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嫌疑犯
“你……”林泽心跳乱了,这人、这人怎么、怎么能……“你常说这些吧?”
“林泽,你吃醋了。”
“……我没有。”
“你是我第一个主动追求的人,也是唯一的一个。”
“……鬼才信。”
“林泽,我今年二十八岁了,我的过去不可能是一张白纸,但也没有被涂抹成很糟糕的作品,我的过去已不可能只属于你,可我能保证的是我的未来是你的。我不是个容易动心的人,一旦真的动心了,就是一辈子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一旦动心就是一辈子......
☆、Chapter 066
66.柳暗花明?
云城公安局突然接到了舒一龙遗孀的报案, 舒太太在整理她丈夫遗物的时候发现了一本日记本, 里面零零碎碎地记录了许多事, 时间跨度长达二十年,一直从他还在做保健师开始到案发前, 就像是一本事件记录册。
而最新的记录就和两个人有关, 一个就是受害人吴芳, 另一个却是舒宁堂的保健师刘大洪,出事后已跳槽去了别家店, 舒一龙的记录中提到刘大洪勒索过他, 还私吞过客人开卡的钱, 他动了想让吴芳彻底消失的念头也有一部分是因为不想再被刘大洪勒索。
陪同舒太太来报案的是已经从国外赶回来的大儿子舒念, 是个二十出头文质彬彬但表情冷漠的男孩,他从头到尾都是一种敌视的态度保持着沉默, 除了一开始进来后问了一句“谁是顾钧?”后得到他不在这里的答案后就再也没有开过口, 如同一个不得不来的旁观者看着自己的母亲和这些穿着制服的人交谈。
是伊妹儿接待了舒太太,从办案以来大家对这个舒太太还是比较同情和理解的, 而且作为案犯家属总体来说舒太太还是理智地克制了自己的情绪,并没有过多地干扰过警察办案,如今这个女人带着丈夫的遗物试图通过这样的记录能为死去的丈夫寻找哪怕一星半点的情有可原,估计也不是为了自己, 而是为了膝下一双刚刚成年未久的儿女。
可怜天下父母心, 身为父母如果有可能也许是宁愿死也是不愿意让儿女去承受这些的,但舒一龙不仅是她的丈夫,也是两个孩子的父亲, 她通知了大儿子舒念,然后两人决定暂时瞒着家中的小公主舒婷,从小被父亲捧在掌心中的舒婷是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的。
张涛倒了杯温水递给了始终站在屋角靠门边的舒念,他似乎一点都不想和这里的任何东西任何人有任何接触,而且有种一旦有可能就会第一时间逃离这里,他浑身上下都紧绷着抗拒着故作满不在乎着,可紧咬的下颌和微红的眼眶都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安、愤怒和伤痛。
和吴俊峰不同,张涛有点同情眼前这个叫舒念的男孩,一直骄傲的无忧无虑地活着,突然有一天有人告诉他,你的父亲是个杀人犯,而他原本是可以躲在国外逃避的,但他没有,即使内心再抗拒再纠结他还是回来陪伴了自己的母亲,同时还努力地去保护妹妹。
舒念冷眼看着这个试图和他套近乎的小警察,抿着嘴摇了摇头,然后又将视线盯在了母亲的背上,这个房间中也只有母亲的身影是能让他的目光不用难堪地闪躲,即使母亲已经消瘦了一大圈,可还是他能在这里寻找到的最安全的停靠点。
这种事,无能为力。
张涛也不是个善于言辞的人,他张了张嘴,但也没说出什么来,节哀顺变好像不太合适,配合调查应该更招人厌。
将一杯温水放在离这个男孩不远处的桌上,张涛犹豫了下,他还是觉得他应该和这个男孩说些什么,他不希望这个男孩今天强装出的冷漠从此就固定在他的身上。
“血缘给了我们很多东西,但是血缘关系中我们仍是独立完整的,没有人能因另一个人的所作所为来定义另一个完整独立的人。”
张涛的声音放得很低,只有站在身边的舒念可以听见。
“即使我憎恨那个受害者?”就在张涛转身时,一直沉默的舒念忽然开口了,“这样算不算强大的基因遗传?”
张涛脚步一顿,而后转过身,男孩正用一种挑衅的目光瞪着他,嘴角刻意地挑起不屑讥讽的冷笑,“换做你,你会同情那个受害者还是怨恨自己的父亲?”
“我无法回答。”
“哼……”男孩的冷嗤声还未落地,张涛就接着往下说道:
“学长曾经和我说过这个世界上没有所谓的‘感同身受’,哪怕是经历了极其相似的事情,一个人的感受也都是独一无二的,我不会要求你同情受害者,至于你是否怨恨你的父亲,也不是我能给出意见的。”
“那你到底能做什么?你们的无能还真是……”
“如果我们真的无能,你和你的母亲今天也就不会在这了,”张涛交叉着双手抱在胸前盯着眼前这个不断刻意挑衅的男孩,“犯罪就是犯罪,但并不能抹杀他整个人生,舒念,如果你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那或许你父亲造成的悲剧就不仅仅是一个了。”
舒念沉默了,他的目光在母亲和眼前这个比他大不了多少的警察身上来回游移着,终于微垂下头,脚尖不自在地在地面上碾着,“她、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张涛略停顿了下,说道:“她是个想要努力寻求新生活的可怜人,没有血缘关系的家庭给她的只是冷漠,于是她慌不择路地扑向了她以为的温暖和关爱,结果却成了累赘。她也有错,但仅仅是错而已。我想她也并不需要毫无意义的同情,她想要的只是改变自己的权利,只是她没有想到她的权利需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说完张涛离开了,他知道自己这样做其实挺多余的,在一些人眼中甚至是可笑的,简直是幼稚的同情心泛滥,可他还是希望自己说的一些话做的一些努力能稍微地哪怕只有一点点地影响到这个男孩,或许再过几年他张涛也会对着卷宗里的案件无动于衷,看着情绪激动的家属们会觉得烦躁或者无感,但现在,他还做不到。
人,总是要对这个世界抱有希望和热度的,哪怕这个世界看上去并不是那么美好。
伊妹儿一边记录这舒太太讲述的情况,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看着张涛从自己身边走过,这只小菜鸟穿的还是他那双半新不旧的匡威限量版的板鞋。
古怪的是今天这双板鞋踩在地面上的声音显得特别地响和有力。
有了这本日记本,原本杂乱无章的线索立即就有了引线,日记本里的内容很多连刘子跃都是没有听说过的,二十年前他还是个刚毕业的小实习警。
日记本很快就摆在了郭局的办公桌上,连局里的谭书记都被惊动了,两位云城公安局的当家人关起门来抽了一下午的烟,最终得出结论:该来的就得扛!十五年前那口窝囊气这次要是吐不出去,他们也好卷铺盖回家了。
谭书记讨论结束时撂下一句话:“这事,刘子跃顶不住。”
郭局看着这个和他搭档多年的老伙计,半玩笑半认真道:“你个老狐狸,就容不得我手下藏个能耐人?”
“能耐?他顾钧是长了三头六臂?他最大的能耐就是顾家给他的底气,人在有退路的时候才敢往前冲,你像护小鸡崽似的护着,难道不是等着让他彻底扑腾一回吗?”
“……老东西。”
“没记错,你比我还大一岁,”谭书记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多年战友,“老郭,山雨欲来风满楼,只是我没有想到这场风雨还真被我们给等到了。”
“怎么?你怕了?”
“我怕什么?可你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郭局重重地合上日记本,“就算我扒了这身警服,我还是个公民。”
“行!老郭,有你这态度,我就放心了,明天我去省里找厅长先做下汇报,在没有核实日记本里的情况前,必须保密并缩小扩散范围,这点要是刘子跃办不好,直接让他滚回派出所扫街去。”
“我可记得他是你带上来的人啊,”郭局颇有些得意地看着谭书记,“当初你还为他当队长的事和我争过……”
“行了,行了,就这点破芝麻烂谷子的事你倒腾来倒腾去的没完了,”谭书记不待见地打断了郭局的显摆,“你以为顾钧就好了,身上毛病只多不少,做事不守规矩也就算了,还、还整出那么个、那么个新闻来……你很有面子?”
“一个未婚一个未娶,不符合常理但又没违法,你管这么多干什么?”
“呵,你倒是开放,哎?我说老家伙,难怪局里三番五次地说要让那小子写思想报告准备让他入党,你都打太极给糊弄过去了,原来是早有预谋啊!”
“哪里来的那么多预谋?人家不想,难道你还强按着不成?现在不是挺好?否则你这个做书记的才搓火吧?”
“行了,你就护着吧,这事我也不管了,只要他能把案子办好了,管他是娶是嫁呢,反正我也不是他老丈人。”
郭局乐了,“你就一女儿,应该是没机会和顾家做亲家了,现在赶紧生个儿子估计也赶不上趟了。”
“滚你的,你倒是有儿子,怎么?准备给顾家当‘儿媳妇’?”
“打不死他!”郭局愤而拍案,“赶紧滚,别在这耽误我时间。”
谭书记得意一笑,扬长而去,老东西,你家比我危险,还在我这里嘚瑟,堵不死你!
听到谭书记的脚步声慢慢消失,郭局的手轻轻敲着办公桌,口中哼着听不出调的曲子,哪里还有半分方才要为儿子安危冲冠一怒的神情?!
这老家伙能对顾钧这混小子的花边新闻睁一眼闭一眼了,那这混小子回局里的事也就顺当了,只要这小子不再做太出圈的事就行,业务自己抓,精神文明书记管,主管都不管了,下面的人再反对就是和书记过不去。
好厚实的一块盾牌啊……就冲老子这么费心,你这混小子就该好好给老子查案卖命,否则把你拆成桌子腿给老子垫办公桌!
郭局想到那场面,不由得冷森森地笑了,差点把敲门而入的刘子跃给吓一跟头。
正在家里和郑斌聊Q的顾钧忽然连打了几个喷嚏,手一抖点出数个对话抖动出去。
文武双全:……
文武双全:大白天的,就浪上了?Σ(⊙▽⊙”
文武双全:哥哥我……爱的是妹子……
谦你大爷:……滚!就你那磕碜样,呵呵……
文武双全:呵呵你大爷的!老子我玉树临风潇洒倜傥……
谦你大爷:被台风吹成半截的树……说正事,上次拜托你的事怎么样了?
文武双全:哪件?你事太多。
谦你大爷:眼睛!
文武双全:你来真的???!!!
谦你大爷:我什么时候来过假的?
文武双全:哎,不是,那廖远……哎,你可别怪哥哥我八卦,我瞧着廖远最近情绪可不对啊,整一个小白菜啊叶儿黄啊……你那什么……喜新厌旧了?
谦你大爷:你少八卦,可能还能再长两公分。
文武双全:钧子,你真和他?想好了?
谦你大爷:我喜欢他,就这么简单,你要是看不惯,就当咱俩不认识。
文武双全:特么的你果然是个喜新厌旧的家伙!老子认识你多少年了,你个见色忘友的东西!
谦你大爷:……
文武双全:你想好就行,我看那林泽也不是个普通人,老子也没打算祝福你,无从下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