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猜[娱乐圈]
谈一鸣急急下麦,重新打开了guess的聊天框。
然而,他发出去的一切句子,只收回了一个刺目的红色感叹号。
【系统提示:您与该用户不是好友,该用户设置不允许任何人加为好友】
谈一鸣恍然发现,他的小天鹅,就这样飞走了。
——上部完——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写了将近二十个小时,改来改去,自己已经丧失阅读能力了,不知道有没有把我想表达的东西表达出来。
上部到此写完了,一切留给大家去评判了。
我要休息一天,修一下下部的大纲,咱们周四晚上再见。
一天过后,就是五年之后的世界了。
ps:《小王子音乐剧》原版是法文,本章所涉及的所有歌词,都是在网络中译的基础上进行了一定修改(为了配合文章情感),所以肯定会有些词汇和句子不一样,敬请谅解。
第四十九章 第七幕 《粉丝来信》①
——五年前的回忆戛然而止。
谈一鸣坐在观众席里, 仰起头望着舞台上的灯光。
舞台上, 男孩踩着炫目的舞步,放声歌唱。他的声音如五年前一样穿透力十足,让人过耳难忘。
不可思议。
仿佛昨天他们还在网络上热络谈笑, 可是一眨眼的功夫,再相遇时居然隔着将近两千个日夜了。
……
伴随着活力四射的安可曲, 这部完全由学生排演的《长靴皇后》终于落下了帷幕。
舞台两侧的喷射器喷出金光闪闪的彩带,向猜裹在一件紧身的红色亮片裙里, 夸张的假睫毛摇摇欲坠。
他的视线隐晦地飘向观众席的左后方,毫不费力地便找到了那个陌生又熟悉的身影。
向猜曾无数次幻想过那个男人的样貌。
他应是身材高大的,眉目舒朗的, 笑起来连眉梢都带着暖意。可是当他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时, 向猜却发现,曾经在他脑海里出现过的所有形容词,都不足以形容男人的模样。
观众席里, 谈一鸣第一个起身鼓掌。他本就英俊挺拔, 在不足一百人的观众席里十分显眼,他一起身,连带着身旁观众也一个跟一个的站了起来。
到最后,整个小小的剧场里掌声雷动,他们大声喝彩, 真诚地向台上那群年轻学生送上赞扬。
他们的表演虽然稚嫩, 但蕴含的热情并未打折。
待到大幕最终落下,早已累到虚脱的向猜双腿一软, 差点摔倒在地。
站在他旁边的女主角赶忙扶住他,和左右两位天使一起,把他搀下了舞台。
不等坐进化妆间,等候在后台走廊上的后勤同学已经一窝蜂地冲了上来。
这个喂水,那个递巧克力,还有人专门负责给他拆假发。
发网已经完全被汗水打湿了,细软的黑发紧紧贴在头皮上,打着缕,汗水冲下来,和脸上的化妆品混合在一起,显得格外狼狈。
有人蹲下身,替他脱下那双挤脚的高跟长靴。因为双脚肿胀,脱鞋子可是费了好一番功夫,当男孩的双脚终于从靴筒里解放出来时,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吓得一个女同学大叫:“向猜,你不会要截肢了吧!!!”
“……”向猜幽幽看了这个乌鸦嘴一眼。
之后清创、涂药又浪费了不少时间,挤破的血泡全部用云南白药喷过了,每喷一下,向猜就肩膀一缩,眉心拧在一起,却没有叫一声疼。
毕竟,为了重新站上舞台,重新翩翩起舞,他所经历的痛苦可比现在要多得多。
双脚踩进人字拖里,向猜舒服地喟叹一声,拿起旁边的卸妆水草草抹脸。
因为舞台灯光很强,故而舞台妆要比日常妆夸张无数倍。而向猜饰演的又是一位性感妖娆的变装皇后,他光是假睫毛就贴了三对,眼皮上的亮片涂了整整半瓶。卸妆时,他手法粗暴,看得旁边的女同学心焦如焚。
“班长!你那是脸,不是墙皮!!”有人痛心疾首,“算了算了,你把手放下,我给你卸妆!”
“不用了。”他随便又搓了两下,“我赶时间。”
在除掉那艳红色的唇彩和夸张的眼影后,男孩素素淡淡地站在镜前,他皮肤极白,略长的头发软软地搭在额际。他洗脸的手一顿,下意识抬手碰了碰镜中的自己,他忽然想不起来五年之前,他究竟是什么模样了。
算了。
十七岁的向猜早已离开了。
他草草换回自己的衣服,抓起钱包和手机,奔出了后台:“我今天有事先走了!”
“你去哪儿啊?”一位还在挤胸自拍的天使问,“庆功宴你不参加了?”
“不了!”向猜没有回头,摆摆手,“你们今晚也别玩太晚,烧烤的钱就记我账上!”
“向哥敞亮!”
“班长威武!”
“哎,我啥时候能像猜哥这样大气啊。”
“你啥时候能让唐导点你做a角,你就能这么diao了!”
向猜没有去听身后同学的戏言,他拐过最后一个拐角,顺着侧门遛出了山河剧场。
这个侧门是专门留给演员进出的,有些粉丝们也会拿着礼物等候在这里,期盼心爱的演员出现。
而现在,在昏黄的灯光下,只有一个身影静静站在那儿,他双手插在兜里,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向猜迈出的脚步顿住了。
他忽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落跑欲望,他可以转身回去,回到剧院里,和他的同学们一起庆祝首演成功,在学校门口的烧烤摊上大吃大喝。而不是在这个寂静的夜晚,面对一个他不知该怎么面对的人。
可现在已经来不及逃跑了。
谈一鸣听到了他的脚步声,抬头看了过来。
两人视线相撞,仿佛黑夜里亮起了一盏灯火。
“猜猜。”男人轻声喊他的名字,嘴角带着一丝说不清含义的笑容,“我以为你不会出来了。”
“……”向猜有些尴尬,低着头磨蹭到男人面前。他没话找话,“我怎么会不出来?又不能住在剧院。”
“我以为你故意支开我,自己从大门溜了。”谈一鸣耸耸肩。
“……”向猜头更抬不起来了。
好吧,他承认。他刚刚,确实,有那么一点点,真的只有那么一点点点点,想要从前门溜之大吉。
不过最终——理智还是战胜了情感——他还是如约出现了。
时间已经很晚了,山河剧场周围的咖啡厅已经歇业,唯有24小时的肯德基依旧灯火通明。
没办法,两人只能很没有情调的走向了肯德基。
谈一鸣前几天赶进度,一直在录音棚里呆着,每天除了快餐就是快餐,他现在光是看一眼招牌上的白胡子老爷爷都觉得反胃。
于是,他只要了一杯咖啡,然后便掏出钱包让到一旁,等着向猜点餐后一起结账。
向猜直接和服务员说:“来个全家桶。”
谈一鸣赶忙打断他:“你不用点我的,我喝咖啡就好了。”
向猜:“……这是我给我自己点的。”
他在舞台上又跳又蹦了两个半小时,早就饿到饥肠辘辘、前胸贴后背了,现在能够抚慰他的只有超大号的炸鸡和汉堡了。
谈一鸣:“……”
向猜有些尴尬地调出微信钱包准备结账,谈一鸣拦下他抢着买单。
很快,香喷喷的炸鸡摆在了桌上,谈一鸣手里捧着咖啡,看着男孩以风卷残云的速度干掉了一对辣翅和一个汉堡,然后舔舔手指,向着下一个甜品发起进攻。
在他十几岁的时候,他每周都要上秤记录体重,吃饭少油少盐少荤腥,小心翼翼不让体重超过学校要求的范围。那时候的他,纤细轻盈,白衬衫挂在身上,风轻飘飘一吹,他就像是要飘走了一样。
可是自从他20岁那年第一次出演音乐剧,刚演了五场就晕倒在后台之后,导演勒令他不准再控制食量,饿了就吃,一定要保证体力。
从那之后,向猜的食量以惊人的速度增长。毕竟演音乐剧实在是太辛苦了,又唱又跳又演,时而大哭时而大笑,如果吃得少体力跟不上,分分钟要被送进医院。
于是在每场表演结束后,向猜都要一口气吃掉两个成年男人的食物。——至于长胖?不存在的!他现在可不是瘦巴巴的小天鹅了,他现在是肌肉匀称的战斗鹅!
在他埋头苦吃时,坐在他对面的谈一鸣一直在打量着他。
脸上的浓妆卸去,男孩清秀的模样展现在男人面前。
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向猜的外表,那谈一鸣会选择两个字——“干净”。
向猜实在是太干净了。
就像是一支青翠的竹,亦或是一汪清透的泉,他每个发丝都透着一股清爽干净的味道。
他身上穿着一件华城舞蹈学院的文化衫,大大的“舞”字线条经过扭曲变化,勾勒出一个舞蹈者的身形。
他脚下踩着一双人字拖,谈一鸣眼神落在了脚面上,注意到了那双脚上长长短短的狰狞伤疤。
那些伤疤太可怕、也太显眼了,谈一鸣瞳孔紧缩,无法想象是怎样的事故才会留下这么可怖的痕迹。
猜猜……不是个芭蕾舞演员吗?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音乐剧的舞台上,和这些伤疤一定有关吧?
谈一鸣想问,却不知以什么样的立场问。
——朋友?
不,他们的关系远比朋友复杂的多。
就在这时,向猜的脚动了动,原本大咧咧晾在灯光下的脚,忽然收了回去,两只脚脚腕交叠,藏在了椅子下。
谈一鸣下意识地把视线从男孩脚上收了回来,抬起眼时,却发现向猜早已吃完了桌上的东西,正在望着他。
“你……”向猜开口,清朗的男音很是动听,“……你和我想象中的不大一样。”
“是吗?”谈一鸣笑了,“你和我想象的‘大不一样’。”
不大一样、大不一样,两个字颠倒一下顺序,含义相差颇远。
向猜好奇,没忍住问:“你想象中的我是什么样子的?”
谈一鸣回答:“我的想象基于你给我的信息——五年前,你是一个大学毕业在即的芭蕾舞系学生。我万万没想到,你这个大学居然一连读了这么多年。”
向猜尴尬得要原地爆炸了。
一时说谎一时爽,真相戳穿火葬场。
向猜并不知道,他留下的那些错误信息,误导了谈一鸣整整五年。
那晚的歌会结束后,向猜没有告别便转身离开。那时的他毅然决然,不仅删除了谈一鸣的联系方式,甚至连那个Q号都再没登陆过。
谈一鸣试着找过他——国内开设芭蕾舞专业的大学只有那么几个,他一个一个打听过了,可是应届生里根本没有名字带有“猜”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