的心情好极了,这三年,他没有一刻比现在开心。
CP26(往事)
往后数日,陆弈卿都没能再见到靳衡本人,他这几天也忙,从医院下班后还得抽空跑一趟湖西小镇,给小孩复诊完再回来就已经很晚了,他也被折腾得精疲力尽,躺在床上抱着手机想给靳衡打个电话听听对方的声音都不敢,怕对方在忙,发个问候的信息都要斟酌再三,简直就像刚谈恋爱那会儿,矜持又谨慎,只不过当初倍感折磨的一方是靳衡,现如今倒反着来了。
信息发出去也是石沉大海,没接到一条回复。
陆弈卿都怀疑靳衡填在病历本上的电话号码是假的了。
何帆的伤一周后已经肉眼可见的转好了,上面化脓流血的症状彻底消失,枪伤的位置开始正常的结痂,小孩除了口服一些消炎药物外,已经不需要再每日挂水扎针了。何瓣看到儿子这回是真的要好,顿时对陆弈卿感激涕零,她带着孩子走不开,便特意做了几个拿手的甜点拖谢定澜带去给陆医生替她表达一下谢意。
陆弈卿下了一台手术后,一回办公室就发现自己桌上多了一盒包装精美的糕点。
“是一个高挑的男人送过来的。”严小伟凑过来说:“他来办公室找你,我跟他说你还得三四个小时才能下手术台,他就坐在一边等了得有两个小时吧,后来接了一通电话好像有什么急事才走的。我问过他名字,他说他姓谢。”
陆弈卿大概明白是谁了,他刚好也饿了,就开了盒子,严小伟这个吃货一看到里面花样繁多的各种糕点就哇了一声,狗腿的问:“师兄,我可以吃一块吗?”
“自己拿”陆弈卿挑了一个鲜花饼尝了尝,味道还是很不错的。
严小伟一边啃桂花糕一边八卦:“我看那个人长得一表人才,好像还是个alpha,他在这边干等了你两个小时啊,是不是对你有意思?是师兄的追求者吗?”他指着被陆弈卿咬到一半的鲜花饼大惊小怪的说:“我的天!这个饼里包的是玫瑰花的花瓣,玫瑰花代表什么?代表爱情啊陆师兄!他在暗示你啊!”
“...”陆弈卿抓了一块定胜糕糊进严小伟嘴里:“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严小伟乐呵呵的抱着一大堆吃的回了自己的位置。陆弈卿坐在椅子上放空思绪慢条斯理的吃完一个鲜花饼,觉得真是好吃,花香四溢的,吃完一个准备拿第二个的时候,放在手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过手机,只看了一眼就从椅子上嚯的站了起来,严小伟在一旁被吓了一跳,问他怎么了。
“没事。”陆弈卿压下心中的喜悦,又重新坐回椅子上,眼睛盯着手机界面,其实他还没看消息内容,只是看到来信是“靳衡”二字时就有点控制不住的开心。
“有情况!?是不是那个A约你出去了?!看不出来对方还是个行动派啊!快让我看看!”严小伟敏锐的又凑过来要看他的手机,陆弈卿忙用手把手机界面捂起来辩解道:“不是!”
严小伟看他明明就是一副春心荡漾的神情,立时明白过来嚷道:“卧槽?难道是另一个A?我早该知道,师兄你这种硬件,身边怎么可能不桃花朵朵开?!你居然瞒得这么严实?!”
“......”
陆弈卿被他吵得受不了,找了个借口把人打发去巡房了。
办公室一下只剩他一个人,他这才划出那条信息仔细看了起来。
不算英文字符和标点,其实也就七个字:
“晚上八点,YGUN酒吧见。”
酒吧夜店这种地方,在陆家是被明令禁止的场所,一旦陆奕卿对这类地方表现出一点点兴趣,陆父陆母就会立刻给他进行一番思想教育,保证他没有这类“危险”的想法为止。
但那毕竟是学生时代的事情了,现在他已经成年了,一些尝试不是不可以做。
下班后,他特地回宿舍洗了个澡,他很担心身上的消毒水味去不掉,靳衡说过不喜欢这个味道,为了保险起见还喷了点香水,又打了一管抑制剂,虽然临时标记有很好的缓解作用,但他还是不能够完全放心,他怕又像前几次那样,在别人面前失态。
他掐着点来了这个酒吧,却没有在门口见到靳衡。
这一带都是游戏城电玩城,酒吧夜店也是连着一片的开,店外头装饰用的灯五颜六色七彩斑斓的,晃得人眼花,晚上八点,夜生活基本开始了,街上形形色色的人也多了起来。
对面的某个酒吧外直接站着两个穿着暴露的女郎在揽客。
陆奕卿实在无法适应这种环境与氛围,低头给靳衡打电话想问一问他到了没,电话那头依旧是没人接的状态。
眼看着要到约定的时间,他只能硬着头皮往YGUN酒吧里走,那里面的光线较之外面又暗了一度,所有的灯都是荧光灯,这种灯光打在人的脸上,颇有一种诡异的感觉。
陆奕卿挡开了几个前来搭讪的陌生人,往酒吧内部走去,中心的舞池里热舞的男男女女占据了主导,他们随着音乐的节奏疯狂摇动自己的身躯与手臂,在陆奕卿看来,如果去掉音乐,这些人的举动与疯子无异。
酒吧这种相对封闭的空间,各种性征的信息素都杂糅在一起,其中尤以alpha信息素最浓烈,这其中还混杂着烟味酒味,简直就是气味垃圾场一般的存在。
陆奕卿觉得自己再呆下去就要吐了,他不明白靳衡为什么会把他约到这种地方来,约到这种地方也就算了,为什么不来接他一下呢?他一点都不喜欢这里。
在他推拒掉今晚不知道第几个人的尴尬搭话后,他才从密密麻麻的人群里捕捉到靳衡的身影,靳衡身后还跟着许多人,视线并没有往他这边偏移,陆奕卿只能快步追上去,他喊了对方的名字,但很快就被震天响的音乐声盖了过去,他最终被人拦在了外头,眼睁睁的看着靳衡走进了一间包间里,关上了门。
拦住他的墨镜男挡在他身前,语气不善的问:“你做什么?”
“那里面有我朋友,我和他有约。”陆奕卿说:“你能不能让我进去找他?”
“莱总在谈重要事务,你不能进去打扰。”墨镜男笑了笑,玩味道:“有约?和谁有约?什么约?这里已经不需要MB了。”
“你误会了,我真的是来找我朋友的。叫靳衡。”陆奕卿觉得跟这种人说话太累了,耐着性子道:“麻烦你让我进去,或者通知一声也行。”
墨镜男松口道:“可以。”他从旁端了一杯蓝色的鸡尾酒,递到陆奕卿眼前说:“你要我传话也不是不行,但这里都是有规矩的,你要进去找人就得卖我个面子,把这杯酒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