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路
乔慕冬被电话铃声惊醒,看到何喻披着睡衣坐在床上,接通了电话。
欧韵嘉仍是态度温和,问何喻怎么样了。
何喻答道:“没什么,谢谢关心了,老板。”
欧韵嘉觉得挺对不起何喻的,要不是昨晚自己硬要拉着何喻跟自己一起去,也就不会碰到这些事情了,他对何喻说:“干脆休息两天吧。”
“啊?”何喻怔怔的,辞职的话还来不及说出口。
欧韵嘉说:“正好你身体也不好,展会忙了这么两天,好好休息一下。额外补假,不扣奖金。”
何喻说道:“那好,谢谢老板。”
“客气什么,”欧韵嘉说,“别胡思乱想,既然放假就放松一下好了。”
何喻确实需要一些时间来整理一下自己的心情,于是再次像欧韵嘉道了谢,然后挂断电话。
他对乔慕冬说:“老板放我两天假。”
“才两天啊?”乔慕冬伸个懒腰。
何喻说:“那我辞职,以后都不用去了。”
“别,”乔慕冬说,“你再考虑一下吧,两天就两天,我们出去玩一趟吧。”
何喻说道:“才两天,能去哪里玩?”
乔慕冬说:“你别管,我来安排就行。”他只是想带何喻出去散散心,不让他在家里胡思乱想。
何喻心里也挺乱的,觉得能出去走走也好,至于去哪里,反而不是那么重要了。
两个人说走就走,都不用上班,也没什么别的牵挂。
倒是乔慕冬上车的时候,凌强打了一个电话来,乔慕冬看到来电显示,犹豫了一下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何喻坐上副驾驶,奇怪地看他,“怎么不接电话?”
乔慕冬摇摇头,把手机按了关机。
何喻见状,笑了一下也把手机拿出来关了。
乔慕冬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头,然后发动了汽车。
只有两天时间,不能去太远的地方,不过崇丰市周边的小旅游景点也不少,要想找到既好吃又好玩的地方更是轻而易举。
乔慕冬没有说要去哪里,何喻也没有问,看着他将车开上高速。
这里似乎昨晚下过一场雨,地面还是湿润的,何喻将车窗按下来,空气也是湿润的,凉风不断迎着面扑打而来,格外清爽。
车子在隔壁霖水县下了高速,何喻撑着头,问他:“去水云镇?”
水云镇是属于霖水县的一个小镇,也是崇丰市附近出名的古镇。其实全省许多古镇何喻以前都去过,感觉都差不太多,古香古色的建筑,一条蜿蜒流淌的大河,两边青翠丘陵环绕。
水云镇何喻也来过,还是读大学的时候,跟班上同学一起来的,当时全班三十多个人,只有两个女生,一个是班花,一个是系花。那一次来是周末,人山人海,却同样因为同行的人多,格外热闹有趣。
当时跟何喻一个寝室的邱傲喜欢班花邓巧莉,在几个兄弟的鼓动下,买了一个戴在头上的花环送给邓巧莉,后来大家去坐船,邱傲自然而然坐在了邓巧莉的身边,两个人一路走一路聊,从水云镇回去之后,就正式在一起了。
那是一段对于大家来说,都挺美好的回忆,在何喻坐牢之前,邱傲还一直跟他保持着联系,似乎那时候是准备跟邓巧莉结婚了。可惜,何喻来不及参加他们的婚礼,就出了事,之后再也没了联系。
看到何喻发愣,乔慕冬问他:“想起了什么?”
何喻摇摇头,笑着说道:“想起了几个老同学。”
这一次过来不是周末,也不是水云镇景色最好的旺季,所以跟何喻记忆中那一次不一样,显得格外清静。
乔慕冬在古镇景点入口外的停车场停好车,然后戴上墨镜和遮阳帽,牵着何喻的手一起朝古镇景区里面走去。
何喻有些好笑地看着乔慕冬,从刚才走出停车场开始,一路上就不停有人目光朝这边瞟,乔慕冬这架势很像是哪个私下出游的大明星,高大的身材格外引人注目。同样的,别人也会注意到两个人紧牵着的手,不过乔慕冬显然不在意,于是何喻也就坦然当做没有看到。
古镇的街道上全部是一家紧挨着一家的商铺,因为游客不多,所以生意也冷清。饭馆和客栈外面都飘着旗帜,有人站在门口拉客,每经过一家小饭馆,都有人招呼道:“吃饭吗?”
乔慕冬先去找了一家客栈订房间,因为不是什么高级酒店,房间条件自然也不会很好,乔慕冬只能选了一个标间,两人进去看到勉强还算干净,就定了下来。
然后这才悠悠闲闲地一边逛一边找东西吃。
乔慕冬似乎是事先打听过的,直接带着何喻找到一家卖豆花饭的店,那家店的老板娘是个美人,一笑起来,脸颊上两个酒窝清晰可见。
店里的饭菜味道很不错,老板娘笑着和他们聊天,说豆花都是她老公点的,许多年的手艺了,口碑极好,网上都有专门推荐他们店的帖子。
乔慕冬刚吃完一碗饭,评论了一个字:“好!”
何喻手肘支在桌子上,撑着头,微笑看着乔慕冬。
下午干脆租了一条小船,让船夫划着船,两个人两把躺椅,躺在甲板上晒太阳。
乔慕冬又把他的墨镜戴上了。
光线有些刺眼,何喻侧躺着,闭上眼睛。太阳烘烤在身上,有些热,但是河面上又凉风阵阵,轻抚过身体,正是最舒适的感觉。
乔慕冬把小船包下来,让船夫随便划,他们想躺多久躺多久,到时候按小时收费。
小船一摇一晃,晃得何喻几乎要睡着了。忽然,旁边一辆快艇驶过,平静的河面陡然翻起一阵浪花,小船剧烈摇晃两下。
何喻下意识伸手去抓船缘。
乔慕冬坐起来,摘下墨镜,大声吼道:“操!找死啊!”
那快艇早已经远去了,快艇上一船人正大呼小叫,怕是谁也没有听到乔慕冬的吼声。
何喻伸腿过去踢了他一下,“行了。”
乔慕冬躺回去,又戴上墨镜,“什么行了,一群欠收拾的。”
何喻又踢了他一下,“跟你说行了。”
乔慕冬被他踢毛了,伸腿过去一脚踢在何喻的躺椅上,“踢什么踢!”
结果这一下劲儿使得有点大,何喻的躺椅险些被他踢翻了,本来就是小船,这一翻几乎何喻整个人都翻到河里面去。
好在乔慕冬反应快,伸手连人带椅子给捞住了。
何喻心里怦怦跳个不停,怒瞪着乔慕冬。
那船夫在船尾划船,这时候也操着方言大声叫道:“椅子掉下去赔钱就算了,人掉下去捞不起来我不负责的啦!”
何喻心有余悸,躺回躺椅上又踢了乔慕冬一脚,这回乔慕冬不敢再踢回去了,只听那船夫又喊:“别踢啦!椅子踢坏了要赔钱的啦!”
乔慕冬伸手把何喻捞到怀里,拍拍他的背,“算了。”
吃完晚饭,两个人沿着河边散步。到了这个时候,游客反而看来比白天还要多一些了,沿着大河两边,有许多小摊贩贩卖花灯和孔明灯,灯上可以写字,花灯点燃了顺水漂流而下,而孔明灯则会放飞到天空。
何喻抬起头时,见到天上已经飘了好几展孔明灯了,像是明亮的星星一般,漂浮在夜空中,越来越高,直到消失不见。
小贩们不断招揽生意,乔慕冬随手拿起一盏荷花灯,问:“多少钱?”
小贩说:“五块钱。”随后立即递了一支笔过去,“可以写字。”
于是乔慕冬拿起的那盏灯就没有放下,他揭开笔盖,正要写字时,见到何喻凑上来看,不由侧了侧身子,说:“走开。”
何喻愣一下,“不给看?”
乔慕冬挥挥手,“躲远点儿,自己拿一个去写,别看我的。”
何喻哼一声,“不看就算了。”他挑挑拣拣,也选了一盏花灯,然后走到另外一边,埋着头写字。
乔慕冬先写完,用打火机点燃了灯里面的蜡烛,走到河边,轻轻拖着花灯放进水里,直到看着花灯漂远,岸边够不到了,他才站起来,朝何喻这边走过来。
何喻写了几个字就停住了,他不知道接下去的话要不要写,或者该怎么写。忽然,乔慕冬走过来伸手就要抢他的灯。
何喻当然护住了不肯给,说道:“乔慕冬你要不要脸!我都没看你的,你也别来看我的!”
乔慕冬从身后抱住何喻,他手臂长,一把就抓住了何喻藏在怀里的灯。
何喻怕他给抓坏了,放开了手。
乔慕冬拿过去,看到何喻就写了乔慕冬三个字,接下来写了一撇就停住了,不知道那个字是什么字。
乔慕冬说:“怎么写了那么久都没写完?拿去继续。”
他把灯递还给何喻,让他继续写。
何喻说:“写完了,不写了。”他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将托在手心的花灯点燃。
乔慕冬跟着他走到河边,看他将灯送进水里,在他身边蹲下来,“怎么不写完?”
何喻看着灯漂远,说:“写完了啊,没了。”
乔慕冬不死心,问他:“本来打算写什么?”
何喻笑着不说话。
乔慕冬说:“算了,估计和我写的东西一样。”
何喻伸手捡起个小石头丢进水里,“你写了什么?”
乔慕冬哼一声,“你觉得我会告诉你?”
何喻于是也说:“不说算了。”
晚上回到客栈,何喻去洗澡,乔慕冬非要缠着他一块儿洗。
自然是洗着洗着就擦枪走火,乔慕冬将何喻按在浴室的墙上,借着沐浴露的润滑,从后面进入他的身体。
何喻有些别扭,主要是觉得小旅馆不怎么干净,手掌撑在墙上,不肯将身体贴上去。
乔慕冬低下头,吸吮他的后颈和耳朵,听到何喻不停粗喘,呼出灼热的气息,他的手掌沿着他的胸口不断抚摸,最后握住他身下硬物,轻柔摩挲。
何喻舒服地仰起头,在乔慕冬肩上轻轻磨蹭着,乔慕冬埋下头去,在他发间轻柔地吻了一下。
何喻抬起一只手,摸着乔慕冬的侧脸,然后努力转过头去,想要与他接吻。
乔慕冬注意到了他的动作,低下头,就着身体相连的姿势,两个人轻缓而炽烈地亲吻着彼此。
第二天上午,退了房从客栈出来,两个人又闲逛了一番,何喻买了一把大蒲扇,洋洋得意地扇着,狠狠打压了一把乔慕冬墨镜遮阳帽的风头。
中午依然是在镇上吃的饭,乔慕冬看何喻心情好了很多,下午才开车离开。
汽车驶上公路,何喻忽然说了一句:“能在这里买个房子过一辈子也好啊。”
乔慕冬说:“我听说有许多大城市里的人,跑到丽江那种地方去,开一间客栈或者开一间酒吧,就那么过一辈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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