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逼我谈恋爱
他被霍渡绕进去了,甚至发生了“答应**,明天早上霍渡就给修桌子”这样的亏本交易。直到天明,精明的生意人宋今才清醒过来:去你的桌子,跟他有一文钱关系?
宋今刚靠近练武场大门,冷不丁听见守卫一声招呼。
“老爷,夫人!”
宋今一惊,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霍渡他父母来这里了。
他一秒从没骨头似的状态恢复,直起腰,缩着手背到后面。
宋今眼尖地从他不知道该叫大姑姐还是婆婆的手腕上发现了同款镯子,他心里一紧,恨不得把那不能见光的镯子吞下去。
霍渡却像没事人一样跟二老打招呼,霍老将军现在不上战场了,只能时不时来练武场缅怀一下金戈铁马的岁月。
“这是今今。”霍渡介绍。
宋今没见过霍老将军,在他威严的目光下无所遁形,加上霍渡的称呼,几乎要马上表演一个原地去世。
“今今”这个鬼称呼床上说说也就罢了,当你父母的面怎么能叫呢?!
我还想多活两年。
霍老将军朝宋今点点头,似乎没觉得称呼不对。
霍渡见宋今脸色骤变,想到什么,俯身对宋今道:“你不会不知道舅妈也称妗妗吧?”
什么……宋今脑子卡壳了一下。
对不起,是他没文化了。
宋今瞪了一眼霍渡,觉得有些郁闷。霍渡喊了那么多句“今今”,原来只是在叫舅妈啊……亏他还以为霍渡喜欢叫他名字呢。
鞋底在粗糙的地面搓了搓,宋今当成踩霍渡的脸来泄愤。
一个破称呼,谁稀罕。宋今凶凶地横了一眼霍渡:“以后不准这么叫我。”
霍渡低笑一声,似乎看穿了他的别扭,宋今无端闹了个红脸。
霍老将军叫上霍渡去练武场比划,留下宋今和霍夫人面面相觑。
宋今磕巴得解释了自己在这里的原因,硬着头皮说自己喜欢练武场求霍渡带他来看看。霍夫人对这个三番两次因为自己弟弟殉情的弟妹,感觉也有点复杂,宋今太脆弱了,跟他们不是一路人。
宋今保持着木讷忧郁的人设,霍夫人和他聊了两句也说不下去了,撸着袖子说要去陪父子两练武。
霍家一个个都能耍枪弄棒,宋今自愧弗如。
他看着霍夫人走远松了口气,迫不及待要离开这里。心里却想着刚才看见的景象。
霍夫人撸起袖子时露出了手腕上的镯子,因为经常磕磕碰碰,有些变形。
宋今不由得有些羡慕。
这辈子,他是不可能了……宋今在袖子里指腹擦着镯子的花纹,有些丧气。这镯子跟了他,就只能被束之高阁,不能见人。
心里一开小差,步子跨得有些大,宋今忘记自己现在是个残障人士,立即被肌肉酸痛弄得膝盖一软摔在地上。
他嘶嘶吸着冷气,克制着声音,以免把那一家三口引回来观摩他出丑的一幕。
宋今只顾着手脚并用爬起来,没注意到,在他背后,霍夫人去而复返。
她练过武,脚步很轻,在霍渡年少的时候常常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他身后,抓住干坏事的儿子,人赃并获。
霍渡十分无语他娘的恶趣味,只能勤加练武,武功精进之后,就再也没让他娘抓过。
霍渡松懈了,忘了他媳妇是个武功一窍不通的弱鸡。
霍夫人从没想到,时隔十几年,她再次抓到儿子干的坏事。
她看着趴在地上的宋今,手腕的银镯子和她一模一样。
霍夫人眸光微动,看着宋今一步一瘸地出了练武场,从始至终没有出声。
练武场里,霍渡动作一顿,挡下他老爹强劲带风的一掌,认输道:“您老当益壮,我今天认输。我还有事,让娘陪你练吧。”
霍渡直接翻越练武场的围墙,没走正门,急吼吼地去追宋今,要送他回庄子。
霍老将军:“……”怎么有种儿大不中留的错觉?
……
宋今回到他的郊外庄子,和霍渡相安无事了几天,只除了霍渡老派人给他送东西。不要还不行。
郊外不比京城人多眼杂,宋今在自己的安全范围内,也算如鱼得水。
就在他觉得要不要跑一趟江南办货,以阻绝霍渡越来越频繁地找他时,霍渡突然告诉他,他要去西边了。
边境最近又不太稳,将军自然也不安逸,但霍渡和皇家沾亲带故,又是刚刚回京歇息,若是不想出征也没人逼他。
“这么突然?”宋今愣了,有些慌张,战事很急吗,霍渡才刚回京不久。
“陛下允诺,若是此次大获全胜,就答应我一个请求。”霍渡语气嚣张,仿佛稳操胜券:“今今,你知道我会提什么要求。”
他深深地看着宋今,眼里有一股狠劲儿,还有难以掩饰的柔情。
宋今张了张口,有些说不出话。
眼前的人是那么认真。
认真到他也被感染,觉得他们也许会有一段不错的未来。
战场刀剑无眼,征人音讯难寄,浴血奋战以命相搏换一个可能会是终生污点的请求,宋今活了两辈子,不禁想劝他放弃。
他抓着那两只镯子抠着上面的花纹,心里乱成一团麻。还没等他开口,霍渡问他:“今今会等我吗?”
宋今忽然想起那座大山似的牌坊,萌生出一点叛逆和希望。
“好。”宋今被自己的回答吓了一跳,但他看见霍渡嘴角的笑意时,忍不住又说了一遍,“好。”
霍渡今晚没有拉着他胡闹,给他留了一队人马看庄子,告诉他有事拿着令牌去找城西的刘将军,他们是很好的兄弟。
宋今看着即将奔赴战场的霍渡,欲言又止。
霍渡以为宋今难得要说一句好听的话,结果等了半天,听见一句“你要钱吗?”
宋今吭哧吭哧从床底下搬出一箱子银子银票,这是他穿越两年多的全部经商所得。
粮草马匹,哪个不需要花钱,宋今怕霍渡在外面过得不好。
他正好有钱,还很多。
“不用。”霍渡笑着捏捏宋今的脸蛋,哪有从媳妇手里掏钱养兵的道理,“你好好的等我就行。”
“不过。”霍渡看着这一箱子,他媳妇还真是比他想象中的要有钱,“钱不许放床底,连带我媳妇都遭贼惦记。”
宋今把箱子往霍渡面前一推:“那你拿走吧。”
“这么急着要跟我成家,什么都混在一块儿?”
“胡说!”
“行,我把它们先放在刘兄那,你缺钱了管他要。”
霍渡上马告别,宋今心底无端升起一股不安,似乎这一眼就是诀别。
呸呸呸,宋今在心里暗骂自己,霍渡出征他在这里想什么晦气的话。
……
霍渡出征一个月,宋今答应等霍渡,就没有心思到处经商,眼巴巴留在京城等消息。他不是明面上的家属,也接触不到军事,什么消息都传不到他这里,只能掰着指头干着急。
他想过去问问那个刘将军,一想他和霍渡的关系不能见人,最终还是歇了心思。
霍渡能让他去找刘将军,说明他不会介意这些事,但宋今觉得,霍渡和自己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再半个月,宋今收拾行囊,准备出远门,他想通了,与其在京城想东想西,不如给自己找点事做。若是霍渡战胜回来,向陛下提了那等要求,霍家把他赶出门了怎么办?他要赚很多钱,才能养得起一顿要吃四碗的霍渡。
临行前,长公主突然再次病发,派人去庄子接宋今回去照顾。
宋今一头雾水,他是男的,上次自己主动回去做个样子,长公主府的人也很嫌弃他,这回长公主怎么指明要他回去?
第13章
在京城大街上,宋今还能听到路人关于他的议论,仿佛一桩津津乐道的美谈。
就在马车经过那座贞洁牌坊时,变故陡生,牌坊从顶部开始崩裂,大量砖块砸下来,两匹马受惊高蹿,宋今在车里处处碰壁。
幸好有惊无险。
两圈圆圆的手镯子在慌忙中滚了下来,宋今急忙把它拾起,吹了吹灰尘。
霍渡给的镯子,宋今用细细的红线严密地缠了两层,上面缀着几颗金珠子,再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他摸着镯子,若有所感,掀开马车的后帘,看见崩塌的贞洁牌坊,刻着“贞烈”二字砖块掉在地上,四分五裂。
这绝对是他最喜闻乐见的豆腐渣工程!
宋今嘴角勾了勾,这是不是上天在暗示他能够摆脱桎梏?
宋今下了马车,仰头望着长公主府的匾额,想起和霍渡重逢时,也是在这里,他轻笑出声,如今那人为了将来在战场拼杀,也不知是缘是孽。
宋今到的时候,恰好遇见霍夫人从屋里出来,两人点头示意,并无多的话可说。
霍夫人行色匆匆,面容整肃,似乎长公主此次有些凶险。
宋今不由得担忧,霍渡现在在战场上,他自是希望京城家眷一切安好,方能不分心。
长公主年事已高,两鬓斑白,却不是卧病在床,而是整衣坐在主位上,看起来气色不错。
旁边跟着三个丫鬟和两名大汉。
宋今眼皮一跳,长公主根本没病。
“宋今,我长公主府待你如何?”
“恩重如山。”宋今谨慎回答。
“安儿去世,婚事作罢,你两度寻死,老身才厚着脸皮去求了一道圣上的旨意,御赐贞烈二字。”
“男女之防,虽然没让你住在府里,在庄子上也是丫鬟仆役配备,吃穿不愁。”
长公主没说一句,宋今的心便往下沉一分。
他和霍渡的事,大概是泄露了。
“霍渡还未娶妻,年少轻狂,你也跟着他胡闹!让祖宗蒙羞!让长公主府和霍家沦为京城笑柄!”长公主声色俱厉,“宋今,我长公主府养了一头白眼狼吗!”
两个大汉上前搜身,先扯起他的袖子,没找到,又把其他口袋一通搜查,找到了两只红绳镯子。
宋今硬着头皮:“这是我在小摊子上看得新鲜的……”
长公主支着手镯往蜡烛火焰上一过,哔嚗几声,红绳断裂,露出里头的银质来。
“……”
事到如今,宋今怎么辩解也没用,也无从辩解,总不能说自己不是宋今这贞洁牌坊老子不背了。
“宋今有愧。”宋今从善如流跪在地上,怂一时风平浪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