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路看斜阳
“你爸告诉的。”
路柯桐怒了:“我爸都对你这样了你还说他,你这人真是!”
费原冷冷地问:“真是什么?”
他一怂熄了火,抱住费原讷讷地说:“真是让我爱不释手。”
两天后带着汪昊延去医院看病,路柯桐竟然有些春心萌动,当初他可是看见简辛就有点儿走不动道儿,撸起袖子就想上去谈谈心那种。
看完病中午一起吃饭,他没吃饱,主要是为了给汪昊延创造机会还要假装去洗手间。结果汪昊延太没用,弄得不欢而散。
从医院离开,汪昊延开车,说:“路路,你觉得今天有进展么?”
他吸吸鼻子:“有,感觉没那么塞了。”
“没问你的病情。”汪昊延郁闷的够呛,转个弯送路柯桐回家,说:“你觉得我们简辛对我的态度怎么样?他看我的眼神有没有一丝怜惜或者爱意?”
“没有,怜惜你干嘛啊。”路柯桐实话实说,说完安慰道:“眼神这种东西不好说,费原有时候看我的眼神就是在骂我,难道他就不爱我吗?”
汪昊延降下车窗吹风:“不想听你们的例子……”
几天没去单位,请的假也用完了,最近市里有活动所以还挺忙。路柯桐一上班先去给科长说好话,低眉顺眼的自我检讨,什么不该为了家里事儿耽误工作。
走完形式去干活儿,他桌上堆了五六个文件,打开电脑还有一堆电子的。埋头弄了一上午,饭都没顾上吃。
这一天都交代给施工图了,快下班的时候窗口一抖动,邱骆岷发来消息:路路,忙吗?
他赶紧回:忙死本路了。
邱骆岷再没了动静,他就继续做下班前的冲刺。到点儿后,办公室渐渐没人了,他刚想奋战一下就被查岗了,费原在电话里问:“能按时到家么?”
他盯着施工图说:“好多事儿,我加加班吧。”
“拿回来加。”费原说完直接挂了。
这是还防范着呢,他卷上东西离开单位,得赶紧回去构建五好家庭。在青园路睡了一晚,那幢小楼也暂时搁置了,还是要回他和费原一起住的公寓。
到家停好车,刚进了公寓大厅就看见林瑜珠在等电梯,他蹬蹬蹬跑过去,赶紧给拎东西,打招呼说:“阿姨,您是下了班过来的吗?”
“我下午休息,就过来看看,你刚下班啊?”林瑜珠看他背着包,还有装图纸的画筒,说:“费原不是要出差么,我拿了点儿吃的,他带点儿,你留点儿。”
路柯桐点点头,他还不知道费原要出差。
客厅地上平摊着行李箱,里面扔着几件衣服,费原正坐在沙发上擦剃须刀,看他们一起进来,说:“底下碰见了?”
“嗯,碰见阿姨在等电梯。”路柯桐把东西放下,趁林瑜珠在厨房捯饬的时候迅速跑到费原身边,小声问:“你要出差我怎么不知道?阿姨要是发现了肯定觉得我不关心你。”
费原还没回话,林瑜珠从厨房出来,说:“去多长时间啊?多带几件厚衣服,羽绒服什么的。”
路柯桐危险了:“刚入秋哪用穿羽绒服啊。”
林瑜珠白他一眼:“你是地理不好还是压根儿不知道他去哪?”路柯桐赶紧闭上嘴,林瑜珠又说:“前几天你去哪了,他找了你好几天,不是小孩儿了还不着个调。”
“我知道错了。”他走到林瑜珠身后,给林瑜珠捶捶后背,可怜地说:“晚饭一起吃吧,边吃边训,我中午就没吃饭。”
“自己不吃饭怪谁。”林瑜珠转身进了厨房,在里面喊道:“想吃什么啊,赶紧说!”
吃上好吃的也没怎么再挨训,路柯桐是真饿了,狼吞虎咽的。林瑜珠看别人爱吃自己做的饭就高兴,嘴上却唠叨道:“记吃不记打。”
吃完饭费原送林瑜珠回去,路柯桐在家帮着收拾行李,等人回来后问:“你到底是去哪儿出差?”
“东北。”费原把他从地上拎起来,“汪昊延要去拍戏,不过还没告诉他,也不着急收拾。”
“那先搁着吧,我忙呢。”他呲眯一笑,颠颠儿地拿上自己包回卧室了,然后把施工图铺开,准备夜战。
战到十一点多,费原拿着他手机进来,说:“邱骆岷电话。”
“你帮我接一下。”
费原接通了还没出声,邱骆岷在那边说:“路路,我下周要回国散散心,你准备一下。”费原皱眉道:“别给国家增添人口压力了。”
“费原?”邱骆岷心塞,“我兄弟呢?”
按了免提,路柯桐在桌前对着文件开口:“你兄弟最近忙死了,没空准备。”除了单位的事儿,还得帮汪昊延追简辛,幸亏费原要出差了,不然还不能忽略家庭和另一半。
谁知邱骆岷怒道:“我他妈失恋了!你忍心就别管我!”
路柯桐一听,扔下笔就去拿手机,费原伸手向上举着,低头问:“你激动什么?大老爷们儿失个恋至于?”
“你又不是异性恋怎么知道不至于?”他够不着干脆抱住费原,“邱儿,你快回来吧,邱妈有一沓子好姑娘想给你介绍呢,一直在等你分手,咱不怕。”
费原心说你俩这货能怕什么,没心没肺的。等跟邱骆岷聊完差不多也十二点了,路柯桐把文件什么的整理好准备睡觉,睡前给同事发语音:“组长,学府街斜叉出去那条路我计划的是弄金叶国槐,怎么变了呀?”
费原拽他上床:“几点了还烦别人,是不是缺心眼儿?”
“我不是着急么。”他撇撇嘴,关了灯蹭到费原身边,“上次长安区设计的那个就给我改了,这次又改,我最年轻就每次都是我的被改。”
费原翻个身轻轻压住他,低声说:“国家单位都得看资历,谁让你小,要不你还按传统吹牛,说你爸是城管大队队长。”
又翻旧账,路柯桐默不作声,半晌被压得腿麻了才说:“青园路的房子是我爸送给咱俩的,咱们什么时候搬过去啊?”
费原都没想:“再说吧。”
“你是不是不想搬?”路柯桐推费原的肩膀,但是费原紧紧卡着他推不动,“我知道你不愿意,那慢慢把钱还给我爸不就行了。”
费原笑了:“你爸比你聪明多了,一步步地想让我入赘呢,今天欠套房子,明天欠栋楼,以后别说揍你,得全听你的。”
路柯桐心中感动:“父爱如山……”
前一晚感动的睡不着觉,第二天起不来床,看时间要迟到,早点都没吃。费原动身前休息,在家也没什么事儿,换鞋拿上车钥匙说:“路上吃,我送你。”
路柯桐坐副驾上啃三明治,问:“组长没回我,你说他什么意思啊?”
费原单手开车,另一只手去抹了他嘴角的酱,回答:“不愿意搭理你呗,你也别再提那茬儿。”他的工作接触的人多,而且娱乐圈什么人都有,自然玩儿得转一些。但是小树苗即使长大了还是那德行,天真起来要命,不懂太多弯弯绕。
果不其然,路柯桐到了单位就开会,会上过了一遍方案,他的问题根本没人提,直接就改了。散会后各组自行讨论,也是组长听汇报加安排活儿,他犹豫了几次最终把话咽到了肚子里。
耷拉着脸上了一天班,下班前给费原发信息问:老大,来接我吗?
费原回:在门口了。
路柯桐想,所以生活欺骗了你也没事儿,组长不搭理你也没事儿,有个知心爱人比什么都强。青园路的房子不住就先搁着吧,老大高兴就行。
晚高峰很堵,他们就商量晚上吃什么,还没说几句,费原的手机响了。一接通,汪昊延在里面劈头盖脸地问:“你们给我定《不见长安》了?我不是说了我想演《钟鼓楼下》么?”
费原回答完汪昊延更生气了,但是劲头小了,估计是太受打击,有气无力地说:“你别废话了,反正不能改了是么?”
“下礼拜就进组,去东北。”
路柯桐一直好奇地瞅着,等费原挂断电话,他忍不住问:“你又欺负汪汪了?人间还有没有真情了?”
“他现在人气上升得乘胜追击,到时候不愁没好片子找。要是后劲儿没使上给糊了,以后就彻底沉在烂片儿里出不来了。”费原解释了一遍,解释完教训道:“你还有脸说真情,真情都给王八蛋了。”
路柯桐马上转移话题:“汪汪真可怜,事业感情两失意。”
还心疼上别人了,费原狠踩油门加速奔出去,皱眉说:“你够了啊,以后给我叫他全名。”
“你别瞧不起全名。”路柯桐嘟囔一句,然后目光飘向窗外,有些惊喜地说:“你没走高架桥啊?那是不是得经过咱们学校啊?”
他俩的高中现在比十年前难进多了,周围也新建了好多学区房,每年不知道多少家长挤破头要把孩子送进去。车还没到跟前,路柯桐眼睛一亮:“那个面馆儿还在呢!吃么老大!”
俩人停好车去解决晚饭,店里翻修过,留言墙上还有好多便利贴。路柯桐靠墙坐下,费原拿着餐单点菜,发现价格居然没怎么涨。
“靠!”路柯桐指着墙,“体委留的!希望蕊蕊一帆风顺,他真的喜欢楚蕊蕊啊。”
费原没抬眼:“这上面留言的基本都是暗恋,搞对象的光顾着吃呢。”说完把菜单递过去,问:“对象,吃什么啊?”
对象挚爱笋干鸡丝面,再加份原味大鸡排,大杯牛奶就算了,十六长到了一米八,之后再也没长过。
吃到一半,路柯桐突发奇想:“我也想开个餐厅,你觉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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