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马甲依旧稳固
虞瑜不太乐意地往被子里缩了缩。
杜栩伸手去薅他的被子,伏在他耳边胡搅蛮缠:“你给不给?不给我还闹!起床啦——打雷啦——下雨收衣服啦——”
“你别闹了……”虞瑜被耳边的苍蝇烦得不行,闭着眼睛敷衍道,“么么哒——给你了。”
这一刻,礼花齐放,礼炮齐鸣。
杜栩被哄得心满意足,帮他把被子掖好,“那我下去了,回来的时候给你带点吃的?”
虞瑜“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杜栩低头看着他露在外面的小半张白皙的侧脸,试着靠近一点,发现虞瑜没有反应,是真的睡着了,于是他大胆地在虞瑜嘴角啄了一口,然后秉承亲完就跑的原则战略性撤退,飞快洗漱把自己的头发打理成最帅气的模样,一脸神清气爽下楼吃早饭去了。
可不等他坐下喝口粥,就接收到周围不怀好意的视线。
昨天晚上文成武和他的消炎药被虞瑜一视同仁一起“请”出去时,走廊上还有不少队友,看到自家队长抱着一袋子药委委屈屈地站在四中最不能惹的三位大佬之二的门口,不好奇是不可能的。
文队长当然是个有保密精神的人,除了“怕他们身体不舒服送点药”什么都没说,但杨帆学姐的脑补能力比他的保密精神稍微强那么一丢丢,看一眼药名就知道“身体不舒服”是哪里的“不舒服”。一件八卦,只要杨帆学姐知道了,她非常愿意将自己的快乐与人分享。
杜栩把托盘放下,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学姐,你别这么看我,我可是有家室的人括弧将来时态括弧完了,而且队长会吃醋……”
文成武及时打断他:“虞瑜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你们不是一向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好得跟连体人似的吗?
“他没醒啊。”杜栩理所当然地指着餐厅的表,“现在才七点啊亲,开幕式九点开始,让他多睡一会儿怎么了?”
文成武和杨帆看他的眼神瞬间就变了。
“你们两个……怎么……”文成武颤颤巍巍地指着他,话都说不利索了,“昨天晚上我去的时候你不是已经……还是你们半夜爬起来又……你们体力这么好的吗?!”
酒店的餐厅不小,但这个季节旅客少,基本就这群来参加比赛的学生,还有不少被地心引力吸在床上起不来的,所以餐厅里人也不多,只有二十几个,隔壁桌掉根筷子都能听见,更何况文成武说到最后嗓门不受控制,连门口的服务员都忍不住看了过来。
就连外校的学生都齐刷刷地把视线转向杜栩,一双双渴望八卦的大眼睛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这都什么跟什么?
杜栩听得一头雾水,但不妨碍他接话顺溜:“过奖过奖,新时代五好青少年必须得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体力好是应该的。”
文成武:“……”
他看了眼杜栩眼角眉梢藏不住的春风得意,感觉嘴里那一口面包和他大姑家养的狗最爱吃的进口狗粮味道差不多。
杨帆的眼睛一闪一闪亮晶晶,像满天的小星星,她忘记了杜栩那句被文成武打断的话,脑子里瞬间展开关于1111房间夜晚的万字不可描述向文学作品。
杜栩自己吃完饭,在餐厅转一圈,问服务员要了个餐盒,照着虞瑜的口味和饭量装了满满一盒炒面带上去。
隔壁桌的一位高一学弟莫名其妙地想到了他最近在看的小说中,为爱鼓掌的第二天早上男主给女主带饭的情节,他被自己的想法吓得一个激灵,拼命晃着脑袋,把里面不和谐思想全部甩出去,坚定地认为自己一定是受了学姐突破天际的脑洞的影响。
“虽然学长们看起来很给,但也只是玩笑吧?”学弟小声对同伴说,“我觉得两位学长都挺直的,昨天回中那两个女经理还对虞学长有意思来着……”
同伴拍拍他的肩膀,不知道该怎么告诉这倒霉孩子,你一旦对两个男人的关系产生怀疑,那你就已经信了谣言的一半。
北师大分校离他们的酒店不太远,坐地铁只有两站。
开幕式在上午九点,四中的学生在崔阳的催促下,磨蹭到将近八点二十才出门,踏进地铁站的第一步他们就开始后悔为什么没有早点出发。
显然,他们放假了,广大上班族还要为了那点微薄的全勤奖准点上班打卡。
“我——操——了——这他妈、就是传说中的早高峰?!”杜栩费力地把自己从两位身材肥硕的女士中间挤过去,发型都不要了,全然不顾右边女士“操//你个屁有没有素质”的问候和左边女士“早上大家都急挤什么挤”的怒骂,伸手在这两座大山之间撑开一条缝隙,护着虞瑜半边裹着纱布的胳膊把他扯过来。
不远处传来崔阳的怒吼:“小兔崽子,让你们快点走你们偏要磨蹭!”
“教练我们错了——”这是守门员的哭嚎,人高马大的体型在疯狂的女士们面前战斗力下降得飞快,无限逼近五颗星。
文成武在噪音震耳欲聋的地铁站里不得不用吼的音量问崔阳:“所以为什么一定要坐地铁?公交车人也没这么多啊!”
崔阳吼了回去:“废话!不坐地铁来得及吗?!”
如果说整趟地铁是沙丁鱼罐头的外包装,那他们就是泡在汤汁里挤得不成形的鱼。
作者有话要说: 杜栩:虽然听不懂队长你在说什么,但这夸奖我还是要接受的,不能让你白夸。
文成武:……我他妈没夸你。
杨帆: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第五十九章
来自北方的沙丁鱼们努力在人海中遨游,兵分数路同时向几个车门进军,一边试图抢在地铁关门前挤上去,一边保护自己的装备包别被疯狂的人群挤掉。
虞瑜被踩了好几脚,白色的帆布鞋上沾了不少灰色的鞋印,总算在最后关头顺利挤上车,占据了一个小角落。杜栩两手张开撑在他耳边,想保护他不被人挤到,可被身后的人一撞,整个人差点压在虞瑜身上,虞瑜伸手搭在他腰上扶了一把,避免了撞车惨案。
四中队员们互相打手势报数,确认所有人都上车后,崔阳教练喊话让大家集中到一起,文成武护着杨帆侧身从人海中“游”了过来,途中收获了不少白眼,刚到集合地点就被抱在一起的四中好同桌闪瞎了眼,低头的时候还看到虞瑜放在杜栩腰上的手。
……他感觉自己的眼睛遭受了惨无人道的强//暴。
文成武挂着一脸牙疼的表情问:“你们两个这是没机会创造机会也要抱在一起吗?”
“不是抱在一起,是实在找不到能扶的地方了。”杜栩无奈地解释,眼角余光瞥见队长和学姐诡异的目光,打了个寒战。
杜栩凑近虞瑜耳边,纳闷地问:“他们两个今天怎么了?”
虞瑜抬头扫了一眼,偷偷摸摸往这边瞄的文成武和杨帆马上眼观鼻鼻观心,似乎对Z市地铁上布满鞋印的亚光砖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他收回视线,不咸不淡地一弯嘴角,“可能是你今天特别帅吧。”
文成武:“……”
对不起,我错了,我不只不该长眼睛,连耳朵都不该长。
杜栩受宠若惊,他借着地铁门上的玻璃窗当镜子用,大爆手速收拾好凌乱的发型,盯着自己帅破天际的俊脸看了足足一分钟,确定自己当得起这句夸奖。
虞瑜别过头,肩膀颤了两下,似乎在忍笑。
早高峰的地铁上下都是打仗,和它比起来公交车还好一点,起码有个站着的地方,地铁里那是真的站都站不稳,也没有行车不稳摔倒的危险——就算抢不到扶手,前后左右的人群也能把你挤得一厘米都挪不开脚,哪有摔倒的空间?
下车的时候他们可谓是脚不沾地,全程被裹挟在人流里冲下车,途中还和上车的人流发生了激烈的碰撞,差点被顶回车厢。
地铁站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举着个大喇叭,复读机似的重复几十上百遍“先上后下”,可惜没人理他,生怕自己赶不上打卡的上班族红着眼睛闷头向前冲。
上楼梯时虞瑜眼角的伤口被一个路人的肩膀撞到,创可贴上立马洇出一小片鲜红,左臂撞上扶手,纱布也渗了点血出来,杜栩气得当场就要找人理论,可还没迈出理论的第一步就被人潮冲得站不稳,差点仰面摔下去,多亏虞瑜及时抓住他的手,身后一个人帮忙扶了他一把。
再次回到地面上,衣冠不整的四中队员们迎着灿烂的阳光留下热泪。
他们差点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这美丽的世界了。
早高峰的地铁也许不够资格叫“地铁”,应该改名叫“地狱”。
“呼……呼……”崔阳喘着气,他好歹也是快五十的人了,跟着这群年轻人在地铁里走一遭,灵魂仿佛得到了升华,“小崽子们,明天我看你们还敢不敢拖到八点半出门?!”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队员们痛哭流涕地忏悔自己的拖延症,“教练,明天我们一定六点就收拾好去吃早饭,六点半准时出门!”
一时拖延一时爽,一直拖延火葬场。
崔阳得到了队员们的保证,看向作为始作俑者的虞瑜,严厉地问:“你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晚?”
虞瑜还没回答,杜栩一张脸凑到他面前,突然放大的五官效果堪比恐怖片的女鬼,杜女鬼往前凑了些,跟虞瑜鼻尖贴着鼻尖,呼吸纠缠在一起,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竟缠出了一丝暧昧。
“是啊,宝贝儿,你昨天晚上是不是没睡好?午休我把肩膀借给你,靠着我再睡会儿?”
前一晚失眠了大半宿,虞瑜今天快八点才醒,拖了全体的后腿本来就不太好意思,“罪魁祸首”还哪壶不开提哪壶,偏要在他眼前打转,于是他顺水推舟把锅扣到杜栩头上,“都怪他。”
杜栩懵了一瞬,然后勇敢地面对着各种震惊、八卦、不怀好意以及一言难尽的目光,主动接过硕大的一口黑锅顶在头上,“是,是怪我,昨天晚上一不小心就搞得太晚了,下次一定注意。”
崔阳:“……哦,那你们下次注意。”
年轻人的世界他不懂。
杨帆学姐的眼睛又亮了,文成武默默扭头,看向广阔的天空,只觉得那湛蓝的颜色皆是一片灰暗。
娘的,没眼看了。
这世上还有直男的立足之地吗?
地铁的出站口直面学校正门,学姐陪着虞瑜去医务室重新包扎,杜栩被一干队员架着去主席台前列队,两脚不着地还坚持回头去看虞瑜,活像封建社会被恶婆婆指使一群坏家丁棒打鸳鸯的小情侣,就差哭着喊一句“不要分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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