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路看斜阳
名字还要有木字旁,希望宝宝像树木一样生长,坚韧又充满了生命力。如果是个女孩儿应该会很乖巧,如果是男孩儿就惨了,男孩儿像妈,估计和我一样不服管又爱折腾。没事儿,你就使劲揍,别下不去手。
好累啊,就写这么多吧,怎么结个尾呢。
祝你升官发财。玩笑话啦。
若培,我们的婚姻会对你有所保护,希望在这层保护下你可以活得轻松一点儿,于千万人之中找到所爱是非常难的,于你可能会更难,但是我祝福你找到那一个,无论多晚。
始终支持你的柯凡。
照片上的柯凡美丽大方,笑容张扬。路柯桐把信折好放下,一切归置到原位。他往外走,每一步都有些晕眩。
给你个孩子好不好。
他根本不是路若培的孩子,路若培也没有对不起他妈妈。
天黑了,路若培醒来没有?他跌跌撞撞地下楼,从没有光亮的屋子里跑出去,一直跑到街口才停。
费原在哪儿,他想让费原抱抱他。
晚饭时分各家都关着门吃饭,多温馨。林瑜珠没有像平常一样在厨房忙活,她呆坐在客厅沙发上,安静地听着卧室里的打骂声。
费得安被停职了,如果俩孩子的事儿还不解决,下一个就是她。工作什么的他们真的无所谓,几十岁的人饿不死。但是费原不一样,如果对方让费原没学上该怎么办?
上一次动手时她拦着费得安,这次她没管。
卧室里,费原跪在地上,压迫着刚刚见好的膝盖。肩膀和后背有一大片脚印,脚印上覆盖的是鲜红的血痕。
费得安把变形的棒球拍扔到地上,吼道:“你他妈说话!”
“好,我说。”费原摇晃着站起来,说:“爸,牵扯到你和我妈是我的不对,是我太浑。”他说着鼻子一热,有血流下来。
“我就问你,你跟那个孩子分不分?!”
费原鼻子里的血越流越凶,他弄了满手,费得安从后面推他,把他推到院子里去洗。水池底变成红色,林瑜珠吓着了,在旁边按着费原的耳后。
“你有没有轻重?!干脆打死他算了!”
血渐渐止住,费得安重复道:“你跟那个孩子分不分?”
费原抓着林瑜珠的胳膊缓缓跪下,沙哑地说:“爸,妈,我特喜欢他,怎么办啊。”
“你喜欢他,要喜欢到我跟你妈都没了工作?!好,我们豁出去了陪着你,你他妈要是连学都没得上了然后怎么办?!”
费得安大怒,他们失业事小,他混不吝了大半辈子受这种窝囊气是为什么,就是怕毁了费原的前途,年少看重情爱他明白,他也曾犯过浑,但是这次不一样,执着了有什么用,两个男孩儿能有什么未来。
大门外一旁的阴影里,路柯桐抱着膝盖瑟瑟发抖,他出了一身冷汗,衣服都贴在身上,可是他觉得冷。听着院子里的动静,每一声都像一盆冷水把他从头泼到脚。
大概是一直以来费原都太让他依赖了,此时波及费原他才明白,他早就应该服软的,怎么能把费原当作武器去惹怒路若培呢?从一开始他就错了,费原明明是他的弱点和软肋。
扶着门慢慢起身,他向胡同口走去,脚步沉重却又如同踩着刀尖儿,路若培威胁了费原爸妈?还是授意了下属做的?他已经无法思考。
他只想保护费原,也再顾及不了其他。
仅仅几个小时,却仿佛死了两回。路柯桐又回到病房,把温凝吓了一跳。“路路,怎么又过来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他摇摇头,在路若培床边趴下,整夜未动,也一言未发。
院子里动静不小,沈多意从屋里跑出来就看到费原跪在地上,他怕费得安再动手,急忙去扶沈老爷子出来。
费原伤得厉害,走路都成问题。“阿姨,咱们去医院行吗?”沈多意扶费原回了屋,林瑜珠跟在后面。费原后背都是伤口,只能侧着身子躺,他说:“我没事儿。”
林瑜珠已经哭了:“疼不疼?你当你爸不疼吗?他那次打了你一宿难受的没睡。”
“我知道。”费原慢慢笑了一下,“都怪我。”
第二天一早,沈多意陪费原去医院,费原穿着长裤和外套,表面看不出什么。医院到处都排着队,人很多。
温凝在病房待一夜有些闷,在楼下长椅上坐着透透气,她往回走为了近些就从门诊楼里穿过去,大厅人多,经过缴费处的时候听见有人问:“费原,你家医保卡密码多少啊?”
费原浑身是伤,站在队伍外面,刚要上前时被拦住,对方问:“请问你是费原吗?我是路路的妈妈。”
“阿姨好。”费原第一次见温凝,觉得有些狼狈。
温凝对沈多意招招手,说:“这儿人太多了,是要做检查还是什么?我带你们去吧。”
路柯桐一夜没合眼,他想了很多很多,想的头都疼,路若培不是他亲爸,但是对他那么好,还被他误会。还有费原,费原的伤不知道怎么样了,叔叔是不是还生气,阿姨的工作有没有受影响。
他轻轻抓住路若培的手指,抬头看向路若培的脸,恍惚间看见路若培的睫毛动了动。“爸?”他站起身,嘴里不停叫着路若培,突然手中的指尖也动了一下。
路柯桐奔到门口大喊:“医生!医生!我爸醒了!”
温凝带着费原到楼上,正与一位护士交代,准备让她领着走个方便。正说着,费原说:“我好像听见路路的声音了。”
温凝一愣,没有明说什么,只说:“我没听到。”话音刚落,执勤的武警和护士长跑过来,说:“路太太,病人醒了!”
医生检查完已经出去,路柯桐攥着被子边儿,鼻子一酸就开始掉眼泪。“你怎么才醒啊。”他忽然不想问信的事儿了,路若培宁愿被误会都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是孤儿,那他就装不知道。
况且他不算,没有他这么幸福的孤儿。他有爸爸,路若培就是,永远永远都是。
“你能听见我说话吗?”他看见路若培眨了眨眼,“爸……对不起。”
“我以前那么讨厌你怎么不揍我,现在你想揍也不能动。我找事儿的时候,误会你的时候,你怎么没把我扔了啊……”
他哽咽着说了好多话,颠三倒四的,一会儿承认错误一会儿作保证。后来他低下头,想起了费原那一身的伤。他想为费得安工作的事儿跟路若培求情,可是他明白,条件就是他要服从。
而且他不敢再逆着路若培了,他不能让路若培受任何的刺激。
“爸……”路柯桐嘴唇颤抖着,好像冷得发抖,他低声说:“爸,我当初和费原在一起,就是为了气你。”
“我看见了你和杨叔叔,于是就想找个男朋友气你,之所以选他,是因为他打了邱儿。全是我的坏心眼儿,他什么都不知道。”
“后来你和我妈离婚,我难过让他来接我,看见了你的车以后故意亲他让你看见,也是利用他气你。”
可我是真的喜欢他。
他在我心里最厉害,受一点儿伤我都会心碎。
路柯桐低下头,后面的话断在哭声里说不出来。“路路——”温凝在门口叫了他一声,却又被打断。
身后的费原面无表情地问:“路柯桐,你认真的么?”
他瞬间僵住,转过身看到费原冷冷地望着他,他没回答,目光从上到下把费原看了好几遍,他很想问:“你的伤还疼吗?”
费原又一次开口:“路柯桐,说话。”
他眨眨眼,眼泪顺着下巴砸在地上,“我说的都是真的。”
这件事儿到底还是被知道了,路柯桐以为费原永远都不会知道,他愿意承受心虚和恐慌,但是不愿意让费原鄙夷他的感情。费原还会相信他的喜欢吗?他没信心。他甚至想过,就算哪天和费原分开了,这些秘密也要永远烂在肚子里,那样当费原想起他时,只会怀念他们最美好的时光。
“路路,你喜欢我么?”
你开始的时候目的不纯,那你后来喜欢我么?你利用我的时候,你喜欢我么?
费原盯着路柯桐,忽然觉得那些伤没了感觉,旁人生拉硬拽的拆散阻止,再疼也只是皮外伤,而这些话从路柯桐嘴里说出来,会变成利剑和剧毒,让他的心跟着死一场。
可他想再给路柯桐一次机会,为什么?因为他被打得浑身是伤的时候选择跪下说,我特喜欢他,怎么办啊。
费原轻声问:“我们要分手么?”
路柯桐怔忪着抽了一口气,双腿打软困难地立着,他重复:“我们要分手么……”
路若培就躺在病床上,费原就站在那儿,这无异于让他二者选一。路若培刚醒来,受不得任何刺激,何况费得安的话他还记着。
片刻的沉默里,费原轻轻笑了。
“我帮你选吧。”费原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路柯桐的目光凝滞着,看着门口出神。他试着走过去但脚步踉跄跌在地上,苍白的脸上泪痕斑驳,动动嘴唇发不出声音。
“我犯什么错,你都能原谅我吗?”
“看你造化,给你弄个积分制,平时表现好积五分,耍脾气扣五分,犯大错扣二百分,积分只要不是负的就安全。”
“要是你发现我说瞎话,会跟我分手吗?”
“美得你,臭德行分手第二天就能满世界浪去,给我安生挨揍。”
路柯桐噙着泪,两眼只望着门口,嗫嚅着费原的名字。一切都归了零,费原也再不会理他的臭德行。
他捂住脸发出一声低鸣,像濒死的小动物一样。
第35章
杨越言快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与两个孩子擦肩而过,他还纳闷儿对方怎么像是从路若培的病房出来的。进门后客厅没人,里间的门大开着,他走近便听见哭声,心也跟着一沉,怕是路若培情况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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