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夫总把我当琉璃
江呦呦惊魂未定,回到卫生间里扶起乔零零,问他叫什么名字,在剧组里是演什么的。乔零零说自己是个十八线小演员,今天来是演一个不到两集就要领便当的小角色,谁知竟会惹到来剧组晃悠的这尊大佛,说什么也要在这儿把他给办了。
“慕竺是慕家的老大,虽然不学无术,但好歹也是现任当家的哥哥,平时在这座城里都是横着走的。惹到他,我们俩可都算是完了。”乔零零一脸生无可恋,抓住他的手,问:“不过,你应该不是剧组的人吧?我先前没有见过你,以后别再来了,被他逮住可没好果子吃。”
江呦呦弯着眼笑,“我倒是想来剧组里工作呢。我是《明月侠歌》的原作者,叫江呦呦。”
眼见乔零零满目的震惊,江呦呦拍拍他的肩安慰他:“所以啊,我对角色最有发言权。你出演的可是连接男主和女主的关键角色,虽然戏份不多,但没有你的拼死送信,哪来的冰释前嫌呢,你说对吧?”
乔零零无奈地笑,“你性格真好,这么会说话。”
后来他才知道,江呦呦不是因为性格开朗才勇敢地救他,相反,他比大多数人都要害羞。只不过,这世上有一种人,是在遇到需要保护的人和事时,才会强大起来,对自己,反而没有这个魄力。
第10章 未曾看清的内心(前世)
那次在剧组被江呦呦救了之后,乔零零就和这位最近火起来的作家成了好朋友。他渐渐发现,江呦呦生活圈相当狭窄,整天不是宅在家里写文,就是去找他弟弟玩,在北京这几年,连个朋友都没交上。
“你男朋友把控得相当严格啊。”乔零零忍不住担心他,“这样下去,你有没有考虑过如果有朝一日你们分手,你会多不适应?你的生活里几乎全都是他啊。”
江呦呦摇头,“没和他在一起之前,我也是独来独往的。中学的时候……也只有一个玩得好的同学。大概我性格如此,不爱广交朋友。”
他倒也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生活态度如此,不必强求。他弯唇笑笑,眼下的笑涡也陷成一个月牙,“不过像这样偶尔跟你一起出来逛街,感觉还不错。”
乔零零揪了揪他的脸,“你呀,笑起来的时候跟怯懦的样子完全不一样嘛。”
也不知怎么的,自那以后,慕竺果然没再来找过他,也不知道是失了兴趣,还是背后有人伸了手。同时,他的戏途也顺了起来,接连接到好几个试镜通知,虽然都是些小角色,但也足够他按期还清家里的债。
就在乔零零有所怀疑时,江呦呦带着那天他们一起去买的小哈士奇上门了,他的身后站着一个相貌熟悉的男人。乔零零稍一回想,就知道这是自己刚签进新悦做小模特时,找人打听过的总裁的相片。
这样一个颇有背景的男人,此刻竟然衣着休闲地站在江呦呦身后,毫无精英气场地瞪着一只狗。
江呦呦叮嘱道:“小哈,要乖乖听你二爸的话,知道么?”
哈士奇不舍地一直叫:“嗷汪!汪汪汪!”
陆长空有种快要摆脱噪音的快意,毫不留情地把小哈从江呦呦怀里拽出来,一把塞到乔零零伸出的双手上,“蠢狗,不许闹。”
乔零零不敢吭声,怕自己多说多错。陆长空见他还算晓事,点了点头,道:“辛苦你了。”
这句“辛苦你了”绝对不只是帮忙照顾狗狗的事情,乔零零深知这点,非但没有开心,反而对未来的日子充满忧虑。
航班在南城降落后,江呦呦提出,等他们在海边玩耍过之后,他想改签晚一点的航班回北京,好去家里多陪爸爸几天。过去一年,他都是在江鹿鸣放寒暑假的时候,和弟弟一起回家。这回突然因为度假经过南城,江呦呦一见到熟悉的景色,就很是思念爸爸。
陆长空庆幸他没有要求自己一起回去,否则他还真不知道该拿什么表情去面对江野。
“等我慢慢试探我爸,再考虑要不要告诉他,好不好?”江呦呦对他接近自己的目的丝毫没有怀疑,看他面色古怪,还以为是在不开心自己不带他回家的事。
陆长空终于把演技捡起来,轻捏江呦呦的后颈,柔声道:“好,随你高兴。”
江呦呦乐呵呵地笑了起来。
看,假装爱一个人并不是那么难的事情。陆长空想,这或许是维持好一个家庭颠扑不破的真理。至少江呦呦这傻孩子虽然有个不堪的母亲,看着却还挺顺眼的。
陆长空这么想着,在去往小镇的道路上顺着红灯停下,伸手搂过副驾上好奇四望的人,情不自禁地亲了一口,引得江呦呦哈哈一笑,抓着他的手推开他,“快绿灯了。”
没错,身体也是他喜欢的类型。有时候他会想,是不是从本质上来说,他和陆观洋压根就是一类人,在欲望里放纵,以至于连道德感都很淡薄。
第一次抱江呦呦的时候,他仅仅是犹豫了一瞬,便放任自己沉溺在从未有过的快感中。到后来,他连究竟是为何要跟这人滚在一起都想不起来,仅仅是觉得身下的躯体无比美妙,他必须要据为己有。
对这种感觉,他起初有过迷茫,后来想想,这难道不是和他报复的初衷不谋而合么?索性就不再庸人自扰。
小镇闷热的天气没能捂灭江呦呦对海边的热情,他一到沙滩上就撒欢地到处乱跑,因为长期待在屋里宅着,皮肤很少经受日晒的摧残,在阳光下白得像珍珠一样。陆长空懊恼于他的没心没肺,好似察觉不到他人觊觎的目光。他早就忘记了,当初正是因为江呦呦毫无防备之心,他才能趁虚而入。
所以,第二天一早起来看见阴云密布,陆长空竟然松了口气,立刻提议开车出去找江呦呦想要取材的日式侨民古宅。一路上光是找路就耗费了不少时间,但陆长空一点也不着急,跟在江呦呦身边看他绞尽脑汁地找路,心情居然很是愉悦。
他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难道自己真就这么讨厌江呦呦?看见那张皱得跟包子一样的脸,下意识地就无比开心。
好不容易找到目的地的江呦呦对什么都很好奇,他蹲在民居里的被炉前细细查看一些小摆设,比如扑着厚厚粉底浓妆的艺伎小瓷人,看上去精致有趣,他不敢碰,拿出手机从各个角度拍照,没过一会儿就察觉到总有一道视线盯着自己看。
“长空,你别一直看我,也帮我拍拍照。”江呦呦红着脸站起来,侧身出了纸糊的格子拉门,推着陆长空去门口拍被改造过的石狮子,也就是日本居民常放在门口纳福辟邪的狛犬。
可两人刚一走出门,就发现天边的云朵形状很是奇怪,像是一层层白色羽毛正在堆积一般,厚厚的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江呦呦自小在南城长大,对这样的景象有些经验,当即诧异道:“看上去像是台风要来了,可是先前没有预告呀。”
陆长空查了查手机新闻,才知道是原本要登陆临省的台风发生了近海转向。为了保险,他立刻给助理Lily打了电话,讲清此时遇见的情况。江呦呦紧张四望,拉着他的手就跑,“这一片都是些危房,我们待在这儿太不安全了。”
陆长空一个北方人,这是第一回 遇见台风,顿时就有些傻眼。但江呦呦神情坚决,一直拉着他往前跑,直到前方出现一栋看着稍微结实点的楼房,两人才躲了进去。
说来也好笑,这么大一片古街,还处于未开发的状态,偏偏旁边建起了一栋小洋楼,像是要在开发旅游区前先建个休息处似的。只是,这栋小楼一看就是刚建好不久,究竟能不能抵御台风还是个问题。里面一个人也没有,不知道是收到预告撤出去了,还是本来就没在营业。
江呦呦到处搜集,试图看看楼里有没有吃的,谁也不确定他们会在这里躲多久。但就在他在二楼徘徊时,忽然啪的一声,楼内灯光全灭。紧闭的玻璃窗外,大风呼啦啦地作响。陆长空在一楼发现手机已经没了信号,剩下的电量也没多少了。他心里一紧,打着手机电筒上去找江呦呦。
“好了,不要找了,快下来,你一个人待着我不放心。”
在黑暗中,陆长空抓住了江呦呦的手,引导他一步步下楼。江呦呦借着光四处看了看,指着房屋角落,道:“我们坐在那儿躲着吧,这楼里窗户太多了,只有那儿是远离迎风门窗的。”
靠着墙角坐下后,江呦呦用双手包住陆长空的手,安慰道:“一般来说台风一两个小时就过了,我们会没事的。”
陆长空回忆了一下自己刚才在室外的表现,好像是有些失措,一直是江呦呦拉着他在走。他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也需要江呦呦来安慰。不过,被温暖的手心包裹的感觉好像也不赖,一个平时看着软软糯糯的人,遇到突发灾害,居然还能这样镇定。陆长空忽然发现,自己不如想象的那样了解江呦呦。
风声越来越大,两个人的手机都接连没电。不知道过了多久,起码得有5个小时,风还是不停,连窗外也是黑黢黢的。
就连江呦呦也没遇见过肆虐如此之久的台风,他心里着急,面上却不能显现出来,为了不让这黑暗中的时光太过难捱,他凑在陆长空身旁跟他讲自己过去的事情。
“那时候我不爱说话,我们班的篮球队长陈小满就总是爱来逗我,非要让我跟他说话。”江呦呦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呵呵的笑了起来,“长空,我好想知道你小时候是什么样子呀,肯定是表面上很和气,内心却酷酷的,谁也不想理。要是有同学想跟你交朋友,多半忙活半天,你都还是一样的态度。”
陆长空有些惊讶,看来虽然他并不完全了解江呦呦,江呦呦却比他想的要通透得多。
他真的傻吗?
“困了吗?”见他不出声,江呦呦双手张开抱住他,说:“睡吧睡吧。”
陆长空心里乱糟糟的,本来应该睡不着的才对。可不知道是因为白天过于疲倦,还是靠着的身躯太过温暖,他竟很快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模糊之中,也不知道是睡了多久以后,忽的一声巨响,陆长空还没彻底从睡梦中清醒过来,就感到背上被猛地一推,哗啦啦的石块落下来,将面前的空间掩埋,他躲闪不及,腿上被一块石头砸到,划开一道长长的伤口,痛入骨髓。
在此时的漆黑中,即使抬头也看不清上方是怎样的景象,但听着呼呼的灌风声,就知道一定是小楼二层被大风席卷,有哪个部分倾轧下来,才会波及到他们。
隔着扎手的石堆,陆长空焦急地喊:“呦呦,呦呦,你在哪儿?”
“咳咳,咳咳!”飞扬的尘土间,江呦呦缩在墙角,隔着倾斜而下的一层屋顶和飞扬的尘土,嘶哑着嗓子回答:“我没事,你呢?”
第11章 有其父必有其子(前)
隔着砸下来的倾斜屋顶,陆长空忍住剧痛询问江呦呦的情况。
江呦呦被困在一个狭小的三角空间里,因为吸入过多烟尘而不停地咳嗽,他说自己身上没受伤,只是呼吸起来有些难受。
陆长空稍微放下心来,捂住腿上的伤,有些不得劲地喘着气。
江呦呦听出不对来,着急地问:“长空,你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没有,你别多想。”陆长空还没来得及思考,就下意识地选择隐瞒下来。他想想也觉得真是可笑,自己竟然跟江呦呦在这儿,像一对深情的恋人一样,担忧彼此的安危。
但江呦呦却不相信他的掩饰,稍微止住咳之后,就搬起一块跟床头灯差不多大的石头,有规律地敲击着自己这边的墙壁。一层的屋顶斜下来之后,被他推远的陆长空如今倒是处在房屋中央了,求救无门。但他还窝在墙角这儿,努力引起可能经过的路人的注意,或许还有得救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