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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陆奕卿捧着书进书房的时候没有任何人觉得不妥。
他把词典放在了桌上后便开始去书架上找靳衡与他提的那份资料。
如他所言,这份资料应该是很重要的,重要的文件父亲一般都会亲自保管,且他一向是分门别类的整理书籍,因此找起来并不会难,但陆奕卿搬着凳子从最上面那一排找到最底下那一排,都没有找到靳衡提的那份文件。
书桌的抽屉也没有,他思来想去,把目光移到了墙上的山水画。
他小时候很粘父亲,因此父亲办公时也从来不避讳着自己这个小屁孩,他凭着直觉与小时候的记忆伸手去掀这一副名家山水画。
画没有钉牢,轻而易举就把后面挡着的那堵墙暴露了出来,然后陆奕卿便看见了那个镶嵌在墙壁内部的保险柜。
保险柜需要密码,他凭着记忆输进了六个数字,保险柜就顺利打开了。
他仅仅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到一次就中了。
密码是母亲,哥哥,还有自己生日的最后两位顺序排位。
来不及庆幸,他迅速打开了保险柜,里面没有现金,全是一摞又一摞的牛皮文件袋,他拿了最顶层的文件袋,上面用黑色水笔明明白白标注着“XXXX年10月,跨海大桥财务报表汇总”。
他打开文件袋,里面只有五张文书还有部分发票,他用书房里配备的打印机将这些资料全部复制来了一份后又将文件放进牛皮袋重新装回了保险柜,将柜子锁好后又把那幅山水画的边角弄平,复原成最开始的模样。
他拿着那份文件粗略看了几眼,不能确定这是不是靳衡要的资料,犹豫之间,书房外传来了动静,陆奕卿迅速的将那几张文件夹到原先带过来的大字典里,又绕回书柜前随便抽了一本书装模作样的看。
陆安政进书房时看到儿子在里面也没有多意外,只随口问了他书柜里的书是不是都看完了,如果看完了就再列一张书单,他会让秘书再去采购。
陆奕卿合上那本书,把他和自己带来的英文词典一起抱在怀里与父亲说:“工作之后看书的速度就慢了,还有很多没看完,先不急着买新书了。”
陆安政点点头,说你自己掌握就好。随后走至书桌前坐下,陆奕卿抱着两本书与爸爸说了一声就跑出了书房。
一路头也不回的飞奔至二楼的卧室后才得以松一口气,把书放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手发软。碰了一下额头,不出意料的摸到一手冷汗,他镇定了一下心神,给靳衡打了一个电话,这个号码还是他从对方的病历信息里看到的。
靳衡撑着伞候在小区的门口,门口亮着两盏路灯,从那里飘下来的雨丝都被染成了金色。
陆弈卿给他打了电话,说要把他要的东西送过来,他就撑着伞等在楼下了。
明明知道对方赶过来路上起码要花半个小时,他还是提早下来等了,就好像回到了三年前一样。
雨有下大的趋势,地上慢慢蓄起了水坑,靳衡等了四十一分钟后,陆弈卿淋着雨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靳衡撑着伞跑至他跟前,将浑身淋透的人拉进伞里,责备的话还没说出口,陆弈卿先塞给他一个文件袋,然后气喘吁吁地说:“...我把你要的东西带来了,没有淋湿。你看看是不是这个?”
靳衡拿过那个纸质文件袋,除了溅了几滴水,整个文件夹都还是干燥的。他捏着这个文件袋看了看眼前浑身湿透的人,急道:“你是不是傻啊?!这么大的雨不知道带把伞?!”
“我出门的时候没有下雨。车也开不进来。”陆弈卿连忙解释说:“就跑了一小段路”他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说:“你先看看这个是不是你要的那份东西?”
“...”靳衡没有去拆文件袋,而是抬手拉过陆奕卿要把他往小区里带。
陆奕卿睁着大眼睛不解的看着人,脚上却一步都不挪。
靳衡回头跟他吼:“我带你回去换衣服啊!全身湿透会感冒的!懂不懂?!”
陆奕卿连夜将东西送过来出于两个原因,一是怕夜长梦多,他觉得自己像做了一回小偷,心虚得很,二是,他想借此机会知道靳衡住在那里。
现在两个目的都达到了,便只想着快点回去,靳衡想把他往家里带,他却只想快点逃走。
他能明显感觉到身上的变化,在遇上靳衡后,手术的后遗症发作得越来越频繁。
大概是因为他是唯一标记过自己的人。
他只想快点回去打药,但是靳衡连拖带拽的把他往小区里拉,陆奕卿有苦难言,再加上身上的力气随着情潮的到来也渐渐流失,到最后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靳衡被气昏了头,也没有发现陆奕卿身上的信息素越来越浓,他把人带回家里按在沙发上,去浴室拿了干的毛巾给陆奕卿擦头发,动作看起来粗暴极了。
“阿衡...”
“闭嘴!”靳衡超凶的说,等给人把头发和脸擦干了,又去卧室拿了一套新衣服,让他先去洗澡。
“...”
他把陆奕卿推进浴室又替他关好了门,那份对他而言无比重要的文件被他扔在桌上无暇问津。
他站在浴室的门外,听到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他忍不住想陆奕卿为什么这么傻,当初那通电话那么难听的话他都说出口了,为什么现在他还能傻乎乎的捧着一颗真心硬要往自己手里塞呢?他根本配不起他的这份赤诚。
他还爱陆奕卿吗?爱,永远爱着。
但这份爱已经不纯粹了,他的目光落到桌上的那份文件。
他利用了陆奕卿。
浴室里忽然传来了玻璃破碎的声音,靳衡的思绪一下子被拉了回来,他拍着浴室的门问怎么了,里面的人没有回答他,只隐约能听见玻璃碎片与地板相互摩擦的声响。
他以为出事了,便开了门冲进去。
门开的瞬间,迎面扑来一阵浓郁到可以提神醒脑的薄荷香。
陆奕卿站在花洒下淋着水,他身上只剩下一件白衬衫,上面的纽扣还从上往下解掉了两颗,露出白得发光的胸口,浴室灯清晰的镀出了他的锁骨,他微微后仰这头,突出的软骨连成一小片俊秀的山脉,山脉叠延至脸部,轮廓又化刀锋为细柳,一根一叶都写着温柔。清水浇淋而下,以一种独有的方式洗涤着这幅肉体,他闭着眼睛,水打湿睫毛,划过唇角,落于颈间,将白衬衣染成了透明色,朦朦胧胧,像山间通了泉水,溪涧起了晨雾。
靳衡甚至都不敢出声打扰,他咽了咽口水,喉结上下打了个滚。
直到眼前站得好好的人突然向后倒去,他才冲上前将人抱住,花洒的水顺势淋到身上,冻得他一个机灵:“你用冷水淋...?!”
话说到一半,他就被陆奕卿身上异常滚烫的温度吓了一跳。
陆奕卿浑身都软得不像话,几乎是瘫在他怀里,一个着力点都没有。他难耐的用手去勾着靳衡的脖子,将整张脸埋到人胸口,喘息声极密极重,耳根都红透了。
靳衡再迟钝,也知道这是Omega发情才会有的表现,他的理智都快被信息素熏没了,薄荷香浓郁到一定程度时,连眼睛都会被刺激到,浴室的空间小,这味道几乎要将他的味觉和嗅觉全都剥夺,他顾不了许多,打横将人抱起,抬脚便往卧室奔去。
一躺下来,他自己身上的温度已经和陆奕卿不相上下了,他看着自己想了三年的心上人红着脸蛋在他身下胡乱蹂蹭,不管薄荷香有多醒神都没用,他自甘沉沦。
靳衡低骂了几个脏字,俯身深深吻住了陆奕卿,这三年的思念像是找到了一个倾泻口。
两人唇舌分开时,拉出一条细长的银丝,陆奕卿微睁着眼,似乎清醒了几分,呢呢喃喃说着:
“...针...”
“什么针?”靳衡凑近他问。
“...打针...”
靳衡低喘一声,咬住他的耳垂磨了磨,另一只手去解皮带,陆奕卿被情热折磨得彻底没了神智,只知道依照身体的本能,下身被填满时,也仅仅只是抓着身下的床单,嘴中溢出轻不可闻的声音。
天外雷雨大作,屋内同样翻云覆雨,一夜未停。
CP24(往事)
陆弈卿醒过来时,外头的太阳已经爬得很高了,窗帘都挡不住阳光的热情,他微微偏了头避开光线后眼睛才勉强睁开,入目是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他下意识的提高警惕,但周身又萦绕着他熟悉依恋的信息素。
脑子里就跟浆糊一样乱,他艰难的从床上坐起来,一动之下,身体的记忆涌了回来。
他的腰跟断过一回一样,酸痛难忍,身后难以启齿的位置更是火辣辣的疼,他掀开自己身上的睡衣,腰上胸口都遍布着大大小小的淤青和吻痕。
就算再傻也知道昨晚发生什么了。
他脑中警铃大作时,靳衡端着一杯水进来,陆弈卿微睁着眼睛看着男人靠近, 然后一支手抚上他的额头,跟他说:“有点低烧。”
“...你...”开口才发现嗓子也哑了。
靳衡掰开一板药,将一个小药丸递给陆弈卿:“退烧药”
“...”
“乖一点。”靳衡说。
陆弈卿接过药就着水吞了。
靳衡看着他喝完了水才将杯子接过,坐在床边看着陆弈卿,如实交代道:“你昨晚突然发情了,家里没有备抑制剂...我也没忍住。”
“...哦”
“是不是弄疼你了?”
“...”陆弈卿抓着睡衣,脸都红透了。
“我给你洗过澡了,睡衣我给你换的。”靳衡拉了拉陆弈卿的衣领,评价道:“好像有点大了。”
“...别...别说了”
“好,我不说了,换你说。”靳衡拉过陆弈卿的左手,挽开衣袖,左手小臂上除了昨晚留下的点点红痕外,接近手腕处的位置有一片格外刺眼的淤青,上面还能看出几个针孔,靳衡看着那片青紫问:“解释一下?打针?”
陆弈卿想抽回手,却被靳衡抓得牢牢的。
他心中委屈莫名,偏了头赌气一样道:“不用你管。”
“好”靳衡还是抓着他的手:“那以后我受伤了你也别管,就算被砍死在外面陆医生也不要再多管闲事。”
陆弈卿红着眼眶瞪了这人一眼。
靳衡板着脸严肃道:“到底怎么回事?”
“三年前的手术出了意外,留了后遗症。”陆弈卿沙哑道:“昨天的状况也不是发情,而是信息素紊乱的表现。”
“所以,那天在医院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靳衡想起来问。
“是”陆弈卿苦笑,语中带着无奈:“每天都这样,我都习惯了。”
靳衡皱了皱眉。
“前两年吃药,后来效果不好,就直接改成打针了”陆弈卿摸了摸那片布满针孔的淤青:“我是医生,最擅长的就是打针了。”
靳衡看着那片淤紫 心中五味杂陈,他问:“能治吗?”
“...”陆弈卿垂眸避开了他的目光。
“能治?!”靳衡激动道:“能治为什么不去治?天天打抑制剂你能撑几年?”
陆弈卿抬眼迎上对方的目光,好像从里面看到了以前的阿衡,他问:“你是在关心我吗?”
靳衡噎了一下,道:“...是又怎么样?”
陆弈卿微微笑了一下,他压下这点复苏的喜悦与靳衡说:“可以治,治的方法也很简单。”
“什么办法?”
“再找一个alpha标记。”陆弈卿说:“两种信息素相互牵制,症状就会减轻。”
“...”
“我不想被别人标记啊。就算一辈子吃药打针也不要被别人碰。”他笑笑说:“本来情况都稳定许多了,你一出现好像突然就失控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靳衡放开了他的手,陆弈卿低头将袖子理好,把那片不好看的皮肤遮住了。
他最终还是落败了,学习可以填补精神的空虚,药物可以缓解身体的不适,但没有一样东西可以让他忘了靳衡。
他努力伪装出自己过得很好,这下全都暴露了。
他就是,喜欢靳衡,这份喜欢还叠加了三年的思念,比之之前愈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