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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前任的白月光看上了

作者:普通的鹿 时间:2020-11-06 03:19:34 标签:甜文 都市情缘 业界精英 因缘邂逅

  谢栗没明白他指的是什么,疑惑地看着他,看得沈之川直觉得自己好像个棒打鸳鸯的恶人。
  “我说的是转学的事情。” 但沈之川还是说了,“再拖一年,就来不及了。现在,你改主意还来得及。”
  谢栗轻轻哦了一声。原来是这个意思。
  他低头想了想,张口扔出一个大雷:“我不打算改主意了。其实我在考虑要不要向谈恪求婚。”
  沈之川的眉头顿时就挤在一起了:“现在?这个时候?谈恪怎么说?”
  谢栗赶紧摇头:“不是,我还没有说,只是自己在想而已。”
  “如果你问我的意见,那我不同意,太早了,太草率了。” 沈之川断然否决。
  这倒也在谢栗的预料内。
  “但是我还挺想结婚的。” 谢栗舔舔嘴唇,嘴角黏着酒精和果汁的混合物,干掉以后变得有些苦苦的,“想想就觉得很开心。老师你记得你给我算过人的时间吗?”
  他歪头看着沈之川,吧台昏黄的光线打在他脸上,留下灯罩的阴影,和一对格外明亮的眼睛。
  “就算我能活八十岁,今年我已经二十一了。我已经用掉人生的四分之一。六十年听起来好像还很多。可如果回头看看过去的这二十年,其实根本只是弹指一瞬,过得飞快。我觉得自己人生的长度,好像并没有看起来那么长。”
  沈之川望着谢栗不说话。谢栗大部分时候看起来天真,但天真里又裹着一颗早熟的灵魂。说他懵懂,其实他比谁都懂。
  谢栗现在想的这些,沈之川身为他的老师,甚至也没有去思考过。
  “我明白老师是怕有一天我会离婚,或是后悔曾经早早结婚。可离婚这件事本身,和婚姻开始得早或晚并没有关系。晚点结婚,无非是更有可能在结婚前就分手罢了。我倒也不是觉得永远没有分手的那一天。以后会发生什么,谁知道呢。”
  谢栗吸了一口鸡尾酒,继续说,“而且我又想了想,结婚后再离婚,和从来不曾与他建立过一段法律契约相比,还是后者更让人遗憾吧。毕竟就算离婚,至少我也体验过了。”
  “而且比起离婚,假如去世的时候发觉我们离金婚只差了那么一两年,其实会觉得更遗憾吧。”
  “我也不是一点担心都没有,可如果注定有一天要分开,会有一个坏的结果那里,那么现在我不是更该抓紧时间,去拥抱现在有的幸福吗?”
  作者有要说:  - -
  方显:老婆,我觉得他说得太有道理了。
  沈之川:这就是你叫我老婆的理由?


第105章 起点 十九
  晚上沈之川回到酒店, 破天荒地在国内上班时间给方显弹视频电话。
  方显怕是他有什么事,在办公室里带着耳机把视频点开。手机屏幕上立刻出现一张泛着微微酡红的脸,眼角含着一汪水,湿漉漉地看着他,嘴唇柔软,半张着喊他的名字:“方显。”
  方显赶紧翻过屏幕,把他办公室里那个关系户实习分析师赶出去:“去吧去吧, 不会的随便叫他们谁教你一下就行了。”
  那分析师来一年多了到现在也只能当半个用, 偏偏还特别喜欢往方显跟前凑。方显碍着他爸的面子, 也不好不给脸, 只能天天掰着手指头等他实习期过了,赶紧这尊佛送走。
  那实习生朝方显扣上的手机看了两眼,恋恋不舍关上门。
  “宝贝儿你喝了多少?” 方显翻过手机,仔细打量视频里的背景,“回酒店了吧。”
  沈之川不粘人, 又有时差,每天发信息也就是问问方显和他妈处得怎么样,突然弹来视频实属难得。
  他这会仰面躺在酒店床上, 举着手机,眼神都不对焦了, 迷蒙中无逻辑地絮絮叨叨:“我以前还老拿他当个小孩,其实这孩子比那几个有脑子多了。”
  这显然说的是谢栗。
  方显把手机夹在桌子上,一边拉开键盘继续工作,一边点头附和:“就是就是。”
  “他和谈恪在一块, 到底是谁压着谁还不一定呢。”
  方显继续点头:“就是就是。”
  沈之川抱着手机翻个身,醉眼盯着手机屏幕上自己咕哝:“我今年怎么老了这么多…”
  方显这下不干了:“谁说的?我们川川看起来和二十三的一样,嫩得都能出水…”
  “你这张嘴,回去我就拿订书机给你钉上。”沈之川醉归醉,还不至于失智,眼刀顺着屏幕剜过去,只是带着睡意毫无威慑。
  方显哈哈笑起来。他爱惨了沈之川这副外强中干的纸老虎样子,面上看着凶,底下拨开不过就是一团热乎乎的软东西。
  “川川,那不可不成,我这张嘴还要用来哄你一辈子。”
  沈之川听见“一辈子”这三个字,就像被蛰了似的,皱起眉头不说话,隔一会眉心才松开,嘴里含混不清地带出来半句话:“是啊,再折腾下去,人这一辈子过得多快啊…”
  方显手里正忙着关键的事,待他听清沈之川说什么,再将目光挪回手机屏幕上时,沈之川已经半阖着眼睡过去了,镜头歪斜,只框住了他半边眉眼,眼尾的线条漂亮得令人想起黄金海岸上的波线。
  方显敛起脸上的笑意,开了静音,就着沈之川的睡颜继续工作。
  谈启生回医院后,谢栗便有点时间就往医院跑。
  门口问询台的拉丁裔女人把沉甸甸的胸放在写字台上,头也不抬地问他要来看谁,谢栗说出名字和病号,又多余般地补了句,是我的岳父。
  那女人便笑着把访客的牌子递给他。
  谢栗钻进病房里,谈启生还睡着。保姆阿姨抱着正在织的毛背心站起来,叫他过来做。
  谈启生第一期治疗产生了抗药性,九月的时候医生给他换了靶向药,病灶果然缩小了,但随之而来的是他轻微腹泻。
  阿姨怕他肚子着凉,就给他织了一件毛背心,这是第二件。
  “谈恪说下周过来。” 谢栗放下书包,在旁边坐下,小声地说,“我找了两个工人,把后面的小院子收拾了出来。一会我去问问医生,能不能叫伯伯下周回家住两天。”
  阿姨把着毛衣针,熟练地引着羊毛线一来一回。这线还是谢栗跑了好几个地方,货比三家买回来的。
  这年头网络发达,想找个实体店亲自摸一摸反而变成了难事。
  “还叫伯伯呢。” 阿姨笑着朝床上睡着的人看一眼,“他等你改口等得脖子都长了。”
  谢栗抿着嘴不说话。
  他在这里住了大半年,渐渐将家里大小事情都挑了起来。从市政一季度一次的例行房屋检查、参加业主会议,到联系工人来修老化线缆,去超市借清洁机回来清洗地毯,自己搬着梯子给空调送风口换过滤网,一应事宜,他都渐渐做得有模有样。
  谈恪有天在视频里说,觉得年初自己送出去的还是让人挂心的小朋友,怎么一转头就变成一个大人了。
  谢栗那时正抱着手机躺在刚清洁过的地毯上,笑嘻嘻地捧着脸:“因为秋天到了,小树苗也要结果了。”
  谈恪来的那天是一大清早到的。
  今年冷得特别早,北方十月中旬就开始降温了。
  谈恪从兰城来,只穿着一件薄外套,到了机场就开始打喷嚏。
  谢栗一路上把暖风开得呼呼大,到家的时候自己热得两个脸蛋红彤彤。
  “你上楼去睡一会吧。” 谢栗把人往楼上赶,“去睡一会,到了晚饭时间我叫你。”
  谈恪向来没有白天睡觉的习惯,倒时差也如此:“你要做什么,我陪陪你。”
  谢栗不干:“我要下楼去看看书,不用你陪,你快点去休息。”
  谈恪觉得谢栗今天有点古怪,往日他来,谢栗都是死黏着他,几乎走哪跟哪。但他看看谢栗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不戳破,假意顺从地上楼去。
  谢栗中午出了趟门,把谈启生和阿姨接了回来。
  阿姨进门的时候提着一个巨大的袋子,谈恪要伸手去接,阿姨去一错身,直接把袋子塞进了谢栗的手里。
  “拿的什么,这么大个袋子?” 谈恪拉住谢栗问。
  谈启生在后面干咳两声,佯做不耐烦:“你怎么那么多问题,什么事都爱管。”  他说着推开谈恪,“去去去,没事干给我倒杯热水。”
  于是谈恪更加断定了今天是有猫腻,而且他是被唯一蒙在鼓里的。
  谈启生不等谈恪找机会弄明白,直接把人叫进自己的卧室里:“你坐,我有话要和你说。”
  谈恪以为谈启生要问他自己的病情,没想到开口却是在规划遗产。
  “你和谈忻眼下都不缺钱,老房子就留着别动了。万一以后你们兄妹俩甭管谁落魄了,至少还有个去处。” 谈启生递给谈恪一张纸,“小陈在咱们家工作这么些年,有功劳也有苦劳,不能薄待了她。”
  他顿了顿,好像等着谈恪自己看完接下来的那一条,然后才徐徐开口:“你虽然和男人在一起,但该有的礼数不能乱。谢栗没有父母,进了我们家的门,就是我们家的孩子。你们两个结婚,也分不清谁带嫁妆谁给彩礼。我昨晚上和你妈在梦里商量过了,索性混作一气,一块给了。”
  谈恪很有些震惊,说不出话来。
  “日后万一你们过不到一起了,这钱,遗嘱写了,你要给人家一半。”
  谈启生这一句话里每个字都扎耳朵,谈恪忍不住打断他:“爸,你现在立遗嘱是不是太早了?再说我和谢栗会好好的。”
  谈启生拉着脸:“现在不立,等我死了你再去坟头问吗?” 他老远扔过来一根笔,“你没意见你就写个知情。”
  谈恪无法,只好慢慢签上自己的名字,一笔一划,工工整整。话噎在心里,他很想说,却又说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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