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攻陷
“她把我认成了我三爸。”他父亲那一辈,三个兄弟,周庆元是老二,他不是亲生的,是收养的,所以老三周庆军是最受宠的那个。周庆元没能上大学,就是因为弟弟得上学,要供弟弟读书。
周庆军成绩好,考上了一流学府,在当时是光宗耀祖的风光,十里八乡没人不知道他们家出了个高考状元。
路巡不清楚他怎么了,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依赖自己,甚至不抗拒自己抱他。
只是周行朗一直都维持着一个姿势,久久没说话。
过了很久,他忽地打了个大喷嚏,路巡这才想起来药,松开他一些:“水要凉了,快把药吃了。”
“不想吃。”周行朗说话都是有气无力的。
“别撒娇,听话。”
周行朗便不说话了,把脸埋在枕头上,半闭着眼一副要睡觉的模样。
“行朗。”路巡喊他。
周行朗不理会他。
“不想吃?”
周行朗用鼻音嗯了声。
“那我喂你。”说完,路巡便把药含在嘴里,捏过他的下巴,在他茫茫然的眼神里,吻过他的嘴唇,舌尖温柔又强势地地把药抵进他的牙关。
第 18 章
感冒药不算苦, 但周行朗打小就不喜欢吃药, 总是偷偷地丢掉。
药在嘴里化开来, 周行朗皱着眉头要推开,但路巡已经把药推了进去,于是放开他。端着杯子给他喂了口水, 周行朗想把药吐了,但嘴里味道很重, 便仰头混着水把药吞了, 只是嘴里仍然有化不开的药味。
“苦。”他皱着眉道。
路巡也喝了一口有些凉的温水, 含在嘴里,歪着头第二次亲上去, 周行朗扭头要躲,然而他不肯放过,几近饥渴地吮吸着周行朗的唇舌。
他的嘴唇是润泽火热的,周行朗被他亲的又热又痒, 几乎有一瞬间,忽然就觉得这事儿还挺舒服,被路巡按着肩膀亲,他眼睛闭了下, 紧接着感觉到了痛, 从一个侧躺的状态,变成了卧, 压住了屁股——是真摔疼了。
周行朗一下疼得醒神,气坏了, 牙齿一合,咬了路巡一口。
路巡放开他,微微起身。
“你别亲了。”周行朗仍是皱眉,像是在懊恼自己的不争气。
“嘴里还苦吗?”
他离得很近,周行朗脑袋向后仰,也没回答:“我想睡觉了。”
“好。”路巡双手撑在他的脑侧,再次垂首,温柔地舔了舔周行朗的嘴唇。
周行朗往被窝里一钻,用被子盖住自己的半张脸:“再这样我就要对你使用武力了!”
“没关系,你可以打我。”
周行朗:“……”
“我背上都是你抓的,要看吗?”
“好了好了,”周行朗打断道,再次往被窝里钻了一截,整个脑袋都窝了进去,“不要吵我睡觉。”
或许是真的困了,十二点最热闹的时候,周行朗都没醒,反而是第二天一早的鞭炮声,把他给吵醒了。
捂着耳朵大叫了声,周行朗在被窝里蜷缩成了一团。
鞭炮断断续续的放了十几分钟才停,他们家过春节就是这样,爷爷喜欢听个响,又听不利索,于是就放很多遍。
一个回笼觉后起床,才十点过。
路巡不在床上,楼下很吵,不知道又是谁来拜年了。周行朗穿外套,下楼去,门前放着一张老榆木的大方桌,是家里的餐桌,用了几十年还没换。
此时桌上正摆放着一摞红纸,路巡微微弯腰,手捏着一杆毛笔在写春联,阳光映在他英俊的脸庞上,短短的头发亮成一种毛茸茸的金棕色,看上去很温暖。
爷爷就站在一旁,目不转睛的,似乎在端详他写的字。
“中文说的不是很好,可是字写得很好嘛!毛笔也拿得稳,很多人第一次都不会用。”
周行朗听见爷爷这么说,然后路巡操着一口蹩脚的口音,说谢谢。
路巡放下毛笔,抬眼,正好看见拢着羽绒外套,穿拖鞋站在财神爷前面的周行朗,对他露出一个笑。
那笑意在阳光下,闪得晃花人眼。
爷爷看见了周行朗,招呼他过来:“小猫,你也来写。”
“我字写的不好。”周行朗走过去,绕过方桌,看见了几副对联。
爷爷以前是人民教师,识字,也会书法,字写得方方正正,上联写的是千年迎新春,下联是瑞雪兆丰年,横批:年年有余。
是个很简单的联,旁边还有一副,也是同样的联,只是字略微不同,看得出有一点在模仿的痕迹,只是那字格外的透出一种力透纸背的劲道,苍翠遒劲。
余下还有几副对联,也是有两副相同的。
周行朗问爷爷:“这副是谁写的?”
爷爷指给他看,说:“这个是我的,这个是他的。”
写得更好的那个,是路巡的,周行朗能看出他故意藏了拙,然而爷爷却没发现,还单纯以为是有天赋。
他发现自己似乎一点也不了解路巡这个人。
爷爷去喂鹅了,周行朗问他:“怎么写上字了?”
路巡发现他情绪比昨天稍微好一些了,低声道:“你爷爷想让我写个英文的春联,他想教我写中文,我不好拒绝。”
周行朗在桌上翻了翻,看见了他写的英文春联,英文字也是好看的圆体,但不如他汉字写得好。
“我以为你们家应该是那种西式教育,原来还会教书法的吗?”
“琴棋书画,君子六艺,小时候都要学的。”
“那不是女孩子学的吗?”周行朗诧异。
“男孩也能学的。”
“弹什么琴,古琴古筝那种?”
路巡说:“那个不会,学的是西洋乐器,小提琴。”
“那下棋,你不会说的是五子棋吧?”
“围棋象棋,我也都会。”
“我也会围棋,明天我们手谈一局?”这是周行朗除了游泳以外,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了,他根本不相信,有人可以样样精通,既然路巡已经会那么多样了,下棋肯定不怎么样,就像他的摄影技术一样。
别的不说,周行朗压根就没见过他拍照,也没见过他背着单反出门,就这样还好意思说自己搞摄影的,丢不丢人。
周行朗的围棋是爷爷教的,小的时候娱乐不多,他喜欢下棋,而且似乎在这方面有一定天赋,十来岁就能赢过他家爷爷。
只是在路巡面前,显得十分不堪一击。
“不可能,我怎么这么快就输了?我不信!我们再来。”他的好胜心是很强的,无论是十八岁还是二十八,永远都是这种性格,不肯认输。
路巡深知他的性格,第二局的时候,故意放了点水,喂了几颗子,让周行朗差点就赢了但最后还是输给自己。
周行朗果然激发了胜负欲,一局接着一局的跟他对战,期间路巡让他赢了几盘,扳回一城。他完全操控了整个棋局,但周行朗浑然不知,还以为自己跟他杀得难舍难分。
下午,周庆元进来叫周行朗,说:“小朗,去挂坟了。”
周行朗正捏着一片白子,闻言棋子从手里掉了下去,砸在了整齐的棋盘上。
“好,来了。”他把棋子放下,对路巡说,“这一局肯定是我赢,就不用继续下去了。”
哪怕路巡知道自己的赢面远大于周行朗,但也没有反驳,问他:“挂坟是什么?”
“就是扫墓,给祖先烧纸。”他们这边习惯春节扫墓,清明也要扫。
路巡感觉到他方才还很好斗的情绪,一下就偃旗息鼓了:“我跟你一起去好吗?”
“要爬山的,很辛苦,那种地方阴气重,你别去了。”
过了两个小时,周行朗才回来,他还不懂得要怎么掩藏情绪,全都写在脸上,看起来很低落。
路巡刚剥了一碗瓜子,因为看周行朗磕得很辛苦,嘴上起泡了,又喜欢吃,上火了还吃,路巡便趁着有时间,剥了一大把。
只是喊他,周行朗却不理,一声不吭地躲进了房间。
“行朗。”他敲了敲门,周行朗却是把门锁了:“你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路巡说:“等吃饭我再来叫你。”
下楼,他碰上周天跃,把他叫到了旁边去。
“你们去扫墓发生了什么吗?他怎么不高兴。”
一向有问必答的周天跃,在这件事上,却是支支吾吾:“……没什么,路总你也知道的,小朗性格就是那样,时好时坏的,你哄哄他就好了。”
路巡:“是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吗?”
“对不起啊,”周天跃声音很小地说,“这事儿是他心里的疙瘩,我……我不能说,您别生气。”
“你要告诉我,我才能去开导他,不能随他去钻牛角尖。”
“真的不能说,要不您去问小朗。”
路巡没有为难他。
不过,周天跃有一句话说得对,周行朗的心情就像晴雨表,时好时坏,他们要回家的时候,周行朗已经恢复了原样,爷爷给他们一共装了十斤的老腊肉,装了一口袋鸡蛋鹅蛋,让他们拿回家吃:“自家养的,买的没这个味道。”
他还很舍不得路巡,让他下次再来玩。
周行朗放下行李箱,进去跟奶奶告别,她十年如一日地坐着,手里总是摩挲一张老照片,把照片摸得发白,褪色。
“奶奶,我走了,我过段时间再回来看你。”周行朗蹲下道。
奶奶压根就不看他。
周行朗把手放在她的膝盖上,低声说:“可不可以不要恨我了?”
她仍是不言不语,周行朗说:“对不起。”
他拉着箱子走了。
周天跃这回没能走掉,因为家里给他安排了相亲,得过几天才能离开老家。
这回,他俩坐的是民航,路巡不太爱在国内用私人飞机。
飞机不大,周行朗戴上眼罩睡觉,路巡给他盖了个毯子。
飞机开始颠簸,睡着的周行朗坐了噩梦,路巡听见他在喊叫,声音含混,很害怕。凑近一听,他在叫救命。
“行朗,行朗。”路巡摇晃他,摘掉他的眼罩,把他弄醒了,“你做噩梦了?”
梦刚醒的时候,梦中的画面还在脑海里,周行朗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甚至有些喘不过气,发懵地看着路巡。
“梦见了什么?”路巡很担忧他,摸了摸他的额头。
“我……差点溺死。”周行朗说到这里,就不再说话,路巡问:“是小时候发生的事吗?”
周行朗点头,好像终于缓过来了,笑了笑:“我没事的,你不用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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