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与意难平共处180天
我说公司怎么会突然给我派活儿,还义正严辞给我安排剧本。
得,合着都是为了降低我的警惕,先骗过来,然后坐等这个戏剧点。
什么炒cp立人设的,都是顺带的,力求榨干我身上所有能炸的油水。
全都他/妈是泡沫。
我看向我们选管,丫冲我耸了耸肩,潜台词大概是“已经这样了能有啥办法呢硬着头皮上吧宝贝加油哦”。
操了。
看来天大地大节目效果最大。
我跟展书佚是个什么关系呢?
大概是以前一块儿出过道的关系。
我那会儿也水灵灵的19岁,公司给我俩攒了个双人唱作组合。展书佚大我几岁,音乐学院在读,有天赋又肯努力。我呢,烂泥一摊,就学过个把月吉他,能有幸和他一个组合全凭我长得还成和一点点没什么必要详谈的创作能力和声乐天赋。
这组合出道之后没几个月就原地解散,我被公司往冷冻库一锁四年,到现在除了业内的人和某些老粉丝对这点破事儿有印象之外,我算是彻底迭出了大众视野一糊到底。而展书佚飞黄腾达,按照现在饭圈的话说,就是走花路了。
我俩横竖不太对付,展书佚挺受不了我整天本事没有还趾高气昂。但是我讨厌他的原因,就挺幼稚的。
想到这儿我没忍住又回头看了眼路择远。
我讨厌展书佚的原因,其实只是因为他总让我想起路择远。那时我和路择远已经失联很久,心里有点后悔撕他情书又不想承认,别别扭扭的。展书佚恰好也是那种沉默寡言的乖乖仔,我气就全撒在他身上。
现在想起来,我那会儿真挺混蛋。
但没办法,可能已经成了条件反射,导致我现在看见展书佚还是气不打一处来。
就座前,展书佚远远看了我一眼,没说话。
我今天可能命里犯冲,出门没看风水,总是碰见不该碰见的旧识不说,对方还都给个眼神让我自己体会。
体会不出,爱咋咋地吧。
正在我胡想八想神游天外之际,要轮到我们公司表演了,钟鸣拽我去后台准备,我起身时看到路择远也从座位上下来,跟在我的后面。
我问钟鸣:“不是该我们了吗?”
钟鸣询问路择远:“你是在我们之后表演吗?”
路择远点头,多一个字也不讲。
但是这就意味着在我们上场之他也会一直呆在后台。
我:“呵呵呵呵。”
蒋三七:“别呵呵了赶紧过来。”
李卓一蹦蹦跳跳拉着我们练习,路择远没什么动静,就戴着耳机坐在角落听歌。我束手束脚,紧张到快要精神分裂,一边恍惚的跟着伴奏走位,一边就着镜子偷瞄路择远。
他头发比过去长了些,个子也张开了不少,鼻子好看,眼睛也很好看。
他手里捏着一枚早就停产了的白色ipod,我也有一枚一模一样的。
很多年没见,他好像变了,也好像没变。
我沉浸在自我感动的情绪里,动作乱七八糟,蒋三七一巴掌拍在我的脑门上:“醒醒。”
妈的,蒋三七不知轻重,直接把我脑门拍红,眼泪差点给我拍出来。
路择远这才应声抬头看了我一眼,但是迅速又把头低了下去摆弄自己的播放器。
工作人员示意我们可以上台了,我浑浑噩噩跟着我的三个同事后面,按部就班的完成了准备好的节目。
确确实实只能算是完成,我的部分根本谈不上表演。本身我就没学过几天舞蹈,加上身后有路择远,眼前还有个展书佚,真的很难集中精力。
尤其是路择远,他到底是真不记得我还是装不记得?
“李卓一是吗?”导师A从pd手里拿过麦:“你挺好的,我看你资料上写才19岁?”
李卓一点头,眼睛亮晶晶的。
“19岁这个能力很强了。”导师B立刻夸了起来:“未来可期。”
“我觉得完全可以A。”导师C补充。
“蒋三七,”导师D说,“我看这个歌和你的风格其实不太吻合的样子啊,有准备额外的表演吗?”
蒋三七顺水推舟展示了段自己的rap。但是词有点晦涩,私人情感太重,横竖也没掀起什么特别大的波澜。可能是这两年说唱音乐泛滥,大家都一脸对rapper见怪不怪的样子。
反馈平淡使蒋三七肉眼可见的失落,但是倒是成功唬住了李卓一,他再看向蒋三七的时候就满脸写着憧憬,不停跟我念叨:“三七好酷啊!”
我自己正一个头两个大,无暇处理李京巴的少女情结,这素材拿回去可能剪辑都得懵,边剪边琢磨你们GB娱乐到底是打算炒哪一对CP?
算了,和谁炒CP不是炒,我寻思李卓一跟蒋三七可能比跟我有前途。我看着接过话筒的展书佚,心想没准我下一场就被强制退赛了。
“齐悠扬,”展书佚不负众望的点了我的名字:“你在这首歌里看起来状态不太好,是会紧张吗?”
是的,是紧张,但不是你理解的那种紧张。
我摸摸鼻子,又险些条件反射的回头看后台:“有点。”
展书佚沉默了一会儿:“有准备别的节目吗?你的资料上写了你是有创作能力的。”
我内心疯狂翻白眼,我有没有创作能力他还能不知道?用得着看资料?装什么路人甲乙丙丁?要是放在几年前,我那小暴脾气能直接上去跟他干架。
但是现在的齐悠扬,今非昔比。
我保持微笑:“抱歉老师,没有准备。”
听到我叫他老师,展书佚还反应了一下,但很快调整回来:“随便弹唱一小段就可以,有带琴来吗?”
有是有,但是来之前给选管了,谁能想到会碰见展书佚完了他还非要cue我啊.......
我正打算解释,身后突然传来路择远的声音。
“他带了。”路择远站在舞台入口那儿喊。
“他带了,”他又强调一遍,“我现在去拿。”
我光明正大的回头,和路择远又有了一次视线的交汇。“等我一下。”他说。
印象里,这是我多年之后第一次听到路择远的声音。
好听。干净又执着。好像变了又好像没
第5章 初评级(四)
路择远一路用跑的,把我的琴箱从行李堆抱来只用了5分钟不到。
他喘着气把琴箱塞进我的手里,没再多说话便下了台。
我背好琴,李卓一站在旁边抱着琴箱悄悄说,小路哥看起来好有男友力啊,肯定很招女孩子喜欢。
没准儿还招男的喜欢呢,我心想。
我调好音,看着展书佚:“可以开始了。”
“好的,”展书佚道:“希望你的表演配得上我们所有人的等待。”
我:“......”
请展老师不会讲话就不要讲谢谢。
顶着展书佚强行扣给我的压力,我弹了一段前两天在酒店写的歌,还没来得及填词。
是一段还算快乐的曲调,我很少写这样的歌。我家的老房子朝向不好,一年到头也看不见几次太阳。那天在酒店睡醒,整个人被笼罩进阳光里,我躺在床上盯着每一粒灰尘在光束里漂浮,一瞬间的灵光闪现,便把它捕捉了下来。
说来也巧,弹琴的时候我似乎从来不会紧张。
导师们开始讨论评级结果,李卓一一脸目瞪口呆,摇着尾巴帮我收琴,嘴上还不忘吹我,连说好几遍“也太好听了吧小扬哥!”
李卓一夸人很有意思,他不会说花里胡哨的彩虹屁,就那几个词儿,好厉害,好强,好帅好酷,来来回回讲,反倒显得特别真诚。
我听得有点不好意思:“还没写词。”
“不需要,”蒋三七说:“懂的人自然就能听明白。”
我听不出蒋三七是真的明白还是装逼,但着实有被他的话感动到。
最后Pd公布结果,我和钟鸣分在B班,蒋三七在C。李卓一成为了这一场的首A。
小京巴很开心,我也跟着他高兴,公司说他能火也不是全然空穴来风,他的快乐真的非常有感染力。
展书佚看似有话要讲,又一次拿起了麦,我的心脏也跟着被吊起来,摇摇欲坠,从李卓一那儿蹭来的短暂愉快荡然无存。我真的不想再听展书佚讲话,只想让他赶紧闭嘴。
“齐悠扬,”展书佚果然又又又cue我:“虽然给你的等级是B,但是我还是有一点建议,你的音乐很好,但是太柔和了,我希望能听到你更犀利,更有攻击性的作品。”
我礼貌的道了谢,转身走下舞台。
展书佚对我的判断还停留在几年前,也不怪他,我怎么能要求他明白那个犀利、有攻击性的,浑身是刺儿的齐悠扬,到底吃过多少亏?
展佚也不用懂。
我们拿了评级贴纸,又被拉去补了些镜头和一小段采访,我急着看路择远的表演,每隔三十秒就要问一次能回去了吗?最后成功把编导逼向崩溃,大手一挥放我归队,而我则非常没有团队意识的撇下我的同事们拔腿就跑。
结果还是没赶上。
我回到座位的时候路择远已经表演完毕,额头上挂着一层薄汗,但是脸上非常云淡风轻,等待老师们的评级。
我一脸懊恼,询问左清秋他的表演怎么样。
左清秋看起来有些没回过神:“舞蹈很厉害。”
问完我更后悔没看到了,妈的,怎么路择远还会跳舞?我以为他是卡拉OK型选手。
导师A问:“刚才看你有去帮其他训练生拿乐器,私下是很熟的朋友吗?”
路择远回答:“没有,不太认识。”
导师继续道:“助人为乐是好事,但是下次尽量还是不要打断录制哦。”
“抱歉。”路择远微微鞠躬,“没有考虑妥当,以后会注意。”
我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我是挺怕路择远认出我来然后翻旧帐,但是真从他嘴里听到“不太认识”四个字儿,又觉得难受得不行。
作死了,齐悠扬,你可真作。
pd宣布评级结果,路择远也被分到了A班。我身后的男孩们纷纷对他赞不绝口,夸他舞台上又帅又冷静,而且看起来人也好好。
他走下舞台,没再多看我一眼。
初评级的录制持续了**个小时,加上后续的一些采访,收工时天已经黑透。我们拿了各自的行李,去宿舍楼找自己的房间。四人一间,两个上下铺,床上已经放好了每个人的班服和帽子。兴许是为了让大家快速交到朋友,来自同个公司的都被打散。我找到房间把行李放下,正打算挨个屋子找李卓一,把他的鲨鱼还给他,结果抬头看见路择远拖着自己的箱子进来。
他看到我,既不惊讶也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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