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不由你
如此一问,那人立马就心虚了起来,本想到夜场找个皮囊不错的玩玩419,结果直接被看门的几名壮汉粗暴地撵了出去,直到最后他也不晓得这个差点被自己拐走的“捷少”到底是何方神圣。
“十八年了,你这臭小子特么就没一刻是让我省心的!”把沈星捷接回去的路上,沈丹东一边开车一边骂道,不时通过后视镜狠狠地扫他几眼。
到家了,沈星捷还躺在后座上不肯醒来,沈丹东直接把人给拖下车,明知道现在说什么这兔崽子都不可能听得见,还是细细碎碎地叨絮着:“个子长了,体重也长了,就是不长出息,你就使劲儿折腾吧,作不死你。”
一进客厅,把人往旁边的沙发上一丢,沈丹东就懒得再管这死小子,自个上楼睡觉去,由他爱咋地咋地吧。
相安无事地睡到下半夜的时候,Rubee突然闯进沈丹东的房间把他从睡梦中唤醒。
“老侄别睡了,快点儿起来!你听没听见一楼有很大动静,咱们家进贼了!”
Rubee刚说的时候沈丹东还不信,这小区安保措施相当严密,这么多年从来没人丢过东西,怎么就有贼进屋了呢?还想开口反驳来着,下一秒便听见楼下传来阵阵摔破东西的响声,沈丹东立马谨慎起来,迅速穿上外套,抄起放在门后的高尔夫球棒蹑手蹑脚地下楼查看状况。
地下酒窖的灯光正亮着,沈丹东能够确定刚才的巨响是从里头发出来的,酒窖的地板上一片狼藉,桌椅歪七斜八地倒在地上,到处都是空酒瓶和脏兮兮的呕吐物,哪儿有什么贼,所有动静都是沈星捷给弄出来的,他三更半夜溜到沈丹东的酒窖里,把沈丹东珍藏多年的酒拿出来偷喝,此刻的他已经醉得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荤七素八地倒在地上,身体一抽一抽,断断续续地呜咽。
沈丹东一股怒意窜上心头,大步走上前去,抓着沈星捷的胳膊将他从地上用力拉扯起来,“能耐了你,现在连学也不去上了,天天逃课泡吧喝酒!喝吧喝吧,我看什么时候把你喝得胃出血!”
他越骂越心疼,沈星捷哭得越来越厉害,不停地摇晃着脑袋,脸上一道道未干的泪痕与新的泪水重叠在了一起,“我真的、真的很喜欢那个人......”
沈丹东想了很多劝说的话语,到最后只是淡淡道:“你们也就认识了半年而已。”
“可是我已经用半年的时间,将我们后半辈子的事情都想好了......”
......
“我再也见不到他了,以后我该怎么办?”
......
“我真的很喜欢他,怎么办?”
沈丹东努力将他扶稳,看见沈星捷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内心有种说不出的难受,这段日子所发生的一切事情他都看在眼里,他当然明白自家这傻儿子对尚白那份执念的感情,但有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就不能再回头了。
再次醒来天色已将近黄昏,沈星捷完全想不起自己前一天的酒后失态,从床上下来的时候,脑袋昏沉发胀疼痛得要命,他口干舌燥,打算倒杯水喝,桌面上不知什么时候摆放了一张赛马学校的报名表格,上面详细地填写着他所有的个人信息,然而字迹却明显不是他的。
他在庭院里找到了正在给盆栽修剪枝叶的沈丹东,犹豫了片刻,才举着那张报名表格走上前去询问:“老豆,这个是你放在我桌面上的吗?”
沈丹东没往他这边看,拿着修剪器继续埋头干活,用稀疏平常的口吻,道:“你要是想当骑师的话,就去吧,我也不拦你了。”
换做是以前,这番准话能把沈星捷高兴上天,在经历了种种事情后,如今听见沈丹东对自己这么说,相比起高兴,他内心更多的是复杂,“还有一个月就高考了,你这让我去当骑师?再说,你不是一直都反对我当骑师么?”
“还有一个月高考,那你还天天逃课?”沈丹东不咸不淡地回他一句,“要报名的话就捉紧时间了,我听说日本中央竞马会那头准备出台新规,赛马学校从下个月一号开始不再招收国外学员,你自己看着办吧。”
他放下手中的修剪器转身离开,背过身去的时候,突然又开口,轻声对儿子说:“让你去当追寻梦想总比你现在这副落魄的模样来的要好,人的一生有很多值得追求的东西,不仅仅是小情小爱。”
如果可以重来的话,沈丹东情愿那天没能在机场把这兔崽子截住,就这么让他远走高飞,一切或许又会是不同的展开,当然谁也说不准最后的结果到底是好是坏,正如当下他所做出的这个决定一样,会对沈星捷日后的人生产生怎样的改变,他也无从知晓,就拭目以待吧。
人的一生有很多值得追求的东西,不仅仅是小情小爱。
全国高考到来的前一个月,沈星捷告别了这座生活了十八年的城市,将他的过去统统留在这里,飞机载着他曾经被搁置的梦想,载着他未卜的前程,直上云端,在万丈高空中前往新的下一站。
第55章 十一年后
十一年后
中国,新越赛马场
一年一度的新越橡树纪念赛即将拉开序幕,赛马场的观众席上早已人头攒涌,连个下脚的位置都难以寻觅,前来观赛的除了本地的资深马迷们,还有不少慕名而至的外来游客,现场气氛持续高涨,大家都在热火朝天地议论着一会儿比赛的头马将花落谁家。
距离开赛还有二十分钟,骑手们都在后台休息室里做最后的准备。
一声短促的口哨声从背后传来,元华绕到沈星捷跟前,打量着他身上的蓝白色彩衣,“不错,挺合身的。”
接着又问:“待会就要上场了,紧张不?”
沈星捷将安全帽戴好,慢条斯理地将扣带系上,“我这都第几次参加比赛了,你竟还替我担心起这些东西。”
比赛前确认自家骑师的身心状况是基本操作,元华作为他的导师和马房练马师,更得再三过问清楚。
沈星捷这儿当然一切妥当的,比起自身,他显然比较关心马房那边的情况,“「雄狮之心」现在如何?”
“马医刚才已经检查过了,它今天状态很好,如无意外的话,完全可以超水准发挥。”
这是沈星捷回国后参加的第一场G1赛,跑的1200米泥地,赛前元华一再向他叮嘱所有的注意事项,“这次抽到的闸位对咱们起跑还是挺有利的,记得我之前说过的话不?前面800米均速,沉住气,等进入400米冲刺的时候再开始提速,自己掐好时间来。”
准备工作完成后,等到马工将「雄狮之心」带到自己跟前时,沈星捷一个迅敏的动作跨坐到马背上,正式步入赛场。
“兄弟,今儿心情不错嘛~ 一会儿咱哥俩同心协力,干死他们!”沈星捷笑嘻嘻地往他搭档的脖子上轻轻拍打两下,这是他平日与马儿的互动方式,不知他那搭档听没听进去,听见它从鼻孔里发出一声沉沉的哼叫,沈星捷便就当它是应了自己。
二月的天气阴沉冷嗖,毛毛细雨一直下个不停,赛事依旧如期进行,待到十八匹马全部入闸完毕,比赛便马上开始。
出闸相当顺利,沈星捷努力把控好「雄狮之心」的速度,让它始终保持在中游,赛道上,骑师必须做到眼观六路,心中有数,除了注视前方,还得密切留意身边以及后方对手们的情况。
跑过前面的拐弯角,赛程就过半了,什么时候加速?是现在吗?
不,还没到......
可以提速的机会只有一次,早一秒或者晚一秒都不行,一旦踩错点就无法补救,他还在等待,等一个时机......
前方12号马和7号马之间露出了不到半米宽的间隙,就是这一刻!
沈星捷让身体重心愈发向前转移,透过缰绳触碰衔铁的频率向搭档传达加速的信号,马儿心领神会,鼻息吭哧哼哧喷着热气,争分夺秒挤入前方的空缺处,成功突破重围,开始发力往前飞冲。
「雄狮之心」领先不多会,12号的「太空诗人」便追赶上来,两匹马以不相上下的速度在赛道上齐头奔跑,策骑「太空诗人」的骑师沈星捷认识,名字叫做格恩,此人骑术精湛,人品却奇差,以前沈星捷曾经跟他在同一个马房共过事,两人结下不少梁子,挺厌烦的一个人。
刚才入场的时候,格恩就用挑衅过沈星捷,沈星捷没理会他,此刻在比赛的中途,为了争夺冠军,他又试图用粗言秽语扇动沈星捷的情绪,沈星捷直接骂了他一句:“傻、逼玩意儿!”
这句骂话直接勾起他以前被沈星捷摁在地上揍打的耻辱,火上心头的他抄起手中的马鞭往沈星捷身上使劲一抽。
沈星捷被他给彻底撩怒了,“我操、你妈的!”以牙还牙,也拿马鞭往对方身上狠狠抽打。
比赛全程直播中,两人互骂抽打对方的情景被投放在赛场的公屏上,就这么一路斗殴着冲过终点,回到休息室以后两人还没完,接着打,一边打,沈星捷一边用熟练的英语飙着各种各样的脏话,最后双方的人员不得不出面干预,将他两强行拉开。
元华被他气得连说话都有些不顺畅,指着他鼻子大骂:“沈星捷,你、你到底怎么回事?!让你来比赛还是让你来跟别人打架的?回国第一场赛事就搞出这种丢人现眼的事儿,你真是作大死!”
“那傻、逼骂我我也算了,我没跟他计较,结果还得寸进尺突然就给我来一鞭,这谁特么能忍?”沈星捷一副他没做错的理直气壮表情,“反正现在不打也打了,还能怎样?”
“你知不知道这样斗气有多容易出意外?我拜托你就算不顾你自己的安全也好歹顾一下马的安全,要是「雄狮之心」今天真的有个什么万一,我看你良心过不过意的去。”
沈星捷坐在休息椅上不吭声了,他自知理亏,冷静下来之后其实也晓得是自己冲动,他就是莽,都多少年了,老毛病还是改不了,大概已经根深蒂固了。
比赛结果出来了,马会经过讨论,最后决定还是保留本次的成绩,沈星捷没赢下比赛不说,刚一回国就被禁赛两个月,也是够呛。
接下来的比赛没沈星捷什么事儿,收拾完东西之后他便离开了赛马场,前脚刚跨出门口,杨拓已经站在车子边上候着他了,这场景似曾相识,他18岁那年翘掉高考跑去赛马场玩儿,就是这么被杨拓逮个正着的。
时间可真快,晃眼就十一年了。
“Topping哥,这么巧哇!你也来看比赛?”
杨拓忍不住笑,“好久不见,捷少,东爷让我过来接你。”
“啧,好歹我在这儿生活了十八年,他是怕我迷路还是怕我被人拐跑不成?”
“行了,快上车吧。”
十一年前,他带着一个背包离开这座城市,在日本那边呆了六年,后来又跑去了美国,这么多年过去,这座城市似乎没怎么改变,汽车途径之处,很多街道,商铺和建筑物仍是当年那个模样。
上一篇:贤夫难得
下一篇:怀了竹马的崽后我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