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池
……
廖逸方手足无措,这时候周封站出来帮他解围,提出用真心话大冒险代替表演节目,接到花的人二选一,同学们提起兴趣,纷纷表示同意。
周封正经事不会干,歪脑筋却不少,第一轮就开始给周围人使眼色,让他们都把花传给他,他好趁机给孙怡然表个白什么的。
谁知廖逸方喊停时声音打了个颤,花正在抛给周封的半路上,按照规定不允许间隔传递,这个花被判给了夹在中间的叶钦。
被问到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的时候,叶钦还没回过神来,愣愣地问:“什么真心话?”
“那就真心话好了。”孙怡然简单粗暴地帮他决定了,“班长班长,让我来出题!”
这边周封给叶钦解释完游戏规则,那边孙怡然也跟周围女生讨论出结果,洋溢在脸上的狡黠笑容昭示着这题绝对不简单。
“听好了,这是一道送命题。”孙怡然清清嗓子,“请问你有没有喜欢的人?皇天在上厚土为证,必须说实话,不可以骗人哦。”
叶钦第一次玩这个,听到问题有点懵,被旁边的周封碰了一下胳膊,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在同学们的哄闹声中,第二轮的花再次传到他手上,他才意识到被套路了。
孙怡然早就准备好台词,顺着刚才的问题问:“那你喜欢的人在不在这里?”
同学们嘻嘻哈哈,闹得更凶了。叶钦知道孙怡然在跟自己闹着玩,这种亦真亦假的游戏,他随便回答一个“不”字,就能将这个幼稚的套路终结。
然而话到嘴边,他却犹豫了。
教室里二十来个人围成一个大圈,他不用抬头就知道程非池坐在他对面的位置,说不定也跟其他人一样,正盯着他看。
不甘心也好,不服输也罢,其他所有他自己都捉摸不透的原因都好,至少在这之前,程非池并没有拒绝他的示好,说不定自己在他心里是有那么一点……不一样的呢?
叶钦急迫地想验证什么,脑子里乱作一团,耳朵里也跟着嗡嗡鸣响,唯有再试一次的念头清晰可闻。
在周围人的起哄催促声中,他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说:“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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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上)
宛如一个惊雷砸入人群中。
学生们都沸腾了,尤其是女生,你看我我看你,有的兀自害羞起来,捂住耳朵不敢往下听。
周封凑到叶钦耳边压低声音道:“阿钦你疯了吗?这么多人看着呢,等下不出半个小时全校就都知道了。”
叶钦没反应,垂着眼不说话。
在场统共不到三十个人,用排除法也能轻易把人筛出来。很快有人开始琢磨是谁,一个个名字从不同的嘴里往外蹦,被点到名的女生更不好意思了,红着脸让那些男生别瞎说。
孙怡然作为始作俑者也很懵逼,还有人挤眉弄眼地问是不是她,她百口莫辩,谁能想到随便一问,叶钦就这么认了呢?
最后还是周封出面打圆场:“都别闹了,我们家阿钦说着玩呢你们也信,在场的人当中他还能喜欢谁?当然只有我啊!”
一时嘘声四起,在座没人不知道他们俩是24k纯直男友谊,然而见叶钦并不反驳,闹着闹着就都失了兴致。
廖逸方带领大家继续玩游戏,几轮之后,这轰动一时的小插曲暂时翻篇。
大巴车修好已是下午五点,孙怡然也跟车回去,伸长脖子问前座的叶钦:“喂,刚才你说有喜欢的人……是不是真的啊?”
这会儿跟叶钦坐在一排的是周封,他抢先答道:“当然是假的,阿钦是那种会随便看上谁的人吗?”
孙怡然翻白眼:“没问你,我要听阿钦自己说。”
女人在这种事情上的直觉分外灵敏,她好奇心爆棚,非要听叶钦亲口给个答案。叶钦歪靠在车窗上闭眼假寐,闻言“嗯”了一声算作回答。
想撬开他的嘴问出名字是不可能的了,孙怡然不死心,扭头环视整个大巴车。
正如周封所说,她也看不出来哪个女孩子能让叶钦暗恋上。叶钦看着又酷又拽,实际上是他们这群人当中最单纯的一个,年纪又小,这会儿处在青春叛逆期的开端,中二病还没犯完,让他在感情方面开个窍比开任督二脉还难。
巡视一圈无果,孙怡然失望地撇撇嘴,坐回座位上。
扭头时视线不经意间掠过坐在后排的程非池,他正往这个方向看,眼神相撞后又淡然地调转目光看窗外。
心脏不知怎么的猛跳几下,孙怡然拍拍胸口,想着他毕竟是自己曾经追过的人,把从心底涌上的异样感觉和不符合实际的大胆猜测压了回去。
临近七点,参加交流会的学生们在六中门口解散。
学校大门已经关闭,程非池沿着围墙绕到后门取自行车。雨渐渐停了,坑洼不平的地面像被油彩涂得深浅斑驳的画布,一脚踩下去吧嗒一声,水花四溅。
经过第一个红绿灯时,程非池看到一辆银色轿跑停在路边,不远处叶钦举着手机跟谁讲电话,兜帽盖在头上,遮住大半张看不清表情的脸。
红灯有60秒长,足够两人看见对方。叶钦立马换了个手拿手机,顺势转身背对人行道,半分钟后挂电话开门上车,油门轰得很急,经过程非池身边时车轮溅起两三尺高的水花,碰湿了他左边裤腿。
到家之后,程非池先回房间把裤子换了。今天程欣做了晚餐,简单的清粥咸菜还有馒头。
大概是料定他不会在饭桌上出口为难,程欣问他今天的交流会怎么样。程非池说:“挺好的,但我没有留学的打算。”
“如果是因为钱的事,不用担心……”
程欣话说一半,被程非池横空打断:“您不是说过,他给我的东西可以由我自行处置吗?”
程欣怔住片刻,语调缓慢道:“不要任性,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是最愚蠢的行为。”
程非池被“愚蠢”两个字堵得说不出话。很小的时候,程欣就拿周遭的孩子举例,告诉他什么样的行为是蠢笨的、对自己不负责任的,他也一直按照母亲的要求严于律己,哪怕母亲从未夸过他一句,在他面前连笑容都吝惜给予。
到头来,她还是不关心他的想法,仿佛把他当做一个只需被动接受、服从命令的傀儡,从不问他喜不喜欢,想不想要。
即便这样,程非池还是不断在心中说服自己,哪怕身上的枷锁日益沉重,也都源于程欣对他的爱和期望,他不应该对此抱有怨言。
终是没将那句话问出口。吃完饭,程非池丢下一句“我不会出国的”表明立场,便转身回房。
次日是星期天,程非池上午给魏嘉琪补课,下午去时代广场的快餐店兼职。
傍晚有人包场举办生日会,打扫完场地,几名员工一起用气球装饰餐厅。
打气筒在吴蕊那里,程非池吹了个粉色的,往墙上挂的时候,冷不防想到那个爱穿粉色衣服的小家伙。
还有昨天雨中那场惊心动魄的表白。
程非池有点诧异于自己下意识用的形容词,可仔细一想,惊心动魄这个词再恰当不过。当时他的心跳很快,生怕叶钦不管不顾地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出来,造成无法收场的局面。
他曾碰到过许多形形色色的表白,其中不乏有几个看起来情真意切的,可是只有这么一个让他方寸大乱,既没办法同意,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程非池坚信年少的所谓爱慕最是虚无缥缈,风一吹就散了,可是牵挂已经在心底萌芽,砍不断也拔除不去。
心不在焉地把气球往墙上系,只听在门口的吴蕊喊了一声“大帅哥那是不是你弟弟啊”,程非池想也没想就跳下梯子,快步追了出去。
站在人来人往的道路中央,他才回过神,惊讶于自己过激的举动和失衡的心率。
原来昨天的心跳加速,并不仅仅源于对未知状况的紧张和恐惧。
此刻的叶钦躲在墙角边气喘吁吁。
他从无聊的家庭聚会中逃离,开着车在路上漫无目的地开了几圈,在油箱即将见底时,刚好停在时代广场附近。
本想进来吹吹暖气,顺便去之前没去成的甜品店坐一会儿,上楼看见那家门庭若市,队伍排到电梯口,登时一点兴致也没有了,随便在附近买了杯奶茶,咬着吸管瞎转悠。
要怪就怪时代广场地方太小,转着转着就到那家快餐店跟前,还被店员姐姐抓个正着。
按着胸口抚平呼吸,叶钦扒着墙探出半个脑袋看,程非池已经转身回去了,留下玻璃门后的一个背影。
他一面狠狠松一口气,一面又忍不住恼火,你就不能再往前走两步吗?
作者有话说:
来不及了,先发一半
第二十一章(下)
(接上)
又过几天,叶钦后知后觉地怀疑自己最近诸事不顺是因为走霉运,说洋气点儿就是孙怡然常常挂在嘴边的那个什么“水逆”。
他用一堂化学课的时间仔细推算,发现貌似从碰到程非池开始,他就没有顺利过,一会儿被押送警察局,一会儿罚站写检查,玩个游戏都被同学套路。
非但如此,这股霉运还出现了波及周围人的趋势。
叶钦出手大方人缘好,长得也不赖,在六中至少算半个风云人物,国际学校的交流会之后,关于他喜欢的人是谁这个话题已便成了大家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闲聊内容。
校园论坛还有人开了个专门的帖子讨论这件事,那天一起去国际学校参加交流会的所有同学都未能幸免,被列为投票项目放在帖子首楼,楼主呼吁校友们根据自己的猜测投票。
叶钦点进去看过,二(1)班一个他都没说上过几句话的女生票数最多,位列第一,孙怡然紧随其后。
周封对此十分不满:“这些人是不是有毛病,都说是我了,投怡然干什么?”
说着找了几个低年级小学弟,让他们注册账号投票,把孙怡然压下去。
晚自习时叶钦再次点开投票,程非池到了第一。
“这帮小傻子,让他们随便投谁把怡然投下去,没让他们把这厮投上来啊。”周封急成热锅上的蚂蚁,亲自撸袖子上场刷票。
叶钦比他更着急,周封回去后,他一个人在教室里刷了半个小时,确认程非池掉到末尾,才收拾书包回家。
走到停车处又暗骂自己有病,反正根本没人往他身上想,怕被人知道的也是他,就应该让他排在前面,尝尝担惊受怕的滋味。
此刻的叶钦全然忘自己因产生“害人之心”而遭受的报应,车子刚推到路上,噗呲一声,爆胎了。
面对这飞来横祸,叶钦两眼一翻,差点心梗。如果不是因为上学期养成的破习惯,早上出门第一件事就是去推自行车,他至于放着好好的四轮车不开,非要骑这两轮的吗?
总之都怪那个姓程的。
在心里骂不够解气,照着瘪掉的车轮狠踹了两脚。
垂头丧气地来到修车铺,老板收摊准备休息了,打了个哈欠,丢了几件工具给他:“自己修。”
叶钦回忆着那谁修车的步骤,把内胎拆了按水里,好半天找到漏气的地方,拿着打磨棒有气无力地磨。
磨了一会儿,门开了,进来一个人。
因着抬头看了一眼,叶钦一不留神磨到大拇指,嘶地倒抽气,疼得要命还不忘赶紧挪个位置,用屁股对着来人。
程非池这些天但凡遇上叶钦,都会遭到这样的对待,哭笑不得的同时,心叹风水轮流转,只要他高兴,不理就不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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