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物爱人
姜也南忍不住叮嘱他让他小心一些,牧颜哈哈大笑。姜也南走到他身前,张开手,牧颜从秋千上跳了下来,扑进了姜也南的怀里。
2015年冬天在收尾时,牧颜的假期结束,他得回法国了。
他是舍不得姜也南的,在机场一直抱着他,眼睛都红了,对姜也南说:“我不想去了。”
姜也南揉了揉他的头发,“傻孩子,跳舞不是你最喜欢的吗?”他顿了顿,低声道:“去吧,我会来找你的。”
牧颜的眼睛亮了,“真的吗?”
“不骗你。”
牧颜回了法国,他们每天都会说一大堆的甜言蜜语。
牧颜说,我爱你。
姜也南便回他,我也爱你,你是银河,我是恒星,我因你发光。
牧颜说,我想和在一起一辈子。
姜也南回应,我今天早上醒来,听到外面的雨声,屋檐上那只狸猫在跳,想到了你之前装着猫叫闹着玩的样子。我以前不喜欢下雨天,可现在想来,觉得如果和你在一起,每日听雨看雨耍猫玩,都是好的。
牧颜抱着手机,在床上喜不自禁地打滚儿。
他说,听一辈子雨。
姜也南回他两个字,和你。
牧颜盯着这两字小声尖叫,在床上翻了好几个滚,没留意一股脑掉在了地上,脑袋磕在床头。他捂着额面上的红印子,慢吞吞坐起来,捧起手机嘿嘿嘿傻笑。
舞蹈团里的人都问他是不是恋爱了,他就把姜也南的照片翻出来,说这是他男朋友。
西定的老宅里,徐州喝了一口热茶,他不常来这里,只有等每次问姜也南拿稿子时才会过来。
“姜老师,下一本书您打算什么时候开始啊?”
姜也南给他茶杯里倒水,吓得徐州立刻站起来,“不可不可,我自己来,您坐着就好。”
姜也南也没真想给他倒水,懒懒散散坐了回去,对徐州说:“我最近谈恋爱了,还想再休息一段时间。”
徐州刚喝了一口热水,就都喷了出来,姜也南不悦地皱起眉,“做什么呢?”
徐州连连道歉,抹了一把脸,“姜老师,您别介,我就是太激动了。”
姜也南瞥向他,心情的确是不错,嘴角微微上扬。
“稿子刚给你,你就催着下一本?”
“也不是催您,就和你说说,您要是想写了还得注意一些东西。”
姜也南皱起眉,“什么?”
徐州干脆拿了个小本子出来,把开会记下来不能写的都给姜也南看了一遍。姜也南蹙眉,随便翻了几页,把本子递还给徐州,“这什么破规定?”
“姜老师您别生气啊,世事所迫,我们也没办法。”
徐州哄了姜也南几句,他和姜也南合作了有几年,对姜也南的秉性几乎知根知底。这些年不管是写文还是做编辑都是越来越不容易,执笔的人生存空间愈发狭窄,有时候回头望一眼,才发现从前走过的才是草原。
徐州没呆多久,姜也南送他门口,外面下起了小雨,他又回屋拿了把伞给他。
徐州和他说着谢谢,姜也南摆摆手,“记得还回来。”
白墙青石,高耸的屋檐淌下雨水,姜也南穿着白色衬衫黑长裤,单手插在口袋里,身上的愁绪阴郁好像被这场雨冲刷干净,潇洒磊落地笑着。
徐州这是第一次见到姜也南这模样,呆了几秒,他说:“姜老师,要和师母好好相处啊。”
牧颜冷不丁打了个喷嚏,他刚从舞蹈房出来,天就下起了牛毛小雨,没带伞,他便小跑回了公寓。他是一冷一热,洗了澡出来,睡了一觉,第二天醒来就感冒了。
牧颜晕乎乎地和团里请了假,然后躺在了床上。
他是那种生病了不知道怎么照顾自己的人,不喜欢看医生,也不爱吃药,觉得睡一觉醒过来就会好了。以前这招都是管用的,不过这次没那么奏效,昏昏沉沉睡着醒来,他觉得喉咙快都快要烧没了。
牧颜半撑着爬起来,拿着床头柜上的杯子晃了一下,里面都没水了。他腿脚发软,下床去找水喝。家里水壶的水早没了,他没办法,走到厨房,直接对着龙头喝了好几口水。
牧颜觉得自己就跟条被挤到岸上的鱼,不通畅的呼吸让他脑袋疼。
肚子里灌满了水,牧颜跌跌撞撞往床上爬,捂在被子里,就听手机震动。他把手机从枕头下面掏出来,眯着眼看了一眼,对姜也南打来的。
牧颜打起精神,接通了电话。他尽量表现得中气足一些,可沙哑的声音还是很不客气地出卖了他。
姜也南皱皱眉,问他:“牧颜,你是不是生病了?”
牧颜“唔”了一声,小声道:“淋了些雨,有些着凉。”
异国恋就是这样,生病了不能在身边,早安晚安都是颠倒。
他和姜也南之间隔了一个落日,大半个地球。
信号像是鹊桥,成了他们之间唯一的联系。
牧颜不想让姜也南担心,就一遍遍说自己没事,他一个人在国外呆了那么多年,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
姜也南听了便沉默下来,在几个缓和的呼吸之后,他对牧颜说:“好好休息,一觉睡醒后,我给你一个惊喜。
牧颜猜不出姜也南会给自己什么惊喜,而且他也没精力去猜测,挂断了电话,几秒后他就又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天已经黑了,不过应该是还在下雨,淅淅沥沥的雨砸在玻璃窗上,“噼里啪啦”有些吵闹。牧颜翻了个身,用被子蒙住脑袋,打算继续睡,门铃便响了。
牧颜拉开被子,手背贴在额面上,热度低了一些。他跌跌撞撞地跑过去开门,拉开门板,站在门后的人朝他挥手。
牧颜两眼发光,一动不敢动,怔怔地看着他。
姜也南笑了笑,捏起牧颜的下巴,咬了口他的下嘴唇,“怎么傻乎乎的?”
第16章
牧颜觉得天旋地转,眼前的人像是骤然划过夜空的流星,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他呼吸急促,拉着姜也南的手进屋。
“你怎么来了?”牧颜惊喜地看着姜也南。
姜也南用手碰了碰牧颜的脸,“我听你电话里说生病了,放心不下。”
牧颜摇头,“我没生病,你一来我就好了。”
房间里不算整齐,衣服乱丢在沙发上,被子乱糟糟卷在一起,厨房里还有没刷的碗,牧颜的独居生活可不理想。
牧颜红着脸,拉着姜也南的手,走到床边坐下。
雨声掩盖了他“砰砰”跳动的心脏巨响,他忐忑地看着姜也南,觉得自己身体里好像要炸开了。
他小声解释:“我感冒了,要平时家里也不会这么乱的。”
姜也南并不在意这些,揽着牧颜的肩膀,脸上是难得的踌躇犹豫,他说:“我下飞机后在机场的商店里给你买了个礼物。”
牧颜愣了愣,还未等他说话。姜也南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礼盒,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浅金色的脚链。
牧颜的目光被吸引,他听到姜也南说:“西方传说里,给喜欢的人戴上脚链,就是把彼此的人生锁在了一起。”他半跪下来,侧过头看着牧颜纤细的脚踝,替他系上。
“和你在一起这件事对我来说是认真的,我这些年一直都是一个人,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但有了你之后,我觉得应该有些改变。”
牧颜脑袋还是晕的,他和姜也南其实已经很久未见面了,他异地恋都没谈过,更何况是异国。
他很害怕,距离和时差会消磨了他们的感情,拓开无形的隔阂。
可此刻,单单因为他一个电话,姜也南便一声不响来到了法国,他越过了六个多小时的时差,站在了牧颜身前。
他俯身抱住姜也南,把人拉起来,牧颜小声问:“姜老师,你在说什么?”
“我去看了医生,最近在吃药,我也许能够成为一个正常的人。”
姜也南这么说着,牧颜的眼睛逐渐发亮。他不是个贪欲的人,可一想到如果能够被姜也南真正的拥有,他用力地吸了一口气,脊椎都似乎在打颤。
姜也南亲了亲他的嘴唇,没什么缠绵悱恻的吻技,只是单纯想要碰碰牧颜。他撩开牧颜的头发,从嘴唇吻上去,轻蹭鼻尖。
牧颜觉得脸上好像飘着一片羽毛,右眼角被不停摩挲,他听姜也南问:“你这里有颗泪痣。”
不算是痣,只是一个很小的黑点,牧颜拉住姜也南的手,抬起头对他说:“这是小时候,不小心被黑色水笔戳到的,当时哭了好久。”
姜也南笑了,在他那颗黑色水笔印子上亲了亲,他说:“我想要更了解你,再和我多说一些,你小时候的事。”
牧颜把脑袋枕在他肩膀上,“我小时候特别胖。”
姜也南微微睁大眼,牧颜盯着他的表情,用脑袋去撞他的肩膀,“你这是什么表情啊?”
姜也南低咳一声,掩住笑,“我没有,只是……咳……有些惊讶,你现在看着很瘦。”
“我十岁以前还都是个小胖墩。”
“有照片吗?”
“怎么可能有,这种黑历史我早就删掉了。”
姜也南肩膀轻颤,笑着问:“那为什么还告诉我?”
“你是我男朋友,我爱的人,当然要告诉你。”牧颜吃吃地笑,一头栽进姜也南怀里,用脑袋蹭,一边蹭一边问,“现在你可以吗?”
公寓楼下似乎有车在鸣笛,“嘟嘟”几声。姜也南一时没反应过来,牧颜抱紧了他,声音闷闷的,“Je t'aime!Je veux coucher avec toi.”
姜也南屏住呼吸,用法语回答他,“Je t 'aime aussi.”
牧颜勾起嘴角,他的脸不知道是因为生病了还是害羞,变得很红,像只熟透了的柿子,剥开那层薄薄的皮,里面都是甜腻湿润的果肉。
雨还在不停歇地下,层层叠叠掩住了房间内的声音。
卷在一起的被子被拉来,牧颜侧蜷着,他咬着枕巾,听到姜也南问:“会怀孕吗?”
牧颜打了个哆嗦,他摇头,压抑着呼吸,声音又轻又碎,他说:“我不会怀孕的。”
姜也南吻了吻他的后脖,“我拿了Condom。”
“不要用这个。”牧颜停顿数秒,“直接……来……”
牧颜的话没能说完整,尾音凌乱,支离破碎。
姜也南像是在高山之间表演走钢索的人,他小心翼翼缓慢移动,身体紧绷。牧颜成了他唯一能够支撑的地方,他压抑着呼吸,听着牧颜说:“你好烫啊。”
姜也南咬了一下他的耳垂,告诉他,“我有些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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