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照亮了夜
“怎么可能。”我立即反驳。
“是吗?可是看起来就是在等你。”她说着,回头看了眼,再道,“他在看着我们呢,停在那里不走了。”
“……”我低头溜走前,便瞄到他已经停下脚步了。
听女同学这样说,心中更心虚。
可是我又有什么好心虚的?
到班级后,赶上了打铃。
前排位子已被占,我坐到最后排,女同学和我坐在一起。
她似乎还有话要问我,老师来了,她才没有继续问。我松了口气,也拿出书,手机突然一亮,提醒我有一条楚甜甜的新短信。
我更心虚,还是偷偷将手机放到桌下,打开看。
楚甜甜:安思风,我在你们教室后门。
我赶紧朝后门看,我们的位子离后门特别近,果然一回头就看到他。他本想对我笑,我身边的女同学跟我一起回头,他又看向她,并且看她比看我久。
我·安思风·“白莲花”,有点不太高兴。
我发短信问他:有事吗?
态度不太好。
楚珩回过神,直接看着我,举了举手中的纸袋子,然后弯腰静悄悄将纸袋子放到门边地上,对我一笑,再举了举手中手机。
老师在讲台上已经开始讲课,他再看我一眼,转身走了。
我又收到了他的短信:袋子中是早饭,这节课后记得吃。
我回身看那个孤独留在门边的纸袋子,些许晨光罩着它。
手机又亮,还是楚甜甜:知道吗?
我依然没回,不知该回什么。
手机再亮,楚甜甜:安思风?
真的很烦。
我抿嘴回复:知道了。
楚甜甜:好,上课吧,我也去上课了。
他没再继续给我发短信,我却再听不下去课。
真的很烦很烦,可是到底是烦楚珩,还是烦自己?
我也不知道。
一整节课都上得心不在焉,即便如此,铃声一响,我立即冲到后门把纸袋子拿了过来。
我着急打开纸袋子,差点撕了它。
里头竟然还是保温盒,再掀开保温盒的盒子,里头是虾饺和烧麦。另外还有一个矮矮胖的保温杯,揭开杯盖,是很香很香的豆浆。豆浆太香,又很暖,水汽扑到我脸上的瞬间,我觉得眼睛都有些湿了。
“楚珩学长给你送的吗?”身边女同学问我。
我立即回神,把豆浆杯盖再盖上,故意平常道:“他顺手给我带的。”
“我看着不像。”
“……”
难怪都说女人的第六感更强,早知如此,当时应该多跟这位女同学取取经。
女同学又问:“你不吃吗?”她说完,还道,“你吃吧,不用分给我,也不用不好意思,我吃过早饭了。”
一个班级的同学,吃东西分着吃是礼貌。
但是她说对了,我的确有这个烦恼,不想分给她吃。我还记得楚珩看她,比看我久的事呢,毕竟她的确很漂亮,我觉得不比大三大四的学姐差。
没料到她一下子看穿了。
“你吃啊。”她又催。
我也的确没吃早饭,硬着头皮揭开盖子吃。虾饺和烧麦都属于打开没有什么味道,影响不到别人,但吃到口中特别香的食物。每只虾饺中大约有三只虾呢,全部都鲜甜鲜甜的。烧麦则是软软又糯糯,糯米中包裹着的鲜笋又脆脆甜甜的,就着豆浆的暖香,真是要好吃哭了。
虾饺与烧麦全都做得小巧,我一口一个,很快就吃尽了。
女同学看我吃得差不多,才又问我:“安思风,你跟学长果然很熟啊?”
“……”我放下豆浆杯子,想到我把人家说哭的事,对她道歉,“那个,昨天,对不起啊。”
她笑了笑:“没事。回去后,我想了想,你说得很对。”
“啊?”
女同学的面孔变得沉静:“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喜欢我呢?而我除了知道他的名字与他的长相,的确什么也不知道。我真的喜欢他吗?”她看我,“安思风,我还要谢谢你呢。虽然昨晚,我在家哭了一晚上。”
“对不起……”
她再笑:“没事,我想明白了。尤其今天早上,那么多人一起看他,我更是想得不能再明白。有些人呢,就是适合放在那里给人看的。学校里那么多人喜欢他,可是我听学姐们说,他从来没交过女朋友。她们说,学长家世也很好,可能将来毕业要走仕途呢。你说,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和我们是一个世界的呢?”
“……”
“所以我已经调整好心态了。”她又开玩笑,“再说了,如果我真成他的女朋友。天天光是吃其他女生的醋,都吃不尽吧,我还是适合做普通人。”
她刚说完没多久,下一节课开始了。
我将保温盒收起来。
她的心态是调整好了,我被她这么一说,是彻底好不起来了。
更要命的是,当时连原因也不知道。
其实还不是因为也被女同学说中心事而已,楚珩太优秀太耀眼,无论是谁,都会觉得自己配不上。因为害怕配不上,会失落,也会烦躁,更会闷闷不乐。
那节课也变得很漫长,幸好是门我本就拿手的课程。
上到一半,打开手机想看时间,才看到半个小时前楚珩给我发的短信。
他问我:吃了吗?还热着吧?喜欢吗?
因为我没看到也没回,他又问了好几次。
烦。
我·安思风·神经病,也不知在气什么,忽然就生气地把手机给关机了。
这下终于安宁了。
课都上完后,我和女同学一起站起身,约好一起吃午饭。
刚走出后门,贴墙站的楚珩立即转身看我,叫我:“安思风。”
“什么事啊?”我问他,冷着一张脸。
他原本脸上都是笑的,渐渐也不笑了,又看一眼我身边的女同学。女同学是真的很厉害,说看清就看清,不再痴迷楚珩,见状便道:“安思风,要不我先走吧?”
“不用,我们一起去。”
她只好继续站着。
我对楚珩道:“学长,我去吃饭了啊,你有什么事吗?”
楚珩看看我,再看看她,摇头:“没事。”
我和女同学一起走了,走到半路,女同学说:“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我点头:“是怪怪的,我第一次和同学一起吃饭。”
她看我,笑:“安思风,你原来挺有意思的。”
“……谢谢。”
“只是我还是觉得怪怪的,安思风,我那天就发现了,楚珩学长对你真的很有耐心。”
“……”
女同学继续道:“那天在公交站台那边,我就看你满脸不高兴,他,嗯,怎么形容呢,我想想。感觉他在‘哄’你呢,没错,就是这个意思!刚刚也是,感觉他在讨好你呢!”
“……你看错了吧。”
女同学想了想,点头:“应该是看错了,他怎么会讨好谁呢。”
“……走吧,去吃饭。”
我打断这个话题,女同学没再继续问,而是与我聊着刚刚的课程,一同去往食堂。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从两人有交集的第三晚开始我就准备用时间瞬移大法概括了。
写的过程中果然舍不得,每天都想今天一定要xx天过去了呀,还是忍不住写每天的细节,哈哈。
争取早点让他们俩kiss。
还有我朋友从外地过来,这几天要陪她们玩,写的时间可能不太多。
不是断更哦,我这次应该会把这篇写完的。
第29章 二十九
女同学也是本地人,只是她住宿,周末或者有事时才回家住。
吃过饭,我们道别,她回寝室,我去医院。
她人真的很好,尤其与我这样糟糕的人比起来。如果有人把我给骂哭,我是绝不会再原谅,且要记恨一辈子的。她不仅原谅我,还关心我住在医院里的家人,临走前,依然说我有意思,以后有空再一起吃饭。
她绝口不提楚珩。
我有点羡慕,如果我也能像她这样,说忘记,就能真的立刻把一个人的全部完完全全抛之脑后,那就好了。
往学校外走的路上,我想着这些,又觉得,如果真把楚珩完全忘记了。
我的人生岂不是更无趣而黯淡?
毕竟除了妈妈,只有他对我好。
这样一来,我又觉得很对不起他。
他早上等我,给我送早饭,下课还在等我,可我都没有给他好脸色。回复短信的语气也不好,到后来甚至直接关机了。
我站在公交站台旁等车,我想,这一次,他应该不会再联系我。
毕竟我太不懂礼貌。
在教室后门外,到后来,他真的已经不笑了,他脸上的表情甚至有些冷峻。
他说“没事”的时候,好像真的生气了。
我生气,也是因为气自己大半夜抄楚珩给我发的短信。
这事跟他又有什么关系,我朝他发什么脾气?
他好无辜。
车来了,我走上车,刷卡找座位。
车子摇摇晃晃往前开,我坐下,叹气,闭上眼。
这样也好,以后不要再见面了。我也不想再要这样反复的心情,更不想看着这样日益陌生的自己。
当天,楚珩果然没出现。
在我意料之中,我应该放下心,更应该高兴并为之庆祝,毕竟生活眼看就能恢复平常。
可他竟然真的没有出现,我又很难过。
天色一晚,借着夜色我便开始发神经。
心中的爱慕与想念发疯般蔓延,而因我不知这就是爱慕,这就是想念,我坐在休息室内,难过得血液与神经似乎都在与我一同无常。
上次打架时,我表现得较为凶悍。
因为楚珩,负责人对我态度也不错,即便他并未来,前些天楚珩应当花了很多钱,负责人很满意吧。这天我坐在休息室发呆,没人再敢来招惹我。
我坐了两个多小时,也没单子给我接。
无聊的同事们又开始蠢蠢欲动,难免又开始对我嘲讽。我心累,身体也累,不想打架。直接起身走出去,穿过走廊,走到走廊尽头。
推开门,我闻到一阵烟味,我咳嗽着就想退出来。
有人回头看我:“哟,是你啊。”
我捂着鼻子,看他,也就是金哥。
他掏出烟盒,对向我:“要不要?”
我摇头,并转身要走。
他往后一靠,说道:“过来一起吹吹风,说说话呗。”
我没应,他又道:“反正你的少爷今天又不来。”
我生气回头:“他不是我的少爷!”
他笑:“反正就那么个意思。”
但他的话很令我在意,我到底走进去,顺手把门关了,问他:“你怎么知道他今天不来?”
他笑了笑,没接我的话,而是道:“你这少爷人不错啊,长得帅,出手又大方。”
对话终究是继续不下去,我气愤地转身要走。
“生气了啊?不知道多少人羡慕你攀上这么个少爷呢。”他边抽烟,边说。
我很生气,却知道,他其实没有恶意,和那些同事不同。
同事们说话时语带嘲讽,他没有。他只是在说一个他以为的事实,在这样的场所,如果一个人能遇到楚珩这样的客人,的确是一大幸事。
可是他们不知道,我不是那个陪人的,楚珩也不是被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