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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梅爆珠

作者:林子律 时间:2020-11-06 21:11:28 标签:破镜重圆

  那场感冒在三天后痊愈,短得温渔甚至记不太清是因为着凉还是出汗吹了风。但他唯一可以笃定的事自打感冒痊愈,他便对时璨有了别的情绪。
  比如一群人里纪月讲了个笑话,他一边笑,一边会看向时璨。
  这倒没什么,温渔觉得只要自己不去管,就当平常一样与时璨相处,等光阴飞逝,时光荏苒,这段说不清道不明的绮思也总会淹没在岁月中。
  所以他没当一回事,除了在时璨偶尔表露出依赖和信任的时候。
  温渔相信自己是不一样的,可仍旧会因为别人的话、时璨偶尔不经意的小动作而惶恐。时璨受欢迎,时璨收到了情书,时璨今天给哪个女生买过饮料……
  时璨和另外的人。
  这样的念头让他忐忑不安。
  温渔有时想,他实在过分,并不打算告诉崔时璨,却又不时地试探——譬如拐弯抹角地问他是不是对校花有意思,乱七八糟的,问得两个人都尴尬。
  而这会儿,时璨趴在桌上写作业,他坐在一边,把英语单词表从上背到下。
  刚才的小插曲被他们共同选择遗忘了,时璨转过头,举着一支笔叫苦连天:“温渔,快,江湖救急,这道题我不会做——”
  “榆木脑袋。”他笑着骂了一句,站时璨旁边弓身开始演算。
  夕阳彻底地落进了地平线,九月的傍晚有了几分秋意。时璨从温渔家离开的时候,连星星都缀在了树梢。
  温渔送时璨出门,一直陪他走到了小区外。
  “你回吧!”崔时璨说,他吹了个口哨,声响清脆地融进了晚风,“我到家跟你发消息。”
  “有病,谁要你发消息!”温渔握住他的单车后座狠命往前一推。
  时璨配合地一蹬车轮,滑出好远的距离。
  街灯还没开,正是黄昏最晦暗的时刻,他的校服外套被风吹得鼓起来,袖子挽到了手肘,绕着圈从相反方向离开时,温渔看到他的侧面和绷紧的手臂线条。
  像是心有灵犀,时璨朝他扭过头,接着眯起眼睛,挥了挥手。
  温渔连忙侧过身去,装作要回小区。等走出几步又忍不住转头去看,他确定了时璨真走远,才顺着街灯去偷窥他的背影。
  这是很难得的体会,温渔想着,把手抄进兜里——捏过车座的地方还有一点冰凉。
  除了纪月埋怨过一次,再没人提起那次他们的失约,连带着女校那位校花、纪月的闺蜜都一道暂时从日常中销声匿迹了。
  中学生活能有多少花样,秋季运动会拿了短跑第一的崔时璨依旧每天对着数学作业愁眉苦脸,用尽一生的智商去换算圆锥曲线。而新任的课代表温渔也按部就班地收作业、分试卷,在课间趴在桌上眯一会儿。
  这座城市位于南方,但秋天来得慢走得快,还没回过味,银杏和梧桐黄了叶子,在一阵风中簌簌然飘落,冬天便迫不及待地隆重登场。
  今年冷得尤其快,还没到十一月,温渔便在校服里头又加了一件外套,重重叠叠地把自己裹成了一个球。时璨却像感觉不到降温,只在短袖校服外面披上长袖,还把袖口挽到了手肘。
  他俩走在一起犹如活在了两个季节,温渔手冷脚冷,还看着旁边的时璨火炉似的上蹿下跳,骑车上学。
  “你是真长高了啊!”时璨说这话时停在奶茶店前,上上下下地打量温渔,目光停在他绷直了的裤脚,“再长一截,明年要和一年级重新定校服了。”
  温渔正在排号,周五放学后的时光格外悠闲。他闻言低头拉了拉裤缝,心虚地说:“没长吧,我好久没量了——定什么校服,凑合穿穿,大不了不穿裤子。”
  “哦——不穿裤子——”时璨靠在车头坏笑,还朝他吹了声抑扬顿挫的口哨。
  “哎呀你!”温渔无可奈何,象征性地发作了一下。
  奶茶店叫他们的号,温渔两手都被杯子占了,脚尖踢了踢时璨的车前胎。冬天里的热奶茶捧着,温渔哈气都有一小团白雾,随着他说话忽强忽弱:“今年特别冷哎,你别骑车了,下来推着走?”
  崔时璨配合地点头,长腿一抬推车前进。
  他们的肩膀挨在一起,温渔偶尔偏过头,在心里想他的确没说谎,长了个子本身并不令温渔欣喜,但非要跟时璨扯在一起的时候他便不自觉地要笑。
  “期中考结束那天,”时璨突然说话,半边牙齿还在咬奶茶里的波霸,听着就有点含糊,“我看到许清嘉给纪月拿了一朵花。”
  温渔:“哎?”
  崔时璨看他,眼角弯弯的,也许被风吹得有一点红:“我有种预感,许清嘉对纪月有意思,之前他们不还一起去玩吗——他是真的敢呀,月姐那样子。”
  温渔咬着吸管说:“纪月没啥吧,就霸道一点。”
  崔时璨:“可清嘉是咱们班第一名。”
  温渔莫名地有一点烦躁:“那又怎么了?”
  “就想问你怎么看啊。”崔时璨说,右手大拇指在车铃铛上一拨,随即清脆的响声散在空气里,嘟嘟囔囔地继续八卦,“我觉得你们这种好学生,好像天生跟‘早恋’没任何关系。何况清嘉平时对谁都冷着脸……真要说他喜欢纪月,也有点神奇。”
  这一次的“好学生”三字落下来,砸得温渔头晕。他咬着吸管不说话,在诡异的沉默后,时璨又扭头看他:“怎么啦?”
  温渔说:“为什么好学生不会谈恋爱?”
  他和时璨第二回 聊到这话题,上一次在无数的“喜欢”叠加后以敷衍收场,他抓住时璨的车龙头,好像不让他说清楚就不能走。
  冬天少有太阳,这个黄昏不例外,阴沉沉的天幕,有些灰。
  被他的严肃惊诧到,崔时璨挠了挠头:“也不是……老余三令五申,学校也抓得紧,我……不是,你和清嘉这样的人,每天除了写作业就是预习,复习,背书,哪儿来的时间和人约会?这下总没说错吧?”
  温渔缓慢地放开了手,重新捧住那杯奶茶,哼了一声,吸一大口撑得腮帮子都鼓起来。
  算他默认,崔时璨取得阶段性胜利,铿锵有力地阐述自己对于这段八卦的最终看法:“要我说,那天肯定是清嘉随手拿的花,就扔给她了——纪月不是喜欢那个吗?”
  “嗯嗯。”温渔附和,心里却想崔时璨真是什么都不懂。
  自己说得前言不搭后语,还摇头晃脑觉得挺有道理。他暗自翻了个白眼,跟奶茶过不去,把吸管咬得全是牙印。
  正聊别人闲话,走两步就碰到本尊。
  公交站台过后的十字路口,时璨数着红绿灯倒计时。平地起了一阵风,温渔缩了缩脖子,一闭眼的工夫,红灯变绿,他正要走,突然被拍了下肩膀。
  回过头时温渔差点闪了舌头:“咦?清嘉?”
  校服板正的少年朝他弯起眼睛,随后又推了把崔时璨的背:“居然在这儿碰到你们,聊什么呢,有车都不骑?”
  “天冷。”时璨说,他和许清嘉不熟,刚才还讲别人的私事,这会儿绷住没红脸已经很厉害,答完这句便不再开口,专注推车。
  许清嘉和温渔相对熟悉些,他是团支书,班里开会时总要捎上温渔。见时璨没有搭理他的念头,许清嘉转过头:“走路回家?”
  温渔点头,踩过斑马线:“你怎么不坐车?”
  许清嘉:“周五比较闲,想说走两步到下一个站再坐。”
  温渔满脸问号,正打算刨根问底,袖子被时璨一拉。默契使得他连忙闭嘴,和许清嘉聊起了别的话题,三人走一路,时璨始终没参与,安静地喝他的奶茶,与两位好学生保持着礼貌距离,仿佛和他们并不认识。
  许清嘉的路没走几步就到头,他跟温渔说周一见,三两步跑过去追刚靠站的公交车。
  一片梧桐叶飘落,脚踩上去嘎吱响。
  温渔无奈地问:“刚才怎么了嘛,不让我说话——”
  “他出来那个路口,我看见了,是纪月家的方向。”时璨神神秘秘地附耳过来,有了新的结论,“我刚才说得不对,他俩应该属于……这叫什么?两厢情愿?”
  温渔笑着纠正他:“两情相悦。”
  崔时璨:“随便吧。”
  随悄悄话灌入耳蜗的还有温热的吐息,温渔耳朵一红,捂着退开两步。时璨沉浸在自己的新发现里,没注意到他的异常,修长的胳膊一抻,空掉的奶茶杯划过条完美的弧线,“咕咚”一声掉进垃圾桶。
  “三分!”时璨说,兴奋地在温渔肩上拍了一把。
  冬日傍晚放学路上,温渔看了他一眼,心想:两情相悦真是个好词。
  作者有话说:
  最近在忙一点点事,更新可能不规律 所有人都说他们是兄弟情,但我知道那就是(_____)


第五章
  遇见许清嘉成了单调生活中一次小小的意外,旁人是不是早恋,对象是谁,关系并不到无话不谈的地步,温渔不去问,也没有太当回事。
  高中二年级的学习开始紧张,为了预留出一年充裕的复习时间,许多课程都加足马力地往前推进。非写到十点多的作业,留堂试卷,用于考试的自习课和被英语数学轮番占据的体育时间,都仿佛一瞬间填满了十六七岁少年的生活。
  老师恨不能一手撬开学生的天灵盖,往里头填鸭式地塞满各路知识点,然后立刻将人推上考场,好结束三年煎熬。
  崔时璨这个颇具画面感的比喻让温渔笑出了声,他看了眼差点被可乐呛到的好友,纠正自己的说法:“不过煎熬只对我们,小渔一点也不煎熬。”
  温渔摆手,咳了两声后才哑着嗓子说:“我也学得很累。”
  崔时璨露出个明显不信的表情,把钢笔往鼻尖和嘴唇中间放,要靠自己保持笔的平衡。三秒钟后,他一松手,钢笔惨烈落下。
  “卧槽……”时璨小声抱怨,慌忙接住,在白色校服上扫出一片墨点子。
  温渔拼命忍住才没笑出声。
  学校为了高二同学的课程量,在下午第四节 课后又加了一节自习。而自习课无人看守就变得异常浮躁。
  临近下课的十分钟,周围说小话和传纸条的开始多,大家商量着放学后的活动。崔时璨仗着值日班干部睁只眼闭只眼,往前和温渔的同桌换了座位,假借“问问题”之名行“说相声”之实,手里的练习册就写了两页。
  “对个答案!”他手快地拎起温渔的练习册,划过眼皮底下时差点勾到人。
  温渔对他巧取豪夺的手段敬谢不敏,但也只能听之任之,托着下巴看,还要嘲讽:“什么对答案,抄就抄吧,我又不会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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