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痒
“中午记得吃饭。”
时郁看着那条消息,好像明白了什么,但又不是很确定。
他把外卖照下来,给对方发了回去。
“这是你点的吗?”
厉逍很快回复过来:“已经收到了吗,还挺快。”
时郁握着手机,某种涨涨的情绪,一直沉淀在他的心里,让他忽轻忽重,他觉得自己脚下飘飘的,要腾上空中了,但又被不知道什么拉扯着,总是不大安稳。
对方突然对他这么好,他高兴是很高兴,也舍不得推开,但总有些不太明白的困惑,觉得不知所措。
那句床上的告白,也让他心跳加速之后,又陷入某种怀疑。
多年不见之后,一个人可以突然之间爱上另一个人吗?
他是真的会爱我吗?而我又真的是值得被爱的吗?
他忐忑且不安,焦虑又多疑,他的心脏又被厉逍捏在了手里。
这么多年过去,他仍然没有长进,他还是甘愿被厉逍控制着自己,厉逍对他做什么,他可能永远没有意志去反抗拒绝。
手机已经被握得发烫,时郁小心地敲了回复:“嗯,已经到了。”
厉逍又问他:“你下午什么时候下班?”
时郁想想那个倒霉催的出错的项目,说:“今天应该也要加班,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走。”
时郁想到昨天他来接自己下班的事,模糊地生出某种感觉,但是没有深想下去,人一旦要给自己希望,那真的是无穷无尽的,但他现在已经不太敢这么自作多情了。
那边发了语音过来,厉逍听起来不太高兴,但也只是说:“行吧。”
对方没有说下去的意思,时郁也就没好再追问。
下午时郁的效率不是很好,他从午休之后把手机从柜子里放了出来,画着画着图,总是不自觉地看向手机,但并没有新消息进来。
后来他又把手机锁进去了,扰人精神的东西,还是不看的好。
就这样加班到快八点,时郁准备走了,他把手机拿出来,仍然没有新消息。
他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吐了口气,他已经承受惯了这样的情绪落差,此时并不觉得多么难受。
他下了楼,目光仍下意识地在大厅里搜寻了一圈,结果真的看到休息区的沙发上,那里坐着一个人。
时郁脚下顿住了。
厉逍戴着蓝牙耳机,好像正在和别人说什么,他也看见了时郁,他匆匆和对面说了几句,摘下耳机,然后站起身,向时郁走过来。
时郁问他:“你来多久了?”
厉逍说:“倒也没多久,你要加班,我就来得晚一些。”
时郁一时说不出话来,片刻,他讷讷地说:“你怎么不告诉我呢?”
他就可以早点下来的。
厉逍低头看看他,眼里有点笑意:“不耽误你工作。”
这当然是道貌岸然的说法,厉逍其实有几次总想发信息给他,都被忍了下来,他心里知道自己最近有些急躁,原本他是没打算进度这样快的,但是进行下来,却不大受控制。
他刚刚还在想,打电话给时郁老板,让人早点下班回家,甚至还想过,把这家公司买下来也不是不行。
但是当然只是想想,他自己也明白这样的情绪不太正常,这让他对自己有些反感,他不太想承认。
两人又是在外面一起吃了饭,然后厉逍送他回家。
大概是这两天加班太凶,又睡得太少,吃饭的时候时郁就忍不住打哈欠,到了空调适宜的车内,就更觉得眼皮沉重,困得不行,时郁支着脑袋,想闭上眼睛打个盹儿,却没想到直接踩进混沌里,很快失去了意识。
还是到了楼下之后,厉逍把他叫醒的。
“这两天很累吗?”
男人问他,微微有些皱眉的神情。
时郁刚刚醒,神态惺忪,不能控制地打着哈欠,脑子不太清醒,还是先下意识地说了句:“还好。”
又出于礼貌和感谢,问他:“你要上去坐会儿吗?”
但这回厉逍没有要上楼去喝茶的意思,两人在楼下就分了手,只是临别前,在车里又亲了很久。
厉逍从驾驶座探身过来,把时郁压在座椅上,椅子往后倒了一些,时郁半躺着,仰着脸被他亲吻。
两人都有些情动,时郁的衬衣也被解开一半,从裤腰里扯了出来,最后却并没有做,厉逍按着他,贴住他的颈侧,慢慢平复着呼吸,他把时郁卷上去的衣服放下来,声音沙哑地说:“今天很晚了,你回去好好休息。”
时郁也还在急促地呼吸,他喘着气,听到对方的话,花了一点时间去理解是什么意思,最后却没有答案。
但他温顺地点点头,说:“嗯,再见。”
厉逍看看他,伸手指按了按他红肿的嘴唇,有些用力地,又被他克制住,他说:“明天见。”
时郁回到家,家里还是早上出门前的一片狼藉样子,床单和被子都乱糟糟的,枕头掉在地上,还没有捡起来。
卧室没有开窗通风,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空气里好像还残留着一些厉逍的味道。
他站在寂静无人的空间里,觉得手脚无力,心脏又浮起一阵细密的疼痛感。
分明刚刚道过别,现在已经开始很想念对方,想到觉得难过起来。
时郁总是被这样的情绪所困,有时候整夜如此,在绵密的疼痛里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所幸他现在已经有了足够的经验去应对,他想自己的,痛自己的,他慢慢地等着那阵痛感捱过去,绝不会再去冒然打扰那个无辜被自己想念的人。
第二天一早,时郁按了闹钟,爬起床,他睡得不太好,脑子里晕成一团,他半闭着眼睛正在洗漱,听到有人敲门的声音。
他握着牙刷柄,困惑地走到门后,透过猫眼,看见外面站着一个人。
他愣了愣,眼睛全睁开了,确认自己没看错,然后迅速冲回卫生间,吐掉泡沫漱口,把脸擦干净了,才过去开门。
厉逍站在门外,手里拎着一袋冒着热气的早点,他掏出手机,好像正准备打电话。
然后便看见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时郁,他上下一打量对方,笑了下,晃了晃手机,说:“我以为你还没起,正准备想提供叫早服务。”
时郁有些结巴:“你,你怎么来了?”
说话间,厉逍已经毫不见外地换了鞋走进来。
他把早点放在餐桌上,说:“不是说了今天见吗?”
时郁想起来昨天分别时厉逍说的话了,但其实他没有抱什么期待,也没有很把对方的话当真。
他站在那里,有些超出意料的不知所措。
厉逍回头看他,时郁可能刚起,睡衣没换,头发也没来得及打理,有些乱翘起来,他目光发愣地看着自己,好像还不太清醒,看起来有点呆。
厉逍伸手揉一把他的头发,声音里有点温柔,说:“乖,去洗漱,然后过来吃早餐。”
等时郁坐到餐桌前,早点还是热的,厉逍买了蟹粉小笼和虾饺,配上米粥和爽口小菜。
时郁常年不吃早饭,原本没觉得饿,看见晶莹面皮下透出的粉色虾肉和金黄蟹粉,还有浓稠的米香飘散在鼻尖,他也觉得有口水分泌出来。
但是味觉吸引和胃部反应起了冲突,时郁胃口不好,曾经有段时间吃什么吐什么,只能打营养针,现在已经好很多,能正常吃饭,只是吃得不算多,早上又更差一些。
早点对他来说有些油腻,他吃了一点,吃不下了,甚至有些觉得恶心,只是对方好心送早餐来,他不愿意浪费,勉强逼自己继续吃。
他吃了两个虾饺,一个蟹粉包,再去夹第二个的时候,他的手被按住了。
厉逍皱着眉,说:“不想吃就别吃了。”
时郁动作一顿,想说没有不想吃,但看见厉逍的脸色,又消了声。
“我发现你总是吃很少,”厉逍问他,“你一直这样吗,胃口很不好?”
时郁抿抿唇,辩解说:“没有很不好。”
他说的是实话,和厉逍在一起,他吃得已经算多了。
厉逍片刻没说话,他脸色发沉,像是生了气。
时郁已经很久没见过他板脸生气,虽然不知道他在气什么,一时还是有种心虚胆怯的感觉。
他放下筷子,犯错似的,低着头不说话了。
厉逍看看他,脸上的表情微微动了动,他按了按自己的眉心,想让自己显得和缓一些,没那么凶。
他像是叹气,说:“你太瘦了。”
说话间,又伸出手,握住他的手腕,那里很细,握在手中轻飘飘的,血管青细,好像一折就会断。
厉逍的拇指摩挲过时郁那根突出来的血管,时郁觉得皮肤颤栗,有某种痛感,促使他动了动,他把另一只戴着表的手腕藏到了桌下面去。
厉逍似乎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只是低声地说:“还是要慢慢养才行。”
时郁小心地看了他一眼,对方垂着眼睛,他也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厉逍开始频繁地来接时郁上下班,然后带他去吃好吃的。从榜上有名的网红餐厅到弄堂里的不知名小馆,从市中心的奢华饭店到郊区静谧的特色食驿,火锅烤肉铁板日料韩餐,法式泰式阿拉伯,更别说本身就处在有四大菜系之分的料理大国。短短一个月,时郁觉得自己吃的东西,比前半生总共吃过的食物还要丰富得多。
天天被这么投喂,时郁好像也不负期待地,真的被养胖了一点,抱起来的时候能感觉到腹背多了层薄薄的肉,没之前那么骨骼突出地硌着人,让人觉得疼。
厉逍抱着他,抚摸他腰侧的软肉,那里刚才被厉逍掐得太用力,连着之前没消的,瘀成一片青红痕迹。
时郁蜷在他怀里,热汗凝在他的睫毛上,湿哒哒地黏住了眼皮似的,他闭着眼睛,事后的余韵让他还在细微地颤抖,赤裸的脊背上也覆着一层薄汗,触手觉得滑腻。
厉逍搂住他,一节一节地抚摸他的脊椎,又找到他的嘴唇,时郁就张开嘴,让他缠住自己的舌头,两人又接起吻。
亲着亲着,厉逍翻过身压住他,就着下面的湿黏,又顶了进来。
相处当然不是到吃饭就结束,厉逍时常地会留宿。时郁准备好卧室给客人,但通常他不是个合格的主人,总是霸占客人的另一半床位。
到后半夜又下起雨来,这座城市雨总是很多,还偏爱在夜里下。
他们裹在被子里,听着雨声,身体连在一起,发出的喘息声好像也要融化进了雨里。
时郁不知道厉逍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对下雨时做`爱有了种独特的癖好。他感觉出对方格外地有兴致,又深又用力,做很久都不停,时郁没有问,只是配合地攀住他,只有被顶得受不住的时候,会发出一点呜咽的声音。
第二天是周末,两人无所顾忌,折腾到快天亮才睡,一直睡到了下午的时候。
其实醒是早就醒了,只是被窝里太舒服,厉逍不肯起来,于是拉着时郁也不让起来。
两人在被窝里脑袋抵着脑袋 ,厉逍捏他的手指,一个指头一个指头地捏过去,又五指和自己的交叉,掌心贴在一起。手法说不上多么情`色,还有些幼稚,但就是让人觉得面红耳赤,但也可能是因为在被子里憋久了缺氧。
上一篇:每天起床都能看到男朋友在保养
下一篇:撞南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