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你这学婊
步子迈得一高一低。
他抬头看了眼天花板,自嘲地笑了笑。
果然啊……
事实就是这么残酷。
他不记得小兄弟的名字了,一同模糊的……还有小兄弟的样子。
而且啊,越是努力去想,那些朦胧的记忆就消逝得越快。那些过往的回忆就如同水中的幻象,你不去在意还好,而当你试图用手去抓住它时,会猛然发现……到头来只是捞了个一场空。
这还不是最嘲讽的呢,最嘲讽的……
何以轩停下脚步,朝后看,他刚好走到楼梯的最后一阶,春日的阳光自外边儿鱼贯而入,恰好模糊了他的表情。
他压着嗓子,似乎还带了那么一点儿哭腔:“我隐隐约约记得,在他消失之前,我说过,我们会永远记得他,我们会在未来等他。可是……”
“可是”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他别过了脸去,努力地将头往上扬。
后边儿的话他选择烂在心里,那句话是……可是我们食言了。
……
江烨告诉他们,在公园等。
当自然卷等人抵达目的地时,找了小半会儿,才在某个角落的长椅边儿找到了江烨。
少年斜靠在椅背上,用手挡住并不刺眼的阳光。
他的身影看上去有些孤单,仿佛周遭的一切都把他隔离了出去,他像是被遗弃了似的,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
在那一刻,何以轩产生了一种错觉。
如果他再不过去,江烨也会消失了!
他只觉脑神经像一根根绷紧的弦,全身上下的每个细胞都驱使他快步向那个男孩子走去。
大概是嫌走路太慢,何以轩直接小跑了起来。
他直直地望着江烨,喘着气,在光影交错的瞬间,骤然想起几年前。
那是刚上初中的时候。
那时的他还是一个懦弱的小胖子,老是被人欺凌,在某一天,那个男孩子站到了他身前。
男孩子个头还不高,但气势却很嚣张。男孩子将他护在身后,傲慢地对那些人说:“别欺负他,有种冲我来!”
现在想起来,那场面还真是中二啊。
可是……
在那一刻,他看见了希望。
在那一刻,有种陌生的情愫在他心底孕育而生。
在那一刻,他找到了,找到了一种名为友情的东西。
所以啊……
何以轩咽了一口唾沫,睁大眼。
我挚爱的兄弟,你一定得……
“江烨!”
何以轩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用力提起,语气混着鼻音:“振作一点!我们还能去找他啊!”
你一定得找回你的幸福!
江烨没想到突然有人跑了过来,整个人呆愣地望着他,脸上还滞留着尚未干涸的泪痕。
何以轩死死捏住他的手臂,眼眶通红:“你一定可以找到他!因为……你们本来就是为了相遇而出生在这个世界的。”
第268章:你们是不是渐渐把他忘了
何以轩吼得嗓子都哑了。
他也不想这样,他本来打算轻声细语地给江烨说这事儿的,但……人的情绪真不是说能好好控制,就能好好控制。
尤其是,他瞅到江烨现在的精神状态。
妈的。
真的没办法冷静!
在他印象中,从未见过烨哥流泪。无论身陷何种囹圄,烨哥看上去都那么无所谓,好像那些能把常人脊梁骨给压断的重负,在他眼里什么也不是。
烨哥一直都是那么坚强,坚强到……
已经让人忽略了,他也有软弱的时候。
可是……
何以轩缓缓松开手。
他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啊,他凭什么就不能软弱呢?
因为他习惯性地把那些情绪自我消化,所以大家都看不到了吗?
何以轩抬起手臂,狠狠地揉了一把眼角,企图把那夺眶而出的液体给拨弄开去。
没错,烨哥一直做得很好。
他可以轻而易举地将那些负面情绪给消化得一干二净。
只是这次的事儿,他靠自己……也无法消化了。
郝斯文与自然卷刚走到何以轩旁边,恰好见着他抹眼泪这个动作。
何以轩用余光瞥见了他俩有些震惊的表情,立马意识到自己平时在这俩学弟面前装逼成风,能有多炫酷就有多炫酷,换句话说便是……这么丢人现眼的小家子模样不能让他俩看见!
于是,何大尾巴狼放下手臂,吸了吸鼻子,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风太大,沙子迷眼。”
自然卷、郝斯文:“……”
哪来的风?
不过,俩人倒是识趣,没有去揭穿何以轩的把戏。尤其是郝斯文,他这次很难得地跟正常人的思维统一了战线,不仅没有揭穿,还对坐在长椅上的江烨表示了慰问:“江烨,你还好吧?你几天没来学校了,大家都挺担心你的。”
江烨目光动了动。
郝斯文继续道:“老许,还有同学们,都在问你的情况,对了,我们决定把笔记啥的给你整理好,你回去的话课程也不会落下很多。”
江烨垂下眼帘,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何以轩闻言,由衷地夸赞道:“挺好的啊,你们班,模范班级,不像我们班,这都快高考了,借个笔记还得东拼西凑。”
“那是当然!”郝斯文属于集体荣誉感贼强的那种款式,他一听何以轩这样说,双眼都忍不住地放光,“其实我们班高一的时候真不怎么样,大家就那样吧,就像散沙似的,不过到高二呢,突然就团结了,感觉经历了什么事儿。”
何以轩问道:“什么事儿?”
什么事儿……
郝斯文呆了下,大脑里的某根线像是被掐断了似的,连带刚才放光的眼睛都跟着熄灭了。
对啊,什么事来着。
为什么就突然团结了呢……
他迷迷糊糊地抬眸,恰好对上江烨的目光。
少年的双眸还氤氲着一层薄薄的水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一贯的冷然。
“江……”
“不是要去医院吗。”江烨收回目光,站起身,像个没事人似的,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别磨蹭了。”
听他这样说,三人组也确实没理由在这磨洋工了。
于是,何以轩干脆利落地接过话:“对对对,去看小兄弟!”
边说还边向自然卷和郝斯文递眼色。
郝斯文可能无法理解其中的含义,但自然卷明白。
只见他一把捂住郝斯文随时都会抛锚的嘴,非常淡定从容地说道:“嗯,走吧,去看他。”
按理说,把话说完,他们就该出发了。
但江烨却背对着他们,一动不动。
大约过了十几秒,江烨开口了。
他的声音很轻,听不出悲喜。
他说:“你们,是不是渐渐把他给忘了。”
三人神色皆是一凝。
“对不起,烨哥,我们……”
“不用道歉。”江烨将手伸进兜里,死死攥住那冰凉的圆环,“我能明白你们的感受,那种无可奈何的挫败感。”
何以轩怔了怔,小心翼翼地试探道:“难道,烨哥,你?”
“我不知道。”江烨转身,眼神空洞,那种空洞好似顺着瞳孔蔓延到了心底,“我刚才来这时,还觉得这地方很熟悉,好像和谁来过。”
“可是现在……我已经不知道了。”
第269章:他的名字
记忆被未知的力量强行消去……这种挫败感真能让人致郁。
四个人也算是心知肚明,知道继续讨论这个问题也是无解,于是干脆选择闭口不言。
还不如赶快去医院。
毕竟……现在说什么也没用。
有什么用呢?
只不过是徒增伤感罢了。
在去医院的路上,几个男孩子都没有任何交流。他们有的望着窗外,有的将手肘支在大腿上,手掌紧紧捂住脸,企图通过这种方式让自己好受一点儿。
但无论怎样做,都无法掩盖那萦绕在心间的悲凉。
那种被迫丢弃重要东西的感觉,真他妈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而他们只是普通人,所以……
真的很痛。
由于气氛太过压抑,出租车司机一度以为自己拉了一车的抑郁症。
尤其是他们还要去市医院。
这地址长得如同实锤似的,更加坚定了司机自发推断的结论。
而且坐副驾驶那少年一直拿着一个像戒指一样的玩意儿在手里来回捣鼓。他的精神状态应该算是四个孩子中最差的……
这司机平时本来是个话唠,也特会聊天,可今天,他就像被点了穴一般,一路上憋不出半个字儿来。
真的,他特憋屈。
他也不知道这群少年咋把气氛搞得跟奔丧似的。
于是,在抵达目的地时,司机出于人道主义地对他们四个笑了笑:“孩子们,人生还长呢,不要放弃希望!”
当然,没人有心情搭理这句话就是了。
江烨抬头,恰好正对医院的外科大楼。
正午的阳光穿过那半明半暗的浮云,倾其所能地渲染大楼的一砖一瓦。阳光是暖色调的,一时间,玻璃明媚,白墙绚烂,好似原本死气沉沉的布置瞬间鲜活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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